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心悅

把馬繩遞給了侍從,我徑自回了屋子,簡單的梳洗了一下,換了套乾淨衣服,剛要出門,花媚又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修羅妹妹,你總算回來了呀。」

「你在等我?」

「是啊,是啊。」花媚難掩臉上興奮。

「你也要問我去了哪裡嗎?」

她忽然楞了一下,大約是沒料想到我會問出這句話,不過早已習慣了我的冷言冷語,她揮了揮手:「我才管不著你去哪裡呢?你不在的時候,姐姐也出去了趟,遇到……」

我從未見過她如此開心的樣子,喜上眉梢應該形容的就是她這樣的表情,她定是急於要向我分享她的遇到的趣事,我自那日回了皇宮,心裡總覺得憋著什麼,悶悶的難受,倒也想要聽上一聽,不過……

我還是打斷了她:「我還要去宮主那裡。」

「宮主啊。」她訕訕一笑,不敢再插嘴半句,「那你快去吧,姐姐過會再來找你。」

我到阿顔屋子裡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了那裡,我和他之間幷不需要寒暄,也沒了禮節,我便直接問他:「聽說你去見了齊帝?」

他皺了下眉:「誰告訴你的?」

「花媚。」

「哦,這樣,齊帝久病不愈,張貼皇榜,我揭下皇榜,現在該是整個齊國的人都知道了吧。」

「聽說你還見了長歡公主?」

「也是她告訴你的?」他垂下的眉目,忽然一挑。

我說是,便是騙他,若是說不是,他定會追問下去,而我卻幷不希望他知道我跟蹤了他,所以我選擇緘口不言。

我不知道他究竟知道了些什麼,卻也知道他同我一樣,在儘量回避著這個話題;「怎麼盡說些別人的事情,我急著趕回,就是為了早些見到你,好些天沒看到我了,你想不想我呢?」

第一次見他說話不再似以往那般含蓄,我想花媚說的沒錯,他是喜歡我的。

而我呢?

我點了點頭。

見我點頭,他十分高興,扯開了衣領,又要餵我喝血。

他的臉色有些發白,距離他上次拿了血瓶給我不過九日,我們差不多一起離開的皇宮,他卻早我一步回來,顯然他比我更急著趕路。

我想對他說,其實不必,卻看到他脣角流露的微笑,然後聞到了他鮮血的味道。

幷沒有很強烈的慾望,不過既然他願意給我,我自然不拒絕,將脣舌湊到他側頸。

許是因為經常破開剛癒合的傷口,我經常吮咬的地方,顯出了一個紅色的痕跡,像是一朵花兒,那滿山盛開的紅色的花兒。

我輕輕吮吸著,他的手攬住了我的後背,然後繞過了我的髮絲,輕輕撫摸著我的頸脖,我想他是在撫摸我的胎記,那朵像他傷疤一樣的花兒。

我飲了幾口,心中便已滿足,他處理了傷口,卻不放我走,他拉著我的手,我看到他的目光有些灼熱,他說:

「今晚便留在這裡吧。」

我眨了眨眼,望向了他。

「沒什麼,我只是見你很累的樣子,不想讓你來回奔波。」

說完這句話,他自己也是一笑,他的住所到我那裡,如何稱得上奔波,他摸了摸我的臉,終於吐了實情:「我想再多看看你。」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他扶著我躺到了榻上,他還有許多事務要處理,我便躺在榻上看著他。

我想我是真的累了,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隱隱得我感覺脣上的溫度忽然有了些變化,不過只是一瞬,便又恢復,彷彿雪花落在了上面。

一個殺手應該保持隨時的警惕,那是我被訓練的五年養成的習慣,尤其還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然而那天我卻睡得很熟,以至於第二天醒來,發現阿顔睡在我的邊上的時候,我都不記得他何時上的床。

我們合蓋著一床被褥,他的手搭在我的腰上,而我的頭則靠在他的胸口。

我挪開了他的手,翻身下床,穿起了外袍。我輕手輕腳,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只怕驚擾了他。

我回到屋子的時候,發現花媚睡在了我的床上。

阿顔果然有先見之明。

見我進屋,花媚也醒了過來,還未穿戴整齊,便衝到我近前,說了起來。

我還未開口詢問,她便已說了起來。

從她言語,我才知道,花媚要說的趣事,是遇到了一個男人。

她以往的東拉西扯的什麼都說,可是自那天之後,她所有的話題都變成了那個男人。

她是因為一個任務認識了那個男人,喬裝了身份住在那人附近,他也幷不知道她離恨宮閣主的身份。那任務其實已經完成,不過她卻遲遲不願離去,依舊留在那裡,門派裡的事情,也交給了副手。

後來,花媚便極少到碧落山莊了。

不過,她偶爾還是會來找我,說說她的近況,問問我的主意,可是我又能有什麼主意,只是看著她為他一句話而喜又為他一個不經意而愁。

我想花媚一定是忘了曾經答應過我,告訴我「愛到底是什麼」,但是從她身上,我便明白了什麼是愛,整個世界便只有了那一個人,這大概就是愛和喜歡的不同了吧。

我問她:「那個人是不是就是你想要嫁的那個人。」

她點頭。

我說:「那你們有沒有做過?」

我說來坦然,她卻紅了臉;「這樣的事情他不主動,我一個女孩子哪裡說得出口嘛,好丟臉的呀。」

從未見過她如此嬌羞的模樣,她平素分明大膽的很,雖是任務,可是與陌生男人床笫之歡,毫無愧色,怎得遇到真心喜愛之人,卻是這般扭捏。

「愛」這東西,當真神奇,叫人改變如此。

她忽喜忽憂,然後拳頭便緊緊握住:「不要緊,不要緊,姐姐會找個法子,把他給睡了的,然後嘛……哼,看它還逃得出姐姐的五指山,我定要讓他跪在地上,哭著喊著非我不娶,這男人我拿下了。」

她幷沒有跟我說她想了什麼主意,只是興衝衝的離去了。我想她這次一走怕是不會再回來了,因為她偷偷告訴過我,她早厭倦江湖的生活,她只想做個相夫教子的平凡女人。

花媚的事情其實於我毫無關係,可是看著她臉上的喜悅,我心裡忽而感覺舒暢的,那曾經整日緊綳的神經也微微放了下來。

我幫著阿顔打理藥材,偶然隨他到附近的小鎮義診,幾乎不再練武,如同尋常女子。

可是就在那個時候,在我自己也忘了多久沒殺人的時候,阿顔忽然給了我一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