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謊言

程準這人和她不同，她認為規矩是來打破的，而他則是一個原則性非常強的人。一旦觸及到他的底線，他不會給你第二個選擇。

正是因為太瞭解他，因此裴嘉桉想及時收住自己不安分的心，他們還沒有走到最後一步，她還有彌補的機會。

從醫院回到家後，他一心一意照顧她，沒再提起其他事，她總是在不經意間去觀察他，想從他臉上挖出點什麼來，可是他毫無異樣，盡心盡責做一個好丈夫。

昨晚，他們並肩坐在陽臺上聊著家常，自上次他生氣離開加冷戰，兩人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說過話，她穿著家居服，臉上乾乾淨淨沒有化妝，笑的時候眼裡有星星，嬌嗔的時候也讓他暫時忘記二人之間種種矛盾。

她在討好他，努力而刻意，他當然也感覺到了。

「現在最重要的，是調理好你的身體。」他將她摟在懷裡，親了親她的額角。

「其實沒什麼大礙，就是最近壓力太大，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

「你現在想拼事業，咱們可以把孩子的事延後，但是你得跟我溝通，不要什麼事都放心裡。」

他說這話時，裴嘉桉身體逐漸僵硬，聽他說完，又暗暗鬆了口氣：「我沒辦法給你一個準確時間，但是....」

她話沒說完，他笑著打斷：「現在先不用想這事，我也不是逼著你保證什麼，我說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調理好身體....」

裴嘉桉臉貼在他心臟的位置，輕輕「嗯」了一聲。

苦肉計好用，但不能多用。

她卑鄙而悲哀，利用程準對她的愛，用了最便捷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可是這樣的結果真是她想要的嗎？

＊＊

許明擇掛下電話，和馮璿約了今晚見面的時間，轉著手機，想了想還是給裴嘉桉發了條短信。

資訊剛出去，很快便收到她的回復：「謝謝。」

他看著這兩個字，手機一扔，手按著發脹發疼的太陽穴。

實際上，裴嘉桉這女人的心可能就是冰的，捂不熱。他想起5年前發生的一件事，那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她身體裡流淌著的血就是冰冷的。

那是一個深夜，他們相擁而眠，剛剛睡過去便被吵醒，窗外的貓叫聲此起彼伏，他們毫不懷疑整個小鎮的流浪貓此時都跑到他們的院子裡。

他起床開了燈，窗簾拉開後，果然看到有十幾二十隻流浪貓在外面。裴嘉桉被吵醒，心情本就不好，當她發現他們收留的小奶貓是始作俑者時，更是冷下臉。

「它可能是把它的貓糧分給了它們，現在都找上門來了。」許明擇從家裡那隻嗷嗷叫想要奪門而出的貓咪身上得出的結論。

「把它扔了吧。」她捂住耳朵，冷冷道。

「什麼？」

「咱們沒有能力養那麼多貓，你知道貓的嫉妒心很強的。」她看向門上的小奶貓，冷哼：「好心辦壞事。」

許明擇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小奶貓自從被他撿回來，一直是她在養她在逗，好歹也養了快一個月，理應是培養出感情了。

怎麼能說扔就扔？

隔天她醒來，彷彿忘了前一晚的事，繼續親暱地抱著貓逗玩，只是貓也有靈性，之後看她的眼神總是怯怯的。

後來他自然是沒把貓扔掉，而是買更多的貓糧到小廣場去喂流浪貓，當然這些事都是瞞著她做的。

許明擇想，他此時就成了那小奶貓，她扔第一次時不會有愧疚心，第二次當然也不會。她將貓當成寵物，心情好了逗一逗，心情差了隨時可以拋棄。

對他，不也是這樣嗎？

只是這次，他們要撇清關係，恐怕是沒那麼容易。

＊＊

程準回了趟家，自成年後，他待在家的時間少得可憐，父母都是高校教授，一個沉迷於搞科研，一個忙於到全國各大高校開講座授課。

這是一個沒什麼溫暖但同時讓他覺得安全感十足的家庭。

回到家，難得父母都在，見他回來，母親迎上來想拉他的手，見他神色淡淡又將手無措地放下。

父親顯然也是開心的，非讓家裡阿姨開酒，兩父子在酒精催化下，話才漸漸多起來，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

飯後，母親將他拉到一旁，他心裡多少猜到她會說什麼。果然，她問：「嘉桉肚子還沒情況？你們結婚都快三年了吧。」

程準這趟是專為這個事來，他猶豫了許久，一通話在心裡想了許久，反復斟酌，反復推敲，可真到了這時候，看到母親殷切的眼神，他卻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了。

「媽...」他拉著她坐下，對著二老緩緩開口：「我和嘉桉目前，還不適合要孩子。」

「怎麼回事？」父親斂起笑臉，神情嚴肅。

「我的問題。」他說：「不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醫生說要調養一段時間，所以孩子的事，我和嘉桉都想隨緣。」

聽到是兒子的緣故，二老擰起眉，看著父母憂心忡忡的模樣，程準心裡也不好受。只是他不想父母再給妻子帶去壓力，再說了，目前這情況，真的不適合要孩子。

他幾乎可以肯定，裴嘉桉外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