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五章 武林世家

「鐵臂頭陀」一聽,傲然哈哈一笑,狂妄的說:「我那兩個劣徒,在外面的確闖了不少

的禍,你小子和他們有什麼過節,你就說出來吧,佛爺一概兜著!」

藍天鵬一想到家園被毀,老父被殺,不由星目迸火,厲聲說:「他們殺了我的父親,毀

了我的家……」

「鐵臂頭陀」立即狂傲的接口說:「所以你也要殺佛爺我消恨?」

藍天鵬毫不猶疑的切齒恨聲說:「不錯,我要殺了你這個無惡不作,授徒不慎的佛門敗

類,不怕汴氏二賊不來找我!」

「鐵臂頭陀」覷目看了一眼馬上的黃衫少年,似乎有所顧忌,向著藍天鵬,一甩頭,沉

聲說道:「走,咱們城外去拚!」藍天鵬立即沉聲說:「很好,刀山油鍋,閻羅殿,少爺無

不奉陪。」

說話之間,剛待舉步,馬上的黃衫美少年已指著街南邊,悠閒的說:「慢著,那邊有現

成的空場子,何必一定到城外去!」藍天鵬和「鐵臂頭陀」循著指向一看,立在南邊看熱鬧

的人,正紛紛的閃開了,果然有一片七八丈方圓的平坦空地。

但是,空場的心頭,也正是「龍鳳會」的分舵大門,門下昂然立著四名壯漢,俱著綴有

黑絨寬邊的灰色勁衣,八隻有神目光,也正望著這邊。

「鐵臂頭陀」對「龍鳳會」似有顧忌,因而望著黃衫俊美少年,沉聲說:「有人干涉,

可是你要負責?」

黃衫俊美少年見問,立即正色說:「在他們「龍鳳會」的門前空場上,比比武,試試

招,又有何不可?」

說罷。就以手中的描金褶扇一指空場,繼續說:「你們儘管去那邊動手,有什麼事我來

應付啦!」

「鐵臂頭陀」咬牙切齒的毅然稱好,提著鐵木魚,當先向空場前走去。

四周觀看熱鬧的人,一陣喧嚷,又如潮水般,擁著藍天鵬和「鐵臂頭陀」向空場擠去,

馬上的黃衫少年,和紅衣少女,也策馬跟進。

昂然立在高大門樓下的四個灰衣勁裝大漢,其中一人,大喝一聲:「喂!你們要幹什

麼?退回去…」

說話之間,氣勢洶洶的走下階來。

不知怎的,剛剛走至階下的壯漢,神色一變,十分驚駭,不由立在原地發呆!

藍天鵬尚以為壯漢看了「鐵臂頭陀」的鐵木魚驚呆了,但他卻發現壯漢的震驚目光,是

由他頭上,射向後方。

於是回頭一看,發現身後黃馬上的黃衫俊美少年,除了已將描金褶扇展開,在胸前徐徐

的扇,並無任何異狀。

再看背插金銀雙劍的紅衣少女,左手握疆,策馬徐行,目光一直盯著階前發愣的壯漢,

這時雖見他藍天鵬回頭察看,但她卻佯裝未見。回過頭再看階前壯漢,就這轉頭的一瞬間,

已走回門下,但根據四個壯漢的震驚恭順神態,人群中必然有「龍鳳會」的赫赫人物。

藍天鵬強敵當前,不願過份分神去判斷但他敢肯定,絕對不是「飛叉三雁」,很可能就

是昨夜追蹤來此的「金線無影」本人。

繼而一想,又覺不妥,據說「金線無影」終年以金氅罩住頭面,從不以真面目示人,即

使總壇的人也從未見過她的廬山真面民這幾個守在門下的外縣分舵弟兄,怎能一見「金線無

影」

的面就能認出來?心念未完,已到了空場中央。

「鐵臂頭陀」道德止步,瞪目望著藍天鵬怒聲說:「咱們是廢話少說,快亮傢伙吧!」

藍天鵬冷冷一笑說:「少爺行走江湖,向來不攜兵刃……」

「鐵臂頭陀」聽得精神一振,突然沉聲問:「你小子敢莫是要與佛爺對掌?」

藍天鵬立即厭惡的說:「你這是多此一問!」

「鐵臂頭陀」一聽,仰面哈哈一知,狂妄的說:「佛爺一生闖蕩江湖,鮮少有人膽敢與

我對掌……」

藍天鵬恨不得一掌擊斃了「鐵臂頭陀」,是以未待對方話完。立即怒斥說:「廢話少

說,少爺出掌了!」

了字出口,飛身撲來,一掌在前,攻對方雙肩和麵門,一掌在後,攻對方兩助和小腹,

一招兩式,共有六各變化,快如電閃,而掌先至。

馬上黃衫俊美少年看得一愣,徐徐扇動的描金扇也同時停在胸前。

「鐵臂頭陀」更是暗吃一驚,由於藍天鵬出掌奇快,變化萬千,這使他無暇丟掉手中的

鐵木魚。

心中一驚,頓時手忙腳亂,慌急間,只得猛揮手中鐵木魚,「呼」的一聲,逞向藍天鵬

的雙掌撞去——藍天鵬殺機已起,雖見對方將的鐵木魚撞來,依然掌勢不變,索性向木魚擊

去,同時,兩掌暗勁,猛吐而出——蓬的一響,悶哼一響,「鐵臂頭陀」的肥大身軀,猛的

一個踉蹌,略的一聲大響,鐵木魚應聲落地,「鐵臂頭陀」也蹬蹬向後退去。

藍天鵬焉肯罷手,大喝一聲:「惡賊納命來!」

大喝聲中,進步欺身,右掌橫切劈出,倏然又立劈而下。

後退中的「鐵臂頭陀」,這時已是心慌意亂,面無人色,慌急間,一招「閉門拒佛」,

雙掌同時推出——但是,就在他雙掌推出的同時,藍天鵬的右掌已倏然立起,閃電劈下——

「鐵臂頭陀」沒想到藍天鵬變招如此之快,一見之下,魂飛天外,慌急間,厲喝一聲,猛揮

右臂封格——掌臂接觸後,「卡察」一聲,鮮血飛濺,「鐵臂頭陀」怪叫一聲,飛身暴退三

丈——眾人一看,齊聲驚啊,以「鐵臂」震赫武林的「鐵臂頭陀」右臂,竟被藍天鵬的立掌

劈斷了!

藍天鵬劍眉如飛,雙目盡赤,厲喝一聲,飛身追去——就在藍天鵬飛身前撲的同時,身

後墓然響起了一聲清脆喝聲:「藍少谷請住手!」

手字方出口,面前黃衫一閃,馬上的黃衫俊美少年,已擋在藍天鵬的面前!

藍天鵬早已聞聲剎住聲勢,頓時愣在當場,一雙炯炯星目,一直盯在黃衫俊美少年俊面

上。

他並不是為了黃衫俊美少年,也有一付清脆如歐陽紫相同的童音嗓子和閃電般的輕功,

而是對方怎的知道他為「藍少谷主」?黃衫俊美少年,被藍天鵬的炯炯目光看得也不禁雙額

骨些鮮紅,急忙拱手一笑說:「藍少谷主請息怒,並非小弟干涉少谷主報殺父毀莊之仇,而

是說怨有頭,債有主,換句話,令尊大人並非死在『鐵臂頭陀』的手中,少谷主已將他的右

臂劈斷,總算給了他一個授徒不嚴的教訓,還望少谷主看在小弟的薄面上,饒了他吧!」

藍天鵬想了想,覺得這話不無道理,因而也拱手謙和的說:「既然閣下講情,小弟自當

遵命但小弟有一事不明……」

黃衫俊美少年,連聲不敢,最後問:「藍少谷主有什麼話,盡請當面講,小弟知道的,

自當奉告!」

藍天鵬略微沉吟問:「小弟的感迷惑的,是閣下怎知小弟姓藍?」

黃衫俊美少年爽朗的一笑,答非所問的說:「這件事小弟回頭再向少谷主談!」

說罷轉身,望著痛得毗牙裂嘴,冷汗直流的「鐵臂頭陀」,沉聲問;「藍少谷已看在我

的面上,饒你一死,希望你今後,改過自新,誠心侍佛,今後再作惡,下次再遇到藍少谷主

和我恐怕休想再活。」

「鐵臂頭陀」恨恨的哼一聲,望著黃衫俊美少年,切齒恨聲說:「哼,你的救命大恩,

佛爺終有所報,而姓藍的斷臂之仇,佛爺也要加倍討回,咱們是青山不改,後會有期,佛爺

走了。」

了字出口,轉身向人群中走去,連丟在場中的鐵木魚也不要了。「鐵臂頭陀」渾身是

血,看來怕人,他尚未到達看熱鬧的觀眾身前,觀眾早已讓開了一條通道。

.藍天鵬看在眼裡,不由望著黃衫美少年,說:「閣下雖救了他的性命,恐怕仍改不了

惡性!」

黃衫美少年,淡淡一笑說:『叫他代少谷主去找汴氏兄弟也好,少谷主下次再遇到「鐵

臂頭陀」時,也就是你報仇的機會到了!」

藍天鵬一聽,不由關切的問:「閣下的意思是……」

話剛開口,黃衫美少年含笑的岔開話題說:「此地非談話之所,我們找個雅靜處再

談!」

藍天鵬已經知道江湖的詭透變幻,因而有意拒絕,但又想知道對方黃衫美少年,是怎的

知道他的底細。

正在遲疑,黃衫美少年,已用描金褶扇一指東街座北的一座豪華酒樓,含笑熱誠的說:

「走,我們就到那邊『迎賓軒』一面小酌,一面暢談!」

說罷,立即肅手說請!

藍天鵬到了這時,只得謙和的一頷首,舉步向前走去。

他已親眼看到黃衫美少年的精淇內力,對方手中的那柄小巧描金格扇,自然就是黃衫美

少年對敵的兵刃,俗話說:「一分短,十分險」,能用這麼小巧的兵器的人,輕功,內力神

奇扇技,必然俱已登造極。

但是,他也深信,只要自己處處謹慎事事小心,諒也不致失手。

心念電轉,定睛再看,圍觀的群眾,大部分散去,廟前依然人來照住,喧囂吵雜,熱鬧

非凡,好像大都不知道這邊發生事情似的。

再看場邊拉馬的紅衣少女,藍天鵬的劍眉不由輕在一起了,方才他曾聽黃衫美少年,親

口對「鐵臂頭陀」稱紅衣少女是他的「賤內」,但藍天鵬根據紅衣少女拉著黃衫美少年馬匹

的恭謹,倒有些像黃衫美少年的小婢。

藍天鵬暗中冷冷一笑,覺得黃衫美少年必是個漁色之徒。

心念間,已到了拉馬的紅衣少女身前。

黃衫美少年,立即望著紅衣少女,含笑說;「屏妹,快過來見過藍少谷主!」

紅衣少女,立即施禮含笑說:「小女子金玉屏,參見藍少谷主!」

藍天鵬正和共揖還禮,黃衫美少年,已含笑介紹說:「提起內子的名字來,藍少谷主也

許不知…」

但藍天鵬卻正色含笑說:「不瞞閣下說,尊夫人的芳名,小弟卻曾聽我的家老僕藍福談

過,只是此刻無法想起了!」

黃衫美少年,神祕的哦了一聲,偏含笑問:「那麼『金銀雙劍』可曾聽說過?」

藍天鵬蹩眉沉吟,口中自語:「金銀雙劍……金銀……雙劍「…雙劍…」

黃衫美少年見藍天鵬認真的思索,不由和紅衣少女會意的含笑遞了一個眼神。

藍天鵬星目一亮,突然望著黃衫美少年和紅衣少女,興奮的說:「想起來了……『雙劍

飄紅』金玉屏……尊夫人是『雙劍飄紅』…」

紅衣少女一聽,不由嬌羞含笑,連連頷首。

黃衫美少年,早已哈哈一笑,讚聲說:「藍少谷主真不愧是出身武林世家,果然被你說

中了賤內果然是「雙劍飄紅」,不過……現在已改為『金銀雙劍』了!」

藍天鵬處事經驗不豐,一聽改為「金銀雙劍」,不自覺的說:「『雙劍飄紅』,該多

好,既有俠名,又有雅意,令人一聽,便知尊夫人的輕功獨步武林,改個金銀雙俠,這個金

銀兩字,就有些俗了,尤其時下武林……」

黃衫美少年和紅衣少女,未待藍天鵬話完,黃衫美少年已笑著說:「藍少谷主評論得極

是,今後賤內就仍用以前的『雙劍飄紅』好啦!」

藍天鵬見他一句話,對方就將綽號改了過來,才突然驚覺自己的過份直言,待要解釋,

黃衫美少年,並肩前進,紅衣少女「雙劍飄紅』側拉著兩匹馬跟在身後。

到達「迎賓軒」酒樓下,藍天鵬見「雙劍飄紅」正將馬匹交給招徐生意的酒保,只得停

身等候。

由於紅衣少女是以劍術輕功名滿大江南北的「雙劍飄紅」,藍天鵬已相信他們是一對真

正的夫妻關係了。

雖然,這位黃衫美少年,對自己的妻子有些高高在上的傲態,但人家做妻子的尚甘之如

貽,其他人又有什麼資格異議。

「雙劍飄紅」將馬匹交給酒保後,也含著微笑,輕靈的走過來。

三人登上酒樓一看,這才發現酒樓僅有三四分散酒客坐著,藍天鵬這才發覺距離進餐的

時間尚早。

繼而一想,這正是探聽黃衫美少年知道自己底細的好機會,人多眼雜,被別人聽去了反

而不好了。

心念間,引導的酒保已將三人引至臨街的一座廣窗前,桌明窗亮,街上熙攘的情形,一

覽無遺。

酒保一等三人坐好,立即望著藍天鵬和黃衫美少年堆笑,問:「爺,喝點什麼?」

豈知,黃衫美少年並不答腔,而由「雙劍飄紅」回答說:「揀你們的好酒,和拿手的好

菜端來!」

「雙劍飄紅」把話完,尚以徵詢的目光看了黃衫美少年一眼。

藍天鵬看在眼裡,總覺得這對夫妻有一點不對勁,究竟什麼地方不對勁,他也說不出個

所以然來。

就在這時,樓梯聲響,又有人走上樓來。

藍天鵬轉首一看,星目不由一亮——只見樓下走上來,竟又是一個身著藍衫,頭束天藍

儒巾的俊美少年,而跟在藍衫美少年身後的,卻是一個一身淡灰衣褲的白髮老人。

藍衫少年之美另具風範,絲毫不輸給歐陽紫和黃衫美少年,而身後跟著的老人,身材矮

小,目光有神,顯然是主僕身份。主僕兩人走上樓來,在酒保的引導下,就在黃衫美少年身

後的另一張廣窗下坐了下來,而兩人都刻意的看了藍天鵬一眼。

藍天鵬心中一驚,立時提高了警覺,他竟沒想到,世間竟真的有這麼多俊美如子都的少

年人物。

舉目再盾,這是發現對面藍衫少年的手中,也拿著一柄小巧的描金褶扇,顯然也是對方

的趁手兵器。

打量間,覷目暗察黃衫美少年,這才發現黃衫美少年神情十分嚴肅,正和紅衣少女以眼

神談話。

看了這情形,藍天鵬心中一驚,斷定對面的藍衫少年,必然是武林中大有名氣人物,而

和黃衫美少年曾經相識。

於是,心中一動,立即望著黃衫美少年,欠身拱手問:「拜識已經半日,尚不知閣下尊

姓大名,仙鄉何處?」

黃衫美少年一定神,立即欠身含笑說:「小弟姓白名玉甫,世居杭州西湖!」

藍天鵬一聽,立即興奮的說:「西湖是個好地方,小弟久已嚮往,有機會定當前往拜

訪!」

說話之間,發現對面的藍衫美少年,竟晒然微笑,轉首看向窗外。

藍天鵬看在眼裡,斷定黃衫美少年的話並不確實。

但是,黃衫美少年白玉甫,卻煞有介事的說:「歡迎藍少谷主隨時駕臨寒舍。」

說話之間,酒保們已將酒菜送來。

藍天鵬趁機暗察黃衫美少年白玉甫和「雙劍飄紅」,兩人的神色各自不同。

白玉甫眉宇間,暗透懊惱,而「雙劍飄紅」則對藍衫美少年似有顧忌。

看了這情形,藍天鵬愈加證實藍衫美少年是一位大有來歷的人物,否則,以譽滿大江南

北的「雙劍飄紅」絕不會暗透憂急。心念至引,覺得這正是探聽白玉甫身世底細的大好機

會,是以,趨白玉甫杯邀飲之後,立即拱手含笑問:「請問白少兄,何以知道小弟叫藍天

鵬,世居冷雲谷?」

白玉甫強自一笑說:「昨夜我們曾同廳會筵,怎能不知?」

藍天鵬聽得一驚,不由脫口問:「白少俠是說在『金鳩銀杖』的壽筵上?」

白玉南頷首一笑,說:「正是在劉女俠家!」

藍天鵬又追問了一句:「和尊夫人在一起?」

白玉甫趕緊解釋說:「不,就小弟一人!」說罷,立即舉杯勸酒!

