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樹上面,風嘯山看的可是仔細,不由得十分驚奇的道:
“小平兒,你看清楚了吧,最後那個騎馬的可是抱了個六七歲的孩子吧?”
小千兒點頭,道:
“徒兒看見了,而且還有幾人身上染了血呢。”
二人邊落下樹來,風嘯山捋鬚沉思,道:
“昨晚他們半夜由此過,一來一回會是到哪兒去呢?還有那個小孩子,他又是誰家孩子?”
小千兒慢吞吞道:
“那小孩滿面淚痕,好可憐。”
思忖一陣,風嘯山道:
“大白天他們該不會是去擄人吧?”
於是師徒二人又來到白虎鎮。
掌燈時分。
也是白虎鎮最熱鬧的開始時刻。
風嘯山與小千兒又在那家“福來客店”坐下來,夥計見是上午的客人重又光臨,招待更加殷切,便在這時候,掌櫃的竟然打著哈哈走來:
“二位又照顧小店來了,榮幸,榮幸。”說完拉過一張椅子坐下來。
風嘯山撫髯一笑,並未開口。
老掌櫃又看看小千兒,點著頭含笑道:
“這位小哥兒長的俊,不出兩年必然是位風流倜儻佳公子。”
小千兒露齒一笑,也未開口。
老掌櫃見二人皆未回他的話,又是一聲哈哈,道:
“二位可否樓上雅廂一談?”
風嘯山那細長手指習慣的捋著鬍子,道:
“大掌櫃,你有事?”
那掌櫃十分坦然的打聲哈哈,道:
“隨便聊聊。”
風嘯山道:
“僅此而已?”
掌櫃的道:
“如不耽誤二位正事,今晚這頓酒菜算是我做東如何?”
風嘯山邊起身,邊對小千兒道:
“恭敬不如從命,我們上樓去叨擾掌櫃一頓鹵萊。”
便在掌櫃禮讓下,風嘯山師徒二人登上“福來客店”二樓雅廂,掌櫃的特命夥計端上拿手好菜,地窖裡更抬出一罈陳年花彫。
風嘯山並不開口多說話,只是對小千兒道:
“今日掌櫃請客,不吃白不吃。”
小千兒邊吃著,還豎起大拇指對掌櫃的讚道:
“要說你掌櫃可真夠大方,嘻……”
那掌櫃舉杯連敬二人三大杯,方才一整臉色,道:
“二位可認得鐵某?”
“不認識。”
掌櫃輕搖著頭,道:
“不會吧,虎制關鐵成剛雖已改行開了這家小小福來客店,但對於當年道上的朋友也認得不少,兄臺何必……”
風嘯山雙目精芒一閃,道:
“掌櫃的,你今請我們吃酒,敢情附有條件了?”
伸手拾起竹筷,鐵成剛笑讓道:
“吃菜,吃菜!”
風嘯山寒著臉,道:
“既然吃酒是假,且說出你大掌櫃心中疙瘩。”
一聲哈哈,鐵成剛道:
“洛陽府臺衙門段知府的眉毛,昌平縣羅知縣的半邊鬍子……”
風嘯山立刻接道;
“尚有那總督府大公子面上永遠洗不去的‘色’疤。”一聲哈哈。他又接道:“這已不是新聞,幾年前的事了。”
鐵成剛點頭道:
“是有幾年了,但案子卻至今未破,而我這個捕頭也帶著無限歉疚棄職而去。”
風嘯山嘴角撩了撩,淡然的道:
“如果我是你,就沒有什麼歉疚可言,段知府羅知縣為官不正,比之盜匪還狠幾分,再說那總督的大公子,他人模人樣的弄了七八個小公館,他也不怕累死,而你卻為這些人賣老命,犯得著嗎?”
鐵成剛道:
“不能盡忠,又愧職守,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