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1)

「水真多……」蕭塵終於將她抱起身穿褻褲的時候,他大腿上那一塊布料已經肉眼可見的濕的不成樣了。

習歡微彎著身子,長袍下的玉腿若隱若現,玉面芙蓉,長睫輕微顫著,這般可人的模樣在蕭塵看來就是專門勾他來的。

妖精,他輕晒一聲。終是沒忍住一把撲倒了習歡,綿軟的床榻被兩人的重量一下砸的「哐」一聲響。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習歡心神一震,卻感覺自己下面汩汩流出了更多的水。

「你怎麼又!」習歡推他,竭力阻止將要發生的一切。「昨日你可答應的好好的,再不可推延了,快些起來!」

蕭塵低頭堵住她的嘴,雙指併攏在習歡空蕩蕩的裙底撈了一把淫水上來,含糊道:「既已濕了,就再來一次才好。」又跟她打保證,「我快一點,過會兒子就好。」

男人床上的話是最不可信的,習歡是早就領悟了這話的精髓,因此一點兒都不信蕭塵那過會兒就好的鬼話,仍叫他起身來。蕭塵只好「半強」著要了她一次。做到後面,再不聽話的女人也聽話了,更何況習歡本來心裡就不是非要跟他槓著的。兩人一塊兒得趣了許久,這日頭也在一室淫靡中見光的升了上去。

不過獸欲過後的結果也很明顯,習歡一上午都對他愛搭不理的。早膳吃的很是清淡,一點肉沫子都沒有看到,習歡不免有些失望卻也還是安安穩穩的喝著自己那碗紅豆薏米粥,半點沒有要和蕭塵說道說道的意思。

飯後又去查看了一番回門禮,直到中午才到太傅府,正好趕上席間吃飯。

早就派人傳了信去太傅府,是以他們一行人到的時候習睿正領著府中人在外迎接。習歡被蕭塵攙扶著走下來,習睿彎身拜見,餘光一瞥中看到女兒身姿雍容華貴,歡顏紅潤,該是過的還不錯。

女兒在東宮過得好,習睿對著蕭塵也有了兩分好臉色。不過還是隻對女兒親近,對著蕭塵半冷不熱的。宴席上,習歡的小娘習姝妹出來打著圓場招呼著幾人入座,畢竟是太子殿下,就算是太子的老師也總不好太過放肆了些。

習睿不以為意,他只恨不能把這個豎子拖出去打一頓。白教了那麼多年,轉眼就將他視若珍寶的女兒拐了去。

習姝妹正值雙十年華,翦水秋瞳盈盈一望便酥了人半邊心。穿著一身錦樘寬擺紅繡服,身墜八寶玲瓏玉,纖腰款擺給習睿泡了一盞茶端來。

香脣俯身耳語道:「老爺,歡兒姐難得回來一趟,你可別總抓著殿下不放。」

習睿沉吟,端起茶盞:「知道了。」

桌面上蕭塵正在給習歡佈菜,細瞧去全是習歡喜歡吃的菜,他也知道太子爺對自己女兒這份心,只是一直氣不過蕭塵那做法而已。

習姝妹還想著去廚後看看,被習睿一把拉住:「你也別忙了,快坐下一起吃吧。」

習姝妹靦腆一笑,側身相坐。

席後習歡被習姝妹帶到她尚且待字閨中時的廂房說了一些話,大多問的就是習歡的近況之類。習歡也盡數說與她聽了,說到蕭塵時說的全是蕭塵的好話。

習姝妹就掩著脣笑:「你是不是怪你父親給殿下不客氣,這會兒子到我面前說好話來了。」

「小娘怎可這樣說。」明明不是這樣,習歡卻還是紅了臉。

「那殿下真是待你這樣好?」

習歡點頭不說話了。他究竟待她如何好,她竟嘴笨答不上來了。

這廂習歡被習姝妹帶到裡間問話,蕭塵坐在廳上和習睿打著也在打著太極說話。

「歡兒一向與人不親近,也怪她娘走的早。殿下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說一句品德俱全,姿容冠玉也不為過。