藍天鵬飲罷放杯,依然換而不捨的問:「小弟怎的沒有看到白少俠?」

白玉甫清脆的哈哈一笑說:「藍少谷主乃一方之主,位居特席,小弟乃一介賀客只能會

在廳中一角,藍少谷主自然看小弟不到了!」

如此一說,藍天鵬不好意思,但他對白玉甫的話,卻仍有懷疑,因為歐陽紫並非著名武

林世家,而俠丐馬五叔也並不知道天台有個歐陽世家,此刻碰見白玉甫,不妨向他夫婦打聽

一下也許能探得一些消息。

心念方華,正待說什麼,白玉甫夫婦又開始勸酒,並趁機問:「藍少谷主何時到達此

地?」

藍天鵬覺得,既然白玉甫曾經參加「金鳩銀杖」的壽筵,自然也知道他離去的情形,只

得坦誠的說;「昨夜已到了此地,白少俠何時到此?」

白玉甫毫不遲疑的說:「方才在廟前相遇時,小弟與賤內剛剛到達!」

話聲甫落,摹聞對面窗前的藍衫少年,說:「嚴七叔,現在武林中,絕妙玄奇的武功很

多,你可聽說過一個人能同時在兩個地方出現?」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立即循聲看去,發現藍衫美少年,也正不屑的望著這邊看,而那

位坐在桌角上的灰衣老人,卻正恭敬的說:「老奴還沒有聽說過!」

藍天鵬覷目再看白玉甫,對方正舉杯飲酒,雖然神色自若,但在他的眉宇間,顯然有一

股煞氣。

於是,心中一動,立即含笑說:「小弟昨夜離開高家樓,曾經前去呂祖觀……」

呂祖觀三字方自出口,對面藍衫少年的目光,突然冷電般的一閃…白玉甫和「雙劍飄

紅」的面色也同時一變,白平甫立即打斷話題說:「飲酒食肉之際,最好不談佛門之事!」

藍天鵬早已看到藍衫少年目光一閃和灰衣老人向他注視的事,這時見白玉甫和「雙劍飄

紅」都神色一變,斷定對面坐著的藍衫美少年,必然是與崆峒派有淵源的人物。

但是,他敢深信白玉甫是知道藍衫美少年的底細的人,而他也斷定藍衫少年昨夜在此

城,曾經看到白玉甫夫婦。

根據雙方對照的結果,白玉市昨夜根本沒去過高家樓,至於他是怎的知道藍天鵬曾經坐

在特席上,那就不得而知了!

於是,心中一動,故意笑著說:「昨夜小弟並未進人呂祖觀,但卻遇見了一件奇特事

情!」

白玉南強自一笑說:「酒樓茶肆,人多耳雜,一般精明之士,多不談別人之事!」

藍天鵬故意正色說:「沒關係,這個人提出來別人也不敢惹,她就是當今大名鼎鼎的

「龍鳳會」的女龍頭『金線無影」本人!」

如此一說,對面的藍衫美少年和灰衣老人,果然停杯不飲了,白玉甫聽罷,在他的俊美

面龐上卻現出無可奈之色,不得不點點頭。

藍天鵬既然知道了藍衫美少年,可能是崆峒派的人,自然不願說得太露骨,因而含糊的

說:「小剃昨夜就在一道河岸上,碰到了這位女龍頭……」

白玉甫似乎極想岔開話題,因而趁機插言問:「咦,你不說小弟倒忘了,『丐俠』馬長

老不是和你一同離開高家樓的嗎?怎的現在不見他了呢?」

藍天鵬一聽,心中又開始迷惑了,聽白玉甫的問話,似乎他確曾參加「金鳩銀杖」的筵

會,但他卻迅即的回答說:「小弟和馬王叔確是一同離開了高家樓,但在追『金線無影』

時,馬五叔沒有追上來,所以小弟今天上街,就是希望能碰到他!」

白玉甫一聽,趕緊歉然笑著說:「原來是這樣的,小弟險些誤了少谷主的大事…」

說話之間,急忙起身,繼續說:「現在正是熱鬧的時候,現在小弟也正要拜識馬前輩,

我們還是趁機去找馬前輩吧……」

藍天鵬知道白玉甫有意趁機離去,但是卻偏偏揮個坐下手勢,示意白玉甫和隨之站起的

「雙劍飄紅」坐下,同時笑著說:「賢伉儷請坐,這時去找,馬五叔也許早過去了,我們已

約好了,見面地方,他會在那裡等候小弟的。」

白玉甫一聽,和「雙劍飄紅」互看了一眼,只得重新坐下來。

藍天鵬另具用心的壓低聲音問:「白少俠可曾會過那位武功高絕的女龍頭?」

白玉甫略為一蹩修眉,不答反問:「少谷主指的是『金線無影』?」

藍天鵬正色說:「當然是她呀?」

白玉甫搖搖頭遲疑的說:「金線無影本人,小弟一直未曾見過,法這,她的幾個得力助

手,倒有幾人與小弟相識……」

藍天鵬趁白玉甫說話之際,曾經暗察對面藍衫美少年的神情,發現他與灰衣老人,也都

在暗中注意,倒是「雙劍飄紅」神色間隱透著緊張。

這時一聽白玉甫與「龍鳳會」中的高級人物相識,不由脫口問:『白少俠可曾聽貴友們

談起『金線無影』的容貌和姓氏?」

白玉甫毫不遲疑的搖搖說:「小弟問過,好像他們都沒見過,我想……他們即使見過,

恐怕也不敢說……」

話未說完,一旁的「雙劍飄紅」已忍不住緊張的說:「你們快喝酒吧,還是不要談別人

的事吧!」

白玉甫對「雙劍飄紅」的話,似乎沒有聽見,卻以迷惑的口吻,問:「咦?藍少谷主,

你為何如此關心『金線無影』的容貌問題?」

如此一問,非但「雙劍飄紅」十分注意,就是藍衫美少年和灰衣老人,也同時停杯不

飲,表示十分關切。

藍天鵬淡淡一笑,說:「小弟覺得奇怪,不曉得她有會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不過我敢

斷言……」

白玉甫立即急切的問:「你敢斷言什麼?」

藍天鵬輕蔑的哼了一聲,說:「小弟敢斷言,她如果不是一個又疤又麻的姑娘,便是一

個又黑又醜的老女人……」

話未說完,非但「雙劍飄紅」嚇得嬌軀一戰,面色大變,就是對面桌上.的藍衫美少年

和灰衣老人,也都驚得同時一愣。

須知當前聲勢浩大勢力雄厚的幫會,首屈括蒼山的「龍鳳會」,勢力擴及大江南北,就

以現在的城內,就有「龍鳳會」的分舵。

豈知,白玉甫聽了,突然愉快的哈哈一笑,並以手指輕輕一擊桌面,竟附和著藍天鵬的

想法笑垢說:「對對,藍少谷主所想像的,與小弟早已料想的完全一致,所謂英雄所見略

同,我們何不攜手同去括蒼山,當面向那金線無影挑戰,迫使她揭開金學,看看她到底是醜

婆子,還是美姑娘!」

藍天鵬一聽,精神不由一振,突的一擊桌面,說:「好,我們就這樣決定好了,她的輕

功,不弟昨夜已經領教過了……」

話未說完,「雙劍飄紅」已關切的急聲問:「結果怎樣?」

藍天鵬毫未思索的說:「她的經驗豐富,心眼兒比我多,但她的內力和輕功卻都遜

我!」

「雙劍飄紅」立即以提醒的口吻,問:「她的劍術如何?」

藍天鵬一聽劍術,興致立即被打消了一半,他心裡明白,在兵刃上,他是毫無一絲取勝

的把握。

但是,一旁的白玉甫,卻慫恿說:「她的劍術雖精,難道她還能以劍對付徒手未攜兵器

之人?再說到了那時候,自然由小弟接下來…」

藍天鵬想到了劍術,頓時聯想到前去天台的事,因而,未待白玉甫話完,立即堅定的搖

頭說道:「不,揭開『龍鳳會』女龍頭真面目的事,是我早已下定的決心,小弟不願和他人

攜手完成這件事…」

白玉甫立即關切的問:「藍少谷主準備何時去括蒼,小弟屆時也好前去一開眼界,參觀

這場罕世難見的大決鬥?」

說此一頓,突然又補充了一句:「藍少谷主儘管放心,屆時小弟絕不介人,除非得到你

的允許!」

豈知,藍天鵬卻毅然搖頭,說:「不,什麼時候前去,目前小弟也不敢肯定,這件事,

還是以後再說吧廣說罷起身,突然拱手說:「小弟還有要事,必須即日趕路,今得逢賢伉

儷……」

話未說完,白玉甫和「雙劍飄紅」已同時立起,由白玉甫挽留說:「藍少谷主何必逮然

他去,須知此地迎神大會,最熱鬧之下是在城南湖上,現在雖然時刻尚早,但已是很熱鬧

了……」

藍天鵬立即插言說:「小弟去意火急,無心去遊湖……」

白玉甫卻堅持的說:「此等熱鬧情形,據說每六十年才有一次,藍少谷主錯過這個機

會,要等到你將近八十歲才能看到,這種機會萬萬不能錯過?」

說話之間,眼尖的酒保早已含笑的過來。

『白玉甫一見,立即向「雙劍飄紅」示意說:「屏妹在此結帳,我和藍少谷主先行!」

說罷,即向藍天鵬肅手說清!

藍天鵬見白玉甫近乎有些強留,心中甚是不悅,但他看了對面的藍衫美少年,也招呼酒

保將兩匹馬同時拉了過來。

白玉甫當先拉住『「雙劍飄紅」的紅馬,同時一指他自己的座馬,說:「藍少谷主可騎

本人妻子的座馬,但藍天鵬卻迷惑關切的問:「尊夫人…,白玉甫立即會意的解釋說:「不

必管她,她自會前去找我們!」

藍天鵬一聽,雖覺白玉甫對妻子還不如婢女,但也不便說什麼,只得接過緩繩,飛身上

馬,白玉甫早在前面開道了。

好在這時街上大都湧向南關,行人閃躲也較快捷,但較之徒步,仍快不了多少,而且,

時遭路人的白眼。

藍天鵬對藍衫美少年的匆匆會帳,顯然準備跟蹤前來,但他已斷定地方主僕二人必與峻

們派有密切的淵源。

但是,他對白玉甫夫婦卻有了更多的懷疑,白玉甫堅持邀他遊城南湖,不管對方是為了

讓他藍天鵬擺脫藍衫美少年主僕「也好,抑或是另有目的和居心,但他都應該隨時提高警

惕!

心念間,藍天鵬回頭一看,目光倏然一亮——只見七八丈外的人群中,果然有藍衫美少

年和那個灰衣老人向這邊走來。

但是,最令藍天鵬感到意外的是「『雙劍飄紅」,居然仍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在數十丈

外,急急追來。

看了這種情形,令他愈加了警覺,不管白玉甫也好,藍衫美少年也好,總之,兩人都是

可疑而又大有來歷的人物。

出了南關大街,官道寬大,人轎靠兩邊前進,兩人才策馬疾馳。

疾馳一陣,已能看以二三裡外的一片柳林間新棚林立,人影恍動,隨風傳來陣陣喧嘩之

聲,顯然那就是城南湖了。

也就在這時「雙劍飄紅」已飛馬追上來。

藍天鵬和白玉甫同時回頭,「雙劍飄紅」立即含笑解釋說:「那家酒樓的帳房先生真發

了,見你們兩人先騎馬來了,特地將馬暫借我騎半天,僅要幾分銀子的草料費就好了。」

這話聽在藍天鵬的耳裡,自然不信,但他當然也不便說什麼。

三人三騎,飛馳到達柳林前,立有以馬欄作生意的人上前拉馬。

白玉甫下馬之後,依然留下「雙劍飄紅」辦理馬寄的事,他卻向藍天鵬肅手說清,逕向

林中走去。

進人林內,人群擁擠,林立的攤,多是賣婦女珠花和小孩玩的刀槍玩具。

林中較寬廣的地方,則是酒棚茶帳,菜飯食攤,以及耍猴子變戲法等賣藝的場地。

穿過近百株大柳村,眼前突然一亮,竟是一片數百畝大的清水湖。

湖面上清波徽輜,畫肪點點,在湖面上穿梭般徐徐飄蕩,尚不時由畫艙內傳來男女的歡

笑和優美的音樂。

白玉甫首先一指湖面上的無數畫舫說:「現在天尚未黑下來,一到晚上,湖岸上燈光通

明所有畫舫上,紗燈齊亮,湖面上更是金蛇四鼠,水光掩映,熱鬧情形,鮮為人見,直到深

夜娘娘回宮後,人群才逐漸散去,但整個湖岸上的燈火,卻通宵達旦。

說話之間,「雙劍飄紅」已匆匆跟了上來。

白玉甫立即望著「雙劍甫紅」催促說:「屏妹,看看我們的畫舫停在什麼地方,我們陪

藍谷主也到湖面上玩一玩。」

話未說完「雙劍飄紅』已有些為難的笑著說:「他們不知已劃到哪裡去了,小妹還真不

知道如何找他們!」

藍天鵬一心想趕往天台,實在無心遊湖,是以趕緊說:「不必麻煩尊夫人前去了,我們

就在此地看一著……」

白玉甫做事似乎特別主觀,未待藍天鵬話完,插言說:「

對岸是娘娘的行宮,我們一定要過去看看!」

說罷,又望著「雙劍飄紅」,舉手一指正西說:「那邊高臺下也很熱鬧,他們可能在那

邊,屏妹你看看吧!」

「雙劍飄紅」毫不遲疑的含笑應了聲是,不容藍天鵬再加阻止,輕快的沿著湖岸向著正

西走去,很快的消失在人群中。

藍天鵬向白玉南方才提的高臺一看,發現高臺綵棚下,橫擺一道長桌,數排大椅,上面

已坐滿了數十人。

由於已先聽店夥說過,每年迎神會的這天,「飛叉三雁」都要來城南湖坐鎮,現在看了

那座高臺的氣勢,八成是「龍鳳會」

搭建的。

因為有了這一想法,不自覺的望著白玉甫,問:『「白少俠,那座高臺彩欄下坐的都是

些什麼人?」

白玉市看了眼,搖頭一笑說:「小弟不太清楚,可能是他們主辦迎神會的人吧!」

藍天鵬信以為真的點點頭,但卻不解的問:「聽說『龍鳳會』在長沙分堂主『飛叉三

雁』每年來此地坐鎮,不知他在什麼地方坐鎮?」

白玉甫一聽,不由愉快的笑了,同時笑著說:「原來你與『飛叉三雁』是朋友…」

藍天鵬深怕歐陽紫誤會,趕緊解釋說;「不,我們非但不是朋友,而且是交過手的仇

家!」

白玉甫一皺修眉,詫異的「呀』了一聲,不由覷目看了一眼正西的高臺上。

藍天鵬既然說出與『飛叉三雁」曾經交過手,索性望著白玉甫,壓低聲音問:「白少俠

和他們『龍鳳會』的高級人物。大都是朋友,可曾聽他們之間談過『金剛降魔寶錄』的

事?」

白玉甫淡然一笑說:「像這等重大事情,他們恐怕更不敢對外的人透露,不過,在他們

幾人間,似乎曾有人談過『金剛降魔寶錄』的事……」

白玉甫雖然在講話,但他的目光,卻似有意似無意的膘一眼兩邊的那座高臺。

藍天鵬一直想著店夥的那句話,但是他背向著那座高臺,在和白玉食談話之際不便經常

談話之際不便經常回頭察看那座高臺,以免被白玉甫譏他失禮。

恰在這時,湖面上突然傳來一聲歡呼聲!

