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敵弱我就強
白雪皚皚的世界是美麗的銀妝素裹,腳步踏在雪地上,留下一排排的痕跡,像極了生命的軌跡,從某一點開始,消失與某一點,在白色的空間裡,飄灑著心靈塗抹的色調,感覺或喜或悲。
仰望著碧藍的天空,我輕聲歎了一口氣,這一天,我的記憶裡,是淡灰色的……
看著一身灰藍簡裝的雪白,坐上一輛普通的小馬車,在雪地裡留下兩條孤獨的軌跡後,慢慢消失在我的視線裡,就像來時那樣,無聲無息,沒有約定,不會承諾。
在我失意落魄時,以強烈手法一定要留在我身邊的人,卻在我又有了倚靠時,毅然決定要離我而去。我們之間的曖昧,是我的不珍惜不懂?還是雪白的故意忽視?人真的是個麻煩的東西,總會產生一些情愫,卻又控制不好它的方向,經常會迷失在自己的小小世界中。
儘管你對我的感情不可能比過曾經的曲若水,但我想,你對我,還是有些莫名的情愫吧?也許,你心動了,卻又無法相信什麼是真永遠。而我,也是那個無法承諾永遠的人。
雪白,我會去找你,等我真正安全了,我會去,可我現在卻不能給你任何承諾,如果,再這場戰爭中,我真的死了,我們之間的曖昧,就當是一段粉色的曾經吧……
理不清紛亂的思緒,就讓他隨風先散去,即使身在泥潭,也不想讓自己的思想陷入痛苦的困境中去,在經歷了這麼多後,我更加明白一個道理:既然活著,就好好活著!
我深吸了一口氣,仰起小麥色的臉,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就從心靈開始,讓一切變得美好,就算找不到‘無花’,我也要豁達的活下去!打定主意,心開朗了許多。
臉的顏色,在我的建議下,花蜘蛛的改良中,終於由蠟黃變成了麥子色,陽光一晃,也算健康的一種色澤。
正午的陽光很溫暖,照耀在雪地上,泛起圈圈的銀亮光暈。我拉著爹爹的手,步行著,看一路好風光,‘人’緊跟在我身旁,雖然它因為晚上我不再抱它一起睡,而鬧了幾天的彆扭,但終歸在我的淫威之下,還是妥協了自己的非抱枕命運。
爹爹的身體已經漸好,讓我寬心不少,看來,一個人的心情真得是會決定一切,而對於這些愛我的人,我唯一能做的,也許,就是讓他們開心一些。
我不敢問哥哥,問他的生意怎麼樣了?也不敢問爹爹,‘青刃教’裡如何?更不敢問若薰,他到底會選擇誰?也……不想問朝,他為什麼對啟家父子如此忌恨?對於一個沒有能力改變什麼的人而言,問,不如不問,也許,這樣混噩的人生,也算是一種懵懂的幸福。
在前往‘瑰崖谷底’的路途中,我們一行人有說有笑,就像是度假旅遊,好不愜意。
走了兩天,一路也算平安,貯足,回望,見每個男子都牽馬緩步而行,陪我在空曠的山脈裡渡著心情。風吹,發飛揚,我的心裡漸漸溫暖,笑容染上臉旁,張開臂膀,來了個俯衝,直接往美男堆裡砸去!
爹爹張開懷抱,我沖!哦?哥哥也伸出了手?天啊,若薰也眨著大眼,張開手臂等著我!那個……那個花蜘蛛也將腰姿扭好了!朝雖沒有動,眼裡劃過的渴望卻如此明顯。這……叫我如何是好?
眼見眾美與眼前,我急急收了腳,蹦起了大叫:“誰抓到我,我今晚和誰一被窩!”轉身就跑,爹爹啊,你的武功最好,可別讓我失望啊。
花蜘蛛狼嚎一聲:“你不公平!”
說我不公平?那怎麼服眾呢?腳下加速度,口中大喊:“不許用內力輕功!COME ON!”吼完過這句英語,我就後老鼻子悔了,真怕他們再強行按住我,一頓嘶吼搖晃,逼迫吞藥!跑吧,跑得越遠越好!我還就不信,不用輕功,哪一個能追上我?哈哈哈……
身後人馬飛揚,身前風影張狂,我跨在萬裡長徵的步伐,用著百米衝刺的速度,體驗了被眾美追的高姿享受。此等情景,讓我聯想到什麼呢?