只是,我本不願歡兒嫁入皇城家。和十七殿下的婚事也是亡妻在時撮合的,哪曉得,這江州走一趟就直接成了東宮的太子妃了。」

說著說著,習睿就止不住生氣起來。面容難掩怒氣,眼神厲的好像是要把他剮了一樣。想罷,水已成渠,又只好釋然。

「太傅放心,您是師長,師長教予本宮的,本宮自是一日不敢忘。要尊妻重妻,愛之護之,本宮願一生相守之。」

習睿聽他鬼話連篇都不用編,真要這樣尊師重道上次還能把他攔在東宮連女兒的面都不讓他見。不過,他對女兒的誠心他也算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了。

「行了行了,喝茶吧。」

……

本來打算吃完飯就走的,習歡卻跟習姝妹聊了許久,等再注意時辰已經夕陽半斜了。

蕭塵看到習歡急匆匆的出來,放下手裡的策論直接迎她入懷。

「殿下不是說要下午就回府嗎,怎麼也不使人喊我一聲。」蕭塵一下午就坐在小閨閣外平心靜氣了,此時香軟入懷不禁長長舒了一口氣。

「我方才將你這小閨閣又到處轉悠了一下,覺得與我東宮內並無二致。既然能勾的你這番捨不得離開,那我自是也要好好看看你這小閨閣究竟有多好。明日再回也是一樣的。」

習歡受著他的熱情,雙手不由得環上了他的脖頸。知道他對自己好,未想每次都能給她驚喜讓她更好。

習姝妹拿帕子遮著嘴也掩不住脣角溢出的笑,在後面瞧著才曉得歡兒姐與她說的估計不是假話,太子殿下對她真可好嘞!

畢竟是習歡生長了十幾年的地方,感情總要濃厚些。離家才幾月,再回來看一切還是跟以前一個樣,總看也看不夠。

晚間習歡拉著蕭塵在自己院子裡走了個遍不夠,又拉著他去的別的院子裡到處走著。

月色朦朧撩人,月下對影雙人。

習府最多的就是奇山巧石,均是請能人藝匠多年不斷改造而成。月色投下一片陰影,叫人看不清眼前山石的奇巧,還以為是仙人座落的蓬萊。

習歡拉著蕭塵忽站住腳:「那裡好像有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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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章

習歡小時候很皮,經常把常哥兒欺負的哭唧唧的。後來常哥兒上太學去了,習歡沒人欺負著玩兒了,總算安分了不少。這一安分卻又安分的過了頭,七八歲的光景就已經像個小大人似的常常背著手走路,見著人就眉眼深沉頷頷首。

有偶爾來太傅府的同僚每每遇到習歡這個小大人樣都要捋著鬍子笑兩聲,對習睿道:「這丫頭真是個巧人啊!」

對於習歡習睿是捨不得罵捨不得打,常哥兒被她欺負的哭了,他不去說教習歡而是去叫常哥兒讓著點姐姐,常哥兒也是如此小小年紀就嘗到了「人情冷暖」,心底哇涼哇涼的。只能縮著小身子低調做人。

常哥兒都去太學了,習睿自是也找了個女先生教導習歡。習歡的第一任女先生是玄冥朝的赫赫有名的才女,二十餘六了卻還一心做學問不談婚娶之事,在太學中也有自己的一番建樹。此番習睿請她來家中獨自教導小女也著實費了一些功夫。

先生不愧為頭一等才女,教書育人自有一套。習歡初起還是很樂意跟著她做學問的,先生身姿高挑,雖已二十有六可仍遮不住她的珠玉月容,就算只是聽著她說話也是一種享受。

可偏偏這位女先生不僅擔當了她學問方面的啟蒙老師,還擔當了她性方面的啟蒙老師。

習歡自小就知道男女那檔子事,雖不清楚男女之事究竟是如何的,但是看男的和女的疊在一起晃蕩著身子渾身就難受的不行,特別是私處騷癢的很。

她知道男子下面是撒尿的雞巴,而女的下面有個洞。常哥兒穿開襠褲時,習歡就研究過他下面的那個小東西,沒看出有什麼特別來。晚上自己洗澡時,下面那像兩瓣小花瓣的陰脣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有時候那地方倒是會癢癢的,但是隻要自己雙腿交叉著相互摩擦著也能祛了那深入骨髓的騷癢。

習歡容易記事也容易忘事,小時的許多事情都已不記得了,唯獨記得習睿和她娘在床上脫光衣服相互擁抱著直晃,她也是從那時起自己慢慢摸索的夾腿解欲。要說真正的讓她開了心智的還是習睿給她請的女先生,那位第一才女。

