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宮宴
傷痕觸目驚心,從後背貫穿心口,肩頭還與刀槍劍戟的痕跡,石蜜失笑:「小姐這東西金貴,你留著自己用吧,奴婢這傷能撿回一條命就極好了,當時奴婢被來回去的時候就剩下一口氣了。」她看著黎羲淺手腕上屬她的手鏈:「將養了半年,右手不能動彈,治療一年恢復了功夫,這才回來的。」
「回來就好。」黎羲淺多有對不起她的地方,石蜜本該跟著她在京城性命無虞,餘光在她心口一掛,她鼻頭忍不住酸澀,這一劍本事要落到謝長君身上的,她這三年從未去打探過關於那場戰役的隻言片語,此刻像是置身在刀光劍影之中「穿好衣服,一會宮宴你同我一起去。」
「那小姐把手串還給奴婢吧。」這可是她受到的第一份禮物,黎羲淺親自給她戴上,聽到外面軟糯糯的姑母呼喊響了起來,笑眯眯起來,七歲的長生活蹦亂跳進來:「父親說石蜜回來了,以後有人教我功夫了,有了功夫就能保護姑母了!」
長生這三年沒有怎麼長個子,太醫看了說是早産這三年體內毒素清理差不多,吃得小胖小胖,模樣已經向著黎遠海俊朗靠近,脖子上掛著平安鎖撲倒最愛的姑母身上,捏著顆人參:「石蜜,父親讓我送你的。」
「多謝孫少爺。」石蜜含笑。
這三年趙姨娘把持中饋,將府中治理極好,黎三也親自帶著趙姨娘的兒子教書,一家人都是闔家歡樂,一行人上了馬車,石蜜似乎有話要說,又忌憚長生,憋到下來馬車,皺著眉頭扯著黎羲淺衣擺低聲道:「小姐為何不殺了黎柳柳那個賤人,還讓他做了貴妃?」
黎羲淺似沒有料到石蜜會突然說這話,突然就問道:「可是花舞坊知道什麼?」她認真道,皇家不可能永遠平靜下來,黎柳柳承歡三年雖沒有誕下子嗣,也怕是早晚,當初黎柳柳留下一手,幷未真的給明慧帝喂下毒藥,甚至為明慧帝襠下致命一擊,算是救駕有功,那張美若天仙的臉讓明慧帝憐愛憐惜,她揚起脣角問道:「她有孕了?」
石蜜一愣:「她懷孕了?」
黎羲淺想了想,失笑起來:「你倒是提醒我了。」她目光入刀,讓黎柳柳這個好妹妹過了三年的好日子,也該把事情好哈的圓滿下來。
「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石蜜望著超前的人,又看著錦紋。
錦紋狐疑的根本沒有聽懂這二人的話,前面石玉月一聲淡紫色長裙顯得極其美麗動人,望著走過來的人下意思挽著她的胳膊:「石蜜怎麼回來,不是死了嗎?」頓了頓又道:「今日我被大哥壓著讓趙政把脈,你都不來尋我。」她慘兮兮的目光讓黎羲淺忍俊不禁。
二人說了許多話,大抵都吧最關鍵的地方省了,入了席面,二人坐在一處,芳華長公主纏著玫瑰色百褶長裙,梳著百合髮髻,嫵媚之中帶著迤邐,不少男人都將目光粘在他的身上,依舊一如既往的愛出風頭,生怕錯過任何人的目光,石玉月拿著摺扇遮住嘴巴:「我父親說樂都有意與大周結下姻親,這芳華長公主八成聽了那平王殿下儀錶堂堂龍章鳳姿,那地方再好,也是千里之外。」
這也是今日太后有意讓黎羲淺做的遠遠的原因,遠嫁和親無疑是一輩子背井離鄉,可能今生都見不到家人故土。石玉月看著到處跑的長生吩咐烏梅好生看著:「別衝撞了樂都的人。」見狀又問:「你三哥呢?怎麼不見?」
「我三哥這幾日身子不適。」景澤宜極其倚重黎遠海,事無巨細都要與她合謀,石玉月點點頭:「我聽說黎三給你選了個今科進士,我父親可說了,李禦三甲有名,只等著樂都使者走了,便頒布名次了,我要喝你的喜酒了?」
