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謹慎
趙政抬眼看她,捏著手裡的東西頗為好笑,這國廟的平安福可不是用錢就能買來的:「你這裡面不是裝的毒藥要毒死我吧。」
石玉月哽了下,默默看著他,難得和他計較:「我哥哥來信說前綫戰局緊張,你醫術了得,就別去趟渾水了。」
趙政故意走到她面前,就著笑意問她:「你該不是擔心我會死吧?」
石玉月本就省的嬌俏,平日裡雖然氣焰囂張,湊近看確實斯文清和,連著行為舉止都會有些小女兒的作態,趙政笑的狡黠:「你可別忘了你是有婦之夫的。」又走進了兩份,抬手擺弄幾下她的頭髮,很是蔑視:「又去轉狗洞了?」
氣的石玉月轉頭要走,趙政忙扯著她的胳膊,嘆了口氣:「小家子氣,我估計這兩年都不會回京城,等著戰事結束我要去遊歷一番,你自己多加小心,我給你的那些方子不要納下,否則你這輩子都做不了母親。」
石玉月就看著他,道:「我是要做寡婦的人。」
聞言,趙政曲起來的指頭勾了勾她的瓊鼻,石玉月一怔,她雖然覺得這個人亦正亦邪到底算是個正人君子,揚首要推開卻被趙政握住了手腕,勾著她鼻尖的手指就著敲了敲:「我說你能生你就能生,等我回來。」
趙政提著藥箱,轉身捏著那枚平安福離開,嘴角勾著溫和的笑意。
石玉月摸著被他觸碰的鼻尖,出乎意料沒有駡人,踉蹌兩步,恍然感覺頭上多出個東西,伸手摸了摸隨即扯下來一看,望著已經出去的人,石玉月更是心口一縮。
她的手裡,是一隻紫色小珠花,綉制精巧。
烏梅提心吊膽的看著走回了的人,連忙上去:「我的小姐,不是說了就一刻鐘嗎,您怎麼去了快半個時辰了。」她是跟著石玉月長大又出嫁的人,這些日子趙政有事沒事就來找自己主子打打鬧鬧,起初是不覺得,直到後面她從趙政眼中察覺對他對自己姑娘不對勁的目光,「是不是趙太醫輕薄您了?」
石玉月捏著紫珠花目光有些呆滯:「烏梅,趙政送了我枝珠花。」她送了他平安福,她收了他的珠花。她早就不喜歡景澤伯了,只是曾經一味的以為那個男人喜歡她罷了。
瓜田李下,私相授受八個字炸然出現在腦海。
烏梅瞬間就拉住石玉月的手,猶豫片刻,定定道:「趙太醫是個好人,小姐也要為將來打算。」
將來打算?•••••
石玉月摸著鼻尖似乎還留著趙政手指的溫度。
***
時間飛逝,離謝長語出征已過兩月,前綫戰報來捷,奪回三郡。
郊外涼亭,黎羲淺和景澤宜坐在一起,琴聲悠揚,桌案上放在幾封信函皆是近來朝中收集的異動,黎羲淺目光冰冷掃視著書函「陛下有意提拔二殿下,太子果然坐不住,聽聞太后有意將大將軍府嫡次女許配給您做正妃,得了大將軍府這個靠山,二殿下也算是屹立不倒了。」
景澤宜面帶笑容,說出的話卻是斬釘截鐵:「皇家姻親哪裡不是政治,大嫂既然有意讓她小妹在我面前轉悠,她是個聰明人,要保的大將軍的將來,只是這樣一來,怕是太子那邊會冷落了她。」
「他對我何曾有過真心。」嘲諷的聲氣傳來,二人別過頭,石玉月臉色冰冷,眼神帶著冷意,此刻沒有貴氣富麗的華服,穿著粉藍色百褶裙,溫婉動人,不施粉黛,便是黎羲淺初見也花了半刻鐘才確認她是誰,「我那小妹自幼便愛慕二殿下,太后與陛下也曾允諾會將小妹指婚給二皇子,二皇子背著嫂子說壞話可是不對的。「