習歡其實是知道自己的夫子與父親之間有些不對勁的,不過祖母倒是樂見其成,每次夫子與父親待一塊兒她都笑盈盈的。小習歡就只能捂著腦袋低下頭去看書了。晚間夫子要回家去,祖母還攔著人不讓走,一來二去夫子也就在習家住下了。

那天習睿又來查習歡功課,習歡卻已經點著小腦袋在桌上睡著了。

夫子見他來了放下手裡的書卷,摸著習歡的睡得紅潤的臉頰說:「歡兒姐學了一天了,讓她睡吧。」

習歡聽到父親說:「抱她去裡間睡吧……」後面聲音就壓低了,習歡聽不太清,唯一可以表明情緒的就是夫子聽後痴痴的笑了。

不知道夫子現在是不是雙頰染了一片紅雲,肯定的是此時的夫子必定也是分外美麗的。

被父親抱到裡間的小床上後習歡就再無一丁點睡意了,又不敢亂動,只能睜著清泠泠的一雙眼睛看帳頂。

外面悉悉索索的聲音大了起來,是衣袍拉扯落地的聲音,然後是吧唧吧唧的聲音,常哥兒親她臉頰糊她一臉口水時也是這個聲音,不過他們不可能單單直親就是臉頰就是了。

習歡忽然冒出一股氣來把被子蒙過頭,不想聽了。

又過許久,外面的聲音愈來愈大,間或參雜著女人明顯壓低但是依舊溢出脣齒的嗯啊聲。

習歡從被子裡鑽出來坐起身子,又靜靜聽了一會兒,終於下床穿上小繡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出了裡間。

她看到了什麼自是不必說,心裡自此就生了抵觸。

不願讀書,不喜女工,不通人情。習睿問她,她就說要換個夫子。最後不得法子,習睿只好應了她給她換了個女夫子。

但是,習歡卻仍舊不願遵循師長之意,談不上違逆只是處處不上心罷了,就這樣氣走了幾任先生之後。習睿心裡也多少清楚一點兒了,眼看小女娃娃漸漸長成了大姑娘和自己之間也愈來愈遠了,亡妻早逝也沒人和女兒談談心。

習姝妹這些日子纏他纏的緊,他心裡其實早就有了動搖,只是還礙於世俗不肯低頭罷了。但是兩人之間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盡了,想通也是遲早的事了。

再給習歡找夫子的時候,習睿愁的幾天沒睡個安穩覺。還是同僚恰巧跟他提到說是太學的陳先生掛牌回鄉了,他才眉目一清。找來了這個聲譽頗廣的很是古板,很是不通人情,很是迂腐,走的時候太學裡的學生都拍桌叫好的老夫子來教授習歡。

習歡聽過老夫子的名聲,以往還覺得是外面人傳的太厲害了。直到隔著幕簾上了一堂課後,習歡就趴在桌子上癱了。名副其實,真真名副其實啊!

她一直以為就這個老學究只有他刺激人的份兒,絕沒有人把他刺激的份兒,至少她做學生的這些年裡是一個也沒看到。後來卻偶有一次,遇著了個能把老夫子氣著的人。蕭塵一直以為兩人在船舫上是初見,其實不然,習歡先前就見過他一次。

那是幾年後,她回江州探望老太爺的那會兒子。

夫子說飯可以不吃但是學業一天也不能落下,一行人在驛站歇腳的功夫,夫子都要坐在車轅外對著朗朗乾坤指點出她文章中的偏駁。

習歡在車內聽得昏昏欲睡,又不得不打起精神認真學習著。忽老夫子字正腔圓的腔調停了下來,原來是有一人騎著馬來問路。

習歡聽那人道:「貿然打擾了,這位老者可知這個方向是去往江州境內嗎?」

夫子做了一輩子的學問,被人叫了一輩子的夫子,他雖已掛牌退辭,但是京裡誰遇到了也還是要叫一聲夫子。聽這年輕人還是京城口音,卻還一口一個老者的叫,看不出他手裡拿的什麼嗎?不知道他是教書育人的嗎?

