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六
“虯髯客”施尚山端起杯子,滿杯酒送進嘴裡,握起酒壺又倒下滿杯,這才道:
“‘太極劍’古云,血濺七尺,橫死在地,就是鐵錚錚的事實,這難道還假得了嗎?”
這邊桌座上的“赤麟”宗元甲,聽到“虯髯客”施尚山說出這句血淋淋的話,有所感觸的微微一皺眉。
“施”姓中年人物道:
“‘羽化金劍’呂彬,如有機會,我‘大匹練’廖威倒要跟他照面—會……”
聽到“羽化金劍’呂彬此一名號,宗元甲臉色神情微微怔了下。
搖搖頭,施尚山道:
“不是施某說句洩氣話,別說你廖老弟,就是你我聯手並肩圍殺‘羽化金劍’呂彬,除了‘死,傷’兩字外,別想沾到一絲便宜。”
“大匹練”廖威憤然道:
“‘羽化金劍’呂彬,乃是俠義門中一位響噹噹的人物,居然劍斃‘太極劍’古云,劫走一袋明珠……”
敢情“羽化金劍”呂彬此一名號,宗元甲聽來並不生疏,此刻鄰桌“大匹練”廖威說出這些話,宗元甲臉色連連閃轉。
“虯髯客”施尚山慨然道:
“就是施某剛才那句話,廖老弟,人心不古,世風日下……”
微微一頓,施尚山又道:
“‘羽化金劍’呂彬的劣跡暴行,不止在‘太極劍’古云一人身上……‘金錐’常天九、‘擒龍手’桑奇,都喪命在他手下,據說也被劫走不少財物……”
冷然“哼”了聲,“大匹練”廖威道:
“原來‘羽化金劍’呂彬還是一頭披上羊皮的豺狼,但終於露出了他獰凶的真面目……呂彬做出這等令人不齒行徑,朗朗乾坤,俠義門中,豈能輕易容得了他?!”
“虯髯客”施尚山道:
“據江湖傳聞,‘羽化金劍’呂彬接連施出這種令人不齒的劣跡暴行,還帶了兩個身懷絕技的助手……”
廖威詫然道:
“呂彬有‘羽化金劍’之稱,顯然劍法招數已達出神入化,爐火純青之境……竟還有助手陪伴同行?”
施尚山搖搖頭,道:
“我也不知道呂彬這廝到底搞的什麼玄虛。”
廖威接口問道:
“‘羽化金劍’呂彬邀來殺人劫財的助手,又是何等樣人物?”
施尚山道:
“據目擊‘太極劍’古云遇害的一位武林中人說來,替呂彬助拳,助陣的此二人,都是面蒙巾布,並未露出廬山真面目……”
“大匹練”廖威百思不解,問道:
“此兩人不露真面,又出於什麼原因?”
“嘿”聲一笑,“虯髯客”施尚山道:
“施某先時也覺得奇怪,但再一想,這兩個身懷絕技的助手,可能出於‘羽化金劍’呂彬的要挾,也可能受制於呂彬的某種條件,但這種行徑,卻羞見於天下武林,雖然跟呂彬沆瀣一氣,卻也不敢以廬山真面目示人,是以臉上蒙了一塊巾布……”
微微一頓,施尚山又道:
“據現場目擊的人說,呂彬邀來的兩個助手,身懷之學十分了得,不須呂彬自己動手,三招兩式已將‘太極劍’古云置於死地……”
這邊桌座上的宗元甲,聽到鄰桌施尚山、廖威兩人,說出有關“羽化金劍”呂彬這般經過,臉色凝重,臉上籠上一層濃濃的陰霾,閉口不語,
對座的“彩鷹”梅香吟,涉足江湖時日不久,雖然鄰桌兩人的話都聽進耳裡,但不知“羽化金劍”呂彬又是何許人。
宗元甲臉色凝重,閉口不語,在梅香吟的猜測中,已知道是由於鄰桌兩人所談的內容。
鄰桌施尚山、廖威兩人,話談得不少,但並不影響吃喝……狼吞虎嚥,風捲殘雲,沒有多久時間,已吃個酒醉飯飽。
“虯髯客”施尚山揮揮手,把侍立邊上的店夥叫來,付帳後,偕同“大匹練”廖威離去。
“彩鷹”梅香吟心眼乖巧,悄悄接上一句,問道:
“剛才鄰桌兩人所談的‘羽化金劍’呂彬,宗大哥,你認識?”
