八、異瞳少年與侯府庶女(26)
“姑娘?姑娘?姑娘——”
慕菀嚇了一跳。
側目,便對上許紅擔憂的眼神。“姑娘您這是怎的了?可是身體不適?需不需……”
“不用了許姨。”慕菀打斷許紅的話,同時握住了對方的手。
乾燥、粗糙。
“只是太久沒回京,看這景色有些陌生罷了。”
藉口合情合理的讓人無法懷疑。
“這倒也是,畢竟都過了三年啊。”
“沁姑娘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親了呢。”
按理,慕沁出嫁後,許紅是不該再稱對方為姑娘,不過因為馬車裡都是自己人,也沒人在意這點小細節。
慕菀聽出許紅話裡的傷感。
雖然有苦衷,但慕菀還是有些難過,為著自己讓許紅操心瞭如此多年。
“許姨,對不住,都是我不省心。”
本來還在嘟嘟嚷嚷著感嘆時間過得真快的許紅聽慕菀這麼說反倒愣了一下。
她忍不住端詳起了慕菀。
在這年紀的姑娘,要不已經嫁做人婦,要不也懂得如何梳妝打扮好博得個好印象,可慕菀仍喜素淨著一張臉,便是髮髻,也選的最是尋常的玉簪簡單束起而已。
全然沒有半分侯府女兒的樣子。
可就算如此,那明媚嬌豔的容貌也依然是令見者失神的好顏色。
且許是因慕菀這三年來都在寺中修行的關係,她的氣質沉靜,芳姿娉婷,一如空谷幽蘭般清新脫俗。
出落得這樣好的一個姑娘吶。
許紅至今仍無法理解慕菀心裡面在想什麼,就和她當年聽到慕菀說自願要入承恩寺時的心情是一樣的。
許紅看著慕菀長大,也一直自詡自己是最瞭解慕菀的人。
可事實證明瞭並非如此。
與其說是對慕菀失望,倒不如說是對自己失望。
在慕菀將決定告訴許紅的那一天,兩人促膝長談了一宿。
慕菀雖不能講實話說出口,卻也和許紅袒露不少心裡話。
也是直到那時許紅才發現,林氏和慕詢益這一對父母間的糟心事兒,對作為他們獨女的慕菀來說,是何等沉重的無形負擔。
在愕然過後,她便只有滿滿心疼。
“姑娘,您別這麼說。”
“許姨嘴笨,怕安慰不到點上,不過姑娘是這世上最好的姑娘,不論您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許姨都會支持您的。”
許紅很是認真的說道。
“一切都會好的。”本來一直安靜待著的紫葉也開口道。“您別多想,我們會一直陪著您的。”
慕菀怔怔的看著她們。
然後,笑了。
“嗯。”
其實,人生有時就是這麼一回事。
或許並不平順,或許偶有波瀾,可是總有人會在身邊,默默地給予愛和溫暖。
若現在還沒遇見,想必是為了在更好的將來碰面。
慕菀忽然想到自己曾在一本無名雜記中看過的這句話。
那時年歲尚幼,只記著卻不懂得,如今才總算明白過來話中真正想表達的意思。
興許有一個並不如意的出生,頂著庶女的頭銜,招了嫡母的厭棄,生母與生父兩人又只顧彼此糾纏,早早棄了她而去,可那又如何呢?
她身邊有許紅,有紫葉,也有雖非同母所生但視她若親妹的兄長,且……
還遇著了陳予生。
想到數十天前曾突然出現後又一無所蹤的男人,慕菀握緊了雙手。
“一切都會好的。”
她說。
慕詢益率大軍凱旋。
從南門直通皇宮的大道兩旁擠滿了人,鑼鼓喧天鞭炮齊鳴,洋洋喜氣不亞於逢年過節時的熱鬧。
畢竟與麥國打得這一場仗雖說發生在離京千里外的北地,可影響之深遠,卻也讓中原膽戰心驚,就唯恐戰事擴大,烽火蔓延。
如今戰爭結束,且以靖朝得勝告終,自是天大的喜事。
慕詢益這次作為朝廷主帥徵戰,理所當然的受到百姓熱烈歡迎,但眾人最為好奇的,還是那隻露半張臉,始終以面具示人的“小將軍”。
聽說“小將軍”驍勇善戰且善伏擊,數次率領百位精兵在夜晚突襲敵方大營不說,還暗殺麥國一員大將,並扣押其中一位對靖朝兵情瞭若指掌的軍師。
更有傳聞言,“小將軍”其實早在半月前便領了密旨與宮中派出的暗衛一塊兒押解這位軍師為京。
所以這次“小將軍”是否會同大軍一道兒遊街,眾人心中都是懷揣著忐忑與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