番外

蕭塵出了皇城就撇下了那一群嗷嗷待哺似小羊羔的太監和侍衛。下令不許他們跟著,自己單人匹馬就朝著前方馳進。

連他喝個水都要從隊伍這頭傳到隊伍那頭,巴不得只要活著能吱聲的人都知道才好,真是閒得慌。再有這麼大的目標在這,總歸有點不安全,難免刺殺偷襲之類。

其實,蕭塵就是長這麼大沒出過幾次皇城。這次難得有個正經名頭,還能不借著出巡到處去看看嗎?

侍衛甲反應過來趕緊策馬追上叫著殿下等等,蕭塵不以為意,隻作風太大沒聽見。

「殿下,您走反了,這是往北去啊!」

蕭塵:「……」

最終在侍衛們的竭力幫助下,蕭塵終於找對了方向得以一路行進到十縣最週邊的江州縣範圍。

只是這江州外城範圍太大,阡陌縱橫,蕭塵七拐八拐的就不知道拐到哪裡去了。尋眼望去前頭正好有一處驛站,驛站是用來歇腳並探聽往來消息的地方。

這幾日他每晚都是宿於林野,雖是得些意趣,但是難免睡得不太舒服。其實就是夜裡被凍的狠了。他本想在此處落榻一夜,又看著這天色還早的很想想還是算了,但是找個人問一下路還是必要的。

驛站外頭來來往往停了不少車輛,卻有一隊馬車最為顯眼,護衛守在車旁站了一豎排,中間的馬車也盡顯其貴,顯然是哪個矜貴人家出來的。

這一條路是直通京城的路,不出意外這隊人馬定然也是京城人士,估計是回鄉探親來了。

這護衛既然還在外面守著,就表明這馬車裡定是有人的,省的去驛站裡頭問了。蕭塵馭馬上前,果真見到外面的車轅上就坐著一人。是一老者,手裡捧著卷書念念有詞,蕭塵特地等他停頓的一會兒才上前問路。哪知道那老者不告訴他方位便罷出口更是如此嗆人,堪比京都盛傳的那位太學裡的陳學就了。

夫子說:「小兒無狀,人之有道也,飽食、暖衣、逸居而無教,則近於禽獸。吾手執卷冊,德馨深重,汝應喚一聲『夫子』也。」

蕭塵:「……在下失禮,竟不知閣下乃是教書育人的夫子也。恕我等眼拙,

辯不清眼前是庸人還是聖人。」「庸人」一詞尤其加重了讀音,似在告訴他你就是這個庸人。

夫子氣急,指著他說不出話來。還沒有哪一個讀書人這樣跟他說過話!

習歡坐於車廂內,偷偷的掀開了車簾想要望望那不尊師重德的豎子是何等模樣。

她隻望到了半張側臉,劍眉鳳目,脣角涼薄,看著冷冰冰的,說出的話也是刺人的很。

那人掉轉馬頭似乎是不想再過多停留多費口舌了,想起他剛才問話的內容,習歡忽放下車簾脆聲喊道:「公子且慢,這條道往前一直走順著路往左邊拐個彎,再晚些時候就能看到江州城門了。」

蕭塵訝然,沒想到車內坐著的是個小娘子,他還以為也是位小公子呢。

「那就多謝姑娘了,蕭某就此拜別。」這小娘子生的一把好嗓子,脆生生的,在蕭塵心裡的鏡湖砸下了一顆響石。他想望望模樣,奈何冬日這車簾子實在厚重,遮的徹徹底底的,又想萍水相逢罷了,便只好拜謝騎著馬往前去了。

習歡聽著噠噠的馬蹄聲漸行漸遠,忽然有些心不在焉。上京裡有不少貴家子弟,均是長得一表人才,風度翩翩,但與方才那人一比好似都落了塵埃一般。雖僅是看了半面側臉,他那勝數的容貌卻落在了她的心頭。

習歡拿手裡的書卷砸了砸頭,真是被美色衝昏頭了,還是繼續聽夫子長篇大論的嘮叨好。

夜暮時分,馬車依然軲轆前行。還有大概兩刻就到江州縣了,所有人都緊緊跟隨著不敢怠慢。

而習歡的馬車裡,隔著厚重的冬簾,似乎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無人探知裡面香暖淫靡的情動。

習歡下面又瘙癢了起來,腦子裡本來只是想著自己這般的羞恥,卻又一瞬轉到午間那個男子的模樣,一下子整個腦袋裡都是他了。馬車外就是丫鬟和侍衛,她本是不想做那些羞人事的,只是下面因腦子裡想的著實難受的緊。

