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

第三章 賭王偷王

“浪蝶”單不同一目變成血洞,他那顆頭在吼叫中垂了下來,抽搐著全身痛得他噫著一口氣昏死過去。

鮮血正自他那缺一眼珠子的眶內向外冒,宛如一條血線連向地。

一旁的石大海就著附近一個山泉,雙手掏了一把泉水灑向單不同,邊對忿怒的白鳳道:

“小姐,你同老奶奶先走一步吧,大卸八塊的事就由屬下幾人動手了。”

不料白鳳咬牙道:

“不,我要看完再走。”

便在這時,單不同一聲大喘氣緩緩抬起頭來,突見他獨目怒視,凶惡至極的咒罵道:

“你們他媽的滿口仁義道德,正人君子,卻做出這種殘暴凶狠的勾當來,單大爺白虎鎮上碰到你們這些白虎星,認了,一條老命送給你們,可也不能恁般的糟蹋你家單大爺。”他環視面前幾人,惡狠狠的又道:

“好……好……你們這群披著人皮的畜牲,心狠手辣的對付單大爺,對付已失去抵抗力的人,好……來吧,老子命一條,割也好,刮也罷,隨你們這群王八蛋折騰吧!”

石大海怒吼道:

“姓單的,你叫吧,罵吧,但你心中應該有個底兒,因為你往日糟蹋多少人家的姑娘,那些被你折騰的好女子,總有不少活不下去而上吊的吧,你怎的不想想別人,現在你只是為你的所做所為付出一定的代價而已,你他孃的還狠個什麼勁兒!”

另一大漢伸出鬼頭刀,刀頭托起單不同的下巴,怒道:

“單朋友,你咬牙撐著,老子這就要下刀了。當然,在你的心裡面又何妨把這檔子事當成一種樂子,如此你就心平氣和多了。”

“浪蝶”單不同突然張口猛吐一口血痰,怒罵道:

“放你孃的狗臭屁!”

一口血痰摟頭蓋面的吐了那大漢滿面。

但大漢並未伸手去抹,甚切還露齒一笑,笑得連單不同豁上老命的人也一哆嗦。

果然,那大漢的鬼頭刀似是正欲抽回來呢,不料卻在中途,冷焰暴閃如電,“咔”的一聲只見一條小臂跌落地上,跌落地上的手臂尚在蠕動,但單不同的全身卻更抽搐的厲害,抽搐得捆著他臂彎處鐵鏈一陣嘩啦響……

於是單不同又昏死過去……

又是一把泉水,單不同再次被激醒過來。

再一次的環視四周,單不同歇斯底里的狂吼:

“你們如此這般的整我,我絕不會含糊,大不了一條命,單大爺全交給你們這些狗操的……”

鐵成剛搖頭一嘆,道:

“凶殘的盜匪大部份就是這樣,當他們知道必死無疑的時候,也就豁出去了。”

單不同獨目似也將鼓出眼眶外,他惡狠狠的對鐵成剛咒罵道:

“姓鐵的,你無德,你齷齪,你喪盡天良,現在你走過來,走過來仔細望著你家單大爺,你一定要看仔細,更要牢牢記心頭,這樣……這樣……你才會在夜半三更天想起那位被你坑害而死的單不同呀!”

鐵成剛淡然的撫髯笑道:

“幹了一輩子捕頭,自也難免殺了不少人,那是職責所在,揮刀以維法律尊嚴,姓鐵的殺的心安理得,至今總是一覺睡到老天光,如果有一天閻王老子真的許你找上鐵某人算這筆爛汙帳,他孃的我也認了。”

便在這時候,另一壯漢拎著鬼頭刀走近單不同,冷冷—笑,道:

“姓單的,就私人而言,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讎,只是你的作為卻有悖人性,下輩子再投胎就換個好樣的……”這人話未說完,單不同又是一口血痰吐來,卻被這漢子偏頭躲過。

於是這漢子左手指邊刮著鬼頭刀口刃,邊低聲道;

“姓單的,你閉閉眼忍著點,朱大爺是個殺豬的,必不會令你過份痛苦的……”

“咔”的一刀,銀芒疾閃過單不同的左膝,“咚”的一聲,單不同大叫一聲又昏死過去。

一隻自膝以下的小腿,就落在地上。

便在這時候,老太婆一頓枴杖,沉聲道:

“夠了,石總管,你就著人刨個坑把他埋了吧。”邊拉著白鳳道:“我們回去。”

白鳳與老奶奶二人走了。

鐵掌櫃卻對石總管道:

“石總管,這件事我們可得守口如瓶,誰也不能露出半點口風,別忘了,大刀寨不是好惹的。”

石總管點點頭,道:

“那是當然,誰也不會自己搬磚砸自己腳丫子吧。”

鐵掌櫃走近單不同面前,望望昏死過去而又滿身血跡斑斑的單不同,對石總管道:

“姓單的只怕十二斤鮮血流光了。”

石總管一把揪住單不同頭髮,扯起單不同的面頰,月光下不由“嘖嘖”兩聲,道:

“斷氣了。”

鐵掌櫃嘆口氣,道:

“石總管,我先走了一步了,姓單的就煩你找個隱祕地方加以處理。”

石總管擺擺手,道:

“好走,好走!”

鐵掌櫃是好走,但那是外表看起來的模樣,內心中他可是在犯嘀咕,當然,鐵掌櫃絕非是怕單不同會在半夜三更滿身鮮血的找他索命,他姓鐵的是在刀口上翻滾的人物,豈會把這種無稽之談放在心上,而是他忽然想到自己是為什麼離開家門來到這山坡上的。

深深吸了口氣,鐵掌櫃難以壓制自己的心口狂跳。

於是,他環視四周,月光下什麼也未看見。

鐵掌櫃中犯疑惑——

疑惑那個行人,那個自飯店後逃走的人,他是不是也看到了半山上的那一幕?

而這狡猾無比而又身懷高超輕功的傢伙,他該不會也是大刀寨的人吧!

對!還有那如意樓的主人,也是白虎鎮上龍頭老大的白不凡,他怎的去了大刀寨?

鐵掌櫃心中暗想,難道江湖上又將有什麼大事發生?

暗流激盪,山雨欲來風滿樓。

現在——

現在的鐵掌櫃在思潮起伏中回到白虎鎮,東方已見魚肚白。

鐵掌櫃是自“福來客店”大門走進去的,然而令店中一個小夥計吃了一驚的,是他問候了鐵掌櫃以後,才一聲驚叫:

“怎麼會呢?”

鐵掌櫃已向二門走,聞言回頭問道:

“什麼事?”

那小夥計道:

“我一早起來,見掌櫃已不在床上,就去疊被子,那被窩還是熱的,床下面的尿壺也有半壺尿,我剛才還沖洗以後送回床下呢。”

鐵掌櫃全身好不自在的道:

“可曾見什麼人走進走出?”

幾個夥計直搖頭。

那小夥計又道:

“大夥這才剛起來,住店的幾位客人沒一個起來呢。”

於是,鐵成剛真的吃驚了。

鐵掌櫃匆匆奔回臥室裡,忙著仔細查看,還好並未失去什麼貴重物品,這才稍稍鬆口氣。

晚上。

掌燈時分。

白虎鎮上又見熱鬧起來。

“偷魂老祖”風嘯山與小千兒,二人坐在“福來客店”樓下正吃喝呢,突見一位山羊鬍子馬面老者,夾衫馬褂緞面鞋,左手握著兩枚純鋼渾圓大鋼球,那鋼球尚在掌上“嗡嗡”響的旋轉著,大踏步的走進“福來客店”,這老者身後面跟著兩個中年漢子,其中一人似是面上有幾點麻子,二人一身藍長衫,翻白袖口,叨拾得甚是利落,那稍有麻面的中年人,麵皮颳得可真光,在客店吊掛的燈照亮中,他那張麵皮還發光呢。

已經進得客店了,前面的老者突然回身對麻面中年人道:

“麻九,你在樓下等著,來了就帶他上樓。”

麻面中年人忙哈腰,道:

“二爺你請先上樓,他一到我就引他見二爺。”

便在這時候,掌櫃鐵成剛已哈哈笑著迎出來:

“原是柴二爺光臨,快請樓上雅廂坐。”

是的,來者正是白虎鎮東街柴家賭坊的柴二爺。

聽得鐵掌櫃說,柴老二一聲哈哈,道:

“鐵兄發財。”

鐵成剛抱拳道:

“開飯店勞命錢,哪比得二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