緩緩一點頭,宗元甲道:
“不錯,他是武林後起之秀,論年歲還不到三十,一身上乘劍法……想不到會變節沉淪,做出殺人搶劫,令人不齒之事來!”
兩人吃喝過後,走出“玉露春”飯店,梅香吟抬臉朝大街對面看去,嘴裡道:
“宗大哥,剛才飯店中的店夥說,斜對面有家‘元升客棧’,我們找去看看……‘浣山塘’是處熱鬧鎮甸,去晚了沒有客房,那才糟呢!”
笑笑,宗元甲道:
“別慌,香妹,‘浣山塘’鎮上,相信不會只有‘元升客棧’一家,這裡沒有空的客房;我們再去找別處……”
兩人越過大街,找來這家“元升客棧”——宗元甲走近客棧櫃檯,道:
“掌櫃的,給我們兩間貼鄰相隔的客房!”
客棧掌櫃的,老花眼一眯,朝兩人打量了眼,道:
“客官,你們小倆口還要分房睡嗎?今兒正逢‘浣山塘’鎮上‘趕集’,附近鄉鎮都趕來‘浣山塘’……說來也湊巧,小店還剩下一間客房,你們兩口子就將就些吧!”
聽到“兩口子”這話,梅香吟臉上又紅又熱,胸窩裡這顆心,一陣“噗噗噗”的直跳。
宗元甲聽到客棧老掌櫃這話,遲疑了下,轉身朝梅香吟這邊看來。
老掌櫃似乎已猜出這位年輕客人,心裡在想的是哪一回事,哈哈一笑,道:
“客官,‘浣山塘’鎮上有三家客棧,數到客房,小店‘元升客棧’房間最多……這裡只剩下一間,你兩口子去了再找回來,恐怕連剩下的這一間客房,也給人住下啦!”
紅著臉,梅香吟輕輕道:
“宗大哥,好在只一個晚上,你睡床上,我坐到天亮行了!”
宗元甲見梅香吟說這些話,剛才老掌櫃說的,不像是替自己客棧“拉生意”,也就點點頭,道:
“好吧,就在這‘元升客棧’耽留一晚行了。”
兩人自離湘中“青巖坪”寧河軒”莊院,沿途上,夜晚上宿客棧,都是各人一間客房,至於今晚這情形,卻是首次遇到。
客棧老掌櫃見這位年輕客人同意下來,就吩咐邊上的店夥,道:
“阿七,你帶他們兩位去後面客房。”
店夥應了聲,向兩人道:
“小的陪同二位到後面客房!”
由一條狹窄的廊沿進入,宗元甲、梅香吟銜尾跟在後面,經過一座植著一些花樹的院落,進深尾端,才是他們今夜止宿的客房。
兩人隨著店夥阿七來到客房,宗元甲發現經過之處的客房門窗上,都有燈光透射出來,顯然這家“元升客棧”的所有客房,已都有客人住下。
店夥陪同兩人進房,送上茶水,拉上門悄悄退下。
梅香吟臉紅紅的,頭垂得低低的,不敢向宗元甲正視。
輕柔的叫了聲“香妹”,宗元甲道:
“一個夜晚,很快就會過去的……”
坐下桌邊椅子,梅香吟指了指床榻,道:
“你睡床上,宗大哥,我就坐在椅子上等天亮行了!”
坐在床邊,宗元甲含笑道:
“我現在沒有點睡意,我們坐下談談……到時誰想睡,就躺下床去……”
順手把桌上油燈火苗,剔亮了些。
梅香吟想到一個話題,這話在“玉露春”飯店時已問過,現在她又問了出來。
“宗大哥,你認識那個‘羽化金劍”呂彬?”
宗元甲點點頭,道;
“不但認識,我們交往還很不錯……我和呂彬雖然並未金蘭結義,但就像兩個結義兄弟……”
柳眉兒一掀,梅香吟問道:
“那個呂彬年歲有多大?”
想了下,宗元甲道:
“現在說來,大概在二十六七歲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