不知不覺得她就已經躺在了馬車裡的小塌上夾起了雙腿,一雙玉手各自摸著自己的一對玉乳和搗著私處。貝齒緊緊咬住紅脣,止住了將要出口的呻吟。

昏暗的車廂裡,她臆想著一切慾望來時的可能。她想要那個白日裡的男人把手伸進她的小衣裡,現在正在摸她的奶子啜弄著她的乳頭。他下面還會硬挺挺的抵著她,然後急不可耐的扒光她的衣服,俯身上去。

兩人會裸裎相對,他會溫柔的親吻著她,然後和她合二為一,像所有男女那樣慢慢晃著身子做人間至美之事。

她手下的速度愈發的快了起來,因無法呻吟出聲來身子淫穢的弓了起來。持續了好一會兒,終於感到小穴裡面的那東西噴湧了出來,打濕了她的腿心糊在了褻褲上。

這時才敢喘息出聲,緊緊蜷縮的手指也放鬆了下來。空寂的車廂裡,依舊只有她一人,身下馬車清淺晃蕩好似交歡之後綿長的餘味。

心中男子的身影也逐漸迷濛,因著情慾他似乎也變成了她腦海深處不可見人的又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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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馬車到習府的時候,習歡還沒有緩過神來,臉蛋似是抹了胭脂一樣紅通通的,是剛才的一番還沒有消退掉的情熱染上去的。

車裡有些許的味道,但是不濃重,車簾子一掀被風帶走了大半。她拿著絹帕把自己下面稍擦了擦,披上大氅身上這味道也就被蓋了下去。

太爺的身子還是很健朗的,根本沒信上說的那麼嚴重。大冷天的,他還能被人攙扶著穩穩站在燈火通明的府門口等習歡。

習歡看到太爺站著門口等她,心下急急的踩著矮墩下車,給太爺見禮又扶著太爺進府。

老人這幾年雖算是頤養天年了,但是身子骨瘦弱的很,又不肯去上京和子孫們住一起,一個人守著這老房子。習睿只得多配些僕從,又每月從上京源源不斷的寄來些珍貴稀奇的藥材。

太爺攙著她的手,笑得像是一個得了糖的孩子:「歡兒姐可來了。」

習歡說道:「太爺怎麼不在屋裡待著,這冬天的風又烈,凍著身子可怎好?」

太爺柱著柺杖敲了敲,似有不滿:「我這把老骨頭,平日裡就指望著你父親他們啊什麼時候回來一趟看望看望我這老頭子。」

「可是呢,非得我寄信去說我身子骨快不行了,你們呀才能回來看望看望。」說到這太爺拿手點著習歡的額頭。

習歡讓著老人家,隨他說道幾句。說道完了,太爺就開始心疼她了。巴心巴肺的說了一堆子話,又誇習歡長成個大姑娘了。

京城那邊的年是過不安生了,人人自危,可這江南富庶之地依舊豈是熱鬧二字可言。從江州縣開始往南數千里,各地風俗年味都已經慢慢露了出來。

江州縣前幾日剛剛關了宵禁,這些日子也正是熱鬧的時候。習歡入城時就沿途看到街道上掛滿了花燈,晚間小雨綿綿的天氣遊人卻依舊絡繹不絕,撐著紙傘提著各式各樣的花燈。

人群錦簇中,有年輕的姑娘低頭抿著嘴兒笑,有華服的公子為窈窕伊人打著傘。

蕭塵比習歡早到一步,不得不說這南面真真是魚米之鄉富庶之地啊,入眼的錦繡繁華絲毫不落於上京。

可是他暫且無心欣賞這些事物,這地方富庶是富庶,也是因為這油水太足,所以暗地裡藏汙納垢的東西也不少。這江南地區向來是官員爭相搶去的地方,朝廷這次罷免了涉案官員,但難保這派去新任的官員不怕在虎頭上拔毛。

