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零 亂他心曲的多情小羽毛
她是如何才從男人狂風驟雨般的「鞭撻」之下脫身的?
熾兒已經記不住了……
她醒來的時候,已然回到了荒寺中小小的屋子裡。身上套了件寬大的男式長衫。
撐著手肘才勉強從床榻上爬起來,只覺全身痠痛難忍,尤其是腰臀處,猶如被車輪碾壓過一般,根本直不起來……
多年未容納過異物的下體,更是傳來細密的脹痛感,甚至比之少女時的「初夜」,似乎還要來得令人不適……
當年兩人的初次,雖然也是根本不知彼此身份,糊裡糊塗就發生了。
然而那時的她,不知愁滋味的年華,更多了些少女的天真爛漫,一往無前。
如今,她卻滿懷心事,他呢,則形同陌路……
而她甚至,不知該在他身旁如何自處。
今日他卻如此狂熱地要了她……
與他如今恬然自若,安逸於山野之間而淡泊、樸實的形象,全然不符!更不像是個,會耐心溫柔地帶著孩子的獨居男子……
推開門,那人正坐在天色已然灰暗下來的院中,手裡撫著一張破舊的琴,清冷的眉眼透著幾分難見的暖意,正與蘭葉說著話
不知那正亂撥著琴絃搗亂的小娃兒說了些什麼,惹得那從前總顯高貴而孤傲的人,面上更帶了幾分笑意。
不知怎的,她心裡就湧出幾股酸泉來……
明明小蘭葉著實可愛,令她也忍不住心生喜歡,此刻,她卻發覺自己,突然生出了幾朵飽含嫉妒的怨毒的花來。
這四年,她的孩兒,從還在她腹中,到出生,走路,說話,玩耍……從未有過一刻,得了父親的陪伴。
小小年紀,更是還時常受著病痛的折磨。很多時候,她看著受苦的孩子,便忍不住心煩意亂,擔憂,懊悔,自責,悲傷……紛至遝來,從無間歇。
如若不是烏岑待孩子盡心,她一個人,恐怕真的承受不了。
她嫉妒這個能得那人溫柔以待的孩子。
替自己的女兒;也是替這幾年,活得心力交瘁的羽熾兒!
……
「姐姐,你起來了?」見到她推門而出,小蘭葉噔噔地跑了過來,一雙大大的眼睛睜得圓圓的,仰著嫩嫩的小臉蛋望她,「師父說你跌進溪裡去,嗆了水暈倒了……真是幸好師父路過救了你,不然我以後都看不到你了!」
「……」熾兒的臉色變了變,心下無數的念頭閃過,最後還是在小娃兒天真無邪的目光裡,敗下陣來,「我沒事了,謝謝……你師父。」
「嘻嘻,師父,姐姐說謝謝你!」蘭葉又噔噔地跑回那人身邊,又趁機撥弄了一下琴絃,奏出一個高亢的音來,「你彈一曲給姐姐聽好嗎?」
「好。」他靜靜地看了在孩子面前強裝鎮定的她一眼,「你去給這位……羽兒姑娘,盛碗飯吧。」
「我知道了!」小娃兒用力點點頭,甩著兩條辮兒應聲而去。
暫時留下院中兩個大人,相對無言。
他輕輕又將「羽兒」兩個字在脣邊唸了念,嘴角忽而勾出一抹嘲諷的笑,「小羽毛?」
這名字真不錯。
真是一根,教人抓心撓肝的小羽毛……
你想要狠狠地揪住它,掌握它,將它捏碎在懷中。
就如他將她鎖在身下,變著法兒地蹂躪,貫穿,強勢地佔有……直到將心念著別的男子的女施主,給幹暈厥了過去。
可是慾望發洩殆盡,清醒下來,卻發覺心底那股悵然若失,不減反增!
多情總被無情惱……
她待旁人多情,即便是再多的肉體的歡愉,也如同對他無情地鞭笞。
這般想著,他手裡撥弄出的琴音,便多了些激越而蒼涼的味道。
從前山中無數的歲月,除了蘭葉,他便偶爾同這一張舊琴相伴。蘭葉尚在繈褓的時候,每次一聽他的琴聲,便不會哭鬧。再大一些,兩個人,一大一小,偶爾或置身林間,或坐在溪沿,彈著琴,聽著風聲過耳,挾著悠然的琴音傳遍山野。
神仙般自在……
如今,一切都因這亂他心曲的女子,陡然變了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