藍天鵬和白玉甫,同時轉前看向湖面,竟是兩艘書舫,相爭競快,因而引起其他大小船

只上的遊客呼喊!

但是,藍天鵬卻趁機回頭,發現高臺中間大椅上的那人,正慌張的站起來。

藍天鵬看得目光一亮,心情不由一呆,因為中間站起的那人正是「龍鳳」的長沙分堂主

『飛叉三雁」。

只見一個身穿灰色功衣級有黑邊的健壯大漢,正引著神色慌張的「飛叉三雁」,匆匆走

向後臺。

正待凝目細看,一旁的白玉甫已笑著說:「這些有錢人家的子弟,吃飽廠飯沒事幹,連

遊湖也要比比誰的畫航快廣藍天鵬一聽、只得回過頭來,但他卻岔開話題正色說:『』④少

俠,那邊高臺上的主持人,就是「龍鳳會」長沙分堂的『飛叉三雁』謝堂春他們!」

白玉甫驚異的「嘎」了一聲,但沒有說什麼!

藍天鵬卻繼續說:「創建就是小弟第一次發現前去梵淨山向一位紫衣少女強索『金剛降

魔寶錄』的人……」

藍天鵬非常關切的插言問:「你是說他們找到了那位紫衣少女?」

藍天鵬一心想著「飛叉三雁」,尚且不時看向那邊,是以對白玉甫問話不合理,並未注

意因而搖著頭說:「那位紫衣少女根本不在,倒是爛崛派的『鬆雲』老道帶著兩個門人趕去

阻撓,所以他們都沒得手!」

白玉甫立即迷惑的說:「聽『龍鳳會』的一些朋友說,他們的女龍頭『金線無影』積極

派人尋找那位紫衣少女母女…」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驚,不由脫口插言問:「白少俠怎知那們紫衣少女還有母親?」

白玉甫立即搖著頭說:「小弟並不知道,是聽那些『龍鳳會』的朋友們這樣談論罷

了!」

藍天鵬不由關切的問:「他們的女龍頭,派人積極的找尋紫衣少女母女何事?」

白玉甫有些遲疑的說:「聽就是『金線無影』已得到竣們派即將派高手去奪『金剛降魔

寶錄』的消息,所以才派出「飛叉三雁」等人前去,一面證實他們母女的住處,一面要妥加

保護藍天鵬聽得冷冷一笑說:「說得冠冕堂皇,妥加保護,怕不是趁機下手,中圖漁利

吧?」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搖搖頭說:「真正情形如何,小弟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據我

一個極為接近金線無影的朋友說,他們的女龍頭,好像和紫衣少女母女,還有什麼姻親關

系,抑或是師門淵源,好像……關係滿密切的…」

藍天鵬淡淡的一搖頭說;「小弟認為這些都是騙人的話。』白玉甫立即爽朗的說:「他

們的話是真也好,是假也好,不干我們的事,畫肪來了我們還是遊湖吧。」

說罷,舉起嫩白修長了的右手,批廠指湖面。

藍天鵬循著指同轉首一趨勢.壯然二十丈外,一艘極為豪華的結綵畫肪,逕向這面,疾

馳而來「雙劍飄紅」正卓然立在防閣的門前。

這艘畫冊,長逾三丈,左右各有六槳,防閣上綠頂金花,廣窗珠簾,閣廳內的陳設,隱

約可見。

畫冊兩端,終有紅綢,妨閣四角,懸有四隻七彩大絨球,雕刻精細的肪閣四簷下,懸滿

了精緻小巧的宮燈,在整個湖面上,可算得上首屈一指,豪華無比的大畫肪。

藍天鵬看了這情形,心中不禁更加懷疑,白玉甫遠居杭州,雖然家在西側之畔,但他家

的畫舫絕不可能來到此地。

心念未畢,畫舫已到了近前。

立身舫閣前的「雙劍飄紅」,一聲吩咐立即由防後奔出兩個小憧和七八名侍女來,風湧

般將搭板送到岸上。

白玉甫立即向藍天鵬肅手說「請」,立在畫舫上的小童侍女們,則肅立兩則,微躬上

身。

藍天鵬也不謙遜,舉步登板,逕向畫舫上走去。

登上畫航一看,船面上光可鑒人,十分乾淨,直到閣門的珠簾前,才有一方天藍絨毯伸

展至門外。

侍立在閣門後面的兩個侍女,一見藍天鵬和白玉甫走來,急忙將珠簾掀開,同時恭聲呼

了聲「少爺!」

藍天鵬和白玉甫進人肪閣,立即有一絲殘留的酒香瀰漫在防艙間。

白玉市自然也嗅到了,覷目看了一眼藍天鵬,立即望著門口的兩個侍女,經眉沉聲問:

「怎麼,方才可是有人在這裡飲筵!」

剛剛走進門來的「雙劍飄紅」,正待向白玉甫說明,一個侍女已施禮說:「回稟少爺,

中午時分,小婢等恭候少爺到來,所以將給少爺準備好的酒菜,又撤下去了。」

白玉甫聽罷,俊美的面龐上暗透著興奮驚喜之色,立即愉快的說:『原來是這樣的,你

做的很正確,我在城內遇見了藍少谷主,已經小飲了幾杯,現在可叫廚師重新備一桌來…」

藍天鵬急於趕往天台。無心再飲酒用膳,是以急忙謙遜說:「小弟方才…」

話剛出口,白玉甫已熱誠的說:「再飲數杯又有何妨!」

說罷,即對那個侍女,吩咐說:「快去準備吧!」

侍女恭聲應了個是,逕自轉身走了出去。

白玉甫一面肅手請藍天鵬坐,一面望著「雙劍飄紅」,愉快的說:「這個丫頭十分靈

利,回頭將她調到我們的房裡去廣「雙劍飄紅」立即溫順的頷首應了個是。

藍天鵬看在眼內,對「雙劍飄紅」真是雙欽佩又懷疑。

欽佩的是她如此賢淑,對待丈夫百依百順,不管丈夫怎樣使喚他,她心甘情願的依言去

做。

懷疑的是「雙劍飄紅」是否真的是老藍福口中傳說的那位震懾大江南北,妒惡如仇,手

起劍落人頭飛的「雙劍飄紅』」。

心念間,轉前看向窗外,那位精靈的侍女,則由廣窗外經過,輕靈的走向訪閣後,只見

她杏眼柳眉,櫻口桃腮,頗有幾分姿色。

心想,像這等頗具姿色的丫頭,丈夫吩咐安排在自己的房裡,而做妻子的非但不反對吃

醋,反而溫順的答應下來,設非親眼目睹誰都不會相信!

正在噱眉沉思,摹聞白玉市笑著問:「藍少谷主你想什麼?」

藍天鵬急忙一定心神,歉然含笑說:「小弟正考慮,如何返回客棧,結算店資…」』白

玉甫愉快的一笑說:「藍少谷主果真為此沉思,倒有些多餘了!」

藍天鵬聽得一愣,不由迷惑的問:「白少俠這話是何意思?」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又正色說:「藍少谷主請別想了,在下的意思是藍少谷主由此離

去,城內小店中的店資,自然由小弟派人去付!」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不由驚異的問:「白少俠怎知小弟住宿的是座小店?」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說:「不是小弟誇口,此地的最大客棧,都比不上杭州的最小客棧,

尤其比不上西湖之畔的客棧,所以小弟對此地的客棧,統稱小店!」

藍天鵬對白玉甫的這種說法,則不盡然,但他卻坦誠的說:「小弟昨夜來時,因被『金

線無影』施計阻於城外,只得宿在街口的小店,所以自少俠一提小店,頗令小弟驚

異……』」

白玉甫愉快的一笑說:「以藍少保主的儀範和裝束,不難打聽出所宿的客棧來!」

恰在這時,那個靈利侍女,將酒菜送來。

也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破浪聲響。

藍天鵬和.白玉甫,都同時驚覺,急忙奔至廣窗下,掀開珠簾探首向外一看,兩人的目

光,不由同時一亮——只見在酒樓上的跟蹤而來的藍衫美少年,正立身在一艘長形小船上,

而那個灰衣老人,則在船尾獨力挽著漿!

根據小船船頭濺起的破浪水花,小船的速度顯然高得驚人,而灰衣老人的腕勁如何,也

就可想而知了。

就在藍天鵬的打量間,小船已經跟蹤上來,畫肪雖然有十二條槳有規律的劃著,仍被小

船勢如脫弦之箭般的飛越過去。

立在船頭上的藍衫美少年,手搖格扇,僅刻意看了一眼,立即轉首向前,船尾的灰衣老

人,則看也懶得看一眼。

一小船如飛駛過後,藍天鵬立即望著略現溫容的白玉甫,不解的問:「白少俠好像認識

那位藍衫少年?」

白玉甫立即不屬的說:「什麼少年…」

話一出口,突然又改口輕蔑的說:「我才不認識他呢!」

藍天鵬在這一剎那間,發覺白玉甫不但神色有了改變。而語氣上也有了改變,但他無暇

細想立即正色說:「以小弟觀察,對方主僕似乎認識你和尊夫人!」

白玉甫驚異的「嗅」了一聲,這才警覺的說:「不大可能罷,小弟與她們確曾在途中相

遇過,但從未交談,不過,據『龍鳳會』的幾位朋友說,他們好像是崆峒派的人!」

藍天鵬一聽,立即頷首同意的說:「不錯,小弟也正在如此揣測,因為方才在酒樓上,

小弟談到呂祖觀時,他們主僕曾經面色一變,對小弟十分注意。」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又肅手說:「酒菜己擺好了,我們小飲慢談!」

於是,兩人轉身走向桌前,但艙廳內已不見了「雙劍飄紅」。

藍天鵬一面就坐,一面禮貌的問:「尊夫人?」

白玉甫立即接口說:「她去底艙交待幾樣小弟平素喜愛吃的小菜去了。」

藍天鵬一聽,不由豎起拇指讚聲說:「白少俠,你有這麼一位賢德的夫人,真是福氣得

很?」

白玉甫聽罷,僅哈哈一笑,立即舉杯勸酒。

藍天鵬舉杯一飲而盡,正待敬酒,那陣急速的破浪聲,再度響起,顯然,那艘小船又轉

了回來。」

白玉甫一聽,不由輕哼一聲,顯然已經生氣。

但是,藍天鵬卻急忙放下酒杯,起身就待走向窗前。

豈知,就在他起身的同時,白玉甫竟伸手將他的小臂握住。

藍天鵬心中一驚,急忙回頭,發現白玉市已慌張的將手鬆開了,而且,一張俊美面龐,

不由漲得通紅。

白玉甫也趕緊強自一笑說:「這些無聊的年青的,最好不要理他們!」

藍天鵬一聽,不便再至窗前看,只得含笑應是,重新坐了下來。

也就在這時,那艘小船,已在窗外兩丈處,疾如脫箭般駛了過去。

方才是同一方向,尚不覺得怎樣,這次是相對疾駛,速度之快,直如閃電,「則」的一

聲,一閃而過。

由於白玉甫舉杯敬酒,藍天鵬無法回頭,是以,也沒有看見小船上的那位藍衫美少年。

小船已過,白玉甫立即望著藍天鵬,含笑問:「藍少谷主此番離去,準備到什麼地方遊

歷?」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立即含笑說:「小弟想先去一趟天台白玉市立即接口問:「是拜

訪友人,還是另有貴幹?」

藍天鵬故意笑著說:「去拜訪一位新結識的朋友…」

話未說完,白玉甫已恍然的笑著說:「小弟知道了!」藍天鵬臉眉微蹩,故意迷惑的

問:「白少俠怎知?」

白玉甫毫不遲疑的說:『哪一定是去拜訪歐陽少俠!」

藍天鵬一聽,真是又驚又喜,不由急聲問:「白少俠也認識歐陽兄?」

白玉甫立即笑著說:「提起天台歐陽世家,何人不知何人不曉?何況我與他還有數面之

識?」

藍天鵬一聽,立即不解的問:「既然如此,當時在『金鳩銀杖』的壽筵上,何以不向歐

陽少俠打招呼?」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搖著頭說:「人家是赫赫圾名的武林世家,小弟如果前去攀談,看

在別人的眼裡,還以為小弟有意拉關係,企圖侍特別席呢!」

藍天鵬一聽,立即不以為然的說:「這倒不見得,歐陽少快還不是同樣的坐在桌頭

上?」

白玉市搖頭一笑說:「小弟不如歐陽少俠臉皮厚,我才沒有那份勇氣會在桌頭上陪閣下

飲酒呢?」

藍天鵬不由忿然說:「這完全是『了塵』從中阻撓,故意刁難不過……據『金鳩銀杖』

的愛女高蓮英姑娘說在座的各派長老和代表,大都不知道天台有個歐陽世家,所以才附和了

『了塵』的意見沒有設特座。」

白玉甫卻解釋說:「那是他們鮮少在沿海一帶走動之故,到江浙和皖東一帶,提起歐陽

世家可謂婦孺皆曉!」

藍天鵬一聽,安心不少,正待說什麼,湖面上突然掀起一陣喧嘩!