這人這三年沒少說生了孩子過繼一個給她養著,黎羲淺剛要說話,外面已經有人通報:「樂都平王殿下到!——」
石玉月好奇伸頭,拉住黎羲淺的胳膊:「我的天啊,謝長語要是活著,看著這個人的風華絕代非要破了他的相貌不是。」
黎羲淺噗嗤笑了起來,石玉月原本激動的聲音誒了一下:「怎麼還帶著面具啊,難不成是臉上有傷?」
青年男人雙金四爪蟒袍,白玉綬帶,身形纖長高挑,毫無拘束畏懼步伐高貴,就像是回自己家一般坦然自若,即便帶著半張金色面具也不能遮擋他的亮眼,一舉一動透著優渥尊貴,眼眸帶著清雅矜持,偏偏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輕佻,像是藐視皇權又像是在給明慧帝買面子。
就像是被厚厚冰層阻隔的陽光,依稀看的到,無人敢去感覺。
不少女眷看的痴迷,對著明慧帝微微拱手行禮,優雅有度,對著景澤宜的示好不輕不淡點點頭,這哪裡是來朝貢的,分明就是回家看親戚一樣,芳華長公主手裡的茶杯隨著平王殿下落座在她旁邊,差點掉落下來,索信被常嬤嬤掐了下,回過了神。
即便是當年的謝長語也要臣服在平王的風華絕代之下,只是那半張臉便是比黎柳柳還要勾人心魄,不,黎柳柳那張狐媚子的臉更本不配與她相比,芳華長公主喝了口酒水,忽然覺得,要是寫長語沒有死,或許如今就是這幅風華之姿。
石玉月小聲道:「這平王叫謝長君,乃是樂都陛下唯一的弟弟,這次出使陛下極其看重。」明國不知怎麼的得罪兩年前得罪了樂都,連著往來商貿都沒有,此次唯一的親王出使足以彰顯誠意,不同三年前明國虛偽與蛇的明國太子與囂張跋扈的蝶韻公主,謝長君極其給明慧帝面子,不說十分恭敬,到底也是足夠給面子。
唯一的親弟弟,相當於幷肩王,難怪封號會是平。
明慧帝與謝長君推杯換盞,看向旁邊的妹妹:「還沒有給平王介紹,這位是••••••」
平王嗓音帶著幾分譏諷和冷漠:「哦,嫁過人一心為駙馬守寡的大周長公主,本王聽過。」
聽得在做不自覺得捏緊了杯盞,芳華長公主算是大周最尊貴的女人,既然和親樂都都搬出皇帝胞弟,大周皇帝必然也會請出自己的胞妹,兩國聯姻那是國婚,娶回去做擺放便是,大周自然也會在嫁妝方便增加。
怎麼這話,倒是像在說一個嫁過人的寡婦也配如本王的眼?
無比放肆輕佻的話讓景澤宜這個太子有些惱怒,還未開口太后已經樂呵呵起來:「我這女兒極其鍾情罷了,女子鍾情是好事——」
話音還未落下,平王笑的冷淡:『這要說女子鍾情,本王都是聽聞大周戰死的寧遠侯有個相好的女人,似乎至今未娶。「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了黎羲淺頭頂。
在所有人驚訝之中,平王殿下拖著下巴聲音清淡:「這位不就是白日對本王投懷送抱的,看來大周的姑娘們似乎都是極其主動的——」
端著芳華長公主敬酒的奴婢被這聲極其主動嚇得跪在地上,盤子中的酒杯滾落而去。
黎羲淺依舊垂眸,連著一個眼神都沒有放到貴賓座上的男人身上,不卑不亢的起身,語氣冷淡:「小女白日有眼不識泰山,與人爭執衝撞平王殿下聽曲子的雅興,自罰三杯。」
平王冷笑:「郡主的杯盞是不是太小了,誠意就怎麼點。」他拿起手邊白玉碗頗有興趣的勾起脣角:「既然是認錯,那就拿點誠意出來——」
所有人注視之下,平王親自起身,拿著桌子酒盞已經巴掌大的白玉碗一步步走到他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