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二百零七  重返那條河

天空露出幾縷清冷的亮,照耀在一張張銀色的面具上,折射到彼此眼裡,沒有與人道別,只當是暫時出門辦事,只當是有一天我還會回來,只是這一天,不知道是何年何月,是否又是世事人非。

沒讓啟尊來送別,不想見那種感傷的場面,我鑽進車子裡,卻還是忍不住,挑開簾子看了看讓我幾度失落幾度懸秋幾許快樂幾許幸福的“菩鏡劍莊",彷彿覺得很親近,就像家。眼迅速一掃,沒有看見那個人,他……已經走了吧?

放下簾子,依偎進爹爹懷裡,開始睡覺。

從早晨睡到中午,吃過飯後,又由中午睡到下午,晚上睛神一夜。

就這樣一直過了兩天,在中午吃飯時,還是沒忍住,站在酒樓前面,插腰,大喊一聲:“桑渺!你給老孃滾出來!"

等了等,仍舊沒有任何反映。

我頭一歪:“丫地,最後說一遍,你給我出來!別逼我放人揍你!"

三秒過,一抹淡紫色的身影,飄然而至我面前,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也不肯說話。

我手一扯,拉上他的手腕:“給老孃吃飯!吃完飯後……靠!你別那麼看著我,MD!我是怕了你了,你願意跟著就跟著吧,交給你一個任務,給我保護好雪白,OK?"

桑渺用眼掃了一下統一服裝,統一面具的狐狸,終於通過脣型找到雪白,然後對我點點頭:“放心,我會保護好他。"

我到包包裡翻出個面具,遞給他時,看見他眼睛一亮,忙說:“你也換身衣服吧,別弄得跟我們領導似的,看人家小森林子都被我歸到門下了。"

小森林子面具下的眼睛唰地瞥向我,我忙獻媚的笑笑,夾了塊肉放到他碗裡,討好道:“我愛護屬下,那是有名地,你算是跟對領導了!來,吃塊豬頭肉,補補腦子……"

小森林子胸膛起伏不定,眼見要發作,我忙鑽進爹爹懷裡,對他飛了記媚眼:“別打我,你若動手……"

“我若動手,淨流就要傷心,討厭我,而我就一定後悔死!"小森林子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惡狠狠地說。

我眨眨墨綠色的大眼,張大了嘴:“天才啊!我說過幾遍啊?你就記住了!佩服!看,我收個小弟,都這麼聰慧,想我`銀宮'哪能不火呢?"

眼一掃,見寶貝們都抖著肩膀低笑,小森林子已經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戴好面具的桑渺正失神的望著我,見我看他,忙低下頭去吃飯。

看著桑渺,我在心裡歎息,我這是造得什麼孽啊,把一個曾經那麼自信的人,竟然給折磨得如此卑微?我並沒有忽視,在我撂著他手腕,走進酒樓,撫著他的肩膀,按到椅子上時,他那不安定的眼神,彷彿隨時會被人哄出去那般。看來,他還是沒有明白朋友與情敵之間的區別。只是,除了他,怕其他人,也不明白吧?

算了,想太多,沒有意思,既然未來沒有設定好的結果,那麼,我們就這樣任性下去吧。

吃飯時,我總覺得有個人在看我,可當我看過去,又不見任何人。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像被狼盯上的肉,毛乎乎地。我只能自動理解為:人太美,沒道理啊!

飯後,我說:“寶貝們,我要先去一個地方。"

我們的車輪改變了直接去`帝京'的方向,開始往邊境方向走,因為哪裡有一條急流的河。

再次翻山的時候,心情與往日已經很大不同,眺望著簇簇深淺不一的綠,凝視著片片搖曳的不同妖豐,勾起淡淡的笑,深吸一口氣,拼盡力氣大吼:“淫狐!我愛你們!"

聲音回蕩在山巒間,遍遍清晰的傳來。

一波剛停,一波又起,身後的寶貝們,也卯足了勁頭,齊聲喊:“吟吟/絕色/吟/吟兒/賈絕色/主人/我愛你!我愛你!"

我回過身,將面具一取,開心的笑著,眾寶貝也將面具取下,讓我看見他們反應的笑臉,這一刻,我幸福得直冒泡泡。

揚揚下巴,勾來森林:“喊一個。"

森林問:“喊什麼?"