白玉甫十分鎮定,但藍天鵬突然走至窗前掀簾向外探首察看。

只見正北湖面上,集結了不少畫肪和遊船,有規律的排成一條長線,其他方向的船隻,

由於好奇,也正紛紛駛往察看。

看了這情形,藍天鵬突然有一種預感,立即遊目察看湖面,竟沒有看到藍衫少年的那艘

小船。

顯然,那艘小船已被阻在那些船隻的那一面,現在又有這麼多好奇的船隻趕去湊熱鬧,

藍衫美少年的那艘小船,恐怕一時半刻是過不來了。

正打量間,身後突然響起「雙劍飄紅」的聲音:「藍少谷主,不要過去看看他們的畫舫

競賽!」

」藍天鵬回頭一看,「雙劍飄紅」和白玉甫,俱都立向背後,同時,桌上果然多了幾樣

海鮮。

於是,笑一笑,逕自走回桌前說:「小弟還有急事待辦,已沒有心情再去看他們畫舫競

賽。」

說此一頓,突然似有所悟的說:「白少俠的這艘畫肪,難道不去參加?」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說:「將少谷主送上岸,再去也不遲!」

藍天鵬一聽,立即看了一眼窗外,識趣的說:「距岸已經不遠了,小弟就在此地上岸

吧?」

豈知,白玉甫竟不做禮貌的挽留,立即頷首說:「也好,小弟過幾日也要去趟天台,屆

時我們在歐陽少俠家再見!」

藍天鵬想到客棧未結帳,不得不再提醒白玉甫,說:「西關小店的事,就拜託白少俠

了……」

藍天鵬毫不遲疑的笑著說:『藍少谷主儘管放心,小弟進城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前去小

店付資。」

說話之間,已距岸邊不遠,藍天鵬只得拱手含笑說:「打擾半日,甚感不安,希望在天

臺能與賢伉儷再會見!」

白玉甫和「雙劍飄紅」齊聲笑著說:『天台再見!」

於是,在藍天鵬和「雙劍飄紅」的相送下,走出防閣,直達防舷。

藍天鵬一等畫肪到達岸邊,再度拱手說聲「珍重」,飛身縱至岸上,再向藍天鵬揮個手

勢,才擠進人群中向東走去。

走進繞岸柳林,回頭再看,白玉甫和「雙劍飄紅」,雖然仍站在船面上,但畫冊已經調

頭向北駛去。

藍天鵬經過了與歐陽紫和白玉甫等人接觸後,警覺到自己的掌法雖好,可惜的是不會刀

劍。

現在想來,恨透了「黑手三郎」,如果不是他師父黃衫中年人推下深淵,此時師父恐怕

已開始傳授兵刃了。

根據事實經過和俠丐馬王叔的判斷,師父臨終時的尖嗥「上天台」,是有著深長含意

的。

如今,他不再去找「黑手三郎,他也不去想師父的仇人「銀衫劍客」,更不去想藍天鵬

和藍衫美少年。

現在,他唯一的急務,就是遵照師父的遺命前去天台,他斷定只要到了天台,找到所要

找的人,師父的身世之謎,便可迎刃而解。

但是,上天台去找誰?究竟有何事體,當然都是未知之數,最好是能先找到歐陽紫,再

伺機發掘住在天台的異人。

最初他確實有些相信俠丐馬五叔的話——歐陽紫就是『龍鳳會』的女龍頭,但是,經過

了藍天鵬的證實,俠丐的假定已被推翻了。

走出柳林,已是薄暮時分了,但四方湧來的車輛人群,卻愈來愈多了,而且,一望無

際。

藍天鵬也不問明路徑,沿著通向正東的大道,急急走去,直到明月東長江,滿天小星,

官道上才完全沒有了行人。

於是,展開輕功,疾馳如飛,直向正東駛去——由於內心的急切,藍天鵬經常星夜兼

程,因而,不出幾日,已到了浙江邊界的名山——仙霞嶺。

進入浙江境內,藍天鵬的心情變得更急切了,他第一件要辦的事,就是探聽歐陽巨額家

的在江浙以及沿海一帶的聲名。

豈知,詢問之下,竟然沒有一人知道天台有姓歐陽的武林世家。

藍天鵬最初尚以為距離天台尚遠,但是,經過了鬆陽,宣平,甚至距離天台僅數百里的

永康同樣的沒人知道歐陽世家。

這時,藍天鵬才知道受了愚弄,而對歐陽紫和白玉甫,重新開始懷疑,細心揣測他們的

來歷了。

藍天鵬並不因為天台沒有姓歐陽的武林世家,便不去天台,因為師父臨墜深淵時的尖

嗥——上天台,那是他親耳聽見的。

過了永康,他再不打聽歐陽世家的事,一心趕路,直趕向天臺。

這天中午時分,藍天鵬已進了天台縣城的西門,只見城門高大,街道寬整,行人摩肩接

跨,市面十分繁華。

真正到了天台縣城,藍天鵬更覺茫然不知所以了,現在他要去訪誰?他所要找的異人又

在哪裡?一想到異人,他不自覺的聯想到山,因而也下意識的轉首看了一眼城北綿延無際,

群峰如林的天台山。

但是,那也不過是下意識的看一眼而已,他決不會盲目的跑到天台山的森林群峰間去找

毫無根據的異人。

這時恰是中午,正是用膳的時候,每座酒樓酒店,幾乎客滿,但是藍天鵬卻毫不覺得饑

餓。

正前進間,攀見前面酒樓廊簷下立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叫化。

於是他心中一動、頓時想起了使丐馬王叔,他想也許五叔早已到了。

心念已定,決心向那少年乞丐問一問俠丐的行蹤。

走至酒樓前,店飲酒保紛紛向前招呼,小叫化也想趁機向前討一些銅錢。

藍天鵬向著酒保揮了一個「稍待」手勢,隨即向著小叫化指了指。

小叫化一見,滿面愁苦相,忙不迭的奔了過來,口裡連聲嚷著說:一爺,可憐我吧,批

老陞官發財/說話之間,連連拱揖哈腰,伸出一隻油汙的小手。

藍天鵬首先在腰內掏出二塊碎銀放在小叫化的手內,同時和聲說:「這是送給你的,還

請你帶我去找你們的桿頭兒!」

小叫化聽得一愣,立即將手中的碎銀交還給藍天鵬,同時,惶聲說:「爺要是有事,不

脾可領您去,銀子小的不敢要!」

藍天鵬淡雅的一笑說:「銀子你儘管收下,你領我前去就是!」

說著,又把那塊碎銀塞在小叫化的手裡。

小叫化這次沒有推辭,卻關切的問:「不知爺找我們頭兒什麼事?」

藍天鵬含笑說:「我和俠丐馬王叔約好在天台會面,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到了!」

小叫化一聽,一臉的茫然神色,最後,恭謹的躬身一笑說:「小的還是貪爺去吧!」

一說罷,轉身向東走去。

藍天鵬知道小叫化根本對他這位赴海南的五師祖沒有印象,是以也懶得多問,跟著向正

東走去。

向北一轉,又過了兩道巷子,才見前面一株大槐樹下,有一座半舊詞堂。

小叫化一見,立即取聲說:「那就是我們的頭兒了。」

老花子的耳朵滿靈,立即睜開一隻眼向藍天鵬瞄了瞄,但又問下了。

接著,突然又似有所悟的睜眼站了起來,驚覺的望著藍天鵬看。

藍天鵬不待小叫化報告,急上數步,拱手含笑說:「在下藍天鵬,世居摩大嶺冷雲

谷……」

冷雲谷三字一出口,老花子當即慌得抱拳笑著說:「閣下想必是藍少谷主了。」

藍天鵬立即謙遜說:「好說,在下藍天鵬……」

老花子自我介紹說:「老丐柳清三,敢問藍少谷主有何貴幹。』藍大鵬含笑說:「在下

與俠丐馬五叔在鳳凰城分手……」

話未說完,柳清三已震驚的說:「您說的俠丐,該不會是本幫的馬師祖吧!」

藍天鵬齡一看老花子的神情,知道俠丐還沒到,只得頷首說:「不錯。正是他老人家,

我們的好在天台會面……」

話未說完,老花子柳清王已驚異的說:「他老人家沒來呀!

那麼藍少谷先請裡面坐。」

說著,肅手指著銅堂的大門。

藍天鵬覺得俠丐既然沒來,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但他卻忘。

不了歐陽世家,雖然明知無望,但仍忍不住含笑問:「不必進去了,請問柳當家的,此

地可有姓歐陽的著名武林世家?」

柳清三一聽,兩道油汙白眉立即蹙在一起了,同時,緩緩搖著頭說:「小的十幾歲時,

就在此地長大,一直到今,還沒有說此地有戶歐陽世家!」

藍天鵬由於心裡早有準備,並不感到失望,是以淡雅的一笑說:「那就算了,我想在此

地住幾天,等馬五叔前來……」

話末說完。柳清三已熱誠的說:「悅來店的馮二爺,與敝幫頗有淵源,藍少谷主可住在

那邊,有了消息,小的也好通知您,說不定五祖師也會去那找您!」

說罷,又命令小叫化,說:「阿仔,快領藍爺爺去!」

小叫化一聽,立即躬身應了個是,轉身走去。

藍天鵬又向柳清三應聲「謝謝」,才跟著小叫化向前街走去。

一出巷口,即見迎面一座豪華酒樓兼容棧,客棧大門上的招牌。果然寫著「悅來老店」

而酒樓上的橫匾,卻寫著「悅來軒」。藍天鵬看看不願牽涉出更多人物來,是以望著小叫

化,含笑說:「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自會前去的。」

小叫化子自是不敢多嘴。恭聲應了是,轉身離去。

藍天鵬看看天空,紅日已有些偏西,決心先至樓上吃些東西。

一進酒樓大門,樓上已聽不到喧鬧之聲,顯然人並不多。

招來的店夥,立即請藍天鵬樓上坐。

登上酒樓一看,果然僅有兩三人,但是,藍天鵬尚未落座。

樓下又走上萊一位身穿葛衣的龍鍾老人。

藍天鵬在灑保的引導下,在靠近後窗的一張桌子上坐下來,那位老人,卻在中央對正樓

口的地方,揀子一張桌子自動的坐下。

酒保問過藍天鵬的酒菜,逕去準備,而其他酒保,則坐在橫臺一角談天,對那位老人理

也不理。

藍天鵬看在眼內,雖然感到迷惑,但也不便詢問。

由於酒菜未到,藍天鵬轉首窗外遠眺,只見正北的天台山,氣勢雄偉,群峰如林,層巒

疊蟑峭壁磷剛,在艷陽的照耀下,青浮翠黛,霧氣白雲,遠遠看來,險峻無匹,實不輸於曾

經學藝九月的梵淨山。

打量間,酒保已將酒菜送來。

送酒菜的酒保將萊擺好,滿臉堆笑的哈腰離去。

但是,在他經過葛衣老人身前時,卻停身含笑,有些不耐煩的問:「老爺子,你在這裡

等了十多天了,還沒有等到,我看你家歐陽大爺,八成是誤了日期了!」

藍天鵬聽得渾身一震,宛如雷擊,提起滿酒的酒壺,險些墜在桌上,不由驚異的去看那

位葛衣老人。

只見葛衣老人,神態黯然,緩緩搖著皓首,有些失望的說;「大爺說的今年回來,一定

會今年回來,他老人家再不回禮我們歐陽家的聲望都被那些勢利之徒給忘光了。」

藍天鵬一聽,覺得有些眉目,這位葛衣老人,很可能就是歐陽紫的家人。

於是,趁那個酒保無可奈何的搖頭離去之後,立即起身身拱手,和聲說:「老丈獨自孤

坐等人想必無聊,可否過來共飲幾杯?」

葛衣老人緩緩的轉過頭來,以冷淡的目光看著藍天鵬,低沉的說:「你小哥,問的可是

我廣藍天鵬立即頷首笑著說:「不錯,冒昧相邀,還請老支不要見怪!」

葛衣老人,這才在失望冷漠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同時起身笑著說:「你這位小哥真

是慷慨了,小老兒就攏上一杯!」

說罷,竟真的走了過來。

藍天鵬一見,立即向一旁冷眼相看的酒保們揮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們另加一付碟杯來。

酒保一看,哪裡還敢怠慢;急忙重新送來一付杯筷。

藍天鵬親為葛衣老人滿人一杯酒,雙方落座,才謙和的問:「老丈貴姓,仙鄉何處?」

葛衣老人先喝乾了杯中酒,呵呵一笑說:「小老兒自有記憶以來,就在歐陽家裡長大,

後一為跟老爺子當書憧,大了就跟老爺子拉馬,老爺子仙逝後,升為大爺的跟班……」

藍天鵬沒想到一句話就引起老人的一大套自述,於是,趁機插育問:「你家的大爺是哪

一位呢?」

老人又喝了一杯酒,正色說:「就是我們老爺子的大少爺,出門十多天了,講妥的今年

年底回來,可是不老兒等了十多天了,仍沒見到他老人家的影子。」

藍天鵬聽了,真是啼笑皆非。問了半天,仍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只得改變話題問:「你

們大爺可有少爺?」

葛衣老人吁了口氣,說:「總算有了那麼一個!」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驚,不由興奮的問:「你們家的小少爺,可是名叫歐陽紫?」

葛衣老人正待舉杯飲酒,突然停杯驚異的問:「咦,你小哥怎的認識我家少爺呀?」

藍天鵬一聽,一顆憂忿怨懣的心,頓時放下來,他總算找到了歐陽世家的人,是以,興

奮的說:『小生與你家少爺在高家樓一『金鳩銀杖』家的壽筵上相識,小生此番前來天台有

事,很想到府上拜會,只是問遍了全城……」

葛衣老人立即不高興的接口說:「問遍了全城都無人知是不是?」

藍天鵬只得連連頷首,笑著說:「是的,是的,沒想到在此地碰上老丈你,稍時還請老

丈引導在下前去!」

豈知,葛衣老人立即冷冷的的搖著頭說:「要去你小哥自己去,小才兒還要在此地等我

家大爺回來呢廣藍天鵬聽得一愣,不由為難的說:「可是…小生問遍了行人,都不知道貴府

的地址!」

葛衣老人立即不高興的說:「那都是一些勢利小人,當初,我家大爺在的時候,武功高

絕,劍術無敵,不要說慕名來訪的各派的有名人物,就是跪在地上要求我家大爺收留授徒的

各地子弟,就排一兩裡地……」

藍天鵬雖覺葛衣老人過份誇大其詞,但想想歐陽紫的詭異劍術,也許真有其事。

心念間,又聽葛衣老人,繼續說:「現在,你小哥可由前面的大街,直奔北關,出了北

關,直奔南麓,由峽谷繼續深入藍天鵬一聽,不由驚異的說:「你說的是城北天台山?」

葛衣老人立即正色說:「是呀!我家少爺可曾對你說,他的家是住在天台城的大街上。

藍天鵬頓時被問得俊面通紅,語塞無話.仔細想想,一點不錯,歐陽紫只說世居天台,

並沒有說出詳細地址,說來實在怪自己粗心,沒有進一步問清楚,繼而一想,原先根本沒想

起師父『上天台』的話意,也根本沒有要來天台的意思。

心念間,已聽葛衣老人說:「進了山區,隨處登高一望就看到了!」

藍天鵬聽罷,立即感激的說:「多謝老丈指點,小生明晨絕早就去…」

葛衣老人一聽,立即搖頭插言說:「你明天早晨去,還不如今夜就去,今天是十二月十

六日,正是月亮最亮的時候,只要向著燈火最明亮的地方走,不需多時便可看到,如果等到

明天清晨,雲濃霧大,路又不熟,即使到達我們家的住宅外,你也難得發現!」

藍天鵬一聽,深覺有理,立即感激的說:「多謝老丈指點,小生飯後即刻前去!」

葛衣老人安慰的點點頭,還有些倚老賣老的笑著說:「好好,你們這些年青人,衝勁

有,就是閱歷不多,經驗不足!」

藍天鵬覺得葛衣老人說的都是名言至理,也不願多說什麼,自己匆匆飯罷,就要在腰內

掏銀子。

葛衣老人一見,立即揮手阻說:「你現在是我們歐陽家的貴客,應該由我老兒接

待……」

眼睛精靈的酒保一見,趕緊奔至藍天鵬身前,哈腰笑著說:「爺,您要是有碎銀子。」

葛衣老人一見,頓時大怒,左手向桌上一放,「蓬」的一聲大響,左手拿開,竟是一錠

十兩重的金元寶,同時,橫目怒說:「不長眼睛的東西,快把你們馮老二叫出來,叫他跪在

我老人家的腳前拿刀來刮金子屑!」

酒保一聽直呼他們掌櫃馮老二,知道遇見了扎手人物,所有的酒保,紛紛奔了過來,忙

不迭的打躬作揖陪不是。

葛衣老人見藍天鵬愣在當場,突然又哈哈一笑,說:「你小哥看,這便是所謂的『名

氣』,小老兒如此一使意氣,下次您再來的歐陽世家,保您一問他們幾人就會告訴您!」

第六章 神兵寶錄

藍天鵬一聽,真是佩服至極,只得起身拱手含笑說:「老文一句話,勝走千里路,言不

多贅小生先走一步了!」

葛衣老人也起身拱手,謙和的說:「你小哥就先行,小老兒明日傍晚必到!」

藍天鵬應諾一聲,抱著極端興奮的心情,匆匆走下樓來。

這時紅日近西山,街上了逐漸熱鬧起來,於是,依照葛衣老人的話,沿著大街,逕向北

關走去。

出了北關大街,已是彩霞漫天,到達天台山的南麓,已是暮色四合了。

藍天鵬遊目一看,數十丈外,果然有一座狹谷口。

這時明月已經升起,山麓寂靜無人,於是展開輕功,直向山口馳去。

到了山口,視界廣闊,光線明亮,雖然村蔭遮住山道,但並不太難發現有燈光燭天的大

莊院了。

於是心中一動,立即飛登就近一座高峰。

峰上視界廣遠,月華如練,幾乎可一覽全山。

但是,仍未看到葛衣老人說的大莊院。

就在這時,著見深處現出一點紅色燈光,乍然看來,至少七八里外,尤其,那盞紅燈,

左右搖擺,不知是風吹的還是另有意圖?