是個當官的就不會不貪,這年頭見神仙都比見清官容易。蕭塵此來,查訪探問是其一,最大的目的還是在於震懾一下這江南的官員,告訴他們皇上盯著他們這塊兒地呢。

順帶一提的是他無心觀景的緣由還有一個就是累日的天地露營,終於不負厚望的將蕭塵凍的風寒發熱了。

習歡在老宅裡和在京城裡沒什麼兩樣,早上去給太爺請安,然後夫子開始授課。下午就獨自在屋裡看看書興致來了隨手畫兩幅畫。就這樣待了幾日後,太爺看不下去了。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沒得悶出病來。

習歡午間再來給他請安時,他就喊住習歡道:「這江州可不比你們京城那地方,這不讓那不讓的。這正好趕著年節的點兒,你也出去看看去。」

習歡也沒什麼好推拒的,俯身應下,心裡想著出去看一看也好,一會兒就回來便是。父親沒回來,太爺在家裡她總不放心,總要待在身邊才安心些。

午間小睡過後,太爺就催著她出府去,還在後面又喊道:「不著急回來啊,好好玩一玩。」

習歡這時倒是有點無奈了,那就在外面多待一會兒再回來吧。她沒帶丫鬟只帶了兩個侍衛跟著,習府在東街的末尾,一路往著西街去倒也不遠,一路上還有許多小攤小販賣的新鮮玩意兒。索性轎子也不乘了,就這樣走著去逛一圈回來應是也差不多了。

習歡兀自打著小算盤,奈何人算永遠不如天算。

江南地區的冬日沒有上京刺骨的嚴寒,習歡裡面穿著紅楓桂子小襖襦裙,外面套著火紅的大氅,大氅四周一圈厚實的絨毛。帽子一戴,習歡的整張小臉就都被遮了起來,遠看像是仕女圖裡走出來的看不清容貌的仙子。

偶路過一個店買糕點的時候,有幾個婦人在旁邊挑揀邊七嘴八舌相互說話並約定過會兒去城西往南的德心寺燒柱香拜拜,一人神祕道:「聽說那邊特別靈,只要拜過包你順心順意。」又說就算不像傳聞中傳的那麼神,去拜拜好讓菩薩知道自己的誠意也好。

習歡聽著耳朵動了動,心下暗忖:這會兒時間還早,不如去給太爺求一柱香。

德心寺人燒香的人還真不少,習歡等了許久才進去燒到一柱香。膝下跪著的是鬆軟厚實的蒲團,面前是金身寶相的大佛。

她執香默唸了一會兒,上前把香插到香爐裡,又誠心的伏拜了三下才起身。

一求萬事安康,二求諸般平順,三求良緣得見。

……

德心寺建在山腰處,習歡費了一番功夫下山時。暮色已經臨近,夕陽西下,遠處的紅雲團團抱聚在一起,似在訴說情人間的密語。

冬日的夜總來的突如其來,剛剛望去還是霞光一片,轉眼就落上了幾顆星子,周圍也似被哪位聖人點了一筆濃重的墨一樣漸漸暈染了暗色開來。

ps:助我結丹

番外

蕭塵這幾日過得不大好,江南陰雨綿綿的,發熱倒是好了可這咳嗽一直拖著。在外面客棧住了兩日直到城裡傳出消息說太子爺的車駕到城門了,他才順著裝模作樣的離開客棧去了官衙。

江州新任的知縣這段日子是把腦袋拴在腰帶上的,生怕哪天自己頭上這帽子就掉了。這來的不是一品二品大員,而是當今的太子爺啊!

住的地方要講究,吃的東西更要講究。得虧江州縣不乏員外鄉紳,住的地方不用他操心那些人就上趕著把自家建好的精庭美院上獻了出來。這吃的嘛,既不能太過奢華也不能太過樸素。

這些都好辦,不好辦的是太子爺才到的第一天怎麼就身體不大好的樣子呢。蕭塵握拳低咳,這一聲聲都似咳在了知縣的心裡,心臟跟著被嚇的一跳一跳的。這出了什麼事他可擔待不起啊。

這江州的風水也太不會看人了,竟然把太子爺給凍著了。來人啊,快去請大夫啊!

又過幾日,蕭塵咳嗽總算好了些許。知縣這幾日跟著太子殿下在江州府各司轉悠了一遍,開堂審案時太子爺就坐在旁邊的幕布後,知縣是生怕自己斷錯案啊,驚堂木都不敢多拍。

年節愈來愈近,太子殿下也絲毫沒有離開江州縣的動靜,知縣只能哭哈著臉想著這個年要怎麼過才能讓太子爺覺著好?

