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
蓋涵英道:“他老人家對燕豪哥很好,燕豪哥對他老人家也很感激,只這一點就夠了。”
李燕豪沒說話。
蓋涵英道:“我是不是說對了?”
李燕豪遲疑了一下道:“是的,姑娘說對了,我所以違揹他老人家的意思,的確有特別的原因。”
蓋涵英道:“是什麼原因,能告訴我麼?”
李燕豪道:“姑娘原諒……”
蓋涵英一搖頭道:“別這麼說,人都有個隱衷的,既稱隱衷,那就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我不願勉強強,也不敢,這就跟我不勉強燕豪哥叫我小妹一聲……”
李燕豪好不難受道:“姑娘……”
蓋涵英道:“我說的是實話,任何事都一樣,勉強了總是不太好的……”
李燕豪心一橫,牙一咬,道:“小妹。
蓋涵英嬌靨上飛快掠過一絲激動神色,嫣然一笑道:“燕豪哥,我贏了。”
李燕豪道:“對小妹,我永遠甘拜下風。”
蓋涵英笑了笑道:“燕豪哥,別怪我打破沙鍋問到底,也別怪我跟盤問什麼似的,更不是我不相信燕豪哥,我總覺得燕豪哥跟杜華夫妻湊在一起,跑江湖賣藝,必有什麼用意。”
李燕豪遲疑了一下道:“小妹說對了,不瞞小妹說,我所以這麼做,只為查訪‘三青幫’……”
蓋涵英呆了一呆,道:“怎麼,燕豪哥是為查訪‘三青幫’?”
李燕豪道:“是的,小妹,我要查明‘三青幫’的幫主是誰,他為什麼要用這種念珠作表記。”
蓋涵英道:“這跟燕豪哥有什麼關係麼?”
李燕豪道:“那種念珠是我的授業恩師的信符。”
蓋涵英一怔:“怎麼,燕豪哥的授業恩師是佛門中人?”
李燕豪道:“是的,小妹,他老人家正是佛門中人。”
蓋涵英道:“他老人家的上下是……”
李燕豪神情微肅,道:“他老人家無法號,自號痴和尚。”
蓋涵英訝然道:“痴和尚。”
李燕豪道:“是的。”
蓋涵英道:“我怎麼沒聽過佛門中何時出了這麼一位高僧。
李燕豪道:“除了我之外,世人沒有第二個知道痴和尚。”
蓋涵英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道:“燕豪哥,這是為什麼?”
李燕豪道:“因為他老人家對這個名字太過淡泊。”
蓋涵英道:“以我看他老人家必是位世外奇僧,必是位智者。”
李燕豪道:“是的,小妹,他老人家的確是位奇僧,不但是位智者,而且是位大智者。”
蓋涵英道:“他老人家自號痴和尚,恐怕當世之中沒幾個能比得上這位痴和尚的。”
李燕豪道:“以我看他老人家應該是近百年來的第一人。
蓋涵英道:“錯非是這位近百年來的第一人,也教不出像燕豪哥這種徒弟。”
李燕豪道:“我怎麼敢跟他老人家相提並論,他老人家是神,我只是一個平庸的人,他老人家無所所不通,無所不精,我的所得不過老人家十之二三……”
蓋涵英道:“燕豪哥忒謙。”
李燕豪道:“不,小妹,我說的是一絲兒也不假的實情實話。”
蓋涵英道:“燕豪哥,以我看,這是一種陰謀的嫁禍?”
李燕豪道:“可能,我要看看這位‘三青幫’的幫主是誰,他跟他老人家究竟是什麼仇怨。
蓋涵英搖頭說道:“那不太容易,就連他的人都算上,恐怕沒幾個知道總壇在那兒,幫主是誰。”
李燕豪道:“我知道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要憑空查恐怕更難,所以我才想出了這著苦肉計,希望藉著他們能把我帶到‘三青幫’的總壇去。”
蓋涵英搖頭說道:“燕豪哥,那不太可能,他們沒理由把你送到總壇去,他們會就地對付你。”
李燕豪笑笑說道:“不,小妹,我有法子讓他們把我送到總壇去。”
蓋涵英訝然說道:“燕豪哥有什麼法子讓他們把你送到總壇去?”