有了這點燈光,總比任何景物不見好些,也許那裡就是歐陽紫的莊院。

心念已定,決定前去看看,於是,沿著半峰的相聯絕壁,直向那盞燈處,如飛馳去——

藍天鵬對正那盞紅燈方向,穿林繞峰,攀崖登嶺,如飛馳去。

但是,揀一開闊處再看,那盞紅燈仍是那麼遙遠。於是,展開輕功,繼續再向那盞紅燈

馳去。

攀崖繞峰十多裡,方始發現那盞紅燈仍在原地,不過已逐漸看得真切。

隨著紅燈的清晰,到達一處斷壁下。

藍天鵬抬頭一看,斷壁高約數十丈,十分崎險,但他斷定,紅燈就在上面。

於是,猛提一口真氣,身形騰而起,踏突巖,點斜鬆,飛身而上。

到達崖上一看,竟是一片修長竹林,而那盞紅燈已被竹林遮住了,僅隱約看見一點紅光

透出來。

回頭看身後,峰嶺起伏,白雲片片,在皓潔的月光下,顯得雲氣股股,已看不見最初他

發現紅燈的峰頭。

但是,他卻深信,不管立在十數裡外的任何一個峰頭,要想看到竹林後的紅燈,那是絕

不可能的。因為他立身之處極高,並沒有看到竹林後高峰上有紅燈,如果他在遠處看到的紅

燈,就是林隙間透出的光的話,這事的確有些離奇。

心念間,謹慎的向林中走去。

這時他已斷定林後紅燈處,絕不是葛衣老人所說的歐陽宅第,因為他看出林後即是高峰

的一半,另一半與另一座高峰相聯。

走出竹林一看,目光不由一亮,心中也不禁一陣驚駭。

因為那盞紅燈,就插在一途茂盛的巨大粗樹的樹身上。

樹下是一片空場,方圓約五六丈,靠近樹身處,有一橫坪和兩個石凳。

峰腳下植有許多落地針鬆,一望而知是人工栽植,但在一處分開的針鬆間,竟露出了一

座黑山洞。

藍天鵬一見山洞,心中恍然信有所悟,斷定他是由人拿著紅燈引道來此。

由於有了這一想法,急步走至大樹下,伸手將紅燈取下來。

紅燈人手,很有份量,低頭向燈孔內一看,底部竟是一個四寸方四周密封,僅有一個燈

蕊露在外面的油壺。

看了這情形,藍天鵬斷定這盞紅燈,至少可燃一個晝夜。

提燈穿過兩株地針鬆之後,即是一座不太規律的山洞。

藍天鵬藉著燈光向內一看,發現洞口十分整潔,顯然有人經常打掃!

看了這情形,藍天鵬不敢再深入了,只得肅立恭聲說:「是哪位世外高人,引導晚輩前

來,晚輩已到,請示可否進入廣

把話說完,久久沒人回答,而且,洞中也沒有一般山洞的迴音,顯然,這座洞並不深。

既然山洞不深,如果裡面有人,必然聽見,現在看來,即使有人,恐了不在。

一想到洞中有人不在,藍天鵬立即聯想到酒樓遇見的葛衣老人。

他記得葛衣老人曾說明天才回來,自然暗示他可以先進人休息。

心念已定,提燈人洞,前進不足一丈,即見前面一座石門,門上赫然掛著一個重約百斤

的大鐵鎖。

走到門前,方始發現石門上,尚有兩行以「大力金剛指法」寫的字。

提燈細看,是:「千里引客來,此鎖待君開!」

藍天鵬看罷,直覺的認為,這兩行字就是為他而寫的,是以,立即提燈察看鐵鎖的情

形。

提燈一看,竟是一把死鎖,兩端根本沒有鎖眼,除非將鎖弄壞,無法將門打開。

於是,將打插在門媚上,兩手抱鎖,左右搖晃,鐵鎖紋不動。

藍天鵬略一沉吟,決心將鎖扭壞。

心念已定,暗運內功,雙掌抱鎖,奮力一扭——

咋——的一聲脆響,鐵鎖橫閂,應聲而斷。

藍天鵬將鎖放下,奮力推門,石門深重的被推開了。

石門開外,立有一陣冷風撲出來,門內漆黑,隱約有淙淙水聲。

藍天鵬取下紅燈,向內一照,發現七八步外,即是一張及膝小桌,桌上似乎放著一隻鐵

盤。

走至近前一看,藍天鵬渾身一戰,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就在小桌的後面,即是深不見底的洞內澗,淙淙水聲,就是由下面傳來。

藍天鵬心想,萬幸有一盞燈,否則,如果漆黑的洞,一步踏空,那還了得?

心念間,用燈一照桌上,鐵盤內竟是一些較黃豆大些的鐵彈,而至鐵盤旁邊,尚壓著一

張素箋。

俯首細看素箋上的字,是:「能投穿楊彈,索橋自然來!」

藍天鵬一看「索橋」二字,不由舉燈向前一照,這才發現洞內洞的寬度極遠,紅燈的

光,竟照不到對岸。

於是,凝目細看,這才發現深處漆黑中,有一雞卵大小的磷光點,乍然看來,至少在七

八丈外!

看了這情形,藍天鵬的一雙劍眉,立時蹩在一起了。

他已明白了素箋上的意思,是用盤中的鐵彈的中七八丈外的那個磷光點,洞澗的中間,

自會現出索橋來。

但是,距離這麼遠,而鐵彈小的只能算是鐵珠,以如此輕的暗器,打七八丈外的磷光

點,設非深厚的內力有腕勁誰人能夠?

心念之間,他仍然拿起一粒鐵彈,放下燈籠,暗運真力集功力於五指之上,依照師父教

授的特殊手法,覷準磷光點,振腕打

去——

「卜」——的一聲輕響,磷光點應聲而碎,接著一陣軋軋聲響,經由澗中升起一排閃閃

的小星。

藍天鵬急忙用燈一照,原來那些徐徐上升的小星,竟是每隔數尺塗在鐵索上的磷光點。

軋聲停止,一道粗如核桃般的鐵索,已筆直的連在兩崖之間。

藍天鵬繞過小桌,先以一腳試踏鐵索,緊硬繃緊,絲放不動。

由於洞頂的限制,藍天鵬無法凌空飛,但他仍點足如飛,身形如箭般的縱至對崖。

定睛一看,發現眼前仍有一座石門,而且經過人工雕琢,門成半圓形,但沒有門環和門

縫,顯然是座獨扇石門。

急步走至近前一看,石門中央依然以「大力金剛指法」刻著兩行字。

舉燈一照,是「連過三關非凡俗;金掌開閘始能人。」

藍天鵬看罷,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擋在洞口的不是門,而是一座石閘。

他細看石閘上的字意,顯然是開鎖,擲彈,過索,共稱為三關,但是,金掌開閘是何意

思,他卻無法揣出。

他在梵將山和師父學藝九個月,除了勤修內功外,就只學了一套掌法,至於內功是什麼

內功的,掌法是什麼掌法,他直到現在還鬧不清。

根據石間上的字意,必須「金掌」才能震開石問,但是,他自己深知自己的功力,如果

石問厚度不超一尺1,但自信能夠將石閘震開。

心念至此,決心一試,因為黃衫中年人臨終時的海叫「上天台」,也許就應在今晚上。

於是,將燈插在洞壁上,對正閘門而立,暗凝內功,力聚雙掌,一等丹田所發,大喝一

聲:「開——」

開字出口,略微蹲身,雙腕一拙,兩掌平推而出——

轟然一聲,霹靂暴響,青煙激旋,飛石帶嘯,石間應聲而碎。

藍天鵬取燈走過去一看,石間僅有八寸厚,暗自一笑,同時搖了搖頭。

抬頭一看,深處已有微弱光線透出來,以目視判斷,出口至少在十丈以外。

同時,他斷定,出了洞口,必然就是葛衣才人說的歐陽宅第,如果不是,葛衣老人就是

這座洞府的奇人。

心念間,提燈前進,摹見前面有一木牌,由於白色中有黑點,顯向白牌上仍有字跡。

藍天鵬心想,不知前面又要試探什麼功力?

心念間走至牌前一看,上面竟寫著:「一直向前進洞府,餓時來此取食物。」

看了白牌上的黑字,藍天鵬不由愣了,原來前面透出光亮處不是出口,而是真正的洞

府,而且,餓了就到此來取食物,顯然此洞附近必然住著有人,否則,誰會前來送食物?

根據由天台有城遇到葛衣老人,直到人山追蹤紅燈,以及進人此洞,顯然有人暗中操

縱,保是不知道暗中操縱的人是何居心,何以故弄玄虛,而又連試功力,抑或是必須如此才

能進洞?

心念間,已越過白木牌,隨著距離的接近,方始發現毫光爍爍處,竟有五級臺階,而階

上則是嵌有一圈雪白寶石的圓形洞門,在洞門的兩邊,各有一顆大如桃核的深藍寶石,在藍

天鵬手中的紅燈映照下,整座洞門上的寶石,立即幻成紫、白、藍、紅。淡紫、淺曉和水紅

相混合的彩華。

藍天鵬登階後推門,沿門虛掩,一推而開,一蓬閃爍光華,隨著照進的燈光反射出來。

定睛內看,門內不遠即是一個棉大薄團,在薄團的後面小橫几上,放著一個多漆小匣和

一柄銀絲劍柄銀鞘劍。

藍天鵬一見那柄銀劍,便有些有面善,他直覺的認定就是歐陽紫削掉「了塵」道髦的那

柄斑銀劍。

他遊目繼續察看,這才發現是一間大的圓室形如覆下來的一隻大銀碗,高約三丈,大約

六丈方圓。

在銀室的四面八方,均有一個木人著衣仗劍,面部僅有象徵生的鼻、口、眼,但八人木

人所持兵刃,卻都是寶劍,而且,看來鋒利至極。

在圓室的一週,設有十座高架巨大的燭臺,上面的銀燭,俱都粗如兒臂,而且,已燃過

不少次,所餘銀燭,已不足一尺了。

藍天鵬一看圓形銀室的情景,頓時恍然大悟,這是一座練劍的寶地演習室。

他再以燈照向地面,發現地面上有許多圖形,有方有斜,看不出是何用意。

抬頭再看銀室的圓頂,僅有一個盤大明鏡嵌在中央,顯然有麼反光,至於整個圓室的銀

色不知用什麼漆成。

藍天鵬看罷,首先盤坐在薄團上將燈放在小几旁,他不急於看劍,也不急地掀開小錦

匣,他首先由頭至尾的去想。

他首先想到師父臨終時的那聲爆叫「上天台」,這時他已肯定與這座玄虛有關,也許要

他來此學劍。

其次,他想到了歐陽紫,他斷定歐陽紫,並不是什麼「龍鳳會」的女龍頭,而是這座洞

府的主人。

心念至此,他不自覺的看了一眼面前小几上的銀鞘劍。

注目之下,神情不由一呆,因為他發現小几上的銀鞘劍,不但較歐陽紫的寬大,而在銀

劍的護手上,還鑲著一個以明珠組成的梅花。

他記得清清楚楚,這是歐陽紫劍上所沒有的,而且,歐陽紫的銀絲劍穗上,有一個紅珠

作劍墜,但是,眼前的銀劍上卻什麼也沒有。

於是,一定心神,急忙將劍取起,輕輕一按啞簧,「咋登」一響,嗡嗡有聲,「嗆」的

一聲龍吟,寒光如電一閃,暴起一蓬彩華。

藍天鵬心中一驚,不覺真力已透劍身,寒芒驟然增長,整個銀室內,光明大放,手中銀

劍,耀眼生花。

這時,他才發現寒芒中的縷縷彩華,竟是劍身上的幾個紅。黃、藍、綠、紫的寶石光

點。

細看這些寶石,完全嵌透劍身,如果將寶石拔掉,劍身上便會形成許多小孔。

看了這情形,藍天鵬把歐陽紫即是此洞主人的想法,又完全推翻了,他想,可能就是要

他前來找歐陽世家的那位葛衣老人。

他想葛衣老必然早已注意他的行蹤,知道他在尋訪歐陽世家,因而以歐陽世家為餌,引

他前來此地。

念及至此,又認定葛衣老人即是這座洞府的主人,而葛衣老人,即是師父臨終時遺言,

要他「上天台」來找的異人。

於是,將劍收鞘內,謹慎的將錦匣掀開,低頭一看,又是一愣!

因為,錦匣內,端端正正的放著幾頁繪有人形,傍加註解的圖片,也可以稱之為薄薄的

幾頁書。

開始第一行上的標題是「第三篇,身法步」,以下便是圖形,註解和幾個腳印,根本沒

有與劍有關的詞句。

藍天鵬雖覺上面沒有劍的事,但他仍細心的向下翻,僅翻了兩張,星目倏然一亮——

因為,僅兩張四頁的「第三篇,身法步」之後,即是「第四篇,降魔劍法」。

有了劍法,藍天鵬的精神大振,上面繪的人形,均為劍式,而且,寶劍運行之後,均有

虛線指示。

他匆匆向後翻,僅四張八頁,共計八個劍式,以下,便是書皮,此外,再沒有什麼了。

藍天鵬覺得奇怪,這個錦匣裡,僅有半本祕復的三四兩篇,其餘上半本的一二兩篇又在

何處呢?」

細而一想,心頭猛然一震,恍然似有所悟,不由脫口急聲說:「上半本科發,難道是在

師父那裡不成?」

如此一想,同時也恍然想起「黑手三郎」向師父下手的目的,必然也是為了那上半本祕

復。

假設,他的聯想是正確的,那上半本祕復,必然已落人惡賊「黑手三郎」之手,果真如

此,後果實不堪設想。

心念至此,恨不得馬上下山,必須在「黑手三郎」尚未練成「內功提縱」和「掌法」之

前,將祕沒找回來。

心念間,急忙將祕翻到第三篇,細讀上面的傍注和參研上面的腳印,但是,由於他關心

師父持有的上半本祕復,他的心靈一直不能明靜下來。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沙沙」聲響!