我笑:“想喊什麼喊什麼?喊過了就舒服了,我不介意。呵呵……不是大方,是自信!"

森林看看我,看看爹爹,爹爹只是淡笑著,沒有言語,森林深吸了一口氣,大喊:“吟,你個混蛋!"

你個混蛋……你個混蛋……混蛋……混蛋……

呵,這聲音,蕩得夠遠地。

我眨眨眼睛,拍拍森林的肩膀:“他師兄啊,你……哎……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做事情,不能只在別人身上找原因,要看到自身不足。你這人,太誠實了!"

轉身,捅了捅桑渺:“來,喊一個,將心中的鬱悶喊出來,但請別涉及人身攻擊,OK?"

桑渺想了想,問:“哦可,是什麼意思?"

我得意道:“來,綠意,給他解釋一下什麼叫OK。"

綠音嘴角揚起微微得意的弧度,杏眼霍霍明亮:“OK,就是問你可不可以?若是可以,你就說YES。不可以,就說NO。絕色教的,點頭YES,搖頭NO,見面問好說HELLO。"

“哎……真聰明!"我贊。

綠意被誇,高興的抱著我腰,將杏眸笑彎成幸福的語言。

若薰手一伸,從背後抱住我:“YES,也有舒服的意思。"

眾人茫然,若薰忙眨動天使般的大眼自豪道:“吟吟教的。"

我臉一紅,回頭獻吻,有些,關起門,放下羅帳的事,不好當眾說啊。

綠意問:“絕色,怎麼沒有教綠意?YES,也有舒服的意思呢?"

陪笑:“你現在不就知道了嗎?"

綠意想了想,說:“可綠意還想絕色教啊,不然,別人會,綠意不懂,要難過的。"

花蜘蛛一扭腰,紅著眼,在我身邊晃著。自從他上次打算夜晚偷襲我,被爹爹發現後,只見銀光一閃,花蜘蛛精心留起的指甲就被哢嚓掉了一塊,讓他心疼得差點去找爹爹拼命,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最近這幾天,卻天天頂著黑眼圈,在爹爹身邊轉悠著,獻媚得絕對夠一說,期望早日得到領導的諒解。

花蜘蛛戴著黑眼圈的媚眼,對我一飛,有點報復性的笑道:“綠意啊,這你就不知道了,也不能算是主人偏心,頂多算個多喜愛若薰幾分。記得,有一天,我從若薰的窗戶底下走過,聽見若薰不停的喊著YES。"

紅依好奇的問:“喊YES?"

花蜘蛛忙演示道:“哦……YES~~嗯~~唔~~YES~~"

我斜著陰森恐怖的眼,死瞪向因我沒為他說話,就打擊報復的花蜘蛛。陰森道:“花蜘蛛,你是不是覺得這幾塊地風水不錯?想來個長期居住啊?"

花蜘蛛忙閃到爹爹旁邊。看吧,在受到威脅時,他也不忘捧爹爹,用行動證明,爹爹比我好使!事實證明,爹爹確實比我好使,但我收拾你丫地,還是不費力地!

剛要發難,綠意小嘴一哼,轉過身,生起了嫉妒的小氣。我忙屁顛顛地抱住綠意的腰:“過兩天,教你些更有意思的,小綠意聰明,一教一準會兒。"

若薰也抱著我:“若薰也學。"

綠意噌的轉過身:“不教若薰,只教綠意。"

若薰大眼一眨:“你說不教就不教?吟吟只教我YES也有舒服的意思,可沒有教你!"

綠意怪叫一聲:“小偷,還我萬花筒!"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若薰向綠意下了手,而綠意也是無論什麼時候,都會用手摸摸吊在腰間的萬花筒,結果,可想而知,兩個人毆上了。

我憤恨的一路殺到花蜘蛛面前,狠撲上去,在我的拳腳間,我彷彿看見花蜘蛛勝利的笑容,忙知道自己中計,他是故意氣我,好讓我動他!好,你狠,我改變路線,直接癢他肋骨,花蜘蛛上氣不接下氣的笑,痛若地回蕩在山谷間。

身後的綠意和若薰,一個喊著:“還我萬花筒,小偷!"一個喊著:“就不還!矮瓜!"打得花草亂飛。

轉眼看見紅依正仰頭欣賞著風景,沖過去,一把將他扯過來:“你,給我去拉架!"