一個醜女人,如果被一個風姿卓越的男人追,那麼,大家一定替那男人可惜,為那男人不值;如果,這個醜女人被兩個美男子追,那麼大家一定認為此女有非常獨特之處,值得一追;如果三個俊美男子一同追,那麼,大家一定會懷疑自己的審美眼光,然後盲目的跟著一起追;但如果後面有這麼一群絕美的男色追,那麼,大家只會有一個觀點,那就是:這醜女偷了人家銀子!被群追!
呵呵……我就是那個偷了人家東西的醜女,但不是銀子,是心,哈哈……我賺了不是嗎?
身後人影漸遠,我得意的晃著肩膀 ,不跑不知道,一跑嚇一跳,真有越野車的潛質特點。剛想等等他們,前方就出現了突發狀況,讓我被迫停下,等也得等,不等更得等。
對於我的突然出現,前方人馬也是嚇了一跳,以為我要襲擊他們,二十多號士兵噌地將片刀拔了出來,明晃晃的嚴陣以待。
我的腳步後退,滿臉的無辜笑容:“不好意思,我剛吃過午飯,正跑著消化神呢,不想打擾了各位的遊玩雅興,這就告辭。”
士兵們交頭接耳的看著我,其中一人快速將腰間的畫紙抽出,對著我看了兩眼,又對著畫紙看了兩眼,當他再次抬頭看向我時,那眼珠子已經變成金色的元寶狀,缺了顆門牙的大嘴一咧,拍著腦袋瓜子狂笑道:“媽個巴子地,總算讓老子碰上你了!拿頭來!”隨著最後一句總結語,一刀向我劈來,都沒給我發揮的餘地,朝就擋在了我前面,一掌劈出,那元寶眼身體飛出,鮮血噴出,撞到樹上,抽搐了兩下,掛了。
朝一把圈住我的腰,將我帶入自己懷裡,黑色鷹眼看向敵人的瞬間,已經變得凜冽。我依靠在他懷裡,點了點他結實的胸膛,調笑道:“恭喜你,朝,你抓到了我,今晚我就抱你睡。”
朝古銅色的肌膚上,立刻浮上兩朵羞澀的紅雲,一像內斂的眸子掃向我的瞬間,也變得有絲慌亂。
我呵呵一笑,點起腳,貼進他耳朵,繼續逗他道:“朝,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我說過,會在你肯開口說話後,要了你,你準備好了嗎?”
朝身體一僵,成了雕塑。
我對他吐了一口熱氣,調笑道:“人家好期待朝的呻吟聲呢,到底會不會把‘嗯’叫做‘餓’?把‘唔’叫成‘無’?把‘啊’叫成‘吖’?哈哈哈……”
朝臉紅得像塊燒熱的鐵,緊緊抿著脣,身體有些微微的顫抖,好可愛的男子,不是嗎?哎……其實,我也就逗逗他,想讓他說說話,我現在哪裡有心情和男子那個啊?可這傢伙,就跟封了口似的,無論我怎麼逗他,他都不肯再蹦出一個字,真是惜字如金啊。
我們這邊調著情,敵軍那邊淒慘的嚎叫,聲聲傳來,彷彿穿過我耳膜,剮著神經,深入骨髓,紮到心上,讓我忍不住想吐,想顫抖,卻還要裝著無所謂,繼續和朝嬉鬧著,畢竟,這時,不是他們倒下,就是我消失。
朝伸出手,捂在我耳朵上,將我的臉緊緊靠進他的胸口,就這麼佇立風中,聞著他身上的安穩,儘量忽視那些血腥的味道。腦袋昏沉,意識變得模糊,在昏過去那一刻,我還在想,到底是血腥味太濃?還是朝把我抱得太緊?真的無從得之……
要說我這人,暈得快,清醒得更快,剛張開眼睛,就看見四張滿是關心的人臉,和一張焦躁的狼臉,全部聚集在我的臉前,見我醒了,都鬆了一口氣。
鼻尖處還隱約聞見血腥的味道,有點噁心,伸手揉了揉‘人’白色的狼腦袋,從朝的懷抱裡站起,強咧嘴笑了笑:“有點餓了,咱找個地方吃飯吧。”
一行人,騎著馬,帶著紗帽,繼續往‘瑰崖谷底’的方向奔去,這個地方現在很危險,我們要速離。
看著花蜘蛛笨拙的騎馬姿勢,我倚靠在爹爹懷裡,笑得險些岔氣。待大家離開了那個充滿血腥的地方,選了一處背風的地方,吃著肉幹,喝著濃鬱的純釀,聽我講了兩個黃色笑話,笑成一團後,又啟程了。
沒走多遠,就感覺大家都放慢了腳步,‘人’也進入戒備的狀態,全部小心謹慎的前行著。被這種氣氛感染,我也緊張得屏住了呼吸,爭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突然聽見轟的一聲,面前的青雪突起,成一面薄薄的雪牆,在其緩緩落下時,一雲袖玄紋淡灰色衣袍的男子翩然而立,偏瘦的體態,高高的個頭,一張中等的臉上,掛著自認為的脫俗淺笑,兩瞥比較有特色的八字鬍,隨風微仰。那四十來歲的男子,在薄雪歸於寧靜後,將四十五度的臉緩緩轉過來,正視著我,說:“人頭獻來。”
我當即怪叫一聲,滿眼崇拜之色,大喊:“原來閣下就是傳說中的——高人!”
