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根據簡的建議,每次課程的時間幷不長,所以簡端著水出來的時候,正好是大家休息的時候。

「學得怎麼樣?」簡問。

「可簡單了。」莉迪亞搶先說。

「還沒學幾個字母呢,一共有26個字母,你得全背下來,順序還不能錯。」伊莉莎白翻了個白眼,「你才學了一半,都還背不下來。」

「凱瑟琳也背錯了!」莉迪亞又忍不住尖叫起來。

「小聲,莉迪亞,淑女可不會尖叫。」瑪麗放下杯子皺了皺眉。

「哼。」莉迪亞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把杯子給簡。

其實簡覺得莉迪亞和伊莉莎白有點像,兩人都挺聰明,又喜歡表達自己,而且還很好強……至少目前看起來是挺像,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同性(格)相斥,兩人十分不對盤。

「簡,我想上厠所。」凱瑟琳突然說。

「我也想。」莉迪亞緊隨其後。

「我的天哪。」伊莉莎白大聲哀嘆,「才幾分鐘啊,你倆事怎麼這麼多。」

「好了,別抱怨,餓肚子和想上厠所都是沒法忍耐的。」簡覺得正常,幼兒園年紀的小朋友不就是這樣嗎?

三個大女孩一起幫小妹妹們上完厠所,洗好手,回來,簡還教大家唱了一首《字母歌》。這首歌的曲子原本是莫扎特的《小星星變奏曲》變化而來,朗朗上口又十分好記,伊莉莎白和瑪麗聽了兩遍就學會了,等簡回廚房去之後,她倆用這首歌教凱瑟琳和莉迪亞學字母,效率果然大大增加。

廚房裡,趁著麵團在發酵,班納特太太決定教簡做一款簡單的布丁。

在英國,布丁可以代指一切甜品,有時候這些甜品還不一定是甜的……Emmmm,可以說很個性了。

班納特太太教簡做的當然是最簡單那種,就用點糖、鶏蛋和牛奶,把放在一起攪拌均勻,過濾一下,放在鍋裡蒸一會兒就行了,這裡是利用了蛋的凝固性來做的。

簡以前就是個手工達人,做過無數布丁,還從來沒有用這麼簡陋的工具做過布丁呢,而且因為食材品質的不同,比例也與她以前做過的不一樣。

「這是什麼?」除了簡的四姐妹對著這一碗不多的糊糊發楞。

從顔色和氣味上猜測……這東西原本應該是碗布丁來著,但是請恕大家孤落寡聞了,這沒有凝固上的布丁也是布丁嗎?

「我想它可以叫做,失敗的布丁,好了,你們有人想吃嗎?」簡問。

「我。」凱瑟琳拿起唯一的那把勺子,舀了一勺放進嘴裡。

「其實……挺像布丁,就是沒凝固。」凱瑟琳評價,她又吃了一勺,本來不多的「失敗布丁」一下子就少了三分之一。

「什麼叫像布丁?這就是布丁謝謝。」簡站在一旁不滿的說。

「你吃太多了啦,凱瑟琳。」瑪麗叫道,「該我了。」她搶過勺子吃了一口,「還不錯吧,為什麼會沒凝固?」

「我,我。」莉迪亞伸手要搶勺子,伊莉莎白搶先一步,她先舀了一點放進嘴裡,然後又舀了一大勺子,「我覺得有點太甜。」

莉迪亞端著個碗底欲哭無淚,QAQ,是親姐嗎?

凱瑟琳:不要給我啊。

莉迪亞:誰說我不要!

塑料花姐妹情。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沒凝固,我想有可能是蛋的比例少了。」簡對姐妹們的捧場還是很欣慰的,然後……她又從廚房裡端出來一碗「成功的布丁」。

「這不是做成了嗎?為什麼給我們吃沒凝固上的那碗?」瑪麗奇怪的問。伊莉莎白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如果簡先端這碗,你還會想吃那碗嗎?」這種套路,她早就看遍了。

瑪麗:好有道理……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簡。

因為學生年紀的關係,學習幷沒有持續幾個小時,而是在吃完點心(布丁)後不久就結束了。

四個女孩意猶未盡,又去客廳裡彈鋼琴唱字母歌去了。伊莉莎白挺得意,覺得自己這個點子真不錯,既讓兩個小的鞏固了今天所學,又和瑪麗一起練習了鋼琴。

廚房裡簡看著梅和班納特太太把麵包送進烤箱,這時候可沒有什麼電烤箱,只能叫爐子,不光可以烤麵包,還能烤鶏烤鴨烤肉。這種烤箱是燒柴加熱的,溫度完全靠經驗,而且也幷不是天天使用,所以班納特太太會一次性做很多麵包。

這種爐子對一個家庭來說是個廚房大件兒,能用得起的都算是大戶人家了,村裡很多人乾脆就買黑麵包吃的,安德森家就開了一個麵包坊,班納特家偶爾也會去光顧一下。

大多數麵包是那種最簡單什麼也不加,做好還有微微發酵後的酸味的麵包,吃的時候在麵包上自己塗果醬或是黃油。做好麵包的前三天,麵包還比較柔軟,之後會越來越硬。這些麵包除了自己吃,班納特太太還會送一些給教堂裡的牧師,或是鄰居,如果鄰居做了新麵包也會送班納特家一些,禮尚往來,算是社交的一種。

