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心念及此,他放下刀,道:
“原來你有目的。”
君不豪道:
“我的目的是血洗黑虎寨,江湖例律,以血還血,以命抵命,黑虎寨血洗百靈堡,百靈堡自然也要以牙還牙。”
大漢哈哈狂笑,道:
“老樹大枝已除,小枝豈有幸生之理,你們別做夢了,黑虎寨可不比百靈堡,只怕你們未接近唐山地界,便被我們消滅了。遑論血洗黑虎寨,簡直痴人說夢話。”
君不豪淡然地道:
“你這些說詞絕不是自信而是狂妄,回去轉告姓鐵的,早晚我會取他人頭捧到我家堡主墳前血祭,叫他別折磨我家小姐,有種就約個地方大家來個徹底解決,否則……黑虎寨便休想過太平日子。”
大漢正想開口再罵,君不豪已吼道:
“滾——”
大漢怒目直視著君不豪等十二騎快馬疾馳而去,這才把另外三個弟兄屍體馱上馬背,急急地趕回唐山黑虎寨。
這是一處沼澤地,沼澤南面幾裡地,黃河轟轟水聲傳來扣人心絃!
北面有座高山,從三道溝流過的山溪,衝過一片黃沙平原,在這兒便形成了十分彎曲的沼地——
地伏不平,流沙滾動的沼澤中央,尚有一片乾燥小坡,坡頭上有人在這兒搭蓋了一座廟,三個大篆字的橫匾,上面寫的是:
“鍾馗廟”
傳說這沼澤多鬼,鬼從哪兒來?當然全是因為死在這沼澤人多關係,要不瞧著這沼澤裡面荒蕪得可怕,還真不敢相信有誰會在這兒蓋那麼一處鍾馗廟。
斑剝的廟門掩了一半,孤立的一大間破廟,裡面一個人也沒有,這裡每年只有一次熱鬧,那就是七月中元節,除了十幾二十里的鄉人趕來為鍾馗老爺送些香火外,就是在沼澤中放河燈了。
現在——
十二騎快馬已衝進這片方圓十里大的沼澤中。
雖然,這時候並非中元節,但這十二騎卻似是迫不及待地直馳向沼澤的那座小山坡。
不錯,為首的正是“追魂老六”君不豪。
荒涼的十里沼,附近十幾裡內連一家人煙也沒有,但如果出了十里沼往東,便可以望向遠處幾座高山,山中最高的一座便是唐山——
黑虎寨就在唐山主峰下面。
十二騎快馬衝入十里沼時候,四野裡十分寂靜,蹄聲驚起不少沼裡的野鴿子,“噗嚕嚕”振翅高飛而去。
就在鍾馗廟門外的小小場子上,君不豪等落下馬。
“花豹子”任三成指著廟後對君不豪道:
“二當家,我們馬匹就拴在廟後,那面有個車棚子,似是寄放馬匹的。”
君不豪點點頭,道:
“且把馬匹拴牢,我們廟中策劃如何下手。”
廟裡面可真“陽春”,一張泥臺上就坐著一尊泥塑的鍾馗爺,泥臺前面一張破方案,上面是個泥香爐,兩支蠟臺也是木頭的,除此以外別無他物,如果說天底下那個神最可憐又窮酸,光景也只有這位專司捉鬼的鐘老兄了。
廟內雖然單調些,但擠向住還是可以容個三二十人。
如今,“追魂老六”君不豪把陶勇等十二人拉到這兒來,也算是十分不容易了。
因為在唐山地界內全屬黑虎寨勢力範圍,方圓百里內有什麼風吹草動,消息便馬上會傳上黑虎寨。
於是,“追魂老六”君不豪便把十一位正副堂主召在這十里沼內,君不豪的計畫並非是摸進黑虎寨救人,他說得十分明白,他要“打擊魔鬼”。
十二個血臉賁張,金鋼怒目漢子,如今各取出乾糧、水袋、酒壺,靠在廟內的牆邊地上啃吃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各人填飽肚子以後,外面天色已暗,君不豪才吩咐“花豹子”任三成抱來一捆乾草燃上。因為夜裡蚊子多,不燃上乾草薰,只怕誰也不好受。
雖然從廟裡冒出滾滾白煙,但天黑外界自然看得到這座小土坡還有人。
君不豪這才把大夥召在火堆邊,道:
“從明天開始,我們便開始行動。”
一邊,陶勇道:
“二當家,我們已知小姐身陷黑虎寨,憑我十二人,應可協力一闖,救出小姐來……”
搖搖頭,君不豪道:
“久聞黑虎寨那道山谷十分險惡,谷前面又被稱做連環套,別說是直闖,只怕看不到寨門我們便已身陷危機了。”
從陵州來的“鐵算盤”官永道:
“二當家,如果我們夜晚摸進去呢?”
君不豪道:
“不容易,我們地勢不熟,我不願弟兄們再有死傷。”
川縣第四分堂堂主“快刀手”石敢道:
“依著石某意思,集中我們‘百靈堡’上千人馬,一鼓衝入黑虎寨,殺他個落花流水……”
君不豪道:
“我何曾未作如是想?但唐山黑虎寨比之我們‘百靈堡’可難攻得多,一場拚殺,我方弟兄必然死傷大於他們,其結果勝負尚難預料。”
第六分堂堂主“銀刀”戈清鬆道:
“我們且聽聽二當家的策略,只要能救出小姐,我們再放手一搏。”
君不豪點頭,道:
“各位,你們可曾聽昨日那漢子說的話了?”
十一個人全聆聽著未開口……
“追魂老六”君不豪接道:
“我懷疑跟著李傑同去黑虎寨的那個被火燒的漢子。”
陶勇接道:
“二當家是說那個姓仇的?”
君不豪道:
“也許我心中太思念堡主,所以我懷疑……”
“黑牛”熊霸叫道:
“二當家以為那人是堡主?”
君不豪一嘆道:
“是我妄想了。”
陶勇道:
“何不找那個山中的大夫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