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功行賞
蘇巴魯和巴日弄發兵束京,已經半月有餘,此次啟兵來勢洶洶,倒也和賀契兵馬纏鬥了幾番。但也僅僅只是糾纏,大啟能領兵殺敵的武將本就寥寥無幾,那麼多年太平日子過下來,又如何同常年靠武力戰爭解決溫飽生存的賀契兵將相比。

原本這場戰役蘇巴魯和巴日弄左右夾擊,大啟已是節節敗退,蘇巴魯和巴日弄也可全身而退,卻沒想到蘇巴魯竟在追擊大啟殘餘之時,反被一箭射傷,差點兒中了要害之處。

額託裡為此事,大發雷霆。

“窮寇莫追的道理,你不懂?”此時的額託裡看著自己走路都一瘸一拐的長子有慶幸也有怒意。“就算是你不懂,巴日弄阻止你追擊殘餘之時,你又何故不聽?”

蘇巴魯低頭聽訓,半點為自己辯解之意都沒有。

“若你不是命大,那一箭正中的是你的要害之處,此時不單本王沒了一個兒子,就連賀契逐鹿天下的勢氣也會大大折損!這才領兵多久,你就如此狂妄自大!怕是這十多年讓你去軍營磨礪,到頭來的心血都不如餵了豬狗!”

再塔娜讚站在門外聽著額託裡在屋內將蘇巴魯罵的狗血淋頭,恨不能以身代之。

阿敏感受到再塔娜讚緊緊扣住自己的手背,再塔娜讚的指甲都深深陷入了自己的肉裡,很疼,但她仍是咬牙堅持,任由再塔娜讚如何,她都承受著。

等額託裡斥責完蘇巴魯,又嘉獎過巴日弄之後,再塔娜讚才在門外見到了自己傷勢不輕的兒子。

“蘇巴魯!”再塔娜讚幾步上前就要去扶蘇巴魯,卻被蘇巴魯避開,她的手就那麼空蕩蕩地懸在半空。

“王妃。”巴日弄面無表情地對著再塔娜讚行了禮,再塔娜讚也慢慢收回手,收整出一片泰然神色。

“巴日弄大人如今是大王跟前的紅人,恐怕連我這個王妃很快都要受不起你的禮了。”再塔娜讚本就看不上巴日弄的出身,眼看著因為額託裡刻意的提拔,巴日弄的地位都快趕超自己的父親兄長,此事已讓她不憤,如今同為賀契前去戰場,明明是贏了,功勞卻都歸了巴日弄,自己兒子卻身受重傷還被罵得一文不值,她更是見不到巴日弄這張嘴臉。

巴日弄硬邦邦地道:“王妃說笑了。屬下先行告退。”

說完,巴日弄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再塔娜讚憤恨地瞪了巴日弄一眼,轉過臉又是一副慈母模樣道:“蘇巴魯,你受委屈了……”

蘇巴魯卻皺眉說道:“母親這話從何說起?”

“你父王他就是看不慣我,所以才會對你跟你弟弟百般不滿。你受的委屈,母親都知道的。”再塔娜讚說著從阿敏手中拿過一瓶傷藥對蘇巴魯說道:“這是你舅舅給你帶的,治療外傷最好不過。你父親對你……還不如……”

“母親可知自己在說什麼?”蘇巴魯冷眼看著再塔娜讚,彷彿眼前這個愁眉苦臉的女人跟自己並無血親關系。“我是父王的長子,父王對我如何,無需他人置喙。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外祖同舅舅的心意,我也心領了,但我不需要。母親無事還是少來此處,這不是後院女人該來的地方。”

再塔娜讚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兒子,心中生出濃濃的陌生之感:“你到底,還是不是我生的?”

聽了這話,蘇巴魯卻更顯無情道:“我,是賀契大王的嫡長子,這是永世不變的。”

再塔娜讚聽著蘇巴魯的話,渾身血液都似在凝固,她愣神看著蘇巴魯遠遠離開,一瘸一拐的背影,嘴脣忍不住哆嗦,低聲喃喃:“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