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叫到車後,讓司機直接開向機場,路過崩密列時,她突然叫司機停下。
她也不懂自己為什麼一定要來這裡,只是拖著行李箱往古跡深處走去,行李的軲轆聲打破了這裡的寂靜。
許多遊人已經在此等待了一陣,風大,灌木叢被吹得嘩嘩作響,顧顏看向倒塌的建築,被焚燒過的石塊,想象著這裡昔日的模樣。
漸漸的,金色的光降臨在她的頭頂,一個紅色的光點從雲層間緩緩浮上來,早已消失的文明以另一種姿態呈現在世人的面前。
顧顏的目光落在眼前的殘垣斷壁上,卻彷彿看到了這裡曾經的繁華,人類的輝煌可以被毀滅,但愛與美並不會因此而消失。
顧顏的心劇烈地跳動著,她雙手輕撫著石縫間的野草,露水與光都不曾拋棄它們,她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支撐著她。
閉上眼,她虔誠地許下一個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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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顏在機場等待了快一個小時,終於坐上了飛機。她安靜而沉默地回憶著她跟周均言這一個月發生的所有事,原來隻過去了一個月。
顧顏轉了兩班飛機,最後在下午四點出了A市機場的海關。
她一走出機場,竟然產生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攔下一輛出租車後,司機熟悉的方言讓她緊繃的神經有了一瞬間的放鬆,只不過車在半路上突然拋了錨,司機跟她道了半天歉,說這幾公裡免費送她了。
等顧顏麻木地提著行李下了車後,才發現一直握在手裡的手機被她丟在後駕了。
顧顏沒有什麼難受的感覺,她找到一家超市,跟老闆說明瞭情況請求借用電話。
電話被接通後,對面傳來周均言的聲音。
“喂。”
聽到他的聲音後,顧顏的眼睛一下子紅了,剛想說出口的“喂”也卡在了嘴邊。
她以為她撥的是自己的號碼。
“周均言。”她的聲音有些哽咽,連著叫了兩遍他的名字。“周均言。”
她聽到周均言不知跟誰說了一句“抱歉,我出去一下。”
很快,他低聲問道:“怎麼了?怎麼用的國內座機?你回國了?”
他一下子問了三個問題,顧顏聽得出他聲音裡的急切。
聽明白事情的經過後,周均言讓她把電話給超市的老闆。
顧顏“哦”了一聲,連忙將電話遞過去。
老闆接過電話,嗯嗯哦哦了一陣,最後說了一句沒問題。
電話剛被老闆掛斷,顧顏就聽到一聲響亮的“支付寶提醒您手機到帳兩百元。”
老闆從收銀臺的下面抽了兩張一百元的紙幣交給她,“你對象說手機他馬上下班幫你找,讓你直接打車回去,鑰匙還在門口的盆栽下面。”
顧顏看著手上的紙幣,傻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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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顏從綠植下找到了備用鑰匙,找了半天匙孔才打開了門。
進了門以後,她找回了一點熟悉的安全感。
她直接把行李放在鞋櫃旁,脫了鞋光著腳往陽臺走。
周均言應該快回來了,她在玻璃窗上哈了一口氣,一筆一劃地寫著字。
剛寫了一個字,她看到臺子上的多肉,幾天沒見,它的葉片似乎又變胖了一些,顧顏想象著周均言面無表情給它澆水的樣子,心頭泛起一絲甜蜜,只是很快又收起了笑容。
這時身後傳來很輕的腳步聲,顧顏條件反射地轉過身,周均言的媽媽就站在廚房門口。
她的心臟再一次開始狂跳,顧顏心裡有事,全無前幾次見面的從容。
“阿姨您好。”她窘迫地打著招呼。
倒是周寧神色自然地走向門口,很快拿了一雙拖鞋放在顧顏的腳邊。
“天熱也不能光腳啊。”
顧顏難為情地點了點頭,連聲道謝。
周寧看她懷裡還抱著那盆多肉,笑著說:
“我就猜到是你養的,均言不喜歡這些小玩意。”
顧顏不知道接什麼話,只是呆呆地點了點頭。
周寧也走到她身邊,看向窗外,下班的人從樹下經過。
“你不要緊張,我今天是來給他送雞蛋,見到你我很高興。”
周寧一臉慈愛地側頭望著顧顏,“上次他不願意讓我把你介紹給他表弟,我就猜到了他心裡喜歡你。”
“真的嗎?”顧顏的眼睛瞬間亮了,她不好意思地輕聲問道。
“嗯,我的兒子我知道。”周寧心裡覺得有趣,就繼續跟她聊著,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大門從外面被打開。
“可以跟阿姨說你和均言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嗎?”
顧顏臉上帶著笑意,第一時間想到的是那次送周寧去醫院,結果被他冤枉了,最後他打著傘出來找她。
她這樣想著,臉上帶著幸福的笑意,“我和他——”
背後冷冷的聲音第一時間打斷了她的話,“顧顏。”
顧顏轉過身,對上週均言一雙冷漠的眼睛後,笑容僵在了臉上。
有一件事她可以確定:周均言不願意她和他的媽媽交流。
周寧對周均言的表現感到奇怪,但她還是什麼也沒說。
周均言盯著顧顏的眼睛,半晌才壓低了聲音說:“你先回去。”
顧顏抱緊懷裡的多肉,那種想吐的感覺又出現了,這個聲音在半小時前還在關心自己在哪裡。
她感到一陣難堪,沒有再看他的表情,只是和周寧擺了擺手。
“我先回去了,阿姨再見。”
她腳步匆忙地往門口走,腳卻怎麼也塞不進鞋裡,低下頭就看到周均言已經走到她的身邊。
周均言神色複雜地看著她,“你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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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8字。
因為評論區有人提到,我備注一下:臨床上,懷孕的時間是從末次月經的第一天算起。
二更了,想要留言,週六應該還可以繼續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