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一百三十九.我是一顆菠菜

又是新的一天,我仍舊是個勤勞的保潔工人,乾淨迅速地打掃完屬於自己的任務,捧著髒水盆,打算找地方倒掉。

很多時候,人家不找茬和你扛,你還非得毽兒蹬似的,往人家身邊湊乎,這不,我又不知道魂飄到哪裡去,腳下一滑,整盆髒水就這麼越過頭頂,向後沖去……

一聲怪叫響起,我顧不上身子的痛,忙趴了起來,一看,好傢伙,整個盆都扣到了韓曉腦袋上!不可謂手法不精準!

她新換的一身粉嫩戎裝,已經變成淤泥裡的枯萎小朵,淒慘的樣子,就別提多稿笑了。我想,如果不是我工作太負責,用抹布拖了地面,也不會產生此等效果。

站在韓曉身邊的啟尊也並沒有豁免與難,被沖出去的髒水飛濺了一身的汙漬泥點,在雪白的衣衫上繪出了特殊的圖案。此刻,正臉色不詳的看著我。

我心思百轉,還是以第一時間沖了過去,將盆從那韓曉腦袋上取下,扔到地上,飛起一腳,踹碎,怒吼道:“我讓你飛!丫地,當自己長翅膀了?看我不碎了你,給小姐報仇!”

在韓曉和啟尊的瞪眼震驚中,我忙指指兩個人身上的泥點子說:“果然是天上的一對兒比翼鳥,看看,就算到地上了,沾了泥土,還是一體連理枝。”

兩人的眼又是一閃,韓曉起伏的憤怒胸膛緩緩平和,看向啟尊的眼裡有絲曖昧。啟尊被我砸得說不出話來,一各個只能把委屈吞進肚子裡。畢竟誰也不好否認不是沾泥的連理枝。

我見此,忙低頭:“小閑告退了,就不打擾二位的情誼綿綿。”轉身,腳底抹油,開跑。

腳步剛起,就看見盟主和桑渺站在我身後,盟主臉色鐵青,明顯的沒有睡好,我想我的血手印一定會讓他畢生難忘。

我稱呼了兩人,低頭就要開溜,卻聽啟尊很平淡的對我下著命令:“服侍我沐浴。”

我把啊字吞進了肚子裡,就像木乃伊似的,跟著他送韓曉回了屋子,又叫人前來服侍,轉了幾個彎,隨他回了屋子,看著男僕將熱水抬進來,又禮貌的退了出去。我想了又想,是他讓我看的,並不是我主動要怎麼地,所以,就算有一天,他知道我是女子,也別想因今天之事滅了我。

動作伶俐地將髒泥衣扒了下來,順手就解他腰帶,卻被他手一按,制止了我的服侍,他仍舊掛著完美的淺笑,問:“你以前服侍過主子沐浴嗎?”

我搖頭:“沒有。”我哪裡服侍過別人,都是別人服侍我。

啟尊:“看你純熟的樣子,不像。”

我問:“解個衣服還有純熟不純熟的分別?”如果要說純熟,也很有可能,我解爹爹,哥哥他們衣服時,動作是非常快的。

啟尊:“第一次服侍主人沐浴,你不緊張的嗎?”

我回:“第一次吃奶你緊張嗎?那是本能。”

啟尊挑眉:“你覺得解主人衣服也算是本能的一種?”

我:“至少是人對生存下去的本能,我靠解你衣服混吃飯。”

啟尊手一勾,又撫到我脖子上:“越來越覺得你不簡單,你說……我是讓你這個隱患消失的好,還是……聽聽你的故事?”

我無奈的在心中翻個白眼:“我一不會武,二不去廚房,三還是被人懷疑的對像,你覺得哪個不長腦袋的傢伙能派我來當臥底嗎?每個人都有不願提起的過去,你又何必和一心只想安靜生活的我過意不去?如果你實在對我放心不下,就攆我走吧,但走之前,你要對‘人’說聲對不起,因為是你射傷它,而我也會對你說聲謝謝,如果沒有你,我可能會餓死。”

他似乎有絲動容,抬起另一隻手,緩緩撫上我的眼,描繪著我的眉,我心驚,他不會和他那惡魔爹一個愛好吧?身體僵硬地挺直了,看著他難得沒有表情的表情,聽著他呢囔著:“你的眼……好美。”

嘶……!

