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失禮

馮璿很年輕，看上去不超過30歲，身穿阿瑪尼套裝，手上拎了一個鉑金包，頭髮盤起，化著淡妝，看上去職業又幹練。

他們約在江邊一家義大利餐廳，許明擇作為介紹人也在場，互相客套一番後雙雙落座。

馮璿挨著許明擇坐下，拍了拍許明擇的肩，打趣道：「回來這麼久都約不到你，沒想到你會主動給我打電話，還給我介紹案子。」

裴嘉桉喝了一口水，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面攀談起來的二人，女人的直覺，這對男女就算沒有一腿，這女的絕對有點小心思。

敘完舊，馮璿才對她笑笑：「抱歉裴小姐，我跟他太久沒見，一見面有點兒激動，聊起來了。」

她大大方方的模樣，倒是讓裴嘉桉有些刮目相看。

「沒事。」裴嘉桉笑笑。

「那我們來聊聊你妹妹的案子。」

原本今天裴嘉桐也要來的，但是曦曦突然身體不舒服，只好讓裴嘉桉代為轉達。

許明擇見她語氣平穩地說著，她冷靜得過分，說起陳培文那些破事聲音也毫無起伏。

他喝著酒，目光落在她臉上，心想假如某天她和丈夫離婚，是否也是這樣冷靜地談財產分割，談孩子撫養權歸屬問題。

他忽然開始有點擔心她丈夫。

「我的要求只有一個，孩子的撫養權，他們現在這套房子必須歸女方，還有男方必須每月給孩子撫養費。」

「行，這些都是最基本的。」馮璿在筆記本上敲下最後一個字，合上電腦後，笑笑說：「案子很簡單，你們不用擔心，男方勝算約等於沒有。」

說到最後一句，她眨了眨眼，拿起酒杯：「提前慶祝一下。」

三人碰杯，清脆的撞擊聲響起，裴嘉桉一顆心才落了地。

馮璿這人有種魔力，令人莫名的安心。事兒談完，裴嘉桉見她像是迫不及待要跟身旁的男人獨處，她識趣地起身，抱歉地笑笑：「公司還有點事需要我回去處理，今晚很高興見到你馮律師，咱們下次約。」

整個晚上，她跟他說過的話不超過三句，許明擇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餐廳門口，才收回目光。

「我早就說過，也許有一天你會需要我。」馮璿抿了一口酒，咧開嘴笑。

「什麼？」

「你的眼神不要太明顯...」她搖了搖頭，對他的行為像是極不認可，又冷不丁地說：「她結婚了。」

許明擇低下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點了點頭：「你想說什麼？」

「我追你那麼久，你都不為所動，沒想到你喜歡的是這樣兒的。」她抽出一根煙，問他：「介不介意？」

他搖頭。

「裴小姐長得確實好看。」煙霧繚繞，她下此結論。

「抱歉小姐，這裡不能抽煙。」服務員突然出現，禮貌地看著她說。

馮璿挑了挑眉，掐了煙，又從皮夾裡抽出兩張鈔票，塞到那服務員手裡，仰起臉笑道：「抱歉，我掐了。」

年輕帥氣的服務員不肯收下錢，漲紅了臉把錢退回給她。

許明擇見他們一來一往，頭又開始發疼，見其他顧客紛紛側目，他忍不住開口道：「收下吧。」又隨手一指：「那邊有桌子需要服務，你先過去吧。」

服務員離開，馮璿轉著打火機，語氣頗肯定：「他一會還會來找我的。」

「現在還這麼玩？」許明擇失笑，對於她的行為不置可否。

「玩兒啊，做好安全措施就行。」她話鋒一轉，話題又落在他身上：「所以我說，以後裴小姐要是需要打離婚官司，找我，我給你打折。」沒了，又加上一句：「今晚這位裴小姐。」

許明擇聽出她話外之音，無奈地搖頭：「恐怕不會有這一天。」

馮璿卻不認同：「不一定，我覺得她對你肯定是有意思的。」

他不解。

「我觀察過了，一整晚她都從沒正眼看過你。」

他看著她，沒出聲，靜靜聽她往下說。

「所以這才不正常，你們是同事，普通同事會這樣兒嗎？講話都不看著對方眼睛？裴小姐在職場摸爬打滾也好多年了，不是剛出社會的愣頭青，她肯定是知道禮貌分寸的，但是今晚她分明是亂了分寸，失禮了。」

「你們之間，有種很特別的氣場。」她說完，又不繼續往下說了，給了他一個眼神。

許明擇和她碰杯：「今晚不醉不歸。」

「這哪行，我還要和小鮮肉共度春宵。」她哈哈大笑。

時間剛過10點，馮璿便嚷嚷著要走，許明擇嘲她幾句又不得不放人。今晚他喝得有點多，只好找了代駕。

這個時候的江邊正是最熱鬧的時候，車子走走停停，兩公里路走了十幾分鐘，他坐在車後座，搖下車窗吹風，他眼底晦澀不明，打了支煙，靜靜抽了起來。

裴嘉桉剛要上床，梳粧檯上的手機忽然震動，她走了過去拿起。

是一條短信，短短四個字。

「我想你了。」

她手指滑動，刪了短信，身後傳來程準的腳步聲，她放下手機，迎了上去抱住他：「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