藍天鵬斷定有人接近,倏然躍起,目注門外,謙和而低沉的問:「哪一位?」

但是,久久未見有人回答。

藍天鵬放心不下,功集雙掌,緩步走出洞門,遊目左右上下,確無可供別人潛人之處,

始謹慎的走下階來。

一到階下,星圖再度一亮,然而就在那方白木牌處,懸空吊著一件東西,遠遠看來,好

似一具水壺。

急步走至近前一看,一點不錯,正是一具包裹極厚的綿壺,在綿壺的蓋上尚扣著一隻磁

碗,綿壺則掛在細繩上的彎鉤內。

藍天鵬內心憂急,雖知壺內必是飲用食物,但卻沒有飲用之意,想了想,深怕辜負了主

人的美意,只得將綿壺取下來。

雙手取下綿壺,方始發現前面被震開的閘門以外,已沒有了那一道磷光小點,顯然那道

索橋已撤掉了。

看了這情形,藍天鵬才想到方才的「沙沙」聲響,並非上面送下來的綿壺,而是撤掉索

橋的聲音。

如今,索橋被撤,不但絕了他急切離去之念,同時也免除了他後顧之憂。

於是,提著綿壺,匆匆走回銀室之內,取上磁碗,拔下壺塞,倒了一些在碗內。

只見在壺內倒出的液體,色星褐紅,形如稀粥,甜的氣味中含有棗的味道。

藍天鵬不再遲疑,立即喝了一大口,其味甘美,十分可口,加之溫度合適,人腹非常舒

坦,可是,一連喝了兩個半碗。

這時,他無涸甜粥裡,是否有毒藥,因為對方如想加害於他,用不著如此大費手腳。

喝了兩半碗甜粥,精神和心情,都寧靜正常了,於是,盤坐在薄團上,立即細讀第一面

的第三篇「身法步」的註解和腳印。

細研之下,方始發現那些腳印,與他所學的掌法,似乎並無關連。

但是,他確信,如果用這些「身法步」配合他學的掌法,必然更增威力因為這些「身法

步」完全是巧妙神奇的閃避和進擊。

於是,他起身在小几旁,按照祕發上的腳印圖形,連續練習了兩次,已能默記其中玄奧

而神妙的連續變化了。

學會了身法步,藍天鵬自然高興,於是又去研讀劍式。

劍式非常單純,僅有出劍收劍,直到第五步才有少許變化。

八招劍式看完,覺得都很簡單,但根據劍式的註解,都以靜制動為著眼,而且,不動則

已,動則快如奔電。

藍天鵬將人個劍式,反覆看了兩遍,立即閉目參悟其中精妙之處。

參悟之後,覺得第一劍式,適合用最右側的第一個木人練習。

於是,取起身側的嵌有五彩寶石的銀劍,挺身耀起,逕直向一個木人身前走去。

尚未走到第一木人的身前,寡聞「咋喳」一聲輕響,身後突然傳來極速的破風聲!

藍天鵬心中一驚,急忙反劍相迎,同時閃身跨步!

右腳方始踏實,長劍方自迎出,「咋喳」聲中,斜橫裡又是破風聲。

藍天鵬再度一驚,急忙閃身,劍尖一點身後木人刺來的一劍,倉惶中橫劍急架斜橫斬下

的一劍。

但是,就在他閃身起腳的同時,「咋喳」聲響中,寒光已經照面。

藍天鵬這一驚實在非同小可,大喝一聲,左掌猛的劈出一掌,腳下也本能的急演「身法

步」,身形巧妙的一旋,飛身而出。

就在他身形閃身的同時,「咋喳」連聲,藍天鵬落在蒲團之後定眼再看,八個木人依然

完整的,他方才發出的一掌,顯然沒有擊中。

但是,他卻發現圓室中央的地面上,多了一大塊銀緞方布。

心中一驚,低頭一看,面色大變,原來他亮緞公子衫的前下擺,業已不見!

藍天鵬這一驚非同小可,不由驚出一身冷汗,這才發覺自己對小几上的那半本書,僅看

了個皮毛,距離精通的程序,還差得遠。

經過這一次的挫敗,藍天鵬既懊惱又慚愧,他立即放下寶劍,再度盤坐錦鍛蒲團上。

一經定下心來,立時發覺腹中已有些飢餓,於是拿起錦壺來倒了一碗甜粥,放進嘴前一

喝,不由愣了。

因為,綿壺內的甜粥,早已涼了,這時他發覺,他用心研讀「身法步」和劍術,至少四

五個時辰了。

於是,將甜粥又倒進綿壺內,提著綿壺走出洞來。

舉目一看,前面白木牌處,有數道用光由洞頂上不同的方向射進來,而木牌處,也有一

個精緻小巧的提籃懸在那裡。

藍天鵬首先走至射進陽光的頂孔和裂隙處,察看了一下陽光射進來的角度。

仔細一看,發現洞上有各種不同的角聲的隙孔。任何時辰的太陽,陽光都可以射進洞

內,因而洞內乾燥,通風良好。

打量完畢,即將提籃取下來,又將綿壺掛上去,就在木牌的附近坐下來,察看提籃內的

菜飯。

低頭一看提籃,在菜飯酒壺的上面,赫然放著一張素箋。

藍天鵬急忙取出一看,神情不由一愣,只見上面寫著一行絹秀小字:「孩子,細心參

研,久而熟練,不可廢寢忘食,何以不食早餐?」

藍天鵬看罷,的確愣了。

根據字跡的絹秀決不是出自葛衣老人之人,顯然是一位女性寫的。

看素箋的字裡行間充滿了關懷慈愛,必是一位長者,但是,這位女姓長者又是誰呢?何

以不在下面寫上名字?

於是,謹慎的將素箋放進懷內,掀開萊盒和飯碗的蓋,萊很豐富,飯也很香,由於飯菜

還有一些溫度,顯然送來已有一些時間了。

藍天鵬匆匆吃完飯,沒有喝酒,雖然是溫玉酒壺,翡翠杯,但他不願留給別人的印象是

每飯必酒的酒鬼。

他將提籃重新掛在彎鉤上,而將綿重新放進籃內,於是,懷著溫暖的心清,又走回圓形

銀室。

這一人室,他首先盤坐調息,凝神祛慮,直到靈臺明淨,運功兩個周天後,才重新研扉

一四兩篇的身法和劍式。

細研兩遍之後,又細心默記,再度提劍立起身來。

他舉目前看的第一眼,便是他遺留在圓室中央地面上的亮下擺,也正因為他看到了下

擺,才注意到地面上的各種圖案。

他仔細觀察一陣,發現地面上共有八種圖案,顯然是啟及示八個木人的樞紐,與劍式和

身形步法i並無直接關連。

既然看出此點,立即向一個三角形的圖案飛身縱去——

足尖一點三角形的圖案,左橫裡的一個木人,「咋喳」一聲,挺劍刺來!

藍天鵬見木人出劍如電,哪敢怠慢,疾演身法步的第三式,身一菜神妙的一旋,腳下踏

處,居然仍是三角形圖案。

但是,他手中的長劍,卻隨著身形步法和心意,本能的演出了「降魔劍法」第五式,長

劍由下一繞,劃個弧形匹練,長劍已到了本人的面前——

藍天鵬心中一驚,深怕破壞了主人的練劍木人,心驚間,右腕微抬,長劍貽著木人的頭

頂掃過。

最奇妙的是,在他另變第二式步法時,已到了木人的身後面。

藍天鵬急忙剎住身勢,險些撞上靠近圓壁的燭臺。

「刷」的一聲輕響,攻出去的木人,倏然退了回來,依然立在原地,恰在藍天鵬的面

前。

藍天鵬舉目一看,這才發現木人的後腦頭頂上,早已被別人練劍時砍掉了一塊!

由於這一發現,遊目再看左右兩個木人的頭頂,均有一個木製的發誓,也正因為這個木

制發會的被斬掉,而使他聯想到「了塵」的發會被歐陽紫斬斷。

於是,他細心回憶方才的演練經過,和木人的出劍招式,幾乎與「了塵」的劍式無二。

一想通了一點,他恍然大悟,這八個木人,必然是各門各派,以及各種兵順的攻擊起始

式。

心念間,他急步走回小几前,再度飛身縱向三角形的圖案,本人挺劍猛刺,他又加換兩

種步法,特別有意去削木人發會。

待他立身木人之後,以及木人復原,出手之快,步法之熟,真是得心應手,不由高興得

幾乎跳起來。

這時,他已確信歐陽紫即使不是這座洞府的主人,也必然與這洞府裡的主人有密切的淵

源,至少,他也曾來此練過劍。

既然明白了步法、劍式,與地面圖案的道理,藍天鵬便依照地上其他圖案去繼續演習。

演練至第四式之後,他突然想起圓室一週的巨燭,心想,燃上巨燭,滿室光亮,必然更

有利於練劍。

於是,遊目一看,發現第二個燭臺上就放著火種。

他急步走了過去,打破著火種,將一圈的巨燭,統統燃上,室內頓時光明大放。

他再走至小几前,果然清楚多了,飛身向斜形圖案縱去!

當他足尖剛一點中斜形圖案時,腳下竟發出「咋喳」連響!

藍天鵬心中一驚,知道必有兩個木人同時攻擊。

心念方動,斜橫和背後的兩個木人,一個劍向上挑,一個顫劍橫掃——

但是,當他神妙的旋身出劍一看,不由大吃一驚!

因為,兩個木人後的燭光角度,恰好和木人的劍光相映,直刺他的目光,而且,幻起一

片劍影,令他無暇辯別真偽。

由於情況的突變,加之兩個木人的同時攻來,使他就在絲毫之差的遲疑,雖然奇妙的躲

過了兩劍,但顫劍橫掃的一劍,卻由他的腋袖之間貫穿,並劃了一個大洞,所幸沒有及皮

肉。

藍天鵬縱至燭臺後,急忙定一定心神,不由暗呼「厲害」。

他作夢也沒想到,燃上巨燭,竟有如此大的反光變化,同時,他也明白了圓室為何漆成

銀色的原因。

有了這一次經驗和教訓,也令他體會到』身法步」的更高效用,那就是即使不出劍,也

可躲過凌厲的攻擊。

藍天鵬坐在薄團上,再度調息了一個周天,並重新默記了一遍劍式和步法,挺身而起,

仗劍向中央縱去——

這一次他並沒有看腳下的圖形,隨著而踏。

隨著不同的機簧聲響,四面八方的木人,分別的向藍天鵬攻來,有時一人,有時三人,

有時一人先至二人後跟!

但是,在滿室巨燭光焰的搖曳下,人影變幻劍影如林,偶一不慎,便有生命危險。

但是,藍天鵬又動了他的倔強脾氣,雖然險象環生,依然不退出圈外。

這才是一座千變萬化,奇險驚人的練劍室,任何人都不可能,又要注意腳下圖形,又要

注意木人的攻擊。

在自然的閃躲出擊中,木人也隨著腳下所踏的圖形變化,加上滿室一圈的煙光和銀室的

反光腳步一亂,心中一慌,立時便可喪命當場。

片刻之後,在這種危險萬狀的情況下,藍天鵬已能應付自如,而且,點、掃、斬、刺,

得心應手,已將四種步法,八招劍式,運用到爐火純青!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咋喳」聲響,所有的木人,紛紛退回原位!

藍天鵬急忙剎住身勢,不由橫劍愣了。

看看腳下,依然踏在一個三角形的圖案上,但是,第五和第七個木人,卻沒有一絲要挺

劍斬出的意思。

就在這時,銀色圓壁上,突然一陣「沙沙」聲響,就在對正室門的後壁上,現出一個門

戶來,而且,燈火明亮。

藍天鵬心中一動,飛身縱了出去,遊目一看,竟是一道通向左右,懸滿了明亮紗燈的長

洞。

但是,對正圓室後門的洞壁上,卻有一座關閉關著的紅漆金耳洞門。

在紅漆門前三尺處,橫置一張長桌,桌上似乎放著什麼。

藍天鵬右手扣劍,急步走過去一看,竟是一張寫滿了銅錢大小楷字的銀灰厚紙。

只見上面寫著:「現在,你已學成了兩種曠古凌今的攻防純技,那就是『降魔劍術』與

「身法步』。」

如果,你願意向天宣誓,離此之後,不避任何艱險,即使喪失生命,也願為本人化解一

恐怖因誤會而造成的仇嫌,方可進人紅門。

否則,寶劍贈你,祕芨留置此地,可由此向右轉,沿箭標指示,即可出洞離山,絕無高

手阻攔。

你離山之後,必須仗劍行快並為今天之事保密,你不必存心對本人感激,我們也沒有師

徒關係,只希望你造福人群。

假設,你願意為本人化解與『飛雲絕筆』丁尚賢之間原誤會仇嫌,你就跪地向天,一表

你的誓言。」

本洞主人歐陽俊彥

藍天鵬一讀到歐陽俊彥,頓時明白了這座洞府,就是歐陽紫家所有,而洞中的主人,當

然是歐陽紫的長輩。

唯一令藍天鵬不解的是,這篇桌上留言,筆法蒼勁有力,顯然是出自男士之手,但是,

在提籃裡留的素箋,卻是女性手筆。

藍天鵬雖然不解,但他卻無暇多想,因為他已決心為本洞主人前去化解與「飛雲絕筆」

丁尚賢之間的誤會仇嫌。

於是,他將劍立於桌側,恭謹的整理衣衫。

但是,低頭一看,俊面通紅,非但長衫失去了前後下擺,即是前胸後背和兩袖,也被八

個木人的長劍劃滿了裂縫。

但是,他仍然望著紅門,雙膝跪地,真誠的朗聲說:「晚輩藍天鵬,承蒙歐陽前輩指引

來此地,恩賜寶刃並學得絕世奇學。此恩此德,沒齒難忘,晚輩決心接受為前輩排解與『飛

雲絕筆』間之仇嫌。雖赴湯蹈火,再所不辭,如有二念,神人共齊非

說罷,俯身叩了下去。

就在他俯身叩首的同時,桌後壁上的紅門,一陣「沙沙」作響,自動的縮進左右壁內。

藍天鵬急忙起身一看,只見門內竟是一道光華耀眼的深長洞府,裡面洞頂和兩壁,一片

銀光地面上,則由門口直達五六裡丈洞底,洞內鋪滿了閃爍著銀星的雪白紗毯,但在盡頭的

漢玉雲床上,卻盤坐著一位五柳黑鬚身著白衣的中年人,裡面門內兩丈處,有一橫幾,幾上

似乎有一銀盤。

遊目再看其他各處,除了由洞口撲出的森森寒氣,再沒有什麼了。

藍天鵬看罷,斷定盡頭雲床上盤坐的白衣中年人,必然就是本洞主人歐陽俊彥……

於是,徒手繞過橫桌,急步走至門內,驟然加深的寒焰,令他不由打了一個寒戰,心中

一驚,急忙過功護身。

走人門五尺處,再度深揖下跪,並恭謹朗聲說:「弟子恩蒙召見,得睹芝頗深感榮幸之

至,還望前輩面指教言!」

說話之間,發覺洞中迴音極大,自然的減低了聲音。

但是,久久未見回答。。

於是,抬頭再看,發現端坐在雲床上的中年人,面色泛黃,似已枯乾。雙月微合,似醒

睡,看那情形,顯然是泥塑木刻的偶像。

仔細端祥半天,白衫中年人,依然如方才一樣,斷定自己想得不錯,只得叩首站起身

來。

恭謹的走至小桌前一看,面色頓時大變,因為桌上的銀盤中,竟放置了數十顆大如玉米

的彩色蔡黎。

數十顆採滾黎中,有的是以翡翠製成,有的是以紅藍紫白的寶石製成,有的則是紅白相

見和粉紅色的珊瑚製成,其中也有金銀製成的,一望之下,無法分出金中的鎮基共有多少

種。

但是,只有一樣是相同的,那就是獵獲的體積大小和長短不一的尖刺。

而這些彩色蔡黎,正是師父黃衫中年人的唯一切齒仇人「銀衫劍客」所仗以獨步武林的

著名暗器。

尤其在銀盤的右側,放著一本薄書,上寫四個字「移穴祕訣」。

藍天鵬罷,神情激動,感觸複雜,抬頭再看白衣中年人歐陽俊彥,除了面部枯瘦外,在

輪廓上看來,和師父室內牆角橫置的「銀杉劍客」,很有向分相像,想到每隔一天都要以

「子母倒刺九稜釘」練習梅花手法打在「銀衫劍客」的要穴上,心中便覺得不該前來!