這天晚上地方官員齊聚,各位員外鄉紳同邀太子爺到紅州橋上賞遊一番。太子爺查訪的這幾日,他們真是乖巧的很,別說明著送禮了暗著送禮的都沒有。蕭塵來了這麼多日除了接塵宴外還真沒吃過別的什麼飯,這會兒自然是要應下了,也好看看這群人聚一起都是什麼德性。

……

西街熱鬧了起來,一片一片的花燈連在一處,萬家燈火人影憧憧。習歡一心隻急著回府,侍衛在前面幫忙開路。

紅州橋那邊最是擁堵,行人如織,橋下船舫座座,一時光亮無比。下了橋終於好些,走到開闊處這心下才舒一口氣,前面就走來了一老奴。

是習府的老管家,臉上笑出了褶子拱手說道:「老太爺特意囑咐我在這路上等著小姐,吩咐說要小姐無需急著回府,隻再好好的玩一玩便是。」

習歡本就不太喜熱鬧,此刻自是回府的慾望更大些。她說:「閒走了一下午,我也有些累了,明日再出來遊玩罷。」

誰知老管家揣著袖子吶笑道:「這倒巧,江州水多,老太爺早早為小姐訂好了船舫。這累了往船裡一坐,冰燈入水,星河數茫。水上的江州啊可又是一番美景。」

老管家心裡已經抹了幾把汗了,老爺子是生怕小姐在府裡悶壞啊。這好不容易出來熱鬧一回,那麼早就回去那怎麼行。剛才有人傳信說小姐一下午都用來去德心寺燒香了,半足都未曾踏入賣胭脂水粉的女兒家之類的店鋪。這要是被老爺子知道得怪他們辦事不力了。

至於船舫嘛,那自是才想出來的,根本就沒有訂。不過這最重要的還是要先把小姐穩住了才好。

習歡一想自己一下午除去跑去燒了個香外好像什麼也沒有做,太爺肯定知道她沒有好好的逛逛這江州城,所以才特意派管家在這邊等著告訴她船舫的事。

總不能晾了老人家的心意,習歡只好點頭道:「好,那就去看看吧。」

「好嘞,小姐這邊請。」老管家頓鬆一口氣,急急忙忙的安排去了。

習歡只好又掉頭往回走,別人手裡都提著花燈隻她手裡提著去德心寺拜佛祖時寺裡送的糊紙燈。燈身淺褐色薄薄的一層,像是枯黃的樹葉子,脆弱的很,一不小心就戳個洞。這顏色的燈其實在南面的傳統裡是不太吉利的,尋常人只有在家裡白事或是特殊的事上寺院祭拜的時候才會提著一盞糊紙褐燈。

方才在寺裡僧人見習歡一人燒香以為她孤身一人,手裡也無燈盞之類的,這眼看著天就要黑了所以才特特給了她一盞寺廟裡的糊紙褐燈,讓她安穩走完下山這段路。哪成想習歡直接一路提著,就沒想放下來過。

剛才習歡往習府回去的時候路上的人還頗擁擠,這會兒她提著燈再回頭走,路上人反倒見了都利索的讓開些地方來。

蕭塵一行人雖是官府出行,但是他吩咐不能安排人清路,讓百姓們好好的享受享受這年節前的氛圍。是以一群平時坐在椅子上的大老爺們,穿著常服顛三倒四的走在人群裡。知縣胖胖的身軀被擠的顫顫的,無意撞到一人,那漢子還特嫌棄的說他這麼胖出來擠什麼。知縣抖了半天脣瓣:「你,你!本……」看一眼走在前面的蕭塵最後只得恨恨一罷手,實在是苦不堪言。

蕭塵端的是風度翩翩,凜然一身,走在前面叫人看著不怒自威。可這街上隔著離他兩三步遠還是有許多的姑娘站住了腳跟,望著他竊竊私語,時而緋紅了臉蛋低頭。

這邊人群居多,前面有一女子走上橋時人群卻自動的往兩邊散。蕭塵的視線不自覺就盯住了那裡,隔的遠,實在觀不出什麼,隻那身上的大氅遠看著倒像是一塊紅色的棗泥糕,讓人心生遐想。

