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欺負與賠償
入江智也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他及時用腳撐住了身體,扶正椅子。馮希西的表情很平靜,就像剛才問的是「今天星期幾」。他咳咳兩聲,想把這個話題無視過去,但顯然失敗了,馮希西看著他,還在等他的回答。
入江智也摸不清馮希西的意思,偷瞄一眼馮希西——對方的表情依然平淡如水——他很快收回目光,定定地盯著地板上某個點。
有點困惑有點不安還有點恐懼。他全身開始散發要離開的信息,但在對方的目光下,卻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有。他低著頭一聲不吭,想把自己縮成一個鵪鶉。他十分想回自己的房間,一定要用被子把自己包住,不留一絲縫隙地包住……還想縮進櫃櫥,然後把櫃門緊緊封死……
來這裡是個錯誤。
他開始想。他是為什麼昏了頭來這裡?為什麼要做出這樣愚蠢的事情?他還吃了別人家的飯——!
是吧,他吃了飯有點得意忘形了,所以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她會發現他沒有朋友,會發現他什麼都做不成,會發現他又醜又笨,讓人噁心。她會想她怎麼邀請了這樣的一個人來吃飯?她會討厭他,嫌棄他,甚至噁心他。也許她還受夠了做他鄰居……
對,生活在他這樣的人的周圍,怎麼可能會舒服?畢竟他是那樣差勁的一個人……
他還在亂七八糟的想著,身上的抗拒氣息越來越濃,他甚至已經決定了,一會什麼都不說就這樣衝出去衝回房間,然後再也不出來……反正她不會再見他了,說不定她還有很快搬走,他不禮貌又有什麼關係……
然後下巴被人輕輕托住。
馮希西剛開始還覺得這副受驚刺蝟一樣的反應挺有趣的,但眼看對方因為她的一句話越發消極,甚至身體都開始顫抖,而且抖得越來越厲害,她就只剩下不安和擔憂了。
也不明白那句話是觸及到他哪個點了。難道是有女朋友被甩了?還是女朋友意外去世了?……話說不會吧,難道她猜錯了,他其實是有女朋友的?或者剛分手還不捨得?……
馮希西感覺到一股涼意順著心臟蔓延上來,有點像吃了冰塊慢慢嚥下去——只不過方向是反的。她想笑著安慰一下,結果發現自己完全笑不出來,甚至都不想開口說話。
不過入江智也的情況實在是糟糕。還是擔心佔了上風,她向前探出身體,伸出雙手,遲疑地撫上對方的臉頰——沒有躲開。
她鬆了口氣。如同捧著珍寶,馮希西緩慢輕柔卻帶著試探性地抬起他的下巴,讓他直視她的眼睛。
還好,入江智也十分乖巧,沒有任何抵抗地順著對方的力道仰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臉。
他很少這麼近距離地看人,他能看見對方眼眸中慘白醜陋一無是處的自己。
這讓他再次産生抗拒,條件反射地想向後縮,但是被下巴上的力道攔住了。
「有嗎?」
對方再次開口了,手上的力度不減,強硬地讓他直視著她。
在這樣的目光下,他沒法再想什麼。
兩人的目光相遇,相匯,然後在空氣裡交纏。
「……沒,沒有。」他低聲說道。
「既然沒有的話,」馮希西眨了下眼,「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誒——?!