李燕豪道:“小妹,這是天機!”
蓋涵英沉默了一下道:“不管怎麼說,我不希望他們把你帶得太遠……”
李燕豪道:“怎麼,小妹?
蓋涵英微微一笑,笑得有點勉強:“難道燕豪哥不覺得,咱們相聚的時候太短暫,太匆忙了麼?”
李燕豪心頭一震,半晌才道:“小妹,我剛才說過,我不會在一個地方待太久的。”
蓋涵英道:“我聽見了,我也懂燕豪哥的意思,無如,燕豪哥該知道,有些事情是很微妙的,按說,我認識燕豪哥前後不過一天左右……”
她沒再說下去。
李燕豪也沒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這一陣靜默,讓人不安,也讓人隱隱有窒息之感。
過了一會兒,蓋涵英突然打破靜默開口說道:“對銀姑,燕豪哥打算怎麼辦?”
李燕豪道:“小妹的意思是……”
蓋涵英道:“聽你說她沒一個親人,也沒一個朋友,現在只剩下她一個人,不管怎麼說,燕豪哥是杜華的朋友……”
李燕豪道:“小妹的意思我懂,以小妹看我該怎麼辦?”
蓋涵英道:“燕豪哥怎麼問起我來了。”
第七章虎穴探祕
李燕豪望瞭望蓋涵英,鄭重地道:“小妹該知道,我很作難,正如小妹所說,無論如何我跟杜華共過事,銀姑她又沒親沒友,我總不能不管她,可是事實上我又不能讓她跟著我,我有我的事,再說那也不方便………”
蓋涵英道:“聽她的口氣,她願意跟燕豪哥。”
李燕豪道:“小妹,杜華剛死還不到一天,她不該有此想……”
蓋涵英道:“我看她有這意思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杜華這個人我雖然沒見過,但是我聽說無論哪一樁,他都不能跟燕豪哥比,再說,燕豪哥也該知道當初她是怎麼跟了杜華的,她跟杜華之間根本不可能有感情,那麼一旦碰上燕豪哥這麼一個人,又在一起那麼多日子,她難免會有他想。”
李燕豪道:“我不敢說小妹說的不是理,可是我對她不適合,她對我也不相宜。”
蓋涵英道:“這麼說燕豪哥是不打算要她?”
李燕豪道:“小妹,我連想都沒想過。”
蓋涵英道:“那怎麼辦呢,燕豪哥總該想個法子安置他呀!”
李燕豪道:“小妹既然把她接到家裡來,難道……”
蓋涵英搖頭說道:“那是因為燕豪哥也在這兒,不然她當初是不會到蓋家來的,也就是說燕豪哥在這兒一天,她也會在這兒一天,燕豪哥要是那一天走,她絕不會在蓋家多待一會兒。”
李燕豪明知道蓋涵英說的是實情,可是他想不出個辦法來,他皺了眉,而旋即他眉鋒一展,兩眼之中奇光電閃,道:“小妹,沒有工夫讓咱們想辦法了……”
蓋涵英神情一震,站了起來,道:“燕豪哥是說……”
李燕豪道:“我該走了,小妹保重,為我轉託蓋大哥,也請他保重。”
蓋涵英遲疑了一下,陡揚雙眉,道:“燕豪哥,別說我不知道羞恥,我情難自禁,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見,只要燕豪哥不嫌,我願意等……”
李燕豪一陣激動,道:“小妹,謝謝你……”
突然壓低了話聲,道:“小妹,喝問一聲。”
蓋涵英立即揚聲喝道:“什麼人夜闖蓋家。”
只聽外頭院子裡響起了蒼勁話聲:“三青弟兄一家人,什麼人說話,給我站出來。
蓋涵英望著李燕豪,李燕豪向她遞了個眼色,蓋涵英會意,開開門走了出去,她出了東屋,堂屋裡跟西屋裡也相繼走出了蓋鐵腿跟燕惕,安德恭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