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
第十六章 突重圍 柳暗花明
黑暗中,祁老六的面龐上浮映出一抹狩厲而殘酷的神色,他點著頭,嗓門沙啞的道:“我想會的,一定會的……”
紫千豪用四眩劍的劍鞘,摩委著面頰,燦銀的劍鞘是冰涼而光滑的,有一種直透入心的寒冽感覺,鞘身上鑲嵌的美鑽形寶石閃泛著一點濛濛卻晶瑩的光彩,那光彩,會令人聯想起空中的繁星,是那麼高遠,又那麼冷漠……
靜靜的朝四周的黑暗掃視著,時間也在悄悄的流去,於是,紫千豪決定不再等待,他指喚過祁老六,低沉的道:“老六,你和蘇家兄弟帶著一半人馬順著幹澗往下走,一遇伏擊立即臥倒,由我們分在兩側暗護著,到時候,我們從旁邊殺,你的人給我自內往外衝,這是頭次接刃,大家都得搏個紅彩。”
答應著,祁老六問道:“騎馬還是步行?”
紫千豪道:“你們騎馬,我們徒步!”
於是,在夜色重掩之下,祁老六迅速竄過去傳達口信了,片刻後,分開行動的人馬各已準備就緒,在一聲旱雷似的暴叫裡,一隊騎影狂風似的朝著幹澗裡奔去,而幾乎就在他們甫始奔馳的同時,側面的亂石雜樹中,一蓬蓬的劍光暗器又驟雨似的飛了出來!
紫千豪他們就在等著了,黑影裡寒芒一現,數十條人影已俄虎出神般的撲了上去,四眩劍首先開彩“呱”“呱”的連串暴響聲裡,五顆人頭已帶著滿腔熱血拋到半空!
三步之外,毛和尚公孫壽的粗重的亮銀棒“鏗”的一下子震飛了一名黃衣大漢,另一個剛待躍起,一名孤竹兄弟的鋒利馬刀已削掉了他的一隻大腿!
悠長的慘號迴蕩在冷瑟的空氣中,夾在慘號聲裡,二頭陀藍揚善的金剛杖已鏗鏘有聲的與一個禿頂壯漢纏在一起!
那邊—一
奔行在乾澗內的人馬全已於襲擊發生時躥伏在地,現在,他們個個手提馬刀,在鄧老六與蘇家兩兄弟的率領下悍野的反撲了上來!
大旋身,紫千豪掠過了一塊橫倒的澗石之旁,他的四眩劍閃過一道銀光,三位黃衫仁兄已那麼快的在同時被他攔腰斬為六段,像猛力割破了的豬肚子,花花綠綠的腸臟頓時剝瀉一地!
白辯子洪超的人馬刀霍霍飛舞著.他一邊敲磕抽冷子襲來的暗器,一面在追殺著眼前正在四散奔逃的敵人,數十個青色玄裝的孤竹弟兄則形成了一個半弧,嚴密的包抄圍兜,時時有兵刃撞擊的聲音響起,時時有叱吼怒罵的喝叫傳來,現在,祁老六的人馬亦已反撲到眼前了。
忍住肉體上劇烈痛苦,紫千豪咬緊牙關,猛力砍向自一側掠過的一個黃衣人,那黃衣人驚惶之下回刀力拒,卻在“咔嚓”一聲脆響中刀折臂落,他連喊叫尚未及出口,紫千豪倏翻手腕,將他刺翻於五步之外!
祁老六的身形有如一頭怪鳥般自天而落,他右手一柄馬刀,左手一把藍汪汪的“分水刺”,照面之下,兩個黃衣人已橫摔了出去!
“呸”的一聲,祁老六突然斜身揮刀,“當”然震響裡,一隻無羽利箭已被敲飛,他正待往箭來的方向撲去,紫千豪已“呼”地掠過,四眩劍暴翻之下,一個黃衣漢子立即尖哮著仰倒於地!
怪笑一聲,祁老六正想道謝一聲,腦後颯然風動,一股絕大的力量已猝襲而至,他貼地偏身,馬刀猛的回斬,左手的分水刺已準確無比的戳向對方胸口。
但是,來人卻似乎並非弱者,他哼了哼,振臂之下已到了四尺之外,在移動的中間,一條“魚鱗鞭”光閃波炫的連連朝祁老六攻出九鞭!
在急速的攔架裡,祁老六瘋狂的反攻回去,他一邊怪叫道:“我操你奶奶,敢情你還真有兩手哪!”
兩個人迅速而猛烈的撲擊著,眨眼就是五個回合,四周的遊鬥仍然和這裡一樣激烈與火辣,有的一沾即走,有的互相追逐,有的在血戰,有的甚至在翻滾……
紫千豪似乎已殺紅了眼,他的身形宛似流星般飛洩繞舞著,四眩劍探刺如電,碰上他的銀壩子角色們沒有一個不立即倒媚的,一時之間,只見光閃頭落,刀出肢折,情景好不摻厲!
