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就這麼被兩個身壯力大的老嬤嬤壓著胳膊送到了額託裡的殿內。
到的時候,除了坐在上位的額託裡,還有好些個或站或跪的人,冬霜便是其中跪著的一個。
顧輕舟被那兩個老嬤嬤壓著跪到地上,一邊臉頰已經紅腫起來,樣子很是狼狽。
額託裡沉著臉看著顧輕舟跪在那兒,一言不發。
再塔娜讚卻恨不得額託裡立時就讓人將顧輕舟主僕三人拖出去殺了才好,於是對著額託裡說道:“大王,一個小小的侍女如何能做到對外通風報信,一定是她們主僕三人合謀。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什麼可說的,不如直接拖出去打殺了喂狼。”
額託裡聽著再塔娜讚的話,卻半點反應沒有。好半天才緩緩問道:“你可有什麼要辯駁的?”
“大王……”再塔娜讚還要再說什麼,在對上額託裡陰冷的目光後,訕訕閉了嘴。
顧輕舟的左邊的耳朵有些聽不大清話,好在這會兒沒了耳鳴,就算是靠右邊的耳朵還能聽到額託裡的話。
“大王我沒有。”顧輕舟眼眶裡的眼淚就這麼冒了出來,且一時根本用手擦不盡。
再塔娜讚看著顧輕舟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就覺得惡心,恨不能再給她抽一耳光,看看面目全非的顧輕舟還是不是能靠著她那張麵皮勾引男人。
“蕊夫人說話也太可笑了,這個對外傳送書信的可是她身邊用著的奴婢,也是陪嫁而來的,現在卻說自己無辜,大王英明,總不會真的信了她這句謊話吧?”站在顧輕舟左前方的一個束著辮子的男人哼笑一聲對額託裡拱手說道。
額託裡淡淡說道:“本王自不會只聽片面之詞就作決斷,莫仁是在質疑本王嗎?”
那被額託裡叫作莫仁的男人連說不敢。
“這賤婢今日天還未亮就去到食房,若不是我今日有些頭痛起的早,阿敏去食房替我傳膳,看到這賤婢鬼鬼祟祟便跟了上去,還不曉得這賤婢要往外傳去多少消息!”再塔娜讚一手指著跪在地上一直沒敢抬起頭的冬霜罵道。
再塔娜讚身邊的侍女阿敏手裡拿著一張小小的信紙,這時也上前一步,呈給了額託裡。
額託裡接過那張信紙,打開後仔細看了幾眼,然後用力拍到了桌上,底下跪著的,除了顧輕舟,全都哆嗦了起來。
“說說看,到底是誰指使的你。”額託裡冷聲問道。
“還能是誰指使?必定是她的主子蕊夫人。這蕊夫人是大啟送來和親的,本就是大啟人,自然不會與我賀契一心。大王還有什麼可問的,直接殺了這些人豈不乾脆?”再塔娜讚心急,再三地催促,讓額託裡心中十分不耐:“王妃倒是比本王還要果決能乾。”
再塔娜讚聽了後面容一僵,在阿敏的扯動之下,直直跪了下去。
“大王恕罪,我只是,只是一時氣憤宮中出了這等下賤賊子。”
莫仁站在一旁,蹙眉道:“大王,王妃只是替大王和賀契安危著想,一時失言,情有可原,還請大王不要怪罪。且現下最重要的,還是盡快處置了這幾個大啟細作。”
額託裡似乎是被莫仁說動了,沒有繼續追究再塔娜讚的僭越,但也沒有讓再塔娜讚站起來,於是再塔娜讚也只能忍辱跪在顧輕舟右前方,再不如來時那般痛快。
“我,是大啟子民,你們,不過是些粗陋鄙薄的野人,竟然還痴心妄想取代大啟坐擁天下,可笑至極。”冬霜來前是受了刑的,此刻抬起頭,明明眼神裡滿是懼怕,可被抽爛的嘴巴還是模模糊糊傳出了些一心尋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