紅依鄙視的看我一眼,哧道:“沒法拉,若薰會認為我在拉偏架。"

我瞪:“你往中間一站不就好了!"

“那打的不都是我?"紅依聲線提高。

“靠!紅依,你少用那種我智商有問題的表情看我!"

“你就是腦袋有問題,還不許人家看?"

“好,好,來來來,你看懂我現在是什麼眼神了嗎?"

“哼!你眼中除了淫亂的東西,還能有什麼?"

“丫地!老孃強姦你!"

“你滾!少來惹事!"

“你再說一遍?"

“好!我滾的遠遠,你和花蜘蛛一起去禁慾吧!"

“你!你!誰希罕你了?你最好永遠別碰老子!"

“好,好!我再碰你,我就TMD……"

“不許你說!"

“那你認錯!"

“不認!"

“你認不認?"

“不認!"

“嗷……"

“啊……"

我和紅依滾在地上,紅依的衣服在我嘴裡,當然,連肉也都在我嘴裡。紅依想打我,卻又下不去手,只能悶哼,高吼,拼命地推我,上演一出人咬人的生動戲碼。

雪白看了半天,不忍心,忙過來拉我:“好了,吟兒,別咬……啊……"

打得正熱鬧的我們,哪裡會顧忌一個突然而至的人?當然是毫不猶豫的用腳踹了出去!而且,還是兩個人一同出的腳!

看著雪白以絕對危險的姿勢後飛,才意識到事情大條了,卻在驚嚇之餘,看到一個身影迅速接住雪白倒下的身子,將其扶起。

雪白喘著氣,對桑渺感謝的說:“謝謝。"

桑渺笑了笑:“不客氣,我答應她,一定會保護好你。"

我看看紅依,紅依看看我,我忙撲到雪白身上,大呼:“雪雪啊,疼不疼?腳脖子一定浮腫了吧?"

雪白被我壓得臉色不好,我忙低頭拉起他的褲腿,果然,已經腫起,忙叫來花蜘蛛,讓他給雪白上藥。

花蜘蛛一扭腰,哼了一聲,嘟囔道:“我都好幾天,沒睡好了,哪裡有心情管這些?"

我溫柔的笑著,手輕輕放到他腰側,軟語道:“那好啊,你今天過來,我抱你睡。"

花蜘蛛眼角掛了絲奸計得逞的詭異笑容,隨後,用眼神示意我,讓我跟爹爹說聲,別又把他哪裡給削掉了。

那邊被咬的紅依突然爬了起來,凶巴巴地沖了過來,一把扯住花蜘蛛的胸襟,吼道:“今天是我值勤,你想做什麼?"

花蜘蛛也不服氣道:“昨天全都讓若薰佔了,我也沒找誰說理去啊!你不剛剛說不待見主人嗎?我待見!我還相當喜歡呢!你不要拉倒,我要!"說話間,就要往我身上靠,卻動作定格在半空,回頭去看爹爹,不知道用了怎樣生動的表情,得到爹爹轉身後的首肯。

花蜘蛛忙感激的沖了過去,又是送靈藥,又是送仙丹,我搖頭苦笑,爹爹,你也被小人收買了,哈哈……真是有“禮"走遍天下。

花蜘蛛旋風似的又沖了回來,四腳並用,將我緊緊纏上,淌著口水噌啊噌啊,嗲音道:“主人,晚上……啊……"

紅衣飛起一拳,直接襲擊向花蜘蛛,花蜘蛛嚇得怪叫一聲,拔腿就跑,紅依提步就追。

幸好在我家,鬥毆類的打架不許用內力,用武功,不然,真不知道要出什麼亂子。

一邊,紅依對花蜘蛛;一邊,綠意對若薰;中間,我揉著雪白的腿,柔聲哄著,道歉著。雪白撫著額頭,苦笑道:“每次拉你們,我都受傷,再也不管了。"

我忙屁顛顛的跑開,採來漂亮的野花,編制個花環,戴到雪白頭上,誇獎導:“好美。"