那八字鬍一扇乎,露出滿滿的得意之色,對我笑了笑,說:“小兒甚有眼光。”
我在馬上抱拳,尊敬道:“那是當然!光看閣下的排場,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物!”
那八子胡眼睛一亮,用渴望之光對我笑道:“給我說說,怎麼看出來我不是一般人的?”
我中肯的回道:“首先,你一出場,就用屏風般的白雪做配角,烘托出你絕傲的不世之姿,與出塵的氣質!再來,一看你的衣著品位就與眾不同,能將淺灰色穿得這麼風流倜儻的絕對不多啊!最後,你看我們都裡三層,外三層的裹得跟個粽子似的,而你只穿了這麼兩層單衣,就說明你內力極高!絕對是世外高手!”
那八子胡在我一句一句的吹捧中,小鬍子一翹一翹的,甚是得意,待我說完,那人已經是滿面紅光,雙手背到了身後,迎風而立,做出個意味深遠的造型,看向我,高深的一笑,感歎道:“小兒也算是這世上難得的知己,懂趙某的人,實在不多,今日趙某就交你這個朋友,你們且去吧。”
我深深感動的看著他:“趙兄果然人中龍鳳,不與世俗為伍,脫俗,脫俗啊!”
八字鬍衣袖一拂,呵呵笑到:“那是,趙某豈是那等貪財小人!雖然小兒頭值千兩黃金,但世間知己本以不多,你我的忘年之交,又怎會因錢財而汙染?”
我猛點頭:“果然是臨風特例而獨行!欽佩,欽佩!”
八字鬍一顫一顫的頗為激動,深深吸了一口氣,對我點了點頭,瞬間消失在視野裡,我忙大聲讚揚:“好俏的輕功!”
八字鬍的笑聲傳來:“知己,知己啊……”
人去無蹤,我拍拍馬頭,對石化的眾寶貝眨眨眼:“前進!”
馬兒繼續前行,大家默不做聲,半晌,若薰策馬貼近我,投來明媚的大眼,一臉的崇拜之色,說:“吟吟,你好厲害。”
我點頭,應道:“都是道上的朋友,給面子。”
撲哧……
大家再也沒有憋住,在馬背上笑得前仰後合,我貼著爹爹歡快的胸膛,感受這陣歡愉的雪。
我們下了山,住在一個客棧裡,而且,這個客棧竟然還是自己家的產業!真看出哥哥的地下工作做得多麼到位,真是當國家間諜的高級材料。
哥哥的護衛隊在半夜趕到,據說都是武林高手,哥哥重新給他們分配任務,讓其中三人繼續佈置迷陣,將尋找我們的人引向其他位置,讓另一部分人做影子,保護我們。
我晃著自己價值千金的腦袋,笑眯眯的看著大家為我操勞,想著自己的豪情萬丈,心裡試驗性的感言道:兄弟們,今天你們跟著朕,出生入死,他日朕榮登大典,定加官封爵,共用榮華!
嗉的一聲,脣上一麻,花蜘蛛收回了自己的舌頭,吧嗒吧嗒嘴,說:“主人,想什麼呢?都流口水了。”
我吸吸嘴角來不及外流的唾液,瞪他一眼:“想火烤蜘蛛呢。”
花蜘蛛往我身上一黏,呵呵笑道:“看你,光想想奴家,就流口水了。”
我翻了個白眼:“你風華絕代,你天資妖嬈,你放過我吧,我要睡覺了。”
花蜘蛛四肢並用,帶著我往被窩裡鑽去:“讓花蜘蛛服侍主人一起睡吧。”
人還沒有躺下,花蜘蛛一聲哀嚎,整個人被扯到床下,若薰抱住我,哼道:“離吟吟遠點!”