我聽見自己心被他就地扯兩半的聲音,感覺到雙眼瞬間被人挖走的恐懼!知道自己的腿在打顫,卻無法停止。

也許他是故意的,也許他是無心的,但無論哪一樣,都是我消瘦不起的男人恩。我顫抖地拉開他放在我眼皮上的手,真怕他一個不爽把我眼珠子捅出來,顫聲說:“你……你的臉更……更美。”

他一愣,隨即恢復了溫文而雅的笑容,手一鬆,放開了我,自己走到屏風後面:“這裡不用你,出去吧。”

我轉身就跑,覺得這人有點莫名其妙,還真他血奶奶地嚇人。

轉眼,夜已漸黑,燈火輝煌的大廳裡熱鬧非凡,各位大蝦們聚集一堂,相互捧著臭腳,直誇對方武功高強,人品出眾。很可笑不是嗎?如果各個武功高強,哪還有高強一說?如果各個人品出眾,還有可比性嗎?

我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強烈鄙視一下這些盜貌盎然的傢伙!尤其是那一直與三大莊寒暄的東西,簡直就是生物中的畜生,畜生中的低賤畜生!頂著一張有模有樣的皮囊,淨幹一些喪心病狂的事!在心裡狠狠唾棄數口他那骯髒的靈魂,轉身去做分配到手的工作。

??? ??? ???

四大莊中,就差‘秦素山莊’還沒有到,但他們有快馬來報,說在路上遇見被搶的藝妓,因出手相救而耽擱了些時辰,而此藝妓正是禽獸邀請的,所以,會一同遲到片刻。

今夜大家都很忙,而我的工作就是挨個客房去點薰香,讓大家能有賓至如歸感,雖然看不到當紅藝妓的表演,有點遺憾,但也沒什麼。我提著香料,挨個屋子走,當又跨進一個屋子時,突然一愣,裡面居然有人!

我看著那人緩緩轉過臉,仍舊完美得無懈可擊的微笑輕掛在嘴角,看似溫潤如玉的他說:“看到我很吃驚吧?”

我冷冷的說:“有什麼值得我吃驚的嗎?”

他風度翩翩向我走來,站到面前,輕笑著問:“哦?怎麼不值得你吃驚?”

我抬頭看著他俊逸的容顏平淡的說:“其實,你沒有必要現在殺我,我若死在你手,你會很麻煩,知道嗎?”

他眼波一閃,冷聲問:“你怎麼知道我要殺你?”

我輕笑道:“朝廷正在通緝臉被畫花的女要犯,而你一定已經懷疑到是我,所以,你今天才會再次掐住我的脖子,想摸摸我有沒有喉結,我沒有,所以我是女人。你不想因為我而讓‘菩衍劍莊’惹上官府的麻煩,所以,想殺了我,讓別人死無對證,而即使有這麼一個花臉的人曾在此工作過,也不過是眾口一詞的小男生。

其實,你並不想現在就殺了我,至少想把我趕出府後,再殺!

可惜……今天眾位賓客都到齊了,你怕夜長夢多,怕誰看出我是女子,怕有人認識我,好讓你脫不了幹係。於是,你就將我調來這偏僻的客房,打算馬上下手。啟尊啟公子,我分析的對嗎?”

啟尊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有陰狠,有氣氛,也有詫異,他卻仍舊是淡淡笑著,不過那笑中的僵硬可想而知,他看著我說:“你真是個心思玲瓏,獨特之人。你明知道今夜我的安排,為什麼還來?”

我翻個無耐的白眼:“你的智商還真不是普通的有問題,若不是你突然出現在不應該出現的地方,我哪裡會想到那些?”

他怒,手指一攥:“你!”

我:“哈哈……你終於有別的表情了?不錯,乖哦。給你個建議,想殺我最好還是找個自己不在案發現場的證明,不要把誰都當笨蛋,當‘鳳國’就你一個人長了腦袋?”

他眼神瞬間沖滿陰狠,嘴角卻還強撐著那絲自認為完美的笑:“那你認為我什麼時候殺你會好些?”

我呵呵一笑,張嘴假裝要答,卻突然轉身,以我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奪命狂奔!

他被我晃個突然,一時不察,竟沒追上。但一時沒追上,不代表一直追不上,眼看他在空中飛起,就要一掌劈向我的時候,‘人’突然躥出,撲之,一聲嘶吼更是大氣磅礴,陰森恐怖,彷彿要把人撕成碎片!‘人’的突襲,成功地阻止了啟尊的謀殺行為,為我爭取了逃跑時間。

但我若跑到大門處,一定會被人盤問,若啟尊追來,隨便一個理由將我帶開,我就能再次死翹翹了。我可不認為自己會有那麼多的好運,能再次穿越。所以,我選擇了逃跑第一定律——往人多處紮堆!我飛快地倒動著自己的小腿,牟足了勁頭往宴客大廳裡穿,我就不信了,在眾目睽睽下,他還敢怎樣?

