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
他閃身避過紫面大漢一掌,猛力一掌直劈紫面大漢背脊。
紫面大漢身手不俗,霍然旋身,一掌上揚,直迎李燕豪的猛劈向下的一掌,另一掌疾往李燕豪下陰揮去。
可是他後一掌出得慢了些,砰然一震之後,他身形往下一挫,無形中帶得他這後一掌落了空。
李燕豪就趁他這一挫之勢,一腳踢在他胯骨上,李燕豪這一腳不輕,而且快捷無倫,他連躲的念頭都來不及轉,已被李燕豪一腳踢碎了胯骨,他痛澈心脾,大叫一聲翻身倒了下去。
就在這時候,一蓬銀光從精舍中打了出來,罩向李燕豪周身大穴。
這一來逼得李燕豪不得不捨棄紫面大漢轉過來照顧自己,等他後竄丈餘躲開了那一蓬銀光的襲擊時,地上的紫面大漢已慘呼幾聲捂著臉滾了幾滾就不動了。
李燕豪明白了,金妙妙打出那一蓬暗器旨在牽制自己,好讓她殺紫面大漢滅口。
不過轉眼工夫,金妙妙的兩個贅賢婿全死了,那兩個妖豔婦人卻是無動於衷,跟沒看見似的。
狡兔死,走狗烹,這也是譚威,譚北貪戀女色,滅絕人性,忘恩負義的應得下場。
金妙妙仍坐得住,她穩坐精舍之中,跟個沒事人兒似的,那兩個妖豔婦人——金大姑娘跟金二姑娘則雙雙扭腰跨步,橫身擋在了精舍門口。
其實她兩個錯了,李燕豪並不急於找金妙妙,真正下手譚老爺子的,還是她兩個。
李燕豪目中威稜掃視了她兩個一下,冰冷說道:“聽說殺害譚老爺子的是你兩個?”
金大姑娘吃吃一笑,道:“我們三妹子可真是吃裡扒外啊,有了男人就什麼都不要了,其實呀,譚三少,你應該感謝我們這一家人,當年要是有一個不願發那份善心,今兒個還有你麼?”
李燕豪冷然說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廢話少說,亮你兩個的兵刃。”
“兵刃。”金大姑娘搖頭吃吃笑道:“我們姐兒倆殺人是從來不用兵刃的,只有我們姐兒倆這兩個人也就夠了。”
李燕豪微一點頭,道:“那好。”邁步逼了過去。
金二姑娘突然一搖手,道:“譚三少,慢點兒,我還有句話說。”
李燕豪收勢停步,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金二姑娘未語眉眼兒先瞟:“譚三少,有道是:”識時務者呼為俊傑,知進退者方為高人‘,你既然知道我師父的名諱,就該知道她老人家是誰,也該知道她老人家的厲害,如今嘛,我們那位三妹子把自己折磨得已經不成了人樣兒了,我兩個還仍是如花似玉般兩個,譚闓東又不是你的生身父,你何必為他非見個你死我活不可,要是你譚三少能夠迴心轉意,別的事咱們可以一筆勾消,我兩個也願意一起侍候……”
李燕豪雙眉一揚,冷叱說道:“無恥的東西。”欺過去一掌拍了出去。
金二姑娘格格一笑道:“瞧不出你譚三少比譚威,譚北還狠啊,好嘛,那就沖這兒來。”
擰腰越前,酥胸一挺,先迎向李燕豪那一掌。
李燕豪畢竟是正人君子,英雄豪傑,那敢碰這種仗陣,忙一沉腕,把手避了開去。
金二姑娘應變極速,他這裡剛一沉腑,她那裡香袖飄揚,一蓬黑忽忽的東西隨即一拂之勢從她袖裡飛了出來,直向李燕豪臉上灑去。
雙方距離在咫尺,李燕豪未防她有此一著,匆忙間來不及退後躲閃,身軀往後一仰,硬演了一式“鐵板橋”。
金二姑娘笑了,笑得懾魂醉魄,又見她香袖一揚,一柄匕首揮向李燕豪小腹,同時她踢起一條玉腿,直取李燕豪下陰。
取的都是李燕豪要害,沒一式不陰毒。
李燕豪看得冒了殺機,只見他右腿一揚,人已竄出十幾步站穩,而金二姑娘卻一聲厲呼雙手捂上了小腹,臉發白,兩眼直瞪著李燕豪,那雙眼神怕人。
腰漸漸地往下彎,往下彎,突然,她砰然一聲爬在了地上,站立處,有一灘血。
金大姑娘白了臉,可是她沒撲李燕豪,反而移步往後退,雖然她是想退進精舍裡去。
李燕豪並沒有攔她,任她往精舍退去。
金大姑娘退進精舍,金妙妙站了起來,算年紀,她該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可是看上去她不過四十多,而且風華絕代,美豔絕倫。
此刻,她一張臉比金大姑娘還白,煞白,眉宇間充滿了懍人的殺機,她望著李燕豪,冰冷說道:“告訴我,我那三徒弟呢?”
