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
燕鐵衣平睜的道:“江湖上的生活就是如此,綠林中的日子便是這樣血淋淋的。
大家全要過下去,不幸的是我們竟都擠在一個圈子裡謀生存,只要在道義上不虧,在傳統上立得穩,彼此間為了利害而發生的爭奪乃是難以避免的,非僅江湖一行,天底下那一件行業也俱是如此,我們全在黑道上安身立命,講究的也都是這一套,阮為冠,我們染人家的血,人家也同樣染我們的血,我們用人家的白骨坐底,人家何嘗不然?所以,我們心中無愧,五內坦然,因為我們只有用這樣的法子才能維持我們的生存,而我們所爭取到的,所要求到的,我們全已付出了代價,鮮血與生命的代價,我們所能付出的也只有這些,這些血與肉的本錢,我們既已付出,當然便該復得,這不是“橫行霸道”,阮為冠,這就是“適者生存”的道理!”
窒了窒,阮為冠漸漸壓制不住心中的憤怒,他激烈的道:“你說得好!”
燕鐵衣冷冷的道:“若是無理,我又怎能說得好?”
阮為冠激動的道:“不論你說得天花亂綴,舌上生花,燕鐵衣,六年前那段公案並不能一筆勾消,我師兄及百名弟子的鮮血也不能白流,我們來了,便是要你及你“青龍社”的一干凶徒還來一個公道!”
燕鐵衣緩緩的道:“只要你堅持,“青龍社”自燕鐵衣以下無不奉陪!”
“蛇郎君”阮為冠神色陰狠的道:“你不要在那裡充強逞能,燕鐵衣,我便打開天窗說亮話!今天你們“青龍社”只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燕鐵衣淡淡一笑道:“何以見得?”
阮為冠冷笑道:“便老實告訴你,我早已探明你們“青龍社”的總壇內部空虛,高手盡出,這才打你們一個左右失顧,措手不及!”
燕鐵衣點點自己胸膛:“你們不該忽略了我燕鐵衣,有我在,“青龍社”的龍頭永遠昂揚向天,多幾個人少幾個人,並無大礙,阮為冠,你們把重點搞錯了!”
哼了哼,阮為冠道:“燕鐵衣,你未免把你自己看得太高強了——但你在這裡卻是正好,因為我們主要目標也就是你!”
燕鐵衣鎮定的道:“這是不足奇的,無論好壞事,凡是有“青龍社”的份,那一樣不是要衝著我姓燕的來?”
阮為冠咬咬牙,道:“你已明白,當然最好,從今而後,“青龍社”即將是江湖上的一個陳詞,“楚角嶺”成一堆廢墟,你燕鐵衣也無復再有稱狂江湖之能!”
燕鐵衣莞爾道:“先別說的這麼肯定,阮老兄,這不是光憑幾句話便可如願的,這需要用實力來促成!”
阮為冠硬闆闆的道:“不錯,我正打算如此!”
燕鐵衣目光一飄,道:“就憑各位?”
阮為冠怒道;“你還認為不夠麼?”
燕鐵衣搖搖頭,道:“太不夠了!”,噓了口氣,他又道:“六年前,“大金河”之濱那一戰,貴“雙蛇教”傾以全巢,猶未能在燕某領導之下的“青龍社”手中佔到絲毫便宜,如今……你們只有八位,實力大遜於往日,又如何能稍有獲益?”
阮為冠大聲道:“但你們“青龍社”現在的陣容也沒有那時來得堅強!”
笑了,燕鐵衣道:“當年“大金河”之戰,“青龍社”的好手只到了一半,即已殺得你們丟盔曳甲,潰不成軍,眼前,雖說“青龍社”的硬把子僅得十停中的兩停在此,但你們切切不可忘記,有了我燕鐵衣在,那等於“青龍社”的大部實力相同了!”
阮為冠怒道:“好個狂夫!”
燕鐵衣一笑道:“阮老兄,你可是還要動手?”
阮為冠切齒道:“否則你以為我們來此為何?”
燕鐵衣點點頭,道:“好,怎麼個打法?”
阮為冠狠烈的一笑,道:“那就要看怎麼樣殲滅你們比較合適了!”
燕鐵衣冷冷的道:“你的意思是,不拘方式的大混戰?”
阮為冠昂聲道:“和“青龍社”及你燕鐵衣交手,談出方式,不免得太過可笑。捍?”
燕鐵衣冷森的道:“主隨客便,我們就好好的“笑”一揚吧!”又露出那種童稚的笑容,他張口道:“只是,以你們各位的份量來說,恐怕遲早會笑不動呢!”
阮為冠狡猾的道:“你是這樣認為麼?還是你想多找幾個對手遇過癮?”
燕鐵衣的反應當然是迅速至極的,對方此言一出,他立即明白“雙蛇教”這一次登門叫戰,所擁有的實力,必然不止眼前現身的幾個。深沉凝重的一笑,他道:
“阮為冠,你還有多少幫手,不妨全招呼出來大家見見面,這樣藏頭露尾,不是也太小家子氣了麼?”
阮為冠陰陰的道:“不用忙,到了時候,自不會令你失望的,劇我看,用不用得著另外找人幫我的忙,怕還不一定呢!”
燕鐵衣冷泠的道:“很好,我們便開始證實一下你們確否具有這樣的份量!”
袍袖輕翻,阮為冠的隻手中已各執著一柄怪異的兵器——三丈長短,通體藍光閃閃,呈彎曲波紋狀的“奪命蛇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