花蜘蛛揉著腰站起來:“古若薰,你給我躲開!別說我沒有提醒你,惹毛了我,不會讓你好過!”
若薰水嫩的柔脣上仰:“就惹你了,你又能怎樣?”
花蜘蛛手指一動,臉色具變,青一陣,白一陣的,挑腳罵道:“你偷了我的藥,還給我!”
若薰眨眨眼睛,非常無辜的說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偷了?”
花蜘蛛不冷靜的撲了上來:“小偷!古若薰,你是小偷!還我藥來!”
若薰一把推開他:“我是小偷,你就是小倌!”
花蜘蛛砰地撞到桌子上,又劃坐到了地上,痛得一動不動地咬住了紅脣,我忙沖了過去,抱著他的腰,揉著:“沒事吧?不疼,不疼……”
花蜘蛛低垂著頭,將脣咬得泛白,在我又揉又哄下,終於抬起了霧氣縈繞的眼,委屈的看著我,卻不說一句話。
心扭了一下,說:“若薰,過來。”
若薰一步步走到我旁邊,剛蹲下,抱著我就大哭起來,淚眼婆娑的哽咽道:“吟吟,你是為他要說若薰嗎?要若薰道歉,是不是?嗚嗚……吟吟……吟吟……你也嫌棄若薰是小偷了,是不是?嗚嗚……吟吟……吟吟……”
一個頭,三個大,吸了一口氣,說:“若薰,你不應該那麼罵花蜘蛛,人都是有自尊的,你想,若雪白在,你這麼說,他一定要多想,你間接又傷了一個人。雖然花蜘蛛也罵你是小偷,但人家說得是事實,你罵花蜘蛛是小倌,雖然有點形似,但本質不是,所以,你要跟花蜘蛛道歉,必須。”
花蜘蛛一愣,若薰一僵,兩人都望向我。
我直視若薰,沒有退讓,等著他的表態。若薰眨著大眼無聲哭泣著,就那麼可憐巴巴的望著我,對峙了半晌,若薰紅著臉,哽咽的對花蜘蛛說:“對……對不起。”
說完就要跑,被我一把拉住,抱進懷裡,柔聲道:“若薰,現在我回答你的另一個問題,吟吟永遠不會嫌棄你是個小偷,而且,還會以你為榮!”
若薰眨著天使般的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我親了親他水潤的脣,說:“世界上任何一種行業的出現,就說明有它必然的用處,就像是生物的食物鏈,全部息息相關。你偷了別人的美玉,別人才能去買另一塊,這就促進了市場經濟;你偷了花蜘蛛的藥,他就會繼續製作研究開發出更新的藥品,為害人與治人起到決定性的作用。等他創作出新藥,他會更加小心,更加珍惜。更何況我的若薰寶貝,從來不偷窮人家的東西,只偷上得了臺面的寶貝,這叫雅賊,道義著呢!”
若薰被我說得飄飄然,忙點頭,反手抱住我,眼神霍霍明亮,問:“吟吟,你說的都是真心話嗎?”
我點頭:“那是當然,吟吟什麼時候騙過你?”
若薰咧開水嫩的脣,激動的吻向我,囔囔道:“吟吟……若薰愛你……”
我受到誘惑,心動的向那柔軟之地探去,就在我們的脣快覆蓋上彼此的時候,花蜘蛛突然躥了過來,看看我,又看看若薰,說:“你們親吧,奴家看著就成。”
我和若薰一臉黑線,若薰眼裡冒火氣,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花蜘蛛,終究忍著沒動手。我笑了笑,說:“說話不要太傷人,該出手時就出手,風風火火闖九州哦……”
若薰眼睛一亮,花蜘蛛眼神一驚,若薰舉著拳頭開始追花蜘蛛,花蜘蛛抱著腦袋開始逃竄,成了這間大屋子裡絕妙生動的風景。
轉身倚靠進爹爹懷裡,就像小時候那樣,爹爹點了點我的脣:“若薰都被你教壞了。”
我賊笑:“偷,這也算是一門手藝,值得嘉獎。”
爹爹不語,圈在我腰上的手緊了緊,讓我舒服的倚靠著,一起看若薰和花蜘蛛的拳腳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