兩塊岩石的石縫中,暮然冒出一條黃衣大漢來,只見他朴刀便砍翻了一個孤竹手下,但是,卻未及縮回已被後面的另一個孤竹弟兄透胸刺穿!
前面的雜樹叢裡,亦有一黃一青兩條漢子重疊著,黃衣人的匕首插進青衣人的小腹,青衣人的馬刀則切進了對手的頸項一半,於是,那黃衣仁兄的腦袋便以古怪的角度斜吊在一邊,而青衣人尚“咕嘻嘻”“咕嘻嘻”的將一口血在喉嚨裡打著轉。
有人在起伏突陷的地面上撲打著,用手摺、腳踢、用牙齒咬,甚至以石塊及泥土互擲,除了兵刃之外,任何可用以傷人的方式全用上了,悲號厲降攙操在粗濁的喘息聲裡,人體在滾動、翻騰,這是原始的攻擊及自衛手段,但是,又何嘗不代表了彼此心底的深仇大恨?
猛然——
“吭”的一下震擊聲裡跟著夾有骨骼的斷碎聲,與二頭陀藍揚善拚鬥的禿頭大漢已被活生生砸斷了脊椎骨碚倒在地,藍揚善雙足一旋,嵌合著八根彎曲銅柱的金剛杖杖頭又斜掃上去,將這位禿頭大漢生生打從地上翻起了三四尺高,才又沉重的摔跌下來!
紫千豪適時而到,他一轉手中的四眩劍,啞聲笑道:“幹得好,藍兄!”
二頭陀哂然一笑,道:“小意思,小意思!”
正在這時,黑暗中忽地傳來了一聲尖亮的呶哨,只是一響即沉,隨著這聲慣哨,遊鬥埋伏中的銀壩子所屬們立即似脫兔般紛紛往後退去,二頭陀藍揚善怒罵一聲隨後猛追,紫千豪卻在閃撲斬截中突然折回,他一灑劍上的血跡,低喝道:“老六,生擒你的對手!”
與祁老六激鬥的瘦長漢子在這時顯然也有點慌亂了,看得出他已經毫無鬥意,只想快些抽腿——
陰毒的笑著,祁老六攻勢猛烈而野蠻,全是一派拚命三郎的打法,狠砍狠殺,勇沖猛撲,真似一條翻浪掀濤的毒鯊!
眼看著週遭的手下們正在追襲逃殺,紫千豪一手握劍,一手執劍鞘,他脣角下勾出了一副殘忍的線條,冷冷的,他道:“記住我要活的,老六。”
祁老六猛攻著,一邊道:“放心,我照看辦!”
那人的一條魚鱗鞭上全佈滿了三角形的鋒利鋼片,抖閃之間寒光閃閃,真和魚身上的鱗片相似,不過,這都全是些可以要命的鋼片,而且,全是豎立著的。
有些不耐了,紫千豪道:“快些,老六!”
祁老六右手的馬刀奮力砍去,隔著半尺,他手腕倏絞,幻出一團炫目的寒光,在敵人的魚鱗鞭暴起橫掃之下,他左手的“分水刺“已突然飛射而出!
瘦長漢子料不到對方連兵對也拋了過來,他驚叫一聲,閃電般迴旋,同時魚鱗鞭活蛇似的捲回,“當”的一下子便將分水刺砸在地下。
乘著這一線之機,祁老六捷豹一樣鮮然躥近,那人的魚鱗鞭猛地下沉,已稍遲了一點!
“叭”的一聲,祁老六的大臂有一塊血淋淋的,手掌大小的肉塊隨鞭飛起,而他的馬刀,已經一下子砍掉對方的一隻右腳!
瘦長漢子痛極慘叫,一個跟頭栽倒於地,祁老六的馬刀一閃,他握鞭的手掌也接著與身體分了家;
冷促的,紫千豪叫道:“夠了!”
一抹汗,祁老六收刀後躍,尷尬的道:“對不起,老大,我是一時火氣上來了……”
紫千豪沒有表情的道:“沒有關係,至少他還留著一口氣。”
旁邊,一名孤竹弟兄拾起老六的分水刺追上來,又撕開衣襟為他包紮傷處,祁老六喘息著,沒有敢再出聲。
紫千豪看著地下正在痛苦抽搐的瘦長漢子,他冷森的道:“朋友,看你的身手,想必是銀壩子的大爺之流了。”
瘦長漢子面色枯幹慘白,他呻吟著,巨大的痛楚已使他連開口說話都乏力了。
俯著身,紫千豪道:“告訴我,你們今夜進犯傲節山,一共來了多少人,領頭的都是誰?”
那漢子只管一個勁的呻吟,雙眼緊閉,沒有吐露一個字,祁老六不禁怒火上衝,他抬上去狠狠踢了那人一腳,罵道:“少裝他媽的狗熊,你再詐死看老子怎麼整治你個龜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