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醒來的時候正躺在房間的大床上,小李坐在床邊,拿著吹風機在吹她濕掉的頭髮。
見顧顏睜開眼睛,小李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她關掉吹風機,將床頭櫃上的冰鎮果汁遞過來。
“還好你醒過來了,我緊張得就快自殺了,快喝一點。”她將吸管塞進顧顏的嘴裡,自責地看著顧顏。
清爽的冰檸檬水順著喉嚨滑入胃,顧顏坐起聲看向小李。
“我剛剛栽進泳池了。”
“是!還好我立刻把你抱上來,這是我第一次發現自己像個男人一樣孔武有力,不過我還沒來得及幫你換衣服。”
“沒事的。”顧顏坐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身上的衣服已經差不多幹了。
小李看了一眼手機,“對了,陳澤旭剛剛給我們打電話,問要不要帶點吃的回來,我沒跟他說你的事。”
大家都不是傻瓜,誰都看得出來顧總想要給顧顏還有陳澤旭湊對,不過小李也明顯感覺得出顧顏沒那個意思。
果然,顧顏感激地望著她,“那就好。”
眼看顧顏臉色不再慘白,小李懸著的心才落下,她在另一張床上躺下語調輕鬆地開起玩笑來:
“還好我們沒有性生活,不然人家還以為我們懷孕了呢哈哈哈哈。”
顧顏本來也跟著小李在笑,很快一股電流躥過她的脊背,手裡玻璃杯冰冷的觸感瞬間傳遍她的全身,她的心因為小李這句話開始狂跳起來。
懷孕?她不記得自己有什麼懷孕的可能,她和周均言的措施一直做得很好,只有一次早上週均言射在體外了,但那是絕絕對對的安全期。
這個想法令她難以呼吸。
小李因為照顧她又出了一身汗,下了床去了浴室衝涼。
顧顏沒作多想地換上了一身長衣長袖,她輕叩了一下浴室的玻璃門,說自己出去買些喝的,很快回來。
顧顏坐上tutu車,幾分鍾就找到一家藥房。
她買到了早孕試紙後,還給小李帶瞭解暑的噴霧,最後又在小攤子上買了三個椰子回來。
回到酒店,小李已經換好了衣服,她壓根沒聽到顧顏要出去。
顧顏把手裡的椰子交給小李,努力地笑了一下。
“我去一下衛生間,想洗個臉。”
“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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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顏打開水龍頭,翻看著手上的說明書,只有英語和柬埔寨語的說明,她在美國待了四年,但這一刻她竟然什麼都讀不明白。
她平靜地拿出手機,在瀏覽器上搜索“早孕試紙怎麼看”,腦海裡倏地想起一個月前,真的整整一個月前,她在家裡的浴室搜索女人強奸男人是否犯罪這個詞條。
她不合時宜地覺得或許是報應來了。
大致地明白後再看一看試紙上的兩條線,一深一淺,她遲鈍地點了點頭。
這是她懷孕了的意思嗎?顧顏劃著手機屏幕空洞地想著。
顧顏就像一個白痴一樣一個頁面一個頁面地點進去,她感到迷茫,還是回國去醫院看一下就好了。
顧顏將試紙丟進垃圾桶,又抽了幾張紙巾放在上面,靜靜地坐在馬桶上。
她從沒有想過生小孩,一個沒有得到過完整的父愛母愛的人也可以孕育小孩嗎?
她想到這幾天以來在路上遇到的那些販賣花朵還有紀念品的營養不良的小孩子,如果給他們選擇的機會,他們願意出生嗎?
她感到一絲恐懼。
最後,她想起周均言,周均言……
顧顏緊緊地握著手機,開始去找他的頭像,“我需要他。”她顫抖著手指找到周均言的頭像,打字的瞬間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她突然害怕地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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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顏藉口腿痠一整個下午躺在床上休息,小李和小張去做馬殺雞了,她一個人把空調打到最低,蓋著厚厚的被子,這是她夏天最愛做的事。
她看著手機相冊裡周均言的照片,他閉著眼睛躺在她的床上,這是她從那個備份視頻裡截的圖。
她看了很久,直到眼睛發酸終於進入了睡眠。
只是,夢裡不是她躺在手術室,醫生冷漠地給她注射麻藥準備給她進行人工流產的畫面,就是她一個人大著肚子在產床上赤裸地對別人張開雙腿痛不欲生的樣子。
顧顏發著抖睜開眼睛……
恐怖的念頭一旦冒出怎麼也無法消退。
顧顏就這樣睜著眼睛到凌晨的第一縷光透進房間,小李翻身見她已經醒來,問她要不要去看日出。
顧顏卻突然從床上下來,一夜沒睡,但她的大腦在這一刻卻十分清醒。
“我現在要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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