雪白臉一紅,也不苦笑,也不喊腿疼了,乖乖坐在地上,任我揉著腿。

我突然覺得有點冷,脖子一縮,也沒敢回頭,心中詫異,爹爹也會嫉妒?當下心中大喜,安撫了雪白兩句,讓他坐著休息,等會兒給他上藥。雪白摸著自己頭上的花環,笑得份外甜蜜,也不多言,就這麼坐著等著。

我叫了朝,一同隨我屁顛顛的跑到了一棵隱蔽的大樹下,一同望著樹上紅豔豔的果實,然後一同爬樹,看誰快!我用腿踹朝,用屁股拱朝,用嘴親了朝,對朝喊:“朝,你的褲襠開線,露大鳥兒了!"

咣……

朝從樹上摔了下來,我這個不良青年笑得前仰後合。

過了好一會兒,才將採集來的紅色果實,用細長的發帶綁好,一串串的,別提多漂亮。我偷偷放到身後,接近爹爹,看著爹爹仍舊在看雪白的花環,眼中有一絲不明顯的期許。

往爹爹身上一倚,誇獎道:“雪雪戴花很美,是不是?"

爹爹沒有攬我的腰,更沒有回我的話。

我賊笑著,將手中紅豔豔的果實項鏈顯現在爹爹的眼前,看見他輕輕勾起的嘴角,我勾上去,輕吻了一口,將那串美麗卦在爹爹的脖子上。低頭,用嘴咬下一粒甜美,踮起腳尖,拉下爹爹的頭,口對口的喂到爹爹嘴中,和他各吃了半個紅果。

接著,兩人臉色一變,相互看著彼此,然後一起將口中的果肉吐掉,舌頭已經麻了大半。

眼波閃爍的看著爹爹,爹爹的笑也在無聲中演繹著絕色風姿,伸手點了點我的下脣,我笑得直流口水,這小紅果實,後作力還真大!應該可以入藥,等會兒讓花蜘蛛看看。

若薰和綠意打累了,躺在地上大休,若薰把萬花筒還給了綠意,兩個人對望著彼此的眼睛,嘿嘿的笑開了。

紅依將一隻眯眼,半紅著臉的花蜘蛛扔到雪白腿旁,吼道:“上藥!"

花蜘蛛忙掏出瓶子,開始小媳婦似的任勞任怨。

我看看紅依,疑惑的問:“你幹嘛用袖子擋臉?"

紅依白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頓時興趣大增,一把拉下紅依的衣袖,只見左邊臉上赫然有著四條撓過的痕跡!脖子上,胸口上,更是斑斕無數。

我當即拍了拍花蜘蛛:“佩服啊,兄弟!紅依的臉和身子讓你開了個頭彩?佩服!"

紅依馬上吼道:“這廝,竟然是個左撇子!害我防不勝防!"

我看看花蜘蛛,又看看紅依,乾脆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紅依,咱們一起吃了兩個半月的飯,你竟然還不知道他是左撇子?活該啊你!"

紅依臉氣得通紅,惡聲道:“誰有空看他!"

我眨眼靠近:“那麼說……紅依寶貝的滿眼,滿心,都是我嘍,呀,少說了一樣,還有滿身!"

紅依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硬是擠了兩個字:“淫蕩!"

我拍拍他肩膀:“淫蕩?不錯,就當我小名吧。"

轉身勾來桑渺:“大哥,我現在要給你重新定義一下OK的意思,它應該是我O你,你K我,最後,平手!"

桑渺發出低低的笑聲,嗓子已經好了很多,多虧了花蜘蛛的藥。

我捅捅桑渺,繼續道:“要笑,就要以自己最快樂的方式笑,明白嗎?現在,把你的鬱悶都喊出來,就算罵我,我也忍了,誰讓剛開始,是我不對呢。"

桑渺深深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後,吸了口氣,將手也放到了脣的兩邊,卯足了勁頭大喊:“了了……"

了了……了了……了了……

一聲聲的了了回蕩在山谷裡,久久不去……

了了,真的可能成為我的另一個特殊名字嗎?

在聲聲了了間,我帶領各位親親寶貝移向那曾經吞食掉哥哥的河水,想要窺視出哥哥給予的方向。

當渡入那仍舊冰涼徹骨的河水中,我的靈魂在瞬間迷失了自我,就連身體,都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乾坤大挪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