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四.傻蛛
心情複雜了,絕對的複雜了,花蜘蛛眼波動盪,深情款款的凝視著我,而我左看看,上瞥瞥,下瞄瞄,或者來個眼神跳躍,直接翻幾個跟頭,往山崖下蹦,就是不肯看向花蜘蛛,太多的震撼讓我無法接受,太多的複雜情感讓我找不準降落的方向,一顆心就跟栓在飛機尾巴上,一路高空作業,動盪不安,呼吸困難。
我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才好,顯然沒有繼續隱瞞身份的必要,但還是無法坦然承認自己的原有身份,突然間變得有點不知所措。
花蜘蛛對於我的懷疑,怕是從一開始就有,雖然我的樣子、聲音、身份,都變了,但一個人的口頭語,說話方式,舉止,習性,不是說改就能改過來的。尤其是對自己比較瞭解的人,所有的掩飾,都變成了糖衣,即使蒙朧,仍然可以窺視其中的包裹真相。
但我仍舊不明白,以我絕佳的演技,花蜘蛛到底是怎麼就那麼確定,我是我的?而非她呢?
也許,看出了我的疑慮,花蜘蛛腦袋一歪,一個高出我整整一頭的大男子,就這麼柔媚地趴在我的頸項處,用感官勾引著我的神經,呵著熱氣說:“雖然你的聲音,樣子,變化太多,但那些細微的熟悉感讓我忍不住多再的試探你。可你這個壞傢伙,不但要壓我,還說我是公共茅廁,氣得我都想給你下點藥!讓你……哼!不過,人家心軟,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沒捨得。
今天在這裡遇見你,你錯手推了我,卻本能的想救我,然後劈裡啪啦的一頓罵,我當下心喜,呵呵……只有你才會把關心一個人的方式,用這麼狠毒的語言罵出來,我當時真是激動,心裡就更確定幾分。後來……後來,呵呵……你讓我為人醫治眼睛,我就萬分的肯定是你!也許你不相信,就連洪仙兒都不知道我會醫術,而我從小到大隻醫治過一個人,那個人就上你,你是我的第一個病人。”
我噌的轉過頭,大驚:“什麼?第一個病人?我靠!你拿我的生命練手玩呢?”吼過之後就後悔了,這不明擺著承認了現在的自己是原先的自己嗎?惱火中……
花蜘蛛也動作極快的抬起頭,對我著我略微失神的臉,微微張開的脣,就狠吻了下來,我嗚了一聲,就被他按到了土地上。花蜘蛛的手腳直接呈軟鎖狀,將我纏繞在自己身下,生澀的吻夾雜著一絲啃咬的痛,火辣辣地直接延伸到我的口中,熾熱的糾纏著我的脣舌。
我的手剛剛求救似的伸起,就馬上被他纏下,我的腳剛抽開一定的距離,就被他又繞回到自己腿裡。我的頭剛剛一偏,想張口喊救命,就又被他狠狠地堵上。就跟商場物品不要錢,大家都來狂搶的瘋樣,就差給我兩磚頭,擺平,拖回家,放到床上,直接吃了我。也許,現在,他就想吃了我!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窒息的一瞬間,身體上的重量突然消失,只聽一聲淒慘的嚎叫,從遠處傳來。
我看見銀色面具下的閃閃大眼,忙蓬頭垢面的撲進若薰的懷裡,大呼:“寶貝啊,寶貝,還是你心裡有我啊,你再不出手,你的吟吟就被人壓死了,不壓死,也窒息死了!我無限淒慘啊……”
若薰抱著我,一頓橫拍豎打,將我身上的灰掃掉,口中還適當的安慰著:“不怕,不怕,有古哥哥。”
我緩緩抬起頭,斜著眼望向古若薰,他忙咧開水嫩的脣,嫩嫩的一笑:“有若薰寶貝,不怕……”
我又撲進他的懷裡,開始抽搭,當然,為了表示我被欺負的不滿,來點大面積拳打腳踢,小面積的撕扯啃咬,是很正常地。
我們這邊正上演著安慰與被安慰,襲擊與防打擊的戲碼,只覺得兩個人中間,硬是緊進來一個人,花蜘蛛一把抱住我,直接用舌頭送到我口中一粒小藥丸,然後狠狠纏住,叫囂道:“我看誰再扔我!我可在全身拍了‘春情也惘然’,誰要是想一個月都不挺,就來動我好了。”
大家果然都很有魄力,也非常齊心,我心甚慰的看著他們,毅然地跳開到兩步之外的安全距離,不再理我們之間的糾葛。就連紅依綠意也坐在地上,向後方退開了兩步。
我狠狠地點了點頭,說:“好,很好,你們都怕了是不是?告訴你們,你們這一個月,就算是天天都舉,我也不要了!”