真感謝十年來滿‘樸山’的追朝運動,才鑄就了今天這個頑強的長跑健將!哎……如果我返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我一定去參加短跑,長跑,越野跑,和翔哥一起為國爭光!

眼見勝利在望,我一聲高呼:“‘人’!撤退!”我可不希望我唯一的朋友因我而發生危險,我們只求短打嚇敵,不求長咬弄死誰,等我找到門路,就永遠離開這裡。等我再上門時,TNND,一定讓你們知道血奶奶是什麼意思!

眼見大廳後側,我身形一閃,從側門躥進了進去,一心只想找到人多的地方,暫時躲避一下風頭,然後飛快的想想對策。只是這一閃,一沖,一躥,不要緊,眼看著要與一個小丫頭碰到一起,我忙再閃,卻在無法收步的情況下,眼見又牟上一人,我忙借著力踩在一旁的板子上,誰知道那板子,竟然空了一頭,起到了彈跳的功能,直接將我飛過那人肩膀,來了個遠級跳。在我的驚呼聲中,張牙舞爪,直接竄到了酒宴前方,前前後後搖擺了半天,才站好。

全場已經落座的賓客因為我的突然出現,齊齊嚇了一跳,倒吸一口冷氣,然後不知道哪個毛頭小子,撤開嗓子聲嘶力竭地喊了聲:“刺客!”

我靠!我TMD腦袋得有多大?能當著這麼多的武林高手面,行刺誰?那人喊完後,被眾人鄙視的一掃,臉紅紅的低下頭。

身後正坐上的禽獸盟主,冷聲呵道:“你上來做什麼?還不下去!”

我剛想張嘴回話,就聽桑渺說:“小閑可是‘菩衍劍莊’中的一顆奇疤,不但詩詞了得,歌舞更是一絕,想然今天來此,是為了助興吧?那就請小閑先來唱一曲好了,正好今天盟主還請來了‘藍顏男音’,可以比試一番,為大家助興。”

丫地,明擺著耍我呢!什麼一顆奇疤,我看他更想說一臉傷疤!

嗯?‘藍顏男音’?怎麼著麼熟呢?我眼神一轉,正好看見一行人從另一處側門緩緩而入,當看清那幾人的臉,呼吸一緊,竟然是我在‘玉姿閣’收的徒兒!我眨眨眼,想躲開他們窺視的目光,卻突然瞥見一攏白衣雲袖!頓時如遭電擊!雪白!他……怎麼跟來了?

他雖然帶著沙帽,但那獨特的溫雅氣質,除了他不做第二人選。他的身影只是在側門處一晃,隨即消失,快得讓我又以為自己眼花了,可卻在下一秒,他有出現了,而且透過了那雪白的沙,我能感受到那直視的目光,和微微顫抖的身體。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強行別開頭,心中百味攙雜,苦不堪言,昨日的一幕幕在瞬間湧上心頭……

桑渺眼神一飄,繼續催促道:“怎麼不唱?難道小閑有意壞我等雅緻?存心來找晦氣?”

這時,‘人’突然沖了出來,對著桑渺一呲牙,眾人再次驚呼:“快看!那是狼!”

我低下身子,摸了摸‘人’,它立刻安靜的貼著我站立,抬眼看見啟尊也信步走了進來,我露出一絲苦笑,想殺我嗎?好,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你好過!你不是怕別人知道我在此地嗎?很好!

手動,黑沙落,在大家的倒吸氣中,在啟尊的不敢置信裡,在雪白身形一晃中,扯開破鑼嗓子,蹦來蹦去,前後搖擺的吼唱道:“來來,我是一棵菠菜

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菜

來來,我是一片芒果

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果

來來,我是一個竹筍

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筍

來來,我是一塊鳳梨

籮籮籮籮籮籮籮籮籮籮籮籮籮籮籮籮

來來,我是一粒草莓

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莓

來來,我是一根香蕉

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蕉

來來,我是一粒葡萄

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萄”邊唱邊跳,跳起的雙腳恨不得將地面踩踏,在人們傻傻的僵硬中,我瘋似的吼完,完成了一種發洩似的慾望。折磨與被折磨之間,我選擇折磨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