下一秒,那張他透過貓眼借著餘光看了很多次的臉,在他面前越來越大,他閉上了眼,感覺到一個柔軟的東西貼上他的脣。
之後的事情,入江智也以後怎麼想都覺得跟做夢一樣。
馮希西的脣貼上他的脣,他們這樣貼了幾秒,入江智也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順著脣間的縫隙靈活地鑽了進來。那個溫暖的東西觸碰到了他的舌頭,與它交纏了一會,然後興致勃勃地在他口腔裡探險。一會舔了舔上顎,一會又滑過內壁,等他的舌頭終於反應過來追上去,那個東西又跑了,躲到他舌下的軟肉邊,輕柔地觸碰著。脣舌交纏。
入江智也被動地接受著對方狂風暴雨般的吻,生澀地回應著。他以前總覺得他人的口水噁心,即使是親人喝過的水他也是不願意碰一下的,更別提和陌生人親吻了。但此刻,別說唾液了,就是舌頭都伸進他的口腔了,他卻壓根沒覺得不適,只是覺得不夠,還想要更多的更多的……
一吻結束,兩人恨不得融為一體的脣終於捨得分離,有些許銀絲垂落在他脣邊。入江智也還未從激烈的舌吻中回過神來,他渴求地望著眼前的女人,又不知道在渴望什麼。
舌頭還有些許痠麻,他也不知道他們吻了多久,也許很久,也許就那麼一會。不管到底是多長時間,他只是覺得這樣還不錯,挺好的,想要繼續……幾秒後,他的神志回爐,臉瞬間變得通紅。與之前因為激動而變得紅潤不同,反應過來後他連耳朵都變成了紅色。
他不著痕跡地把脣邊的液體擦掉——這讓他覺得更加羞恥,第一反應就是想找個藉口告辭——
但他沒能說得出口。
馮希西一步一挪,柔若無骨地繞過障礙物,跨坐在他身上,與他面面相對。
她的指尖輕移,順著他的額頭正中間慢慢下滑,滑過他的鼻尖,滑過他的脣,將他未說出口的咽回了腹中。那充滿色氣,又好似再正經不過的指尖,繼續向下,在喉嚨那裡轉了個圈,又慢悠悠繼續,順著皮膚滑到衣領所能拉扯的最底部,又緩緩上移,順著來時的路移回鎖骨。
然後她隔著衣物繼續往下。胸膛,肚臍,小腹,然後到了兩腿之間的小山包。
「這是什麼啊,智也。」
她擦著他耳邊說道。
入江智也咬住下脣,極力想剋制自己發出聲音來。
馮希西的手隔著褲子按壓了一會小山包,甚至用下身惡趣味地磨了磨那裡。入江智也悶哼一聲,緊接著複又閉上嘴。他全身的皮膚泛紅,溫度滾燙,發間、後背甚至都流出了汗,但不知道哪裡的自尊心讓他緊緊閉著口,好像一張嘴他就輸了。
很快,馮希西的手就拉開身下人的褲子拉煉。沒有了遮擋,被內褲包裹住的硬物從縫隙裡伸出頭來,「翹生生」地立著。她輕哼一聲,上身貼近他的上身,輕輕舔了一下他的喉結,與此同時,手順著內褲邊緣探進去,握住藏在平角褲裡的祕密。
帶著淡淡花香的頭髮,柔軟豐滿的身體,近在咫尺的說話聲,與體溫相比有些冰涼的手,滾燙的下體。
入江智也終於剋制不住,喉間發出了滿足又痛苦的低吟。與之前的不同,這聲低吟沒有被墻壁淡化,而是貼在耳邊發出的。她早知道他的聲音很好聽,也知道他的呻吟很好聽,但她沒料到這麼近距離的聽到帶給她的衝擊力是那麼大!
那聲低吟像是開關,開啟了入江智也的某個模式。他不再壓抑,或者說想壓抑但壓制不在。每摸一下他的下體,他就會帶著哭腔的或長或短地呻吟出來,有的壓抑著「嗯」的一聲,發出聲立刻被強行止住,剩下急促的呼吸聲;「啊」則是毫不顧忌,長長的,拐著音,像一根琴絃,撥動出聲餘音繚繞,帶著滿足又不滿足的意味;還有低低地「唔」,這時候哭腔就明顯了,充滿渴求充滿慾望充滿哀憐,讓人忍不住想狠狠地欺負他,想讓他哭的更大聲,想讓他委屈地可憐巴巴地張口求她;以及各種充滿色氣的喘息聲,那麼近,貼著她的耳邊,很快她就感覺到下身濕的可怕,似乎本來不多的慾望硬生生被這些叫聲勾引出來了。
「智也吶。」
『本來只是想報復地欺負一下的,結果自己栽了。』她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情慾一層一層地湧動出來,她實在有點不甘心。
她緊緊地按住柱體發洩的口,咬著對方耳朵問道:「你告訴我,你十一點都在那邊做什麼吶?」
果然,果然被發現了——!
刺激之下,下身就要就要洩出來,然而用來宣洩的唯一出口已被人緊緊地堵住,他瞬間難受地哭出來,聲音軟軟地,痛苦的,「求求你,求求你……」可憐的,心疼的,純真的,卻又在為著不純真的事情祈求著。馮希西心一軟,手鬆開,又重新吻上去,把哀求的話語和終於能釋放的滿足地呻吟吞進口中。身下少年的眼角還含著淚,衣冠整齊,只有下體暴露在空氣中,汩汩地向外射出液體。他的褲子必然是髒了,精液也有些許噴到了身前的桌子上,更別提坐在他身上的馮希西,下身的衣服一片狼藉。
她又一次吻到對方呼吸困難才放開他,不懷好意地說道:「智也,你看,你弄髒了我的衣服,弄髒了我家,
「怎麼賠我啊?」
入江智也還沉浸在高潮的餘韻中沒完全回過神。他看著眼前得意洋洋的女人,又委屈又竊喜,還有更多的是不安。
他主動直視著她。
「把我自己賠給你,」小心翼翼,一字一句,「好不好?」
是的。他終於意識到了。
他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