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二
他心裡一陣狂跳,忙俯身拾了起來,打開一看,裡頭什麼都沒有,只有個小紙捲兒,再展開小紙捲兒一看,他不由怔了一怔,那不是別的,竟然是半張畫有山川形勢的地圖,而且是彭千里給他的那半張藏寶圖的另半張。
他不禁呆了一呆,心想:原來這一張藏寶圖分成了這麼兩處……
一陣炙熱迎面吹來,他連忙往後退了一步,看看火勢比剛才更大了,而且一陣陣濃煙往上直冒。
白天還好一點,夜晚老遠都能看見火光。
他知道,這兒不能再呆了,收好了那半張藏寶圖,他就要騰身離去,突然,他想起了陳慕南。
尋問天制住了金府其他的人,陳慕南恐怕無法例外,他要是這麼一走了之,陳慕南非葬身火窟不可,他得趕快找到陳慕南。
心念至此,身形閃動,立即往前院撲去。
一路所經,隔不遠便看見一個黃衣漢子倒在地上,這些人不是“三青幫‘的重要人物,便是作惡多端的江湖敗類,死有餘辜,李燕豪沒理他們,只找陳慕南。
好不容易地,他在西跨院一間精舍找到了陳慕南,陳慕南是找到了,可是他怔在了那兒。
跟陳慕南在一起的還有另一個人,那位三青幫的幫主夫人,陳慕南抱著她,兩個人雙雙倒臥在血泊中,但已氣絕多時。
李燕豪定過神來,心裡一陣難受,忍不住道:“二師兄,你太痴了,太儍了。”
不管怎麼說,陳慕南這個人不錯,也對他有恩,他勿匆忙忙地就在精舍地上掘了個坑,把陳慕南跟那位幫主夫人合葬了。
生未同衾,死後同穴,陳慕南也該瞑目了。
李燕豪是個性情中人,看著那一片新土,也不禁灑了幾滴熱淚,隨後他扭頭出了那間精舍……
他回到了端親王府的時候,不過四更剛過,端王府的上下仍睡得很熟,他點塵未驚地進入了他那間小屋。
他上了床,躺在床上,手裡拿著那具革囊又想上了。
他想的是譚老爺子,想的是井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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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起了個早,他起來的時候,後院裡還沒動靜。
吃過早飯之後,哈總管來了,他先衝著總管說了聲:“總管早。”
哈總管永遠是那麼和氣,含笑點頭,連聲說道:“早,早,你早,怎麼個今兒個起得這麼早?”
李燕豪赧然笑笑說道:“我進府來是來當差的,老起那麼晚還行……”
“沒關係,”哈總管道:“以後夜裡要是睡不好,早上就遲起會兒,反正府裡也沒你的事兒。”
哈總管對他可真照顧。
想必這是史翠屏的面子。
想起史翠屏,李燕豪心裡只覺得堵得慌,可是他不能形諸於色,當下含笑說道:“謝謝您,您太照顧了。”
哈總管道:“別客氣,誰叫你是自己人嘛……”
頓了頓道:“我來告訴你一聲,少爺昨晚交待下來的,叫你今個天早上把書房收拾一下,待會兒他要上書房看書去。”
李燕豪答願了一聲,道:“我這就去,您還有什麼吩咐?”
哈總管擺手說道:“沒事兒了,別的事兒也找不到你,你忙你的吧,我走了。”
哈總管走了,臨走還把一把鑰匙交給了他,告訴他這是書房的鑰匙。
李燕豪拿了這把鑰匙進了書房。
北牆下是兩把靠椅,一張茶几,茶几上一套“景德鎮”的細瓷茶具。
東牆下也有個茶几,茶几上放的卻是一具玉質古琴。
牆上,掛著一柄長劍,鯊魚皮鞘,柄鎮珠玉,劍本身不知道怎麼樣,單看這劍鞘卻是價值連城。
南牆下臨窗是張書桌,書桌上除了文房四寶外沒擺什麼,書都放在書桌旁的書櫥裡,經史小集,諸子百家,什麼都有。
書桌上的文房四寶也無一不是名貴的,硯旁一對鎮紙,確是雞血石的。
單看這些,可知這位貝勒爺不俗,而是文武雙全。
本來,世上既讀書又學劍的人不少,可是一個皇族親貴的貝勒在文武兩途上都不俗,那就難得,那就可貴了。
再看看,書房裡點塵不染,窗明幾淨,這麼一間書房有什麼好收拾的。
突然,李燕豪在書桌下看見一張紙,潔白,有規格,分明是一張素箋。
這確是唯一可收拾,值得收拾的東西。
他走過去拾了起來,就在這時候,他看見那張素箋的左下角有樣東西,他先是一怔,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