景澤宜倒是第一次看到這般清麗的石玉月,頓了頓,隨即笑了笑起身拱手:「嫂子也來踏青了,巧的,二弟得了好琴,聽聞嫂子閨中時彈琴複長嘯名動京城,不知是否有幸?」他對即將過門的正妃很滿意,比起喜歡人,他如今更認為只要有用的女人喜歡她便可。
琴女懂事的退下,石玉月嘴角劃過冷笑走到琴前指腹微微勾氣,寒氣莫名的音律敲得黎羲淺喂到嘴邊茶盞微微移開:「怎麼了,偷偷跑出來?」
「他與幕僚在我議事。」石玉月抬眸看二人:「他已經和芳華長公主聯手了。」
山澗冷風一吹,景澤宜笑容依舊如沐春風般:「嫂子此番而來,怕不是說這個吧?」他提起茶壺為她斟茶:「這裡遍佈我的眼綫,嫂子放心便是,你出府就有我的人暗中護送,無人察覺,慢慢說便是,你我是一家人。」
石玉月不假思索道:「陛下身子越發羸弱,太醫可有說因為什麼?」
景澤宜點點頭,近來一月明慧帝身體乏力,甚至早朝都要內監攙扶,最多做小半個時辰就要散朝,他去御書房說政務也瞧著明慧帝精神不濟眼眶泛黑,私下詢問皆是說積勞成病,他雖然存在疑惑,可明慧帝幷未有反常的地方,景澤伯負責北邊糧草偶爾早朝都會延誤。
黎羲淺卻聽出裡面夢到,神色嚴肅,看了石玉月一看,挺直身子:「你的意思是,有人給陛下下毒?」前世明慧帝這時候生龍活虎,身為帝王在邊關烽火戰事,即便是個昏君也要做出擔憂模樣,黎遠海也與他提過幾次,更有甚的是明慧帝聽著奏報忽然就睡下去的奇詭。
除開下毒她想不出第二個可能,明慧帝前世幷非壽終正寢,而是被最信任的大兒子景澤伯弄死,這位皇帝注重養生又是長壽相貌,黎羲淺認為活到八十歲那是沒有問題的。
聽到這裡石玉月便是笑了:「我說離離啊,你倒是很聰明。」她看著旁邊錯愕的景澤宜,抿了口茶水,低聲無比正經:「這半個月太子妃夜半有人進出,起初我以為是祕密議事,卻是看著黎柳柳出現在景澤伯書房,二人只會說幾句話,隨即黎柳柳很快就離開。」
「如今景澤伯已經不想敷衍我,隨我在府中任意妄為,我暗查到有法士在府中祕密待著,陛下身子素來硬朗,又在謝長語出征突然不適,太后也精神不濟,恐怕會有大動。」石玉月本質是不願參與奪嫡,卻漸漸的發現景澤伯想用將軍府為其墊背,還將舞姬生下的女兒送到太后那邊膝下承歡。
她乾脆殺了那孩子,和景澤伯大吵,外界以為她失寵,他的母家近來也不與他親近,剛好能暫時躲避風頭。
「這是我投來的東西,二弟在宮中的暗樁或許要派上用場了。」石玉月將偷來的藥粉放在他面前。
景澤宜如今漸漸有了狠辣的心性,被這話瞬間點頭,緊緊捏著茶杯隨即道:「多謝嫂子,倘若他真敢給父皇下藥,我必然不會放過他。「
黎羲淺不由道:「二皇子,如今你要做好和太子正式明掙的準備,且不可自亂陣腳,只需要查明這東西是否有毒,又是否被陛下食用即可。」
「你什麼意思?」景澤宜蹙眉。
黎羲淺搖搖頭:「只是覺得景澤伯如此謹慎的人,如何能讓你看著他和黎柳柳私會。」
太順利了,順利的有點反常,黎羲淺閉上眼睛努力回憶上一世遺漏的東西,放下手裡杯盞終於張開了雙眸,冷笑了起來:「我想太子殿下或許是要開始收網了。」
石玉月看著那灼惹的目光不由肩頭輕輕顫抖:「你是什麼意思?」
「月妃娘娘,您的夫君怕是要想你的母家下手了。」黎羲淺失笑,看著茶盞裡面浮動的茶葉,眼神堅定:『現在我說的話,你必須記住且相信。「
石玉月心頭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