若薰和朝已經無臉面見我,直接低下了頭,裝著數地上的螞蟻。坐在地上的紅依綠意都開始玩起了自己的手指,裝著數螞蟻。
花蜘蛛大笑:“哈哈哈哈……太好了!主人,這一個月,花蜘蛛天天陪你,保證你嘗過我的滋味,就再也不想別人了。”
我很善良,很天真,很無邪,很自然,很清純,很明媚地笑了笑,用怕嚇飛羽毛的柔聲問道:“花蜘蛛啊,你剛才給我吃的是什麼呀?”
花蜘蛛困惑地眨了下眼睛,自然答道:“解藥啊,中了‘春情也惘然’的男子會不舉,女子會無欲,我當然不能讓你沒有慾望了。”
我笑容更加燦爛地點了點頭:“哦,原來如此……對了,花蜘蛛,你一定好奇我身上的變化吧?”
花蜘蛛眼睛瞬間一亮,忙點頭問道:“主人願意講給奴家聽嗎?”
我詭異的一笑:“好啊,而且,我還打算讓你看看我真正的變化呢……”話語剛結束,我中指一彈,一小簇火苗就直接落到了花蜘蛛的屁股上。然後靜靜的看著他驚訝的臉,微嗅的鼻子,倒吸氣的表情,然後驚慌失措,手足無措,慌亂地拍著自己的屁股,再後來,在嚎叫聲中,直接躺在地上,邊噌,邊打滾……
折騰了一溜十三招後,才像個灰色土人似的,用那雙吃驚的眸子,委屈地凝視著我,蠻腰一擰,打算纏過來,卻在看見我微挑的眉頭時,老實的坐在地上,玩起了無聲的控訴。
良久,花蜘蛛突然躥了起來,大喊著直接沖向我,緊緊纏住:“燒吧,燒死我,我也不鬆手!纏,我也要纏著你死!”
我剛抬起的手指,就這麼緩緩無力的放了下去,任他像條蛇似的將我纏繞著,緊一點點,再緊一點點……
花蜘蛛的呼吸落在我頸項間,是如此的熾熱,他幽幽的語氣帶著無限的渴望與點點的感傷,問:“主人,你會……愛我嗎?我不求你愛我,像我愛你一樣多,哪怕只給我一點點也好。”
花蜘蛛對我的好,我不是不知道,經歷了那麼的患難與共,如果說,我再不明白他那是為什麼,就真得是智商有問題,有待研究一下重新開發的事宜了。而且,近日來,我也想過那天發生的事,既然花蜘蛛有意讓我死,當初又何必辛辛苦苦日夜守侯的只為救我?而且,如果他想出賣我,又何必等到那個時候,大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我們全部毒暈在石室裡。雖然我想了又想,也想不到他做此事的目的,但他當時說的那句話,卻也是無可迴避的懷疑。
如今,他雖然都解釋得一清二楚,但那麼多條我仍舊企盼重逢的生命,又要如何歸得回?我明明知道不應該怨他,但仍舊無法釋懷與原諒。而我,到底愛不愛他,這個答案好想已經不用我說,往往越是痛恨與不忍,正是因為有著不可忽視的感情,也許,它的名字,就叫做愛。至於最後這句‘就叫做愛’,也可以‘就叫做——愛’,更可以‘就叫——做愛’!無論那一種解釋,我的答案已經很明顯。
只是,在我愛的人還沒有全部回到我身邊時,我還有說愛的資格嗎?
卻是,在紅依綠意麵前,我還能收了曾經眼見他們被傷害,而無動於衷的人嗎?
千般感想,萬般感慨,我還是伸出手,第一次回抱著花蜘蛛,緩聲道:“你的這個問題,如果真想要我的答案,就要等所有我愛的人都回歸到我身邊後,才能給予你想知道的愛與不愛,一點或者許多。也只有那個時候,我才會相信自己仍舊有多餘的,廣泛的愛,可以分給別人……
花蜘蛛,你可以等這個答案,也可以不等,要知道等待是個多麼漫長而艱辛的路程,而我,卻必須等,一直等,等他們回到我身邊,繼續讓我愛他們。也許,這個等,就是守望一輩子也不知道的答案……”
花蜘蛛抬起頭,用那雙會吐絲的媚眼認真地看著我,張開柔潤的菱脣,堅韌道:“沒有什麼比能我睡個好覺更有福氣,只要守在你身邊,讓我一邊酣睡,一邊等,就已經很好。也許,有一天,我都忘了有什麼東西曾經問過你,但那一天,一定是我最幸福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