蕭塵眯了眼,身旁的一位官員見太子殿下盯著那處,自己也伸著脖子去望,心知他心裡的疑惑,笑道:「殿下可是怪哉,那些人如何都讓著那女子走路?」

蕭塵望向他,墨黑的絨領外翻,如積壓待勢的烏雲,下一刻便要狂風大作。

那官員不敢耽擱,立馬接著說道:「殿下有所不知,這南面啊向來有一句俗語,叫『午不食麵,燈不提褐。』」

「這『燈不提褐』啊指的就是這燈籠紙,要是哪家燈籠是褐色的那必定是家裡有人作古了或是像那小娘子一樣,提著燈去寺裡求個好姻緣呢!」

蕭塵喃喃:「求姻緣?」

「是啊殿下,你看這年節前不至於家裡人作古了倒提著褐燈出來轉悠的。那就只能是再一種情況了,就是這家裡啊只餘這女子一人了,無人做主婚事。這待到孝期將至啊就要提著一盞褐燈一路走到寺廟去求姻緣,也是順便讓這街上的人都看看知道自己孝期已至,想要求娶的就可以開始做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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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紅州橋下果然風景獨特,船舫上琳琅漫目,雕樓畫棟,端的是富麗可人。其中自然不乏花船,有幾幹女子手裡纏著帕子招呼著岸上的恩客。

卻有一船舫上坐著一女子,纖纖擢素手,紅妝佳人依。容貌冠絕,娥眉輕掃,遠看眉眼迷離,尋常人無意錯過一眼便不禁滿心滿眼裡都是依人的身影,可惜依人坐於船上離岸邊愈來愈遠。

船頭烤著小火爐,晚上寂寂緩緩清風不請自來。爐上溫著一壺酒,是江州地方用來拜祭新年的自家釀制的冬祭酒,兩個侍衛在船頭各站兩邊。習歡不善喝酒,但是不妨礙她此時小酌兩口,況且老管家說了這酒喝了溫養身體,最是適宜小兒和女子。

天上墨染的雲彩層層疊疊,蔚藍的河水被掩映其中也看不出它的真面目來。船家將船行至水中央後就乘著小船上岸去了,獨留這兩層小夾板的船兒在水中隨波逐流。

幾日探查,蕭塵也看明白了這江州新任的知縣是個什麼貨色,勇謀不足,體胖有餘。但也挑不出什麼錯來,比起他的前幾任可謂算是老老實實做事的了。不過這胖知縣該出風頭的時候也不會落下,觥籌交錯間在席上是妙語連連惹得眾人大笑不已又表深感贊同。

這一桌酒吃的還算愉快,舫內打了地熱,厚重的舫簾一撂,裡頭又有小火爐燒著,蕭塵喉嚨就有些許發癢,忍不住輕咳了兩下。風寒還未好全,這實在有些過分悶熱了,還是出去透透氣的好。

隨手招來跟著的護衛,吩咐了幾句便起身要離席而去。知縣嚇得手一顫,杯裡的酒灑了大半:「殿下,怎麼……是有何招待不週嗎?」

「無妨,你們盡興便是。本宮出去看看這紅州的風景。」

知縣暫態一顆心放回了原處,殷勤的問著還需不需要做什麼準備。蕭塵淡淡搖頭,接過侍從手裡的大氅就出去了。

江南的江風清涼,沒有攜帶冬日刺骨的寒意。橋上燈火茫茫,橋下百舟輝煌。天愈黑,各家船舫也不敢深入水腹了,一般的俱是在岸口左右遊賞一番便回去了。這紅州往中央靠後走的就沒幾家船舫,這會兒和蕭塵他們船舫並一起的也隻兩三個船舫罷了。

蕭塵就坐在船頭不時瑉一口熱茶,祛祛嗓子眼裡的邪。喝著喝著握著茶盞的手竟無意識的停了下來,眼神直直的盯著一處,全沒有了剛出來時的散漫。

蕭塵的這隻船恰恰好和習歡所在的船隻遙相呼應,兩廂船身愈來愈近,蕭塵也愈來愈仔細的看到習歡的身姿面容,近乎貪婪的視線鎖定在她身上。

這方才讓岸上人無奈歎息遠觀讚歎的女子,此刻正被肆無忌憚的一道火熱的視線糾纏著。這視線忽盯到了她放置於旁邊的棗糕似的大氅上,一圈白絨毛依稀覆著襦裙,遮掩著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