李燕豪道:“你還關心你那三徒弟麼?”
金妙妙鳳目一睜,厲芒外射,道:“告訴我!”
李燕豪道:“告訴你也無妨,她已經被我送出去了。”
金妙妙道:“我不相信你能分身,我府裡其他的人是誰制住的?”
李燕豪道:“我的朋友……”
金妙妙冷笑一聲道:“休要欺我,你的幾個朋友我都清楚,他們沒一個能進得了我這府邸。”
李燕豪道:“我這個朋友剛從洛陽來的。”
金妙妙一怔,道:“洛陽,洛陽什麼地方?”
李燕豪道:“我有告訴你的必要麼?”
金妙妙厲聲說道:“我不信大愚和尚會自己來,他是大愚和尚的什麼人?”
李燕豪呆了一呆,道:“你知道大愚和尚……”
金妙妙道:“說,他是大愚和尚的什麼人?”
李燕豪道:“衣缽傳人。”
金妙妙臉色一變,道:“好個大愚,他竟然還跟我作對,你呢,你又是大愚和尚的什麼人。”
李燕豪道:“我藝出他門,但不是大愚和尚的傳人。”
金妙妙道:“那麼你是……”
李燕豪冷然揚手:“你可認得這個。”
一點烏光自他手中飛出,落在金妙妙腳下。
金妙妙低著頭,臉色大變,退後一步,驚怒說道:“痴和尚,你是痴和尚的傳人?”
一剎那間她突變了個人,不再是風華絕代,美豔絕倫的美人,而是個厲鬼,嚇煞人的厲鬼。
李燕豪點頭說道:“不錯,痴和尚,你認得麼?”
金妙妙顫聲說道:“他!他人呢,現在何處?”
李燕豪道:“在往金陵‘清涼山’掃葉樓途中。”
金妙妙兩眼一直,道:“他,他到‘掃葉樓’去幹什麼?”
李燕豪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每年七夕必登臨‘掃葉樓’。”
金妙妙顫聲說道:“真的?”
李燕豪道:“我騙你幹什麼?又為什麼要騙你?”
一剎時間金妙妙又像老了許多,顯得那麼蒼老,那麼憔悴,那麼虛弱,只見她身軀一晃,踉蹌坐回了椅子上,只聽她喃喃說道:“最是江南堪憂處,城中面面是青山,他居然沒忘,他居然每年七夕都去,而我……我錯了,是我錯了……”
忽然反袖一抖,兩顆黑忽忽的東西打在牆上,砰然兩聲,火光倏現,剎時精舍一片火光。
接著她雙掌一揚,喀嚓兩聲,兩根柱子硬生生被她劈斷,金大姑娘驚叫一聲,奪門要跑,就在這時候,一根房樑墜下,恰好砸在金大姑娘頭上,她連吭都沒吭一聲便爬下了,緊接著,轟然一聲巨響,整個屋頂都塌了下來,一時塵土四揚,瓦礫齊飛,好不驚人。
李燕豪大吃一驚,連忙抽身後退,凝目再看時,精捨己全塌了,只剩兩堵牆仍屹立著,火苗從瓦礫堆中竄起老高。
他怔住了,他沒想到金妙妙會出此一著,他聽尋問天說金妙妙會自絕,可是他沒想到金妙妙會這麼個死法。
等他定過神來,那一堆,已然是熊熊大火一片,金妙妙適才打出的一定是助燃的東西,要不然屋子已經倒了,絕燒不起來,更不可能燒得這麼快。
眼看火勢已起,很快地就會驚動內城各處,也很快地就會延燒起來,這兒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李燕豪定了定神,轉身要走,就在這時候,他一眼瞥見腳前不遠處有樣東西,仔細一看,那竟是具革囊。
這具革囊對他來說是再也熟悉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