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金小山道:
“二人一同來,為何留下她一人在此地?”
姓朱的疾言厲色,道:
“此地的規矩,如此而已!”
金小山嘿嘿笑道:
“我操,這種規矩不定也罷,因為我就不會遵守他這麼一條狗屁倒灶而又狗屁不通的陋規。”
姓朱的怒道:
“你想怎樣?”
金小山指著驚愣的錢鳳,道:
“我二人一同來,一同進去,然後再一同出來,又一同回去。”
姓朱的道:
“你二人一同來,只你一人進去,然後你一人出來,再帶她回去。”
金小山獅目又眯成線的道:
“如果我硬帶著她進去呢?”
姓朱的拋去手中皮帶,冷笑,道:
“那得先把老子扯橫,否則——”
金小山不等姓朱的說完,早對錢鳳道:
“你站遠些去,且讓我掂掂這毛漢子的份量。”
黑衫抖動,黑影一抹間,姓朱的已揮動雙拳閃過來,拳勢相當凶猛,挾著虎虎勁風,帶起強勁的力道,那麼高大的身子,卻走著嬌展舒騰的輕靈身法而變幻莫測——
不錯,姓朱的心中十分清楚,老爺子能找上人家保鏢送貨,而對方又是恁般的大喇喇模樣,必然有著篤定一面,是以一出手就是一路“黑虎拳”。
錯步閃腰左右連晃雙肩,金小山笑道:
“我的兒,果然厲害呀!”
姓朱的吐氣開聲,雙拳橫擂直搗中掀起狂飈飄起不絕,剎那間他已打出三十二拳,端的仍是凌厲無匹。
金小山動作閃動如野豹,倏忽騰掠,他在那拳風的呼嘯中,剎那閃過對方一輪猛打攻勢。
狂吼一聲,姓朱的雙拳掄動更見快捷,他以走地有聲中拳打肘掃,足踢膝頂,光景是根本不把金小山放在眼裡。
金小山在一陣躲閃之後,暴伸雙掌截打封扼,剎時便將姓朱的攻勢堵於無形。
一陣互挽互扭互擊互擋中,已是二十招過去。
姓朱的突然倒仰身,就在他連翻跟斗中,突然回身又向金小山當頭撲擊而下,同時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挾著一溜毫光,猝然向金小山面門劃去。
金小山見對方手中出現精芒,忙著把伸出的掌變拳,豎肘橫身側閃中,姓朱的匕首隻差那麼一寸未掃中他的面上,橫裡就地一個車輪,金小山人已站在三丈外,冷哼一聲,指著擰身面對他的大漢,道:
“怎麼著,動上傢伙要玩真的呀?”
姓朱的怒道:
“你以為朱大爺逗你玩的?”
金小山邊冷眼望著姓朱的手中匕首,邊反手自腰間拔出他的“傢伙”出來。
布包未打開,上面仍然沾著狗血。
姓朱的虎吼一聲,掄動手中匕首摟頂蓋面的衝著金小山疾撩過去。
金小山嘿然冷笑一聲,連布的“閻王梭”快得宛似流光一逝般的猝然自姓朱那握刀手腕下方閃過,凌厲無匹的梭尖鋒刃,雖隔著一層絨布,仍然帶出一股鮮血,而金小山的人,早已閃身在姓朱的身後一丈遠了。
一連四五個踉蹌,姓朱的匕首未落,左手早托住傷筋斷肱血流不止的右手腕,口中“絲絲”不斷——
收起“閻王梭”,金小山拍拍雙手,輕鬆至極的道:
“別看傷的輕,如果不及時止血包紮,只怕全身十六斤鮮豔的血就會流光。”
牙齒在哆嗦中格格響,姓朱的怨毒的望著金小山,道:
“一刀之傷,朱大爺刻骨銘心的記下了,小子,你怎麼進莊,那就請便。”
輕鬆的旋迴過身來,金小山還真的大吃一驚,因為他發現錢鳳不知何時已走的無影無蹤,忙著追到坡頂望,但哪裡還有錢鳳的影子。
搖搖頭,金小山自言自語道:
“一半是被嚇跑回去了。”
不管姓朱的正自用巾纏臂,金小山大喇喇的邁開大步往山凹裡的巨宅走去。
金小山剛走近那道圍牆大門,關福已迎出來:
“原來真的是你,早上你不是說過午才來嗎,怎的提早到來,惹得一場誤會。”
金小山雙臂一聳,道:
“早來晚來,總是要來的,提早前來難道犯忌不成!”
關福苦笑一聲,道:
“除了容易引起護院的誤會,也沒什麼忌好犯的,如今既然來了,那就請進來吧!”
金小山跟著關福又走入那間大廳上。
不過這時候關家的老爺子可並不在,因為是要吃午飯了,關家老爺正準備淨手用餐呢。
前廳上,關福對金小山道:
“你先坐著,且容我裡面看看,是不是老爺入席了,否則,只怕你要等上一陣子了。”
金小山一聽,臉色一寒,道:
“吃飯要緊,還是生意重要?”
關福一怔,遂笑道:
“你倒是瞞有骨氣的呀!”
金小山唬的一聲站起來,道:
“什麼玩意兒,金記鏢局不走這一趟鏢,難道還會餓著肚皮?去他孃的鳥毛灰!”
金小山罵了一句正要離去,屏風後面,轉出一人來,金小山偏望過去,可不正是關家的大老爺出來了。
手中仍然拎著他那名貴的旱菸袋,邊捋鬚而又滿面含威的道:
“怎麼要走?”
金小山站住腳,道:
“沒人管飯,怎麼不走!”
輕點著頭,關家老爺道:
“生意談成,少不了你一頓酒吃。”
緩緩的又走回頭,金小山道:
“你的酒留著自己吃吧,且談我們之間的生意。”
關老爺真的雙眼冒火,暗中咬牙格格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