說是鄰居,其實也就這麼幾家罷了,班納特太太才不會做自降身份的事。

除了麵包,趁著今天用爐子,班納特太太還打算做一個磅蛋糕,這一個蛋糕就夠他們吃幾天的,小孩子牙口還沒長好,吃太硬會不消化。

除此之外班納特太太還要做一些餡餅和一隻烤鶏,最後等爐子熄了火利用餘溫再烤一次麵包。

所以只要開一次爐子就不能浪費,事情可多了。

班納特太太一邊做一邊教簡,糖、蛋、奶、麵粉的比例是多少啦,發酵需要用多久的時間啦,溫度怎麼估計啦,麵團放在爐子裡的距離啦,等等,總之,需要學習的地方有很多,簡聽得十分認真,甚至想拿紙筆記下來,結果被班納特太太和梅嘲笑了一番。

「我的天哪,簡,你可笑死我了。」班納特太太覺得大女兒真是太可愛了,「不用這麼嚴肅,以後你多看幾次,我就讓你上手試試,試多了自然就會了。」班納特太太自己就是這麼過來的。

烤完一爐麵包,班納特太太沒有加火,而是準備用餘溫烤,她把新出爐的麵包放在桌上晾涼,然後找出幾個小籃子,把麵包放進去,又切了幾片蛋糕,再把女兒們都叫進來。

「這些送去給盧卡斯家,這些是給牧師的,送去之後就回來吃飯。」班納特太太說。

「好的,媽咪。」班納特小姐*5同時回答。

孩子們提著籃子出門了,這活計她們沒少幹,所以難不住。趁她們都不在家,班納特太太終於能坐下來好好休息一會兒了。

在路上,幾個妹妹搶著向簡彙報今天學的內容,在簡和伊莉莎白眼中,學會幾個字母當然算不上什麼大事,不過凱瑟琳和莉迪亞能乖乖的坐在那裡學習就已經很不錯了,所以伊莉莎白也沒什麼可抱怨的。

凱瑟琳和莉迪亞卻是興致勃勃,她倆還是第一次體會到學習的樂趣,幷且決定晚餐時再對班納特先生炫耀一番。

不過大家一至認為還是簡最厲害,她不但學會了做布丁,而且還會唱字母歌,讓凱瑟琳和莉迪亞一下子就記住了全部字母(雖然後面的還不會寫)。現在凱瑟琳和莉迪亞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把字母全部學完了呢。

不光班納特小姐*4覺得簡聰明,班納特太太也覺得簡特別聰明乖巧可愛,每次教簡做的東西,她只要看幾遍就懂了,上幾次手就能掌握訣竅。

尤其是在做飯這一塊上,簡特別有天賦,雖然她還沒有足夠大的力氣和麵做麵包,但她常常有不一樣的靈感,做一些新的搭配,嘗試做一些新的菜餚。即使食材還是那些,調料也還是那些,不過班納特家的餐桌上,卻開始出現一些以前沒有過的,能做為傳家菜餚的飯菜了。

班納特太太:不愧是我女兒,像我!

伊莉莎白也令班納特太太十分自豪。以前伊莉莎白更喜歡班納特先生總是讓班納特太太有點小醋,她覺得伊莉莎白脾氣大又倔,老是喜歡咋咋唬唬的,像個男孩子一樣,如果她真是個男孩就好了,可惜又不是。做飯女紅都不行,天天不是去外面玩,就是在家跟簡一樣看書什麼的,也不會幫忙做家務。

但現在班納特太太已經完全不這麼想了,她反倒覺得伊莉莎白脾氣像個男孩也不錯,不然怎麼鎮得住幾個妹妹?雖然伊莉莎白總是被莉迪亞氣得吐血大叫,兩人還常常吵架,但每次伊莉莎白還是會抓著莉迪亞繼續學習,然後在簡和瑪麗的調停下,兩人又和好如初。

班納特太太:不愧是我的女兒,像我!

另一邊五姐妹,大的提著籃子,小的手牽手,先去了盧卡斯爵士家。

這位威廉盧卡斯爵士和班納特一樣,算是村子裡少有的體麵人家,而且他們是離班納特家最近的鄰居了,所以兩家交情還不錯,尤其是孩子們。

盧卡斯家最大的女兒夏綠蒂盧卡斯已經十五六歲了,她性格溫和人也聰明,只是長相有些寡淡,班納特太太曾私下裡說過「可憐的盧卡斯小姐哪哪都好,就是照著父母的缺點長的,可惜了。」

夏綠蒂雖然比班納特家的孩子們年紀大好幾歲,但她與簡,還有伊莉莎白的友誼卻很堅固。盧卡斯太太不鼓勵自己的幾個女兒們讀太多書,夏綠蒂就常常來班納特家借書看,她通常十分低調,除了簡,很少有人知道她的愛好。

夏綠蒂十分友好的接待了五位班納特小姐,旁邊的女僕暗自撇了撇嘴,盧卡斯家以生意起家,曾當過市長,還獲得爵位,自認為品味高人一等。他們家對班納特家總是拿這種酸麵包當禮物十分有意見,但卻忘了自己家也是用這種麵包作回禮的。

班納特小姐們幷沒有多加停留,她們還要去牧師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