他國注「銀衫劍客」歐陽俊彥的偶像,不自覺的念著師父終時的尖厲海:「上天台…上

天台……上天台是去報仇呢?抑或是上天台去學劍?……還是……解釋仇嫌?……還是另有

原因?」

心念至此,突然發現銀盤左側還有一本薄書,上面僅墨筆寫著:「自述」兩個字。

於是,他急忙掀開書皮。開始的第一句就是:「余姓歐陽名俊彥,世居魯西…

藍天鵬一看「魯西」,才知「銀衫劍客」原來是山東人。

繼續往下看是「少小流離,隻身無依,後遇異人,學得絕技,異人仙逝,並贈『彩華銀

虹』寶劍與『金剛降魔寶錄』一集…」

看至此處,恍然似有所悟,「龍鳳會」和腔蟈派所要奪取的『金剛降魔寶錄』實是「銀

衫劍客」師門之物。

下面寫的是:「……餘悉心研讀『寶錄』四篇絕學,藝在下山,力敗群雄,歷餘繼承恩

師遺物,並著恩師遺贈之銀杉,因而,武林英豪,遂以銀衫贈號,名為『銀衫劍客』……」

看至此處,藍天鵬不由抬頭看了一眼,身穿白衫的「銀衫劍客」,只是不知他偶像為何

不著銀衫,他本人為何不出來見面,洞中置中偶像,難道他已死了不成?一想到別人的死,

心中不禁一陣慚愧,覺得不該隨著詛咒別人,他在洞中置一偶像,也許另有原因。。

心念間,繼續下看:「……師妹,陳天麗,負氣下山,嫁江南少使『飛雲絕筆』丁尚

賢……」

藍天鵬看至此處,不由聯想到「銀杉劍客』」的師妹負氣下山,必是牽涉到兒女私情,

而他與那位「飛雲絕筆」之間的誤會仇嫌,也必是由他的師妹陳天麗而引起!

心念間,繼續下看:「……師妹為使夫婿成名,數度前來強索『金剛降龐寶錄』,餘因

『寶錄』為恩師遺物,不便佔為己有,但又怕師妹傳技非人,遺禍武林,只得將『寶錄』四

篇,拆分為二,師妹拈字為『上」運以『須彌神功』,與『金剛掌法』兩篇…」

藍天鵬看至此處,心頭猛的一震,覺得上面「自述」的發展,漸漸牽涉到他的師父黃衫

中年人!

心驚之下,匆匆下看:「……當時,曾經言妥,限期一年,前來交換,如『飛雲絕筆」

品行不端,為惡江湖,則由本人負責處死

藍天鵬看得心頭又是一驚,心想:「難道師父就是「飛雲絕筆」丁尚賢不成?果真如

此,「銀衫劍客」斬斷師父的兩腿,難道就是因為師父在江湖上仗技為惡不成?

繼而一想,又覺不妥,師父雖然性情孤僻,偏激粗暴,但都是由於他的雙腿被毀而引

起,至於他的本性,根據他平日的談話認事仍是善良的。

於是,再往下看:「……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三年也過去了,但仍未見師妹前來

換三四兩篇。是餘放心不下,留妻姚瑤同與小女及弟子看守洞府,逕去找尋師妹陳天麗,兩

年之後,終於找到他們,但他們已在梵淨山的金刀峽分居……」

藍天鵬看至此處,不由脫口一聲輕啊,頓時愣了,但在他心裡卻感慨的說:「果然被我

猜中了呀,『飛雲絕筆』就是我的師父。

定神往下看是:「……師妹已生一女,取名了夢梅,就住在一道木樁牆的南半崖…」

看至此處,藍天鵬不自覺的脫口說:「原來那位擲我一鏟的紫衣少女,是我的師抹了夢

梅,根據她當時的氣忿,顯然是恨透了她父親那邊的任何一個人!」

說罷,感慨的搖搖頭,繼續著下去:「但是,正當餘與師妹相談別後情形之際,「飛雲

絕筆」了尚賢,突然而至,破口大罵餘為師妹情夫,並揮掌猛烈攻擊,師妹不願與尚賢會

面。竟趁雙方交手之際,攜女他去,餘已知分居原因,錯不在尚賢,但尚賢卻誤會師妹與他

分居皆由余而起,在此情形下,尚賢奮不顧身,連點餘三處死穴,所幸餘自幼習得『移穴祕

訣』方免於死…」

藍天鵬看至此處,已人慨瞭解師父與「銀衫劍客」動手的原因,多由師父的妒恨之故,

當然他也斷定,當初「銀杉劍客」如果不與那位姚瑤風結為夫妻,師母陳天麗也絕不會負氣

離去…

藍天鵬雖然想通了這一點,但他卻不便對師門前輩們妄加評論。

他捏了搖頭,繼續看下去:「…餘見尚賢已理性,又不便撤劍相迎,只得以『彩芒珠」

擊中尚賢兩膝,始得逃離金刀峽

看至此處,藍天鵬不自覺的以手指觸動了一下銀盤中美麗好看,彩毫閃爍的「九彩芒

珠!」

但是,當他想到「九彩芒珠」上有劇毒時,他又驚得倏然將手縮回來。

他看了看手指,發現確實沒有被芒珠刺破,他才安心的繼續向下看:「餘奔馳尚不足十

數裡,胸間突然一陣氣血翻騰,竟不由自主的吐了兩口鮮血…」

藍天鵬看至此處,竟不自覺的脫口呼一聲驚「啊」!但他的眼睛並沒有離開自述書上。

下面寫的是:「……餘雖學得「移穴祕訣』,但仍經不起尚賢以『須彌神功』配合『金

剛指功』所點在死穴上的勁力,待餘返回此洞,已是大病不起,而兩腿也不能站立了……」

藍天鵬心中一陣難過,不由抬頭看一眼盡頭雲床上「銀衫劍客」,心想兩位頂尖高手,

就這樣的斷送了他們的錦繡前程!

他低頭再看,發現字跡模糊,原來他的星目中,已不自覺的湧滿了淚水!

舉袖拭淚,發現字跡模糊,原來他的星目中,已不自覺的湧滿了淚水!

舉袖拭淚,繼續往後看下去:「餘由於特別珍愛自己的「九彩芒珠」,因而除非萬不得

已,絕不使用,因而故意宣傳「九彩芒珠」喂有劇毒,一經擊中,半日必死,沙想到,就因

為這個錯誤,而造成尚賢的仇嫌,同時也斷送了尚賢的輝煌一生……」

藍天鵬看至此處,不由拿起一粒「九彩芒珠」看著說:「原來『九彩芒珠』上並沒有

毒?那師父的兩腿為何斷了呢?」

於是繼續往下看:「…最令餘痛心的事,事後聽說惡賊『黑手三賊』早已於暗中偷窺,

一等佘匆匆離開,立即以劇毒致死為由,揮刀斬斷了尚賢的雙膝……」

藍天鵬看至此處,不由頓時大怒,突然恨聲說:「我若不將『黑手三郎」抽筋剝皮,碎

屍萬段,誓不為人!」」

說話之間,急揮右拳,猛然向桌上擊去!

就在他揮拳擊向桌面的同時,身後墓然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使不得!」

藍天鵝心中一驚,急忘將下擊的右拳變掌斜劈,才沒有擊在桌上。

心驚間,回頭一看,目光不由一亮!

不知何時,紅門洞口外,已多了一位中年婦人和美麗少女。

只見中年婦人,上穿深藍羅衫,下著稜精裙,雍容高貴,面透優客,看來最多三十八九

歲的。

美麗少女,肉穿粉綢羅衫,下著藕色長裙,外罩水紫無袖長裙,腰繫紫鴦帶,大約二十

歲、的年紀。

由於她徽垂埋首,高高挽的發上插著珠鳳,無法看清她的全部面目,但在她的凝脂桃腮

和經脣瓊鼻看來,必定是個絕美的少女。

打量未完,中年婦人已默然說:「孩子,你一拳擊在桌上非但要將銀盤中『九彩芒珠」

震散」,恐怕還要震動了先夫的坐化仙體!」

藍天用聽得心中一驚,面色再變,脫口一聲輕「啊」,不由惶惶的轉首看了一眼雲床上

的「『銀衫劍客」。

看罷轉身,望著中年婦人,惶聲問:「這麼說,您……您就是歐陽夫人姚前望了!」

中年發人截然頷首,說:「不錯,我就是『銀衫劍客』的未亡人姚瑤鳳!」

藍天門一聽,立即上前兩步,深深一揖,屈膝下跪,恭聲說:「弟子藍天用購見林前

輩,並恕晚輩衣衫不整之罪!」

歐陽夫人姚瑤鳳頷首還禮,肅手說。「快些情起,你可以出來了,有話到舍下談!」

藍天鵬恭聲應是,起身再「銀衫劍客」的坐化屍體前叩首後,才向歐陽夫人和美麗少女

立身的洞口走去。

歐陽人人瑤鳳,一等藍天鵬走至近前,立即一指美麗少女,介紹說:「這是小女。」

藍天鵬見姚瑤鳳沒有再說什麼,趕緊拱揖,說:「歐陽姑娘!」

歐陽夫人姚瑤鳳立即接口說:「小女虛你一二歲,你就呼她姊姊吧!」

說罷,又望著含羞垂首的美麗少女說:「今後都是一家人了,你今後要稱他天鵬弟!」

美麗少女一聽,立即向藍天鵬致祆一福,嬌柔低聲說:「天門弟弟!」

藍天用急忙再施一禮,低聲呼:「歐陽姊姊!」

歐陽夫人姚瑤鳳立即含笑說:「我們走罷!」

說罷,當先走出門去。

藍天鵬因為美而少女是姊姊,只得讓她先走,但她卻立著不動。

歐陽夫人妙瑤鳳回頭一看,立即笑著說:「她還要整理洞府,我們先走吧!」

藍天出一聽,只得恭聲應是,隨在歐陽夫人身後走出來。

洞門,沿著長洞向左走去,由於頂上懸有紗燈,洞內情形,清晰可見,地下也十分清

潔,顯然經常有人打掃。

轉過拐角,洞勢較狹窄,但在洞的中央,每隔兩三丈,仍懸著一盞明亮紗燈。

這道窄洞極長,約二十餘丈,直到前面出現臺階,才發現洞口外,已是滿天寒星的夜晚

了。

出了洞口,夜風襲面,藍天鵬一看到星辰,已是午夜時分,但在他的感覺上,好似幾個

時辰,其實,已是第二天的夜晚了。

就在他打量夜空的同時,身後已傳來一陣衣袂破風聲。

藍天鵬回頭一看,是那位含羞低著頭的歐陽姑娘,而他方『才放在洞外桌旁的「彩華銀

虹」寶劍,已被她插進在銀室薄團前劍鞘內,捧在手上。

由於歐陽姑娘一直垂首不敢直視,藍天鵬自然不也失禮多一看,他趁機遊目打量洞外形

勢,竟是一座四面圍著三座高峰的死谷。ˍ

正北面和西南兩峰之間的鞍部,有一道不算太急的狹窄瀑布,直瀉谷中松林之後,因而

斷定林後必有水潭。

谷的範圍並不大,方圓最多一百五十畝,在林外看不見房屋,也沒有那位葛衣老人所說

的燈火輝煌的宅院。

當然,那些話他現在已深信,完全是為了引他前來而杜撰的,只有一點,是千真萬確

的,就是歐陽世家一點不假。

他仍記得歐陽紫在高家樓「金鳩銀杖」的壽筵上。指責「了塵」的話——這時想來,歐

陽紫的話絲毫未曾誇大,以「銀杉劍客」在武林中的聲望和地位,自然要高出「了塵」多

多。

心念間,已進人松林,但沒有多遠,即是一簇一簇的修竹,而在修竹的空隙間,已看到

數片水光和燈光。

出了竹林,藍天鵬才發現眼前一片形如水上的精緻花園,方才看到的片片水光,正是在

亭臺小橋之間的水池荷塘。

亭臺小橋之間,都有陸地相連,小徑兩邊,都植有各種名花奇草,間有一些畸形怪樣的

岩石分散點綴在園中。。

在水上花園的西、北兩面的巨大磷峋怪石間,隱約現出數棟雕染閣影和飛簷,數點燈

光,就在這兩個方向透出來。

藍天鵬跟在歐陽夫人姚瑤鳳身後,一面沿著花園邊沿向酉面的鱗峋岩石間走去,一面打

量園內景色。

但是,他也不由自主的轉首偷看一眼身側捧劍前進的歐陽姑娘。

豈知,這一次正當他轉首偷看的時候,而歐陽姑娘也正以秋水般的明目,暗透情意的向

他看來!

藍天鵬看得心中一震,險些脫口輕呼!

因為這一次,他將這位秀美絕倫的歐陽姑娘的嬌靨,看了個清清楚楚,他幾乎忍不住喊

一聲「華姊姊」。

當然,眼前的歐陽姑娘絕對不是他的表姊蕭瓊華,因為蕭瓊華不但要比歐陽姑娘高一

些,而在氣質上似乎也有所不同。

就他心中一驚,兩眼發愣的一剎那,身側的歐陽姑娘,已倏然低頭,急急地向前走去!

藍天鵬心頭一震,急忙一定心神,他斷定歐陽姑娘已經生氣了,他也自覺,這樣的看一

個女孩子是失禮的。

但是,隨著歐陽姑娘走去的方向一看,這才發現歐陽夫人早已站在數丈外一座紅漆大門

前,而歐陽姑娘正捧著劍向她母親身前走去。

藍天鵬看了這情形,心中惶愧,俊面通紅,也急步向前走去。

只見歐陽姑娘尚未走至她母親身前,歐陽夫人已吩咐說:「將劍給我,你去吧!」

歐陽姑娘恭聲應是,以手將劍捧上,一等歐陽夫人將劍接過,深垂著滾首,急步走上水

上花園的一道花石小徑,匆匆隱沒在花樹間。

藍天鵬看了這情形,心中愈加不安,但又不便解釋什麼!

那在歐陽夫人。卻親切的笑著說:「孩子,請到裡面坐吧!」

藍天鵬由於心虛,不敢與歐陽夫人的目光接觸,恭聲應了個是,低頭向中年婦人身前走

去。

歐陽夫人一等藍天鵬走近,一面轉身走進紅門,一面笑著說:「你歐陽姊姊,過份內

向,不喜言笑,不要說和你,就是和我ˍ這作母親的,平日也難得談上幾句話。」

藍天鵬不知歐陽夫人說話的用意,不敢隨便接口,只得恭聲應了個是。

又聽歐陽夫人繼續說:「她哥哥就和她不同了,個性豪放,爭強好勝,愛打抱不平,每

次出門,總要惹下一些樑子才回來……唉……」

一聲歎息,以下的話住口不說了。

藍天鵬跟著歐陽夫人彎曲行進,有時也登上數道石階,有時也看到狹道兩邊的鱗峋怪形

岩石間,植有鮮花小草,和矮鬆細竹環境美好,幽雅至極一

這時聽歐陽夫人談到歐陽紫,突然心中一動,不由關切的問:「歐陽兄可曾回山?」

歐陽夫人歎了口氣,說:「這孩子一離開家,就像是飛出籠子的鳥一樣。」

藍天鵬立即接口說:「晚輩曾在高家樓遇見歐陽兄……」

話未說完,歐陽夫人已頷首說:「我知道,你來天台的事,就是他派老僕歐陽慕德先口

來通知我的。」

藍天鵬聽得十分迷惑,心想,我前來天台的事,歐陽紫怎會知道?

心念間,正待發問,發現前面已到了一座依著岩石建成的美麗閣樓。

麗閣前一片小花園,一座畸形岩石,恰好擋住了閣廳的大門,也是小花園中的一座假

山。

而同樓上有欄幹,燈光暗淡,圖廳內涵光明亮,且有人影晃動,顯然是傳女或僕婦等

人。

果然,先迎出閣來的是一位頭髮已有些灰白老婦人,接著是一個綠衣持女。

老婦和傳女,先向歐陽夫人姚瑤風施禮呼了聲「夫人」。

歐陽夫人首先將寶劍交給老婦,接著肅手一指藍天鵬,說:「這位是少爺的好朋友,藍

少谷主!」

老婦恭謹的接過寶劍,和傳女同時施禮,齊聲說:「藍少谷主!」『一歐陽夫人也指著

灰髮老婦,說:「她就是在城內引你前來的歐陽慕德的妻子,你呼她慕德好了,我們也都這

麼稱呼她!」

說罷,當先走進閣門內。

藍天鵬含笑呼了聲「慕德以,也登階走進閥門。

老婦一等藍天用走進閉門,立即吩咐待女就來。

歐陽夫人也不謙遜,逕自坐在尊位上,並肅手示坐。

藍天鵬就在歐陽夫人的前例漆椅上坐下來。

閣內陳設簡雅,壁有字畫,左側一道半圓形的樓梯,直通閣上。

藍天鵬一等待女就過茶,立即向著歐陽夫人,欠身問:「請問前輩,不知歐陽見何時回

山?」

歐陽夫人見問,柳眉吃餃,遲疑的說:「照說,他該比你先到,不知怎的,至今未

回!」

藍天地迷惑的「嗅」了一聲,繼續問:「敢問前輩,不知歐陽兄怎知晚輩會來此地!」

歐陽夫人淡雅的一笑說:「孩子,不怕你見怪,你在尚賢那裡學藝,早在你到梵淨山的

第一天,我們就知道了……」

藍天間聽得心中一驚,不由脫口插言問:「可是師妹丁夢梅告訴給前輩的?」

歐陽夫人聽得柳眉一處,不答反而迷惑的問:一你已認識了夢梅?」

藍天賜趕緊搖頭說:「不,是晚輩方才讀歐陽前輩的自述書時看到的,所以知道木樁法

對面的紫衣少女是師妹丁夢梅!」

歐陽夫人會意的點了點頭,說:「原來是這樣的,他們母女二與我們從不往還!」

藍天鵬一聽,知道其中必是涉於兒女私情,不便接口說什。麼。

歐陽夫人繼續說:「你既然已看過先夫的自述,我也不妨將師妹與我們交惡的情形說出

來,帥練陳天麗,個性極強,遇事偏激,先夫因她年小,處處讓她幾分,們兩人雖同師學

藝,情如兄妹,在個性上卻極有出人!這便是兩人未能結為夫妻的主因……  我與先夫偶

然的機會下相識,以後便共同行道江湖,後來我知先夫,尚有一位美麗的師妹,便決心結識

陳天麗,豈知,陳天麗因妒成恨,負氣遠離,數年之後,她突然回來……

說此一頓,黯然一歎,繼續說:「這些事,先夫已在自述中述」及,我不願再贅述、過

她回來取『金剛降魔寶錄』時;那時我。住在此地,陳師妹曾藉機大鬧一陣,她要令師丁尚

賢,也堅持要具與和先夫同樣的名望與聲譽。」

說此,又望著藍天鵬,鄭重的說:「其實,令師當時,已是雙筆無敵的有名俠客,只是

陳師妹想藉機前來鬧事找先大嘔氣罷了。先夫覺得『金剛降魔寶錄』,乃異人所留,陳師妹

R好了有資格學習…」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不由關切的插言問:「前輩是說,女子不可以學『金剛掌

法』?」

歐陽夫人略微頷首說:「當然可以,只是學其變化,女子在先天上就無達到金剛拿法的

威猛剛強之境。這是先天的缺陷…後來先夫分給陳師妹半本『金剛降魔寶錄』的原因、你已

經看到了……當然。造成陳師妹與令師分居的原因,自然仍是為了先夫而引起,但是,這件

事直到三四年後,訪到他們之後,才知道他們分居的情形,沒想到,就為了那兩篇祕芨,不

但先夫傷重不治就是令師也因而失去了雙腿。」

藍天鵬聽罷。不由關切的問:「請問前輩,有關歐陽前輩的『九彩芒珠』並沒有毒的

事,晚輩的師母可知此事?」

歐陽夫人立即正色說:「她當然清楚,只是她當時非但不阻止令師與先夫交手,反而故

意領著夢梅離去,可見她堅持讓令師學習金剛掌的目的,不在為武林主持正義,而在於專一

對付先夫可見任何一方死亡,已都不是她所關心的事。」

藍天鵬聽至此處,對那位尚未見面的師母,已有了一個概括認識,但是陳天麗竟是他的

師母,他不便批評尊長,是以不敢隨意接口。

但是,歐陽夫人卻沉痛的說:「如果陳師妹在場,非但先夫與今師的一場生死搏鬥可

免,即使今師被先的『九彩芒珠』擊傷,暗中偷窺的『黑手三郎』,也不致有乘之機,斬斷

了令師的雙腿……」

藍天鵬聽至此處,宛如在心頭上刺了一針,這一句話便可說明瞭陳天雨所犯的錯誤,是

不可寬恕的。

歐陽夫人繼續一歎說:「紫兒經常前去梵淨山伺機取回那兩篇『金剛降度寶錄』,但每

次帶回來的消息,總是令人失望的事……」

藍天鵬心中一驚,不由關切的問:「這麼說,晚輩每天日夜練武功,歐陽兄也都看到

了?」

歐陽夫人點點頭,傷感的說:「也包括用先夫的木牌畫像練習倒刺子母釘……」

藍天鵬慚愧的低下頭,但卻不解的問:「當時歐陽兄武功劍術都高明晚輩一等,足可將

晚輩置死以免後患,不和在是歐陽兄為何未曾下手?」

歐陽夫人強自苦笑說:「殺了你是不是太冤枉了你?你是無辜的呀!所以紫兒和歐陽慕

德,經常前觀察你的進境和行動,因為你早晚會前來尋仇,這便是紫兒為什麼知道你一定人

前來此地的原因!」

藍天鵬聽至此處,這才恍然大悟,但他對歐陽紫的容人飼養,和寬大胸襟,真是感激多

於佩服。

但他心裡也確實暗自幸運,心想,假設經常前去梵淨山察看他動靜的,如果是那位歐陽

姑娘恐怕他藍天鵬的屍骨早已腐爛了。

心念電轉,正待解釋他也是經「使丐」點醒才來天台的原因,閣外突然傳來一陣衣袂破

風聲。

藍天鵬神色一動,歐陽夫人立即含笑說:「別人到不了此地,可能是老慕德國來了。」

一聽老慕德,藍天鵬立即想到酒樓遇見的葛衣老人。

就在這時,人影一閃,立在門外的侍女已向歐陽夫人恭聲說:「啟稟夫人,是少爺回來

了!」

藍天鵬一聽,心口又驚又喜,不由急忙由椅上站起來。

就在他起身的同時,閣外已響起歐陽紫的歡呼聲音:「娘我回來了。」

了字甫落,門口已奔進一身細花亮緞公子衫,腰繫銀劍的歐陽紫。

歐陽夫人一見,立即慈祥的唉聲說:「紫兒,這麼大了總是驚慌張張的,你看誰來

了!」

藍天鵬這時看到歐陽紫,加之內心的感激和欽佩,心中倍增親切,是以興奮的招呼著

說:「歐陽兄,你回來了。」

說話之間,急步向前,親切伸出雙手就要去握歐陽紫的雙手。

歐陽紫一見,面色一驚,急忙親切的招呼說:「天鵬弟,你竟比我先到了廣

說話之間,身影巧妙的閃開了,同時尷尬的含笑解釋說:「我的手提組握鞭,都是泥汗

風塵,快請坐,快請坐!」

藍天用雖覺有些不好意思,但並未介意,也並未立即就坐。、侍女已開始忙著用布為歐

陽紫彈拂銀衫,但藍天鵬卻看出歐陽紫的銀衫上並沒有塵土。

歐陽紫見藍天鵬一雙星合,一瞬不瞬的親切的望著他,立即望著歐陽夫人,有些埋怨的

說:「娘!您為什麼還不給天鵬弟換衣服?」

歐陽夫人立即笑著說:「你天鵬弟也是剛到此地!」

歐陽紫立即又望著藍天隊讚聲說:「我在城裡碰到老慕德,他說你前天中午才到,沒想

到你僅化費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便通過了『銀劍堂』」

歐陽夫人立即在旁笑著說:「你天鵬弟弟才不像你那麼笨,他僅看了一遍,便人場

了!」

歐陽紫立即震驚的說:「真的呀?」

歐陽夫人立即含笑正色說:「『這是你妹妹對我說的,還會有假!」

藍天鵬立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你們看,我這件公子衫,幾乎變成叫花子衣服了!」

一提「叫花子」,歐陽紫立即正說:「喂,俠丐馬前輩還讓我給你帶了個消息來!」

說著,逕至藍天鵬的對面一張椅上坐下。同時,也肅手示坐。

藍天鵬一面歸座,一面驚喜的問:「歐陽兄碰見我馬王叔啦?」

歐陽紫立即頷首說:「他要我轉達你,他去了甘西,不來天台了?」

說話之間,歐陽夫人又向立在門口的慕德嫂,暗自揮了一下手勢顯然是命她去準備酒

菜。

藍天鵬一聽,不由關切的問:「他老人家可曾說為什麼不來?」

歐陽紫一笑,風趣的說:「他知道你前來沒有危險,他還來天台幹什麼?」

藍天鵬一聽「來天台」,不禁有些慚愧的說:「其實,如果不是馬五叔提醒我,小弟還

真不和在有此地呢?」

歐陽紫聽得一愣,不由看了一眼歐陽夫人,才迷惑的順:「為什麼?」

藍天鵬見問,才愣直到看過「銀衫劍客」的自述書後,方知他的師父是「飛雲絕筆」丁

尚以及根本不知「銀杉劍客」居住河地,和「黑手三郎」將「飛雲絕筆」推下深澗的事說了

一連。

歐陽夫人和歐陽紫聽罷,幾乎同聲問:「原來丁大俠已經被害啦,那麼『金剛降魔寶

錄』的上篇祕發呢?」

藍天鵬立即望著歐陽夫人,說:「晚輩學藝九月,從來沒看到「金剛降魔寶錄』,都是

恩師口述,也許上兩篇祕算仍在我師母處!」

歐陽夫人立即憂急的說:「果真在她那裡還好,萬一被惡賊『黑手三郎』得了去,那還

得了呀?」

藍天賜深深體會到僅會掌法而兵器不精也是不成,是以才岔聲說:「那廝即使得到了上

篇祕復,晚輩覺得,也沒什麼用,晚輩認為,必須掌劍雙絕……」

歐陽夫人未待藍天鵬話完,已正色說:「在他手裡,當然成不了什麼火候,如果他獻給

了輕用派的掌門人『玉虛』,那不啻猛虎添翼!」

藍天鵬曾親眼見歐陽紫斬掉『「了塵」道警的事,是以根本沒將授閘放在心上,這時一

聽,不由輕蔑的說:「控用派下代掌門人『了塵』」

「了塵」兩字剛出口,對面椅上的歐陽紫突然咳了一聲!

藍天鵬即時警覺,趕緊改口說:「晚輩曾經和他動過招,劍術造詣,也不過爾爾。」

歐陽夫人對歐陽紫的那聲咳嗽,似乎注意,但是在這時,慕德嫂已領著四名詩女半酒菜

送來了。

一等酒菜擺好,歐陽夫人立即請藍天鵬肅手人席。

歐陽夫人一人居中上坐,藍天鵬在右,歐陽紫在左。

飲了兩杯酒後,歐陽夫人繼續接著方才的話題說:「了塵老道雖是『玉虎上人』的大弟

子,但玉虎絕不會讓『了塵』接掌控間門戶,可能讓他的最小弟子『了因』接替。」

藍天鵬不自覺的說:「前輩怎的知道?」

話聲甫落,立在一角伺侯的慕德嫂,已笑著說:「藍少谷主既然已和我家少爺稱兄道

弟,就該呼我家夫人『伯母…」

藍天鵬一聽,立即不安的說:「晚輩不敢;…」

歐陽夫人一笑、慈祥的說:「呼什麼都是一樣,不過……我倒覺得『伯母』親切些!」

藍天鵬一聽,急忙起身移椅!

歐陽紫知道藍天鵬要重新行禮,立即含笑阻止說:「天鵬弟,你要作什麼。舉杯敬我娘

一杯不比磕頭來的好嗎?」

歐陽夫人呵呵一陣祥笑,首先舉起杯來。

歐陽紫和慕德嫂一見,都愉快的笑了。

歐陽夫人飲罷,一等藍天鵬落座,立即繼續說:「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見過崆峒派

的『了因』,儀表,氣質,人品,都遠超過心地狹窄,陰險鬥狠的『了塵』……」

藍天鵬關心的是劍術,因而關切的問:「伯母可曾和『了塵』動過手?」

歐陽夫人淡雅的一笑說:「自先夫去世後,我已經有許多年沒有佩劍辦事了,我是看到

一位劍技不俗的人和『了因』動手

藍天鵬關切的問:「但不知那人的劍藝如何?」

歐陽夫人贊許的說:「很不錯,也可以說是當代數一數二的高手。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不由比喻問:「小弟比歐陽兄的劍術如何?」

歐陽夫人並沒有故作謙遜之意,她卻肅容正色說;:「較之紫兒,雖不見得技高一籌,

但在火候上,可能要比紫兒要深些!」

藍天鵬聽得心頭一震,心想竟然還有比歐陽劍術更高的。人?看看對面的歐陽紫,神色

間沒有一絲不服之色,愈信歐陽夫人之言不假。

但是,他卻更加關心雙方交手的結果,因而,有些焦急的,問:「不知他們兩人哪一個

勝了?」

歐陽夫人毫不遲疑的說:「當然是『了因』技遜一籌,但是據我暗中觀察,再過兩三

年,武林中的第一把用劍高手,可能就是『了因』了!」

藍天鵬一聽,劍眉倏剔,目如曉星,不自覺的脫口說:「再過兩三年,一把用劍高手恐

怕還輪不到『了因』……」

歐陽夫人一聽,立即鎮定的頷首說:「賢侄的判斷,也許和。我不謀而合,如果不是

『了因』便是『玉虎』的俗家麼妹,『玉女飛霜』蘭香姬了!」

藍天鵬一聽,立即膘了母親一眼,但沒有說什麼。

歐陽夫人則贊成的頷首肅容說:「賢侄說得不錯,但對方的劍術如高出多多,即使七尺

之軀的男士,功力不俗的高手,她恐怕也不會給他久鬥的機會!」

如此一說,藍天鵝立時想起那夜在呂祖觀外河灘上,看到「龍鳳會」女龍頭「線無影」

對付「了塵」的一幕,照「了塵」數十年功力修為,自然比「金線無影」深厚多多,可是,

出手一兩個照面,便劃破了「了塵」的道袍,如果要殺「了塵」,還不是等於探囊取物?

「心念及此,不由關切的問:一那『了因』蘭香姬的劍術為何如此精絕?而『了塵』,

才有這樣看法,其實,如果換上令盟叔『快丐」馬長老,怕不要和『了塵』大戰三百回

合!」藍天鵬聽得心中一驚,不由頷首應了聲是,但他的心中卻總瞧不起「了塵『。

歐陽夫人繼續說:「要想將劍術練至上之境,不但資質好秉賦高,還要教導得法,『玉

虛』自得了「廣成子」的劍術祕發後,苦練多年,只傳給『了因』和蘭香姬兩人,其中以蘭

香姬領悟最快,進境最佳…」

話未說完,坐在一旁的歐陽紫,突然不高興的說:什娘,您真是的…。總愛長他人的志

氣……」

歐陽夫人一聽,不自覺蕪爾笑了,但卻正色說:「為孃的目的,旨在要你鵬弟弟知所警

惕,對已經學成的『降魔劍法』勤練習,將來相遇時,才不輸給她……」

藍天鵬一聽,立即欠身正色說:「伯母放心,鵬兒絕不辜負您老人家的栽培,必定苦練

『降魔劍法」,戰勝『了因』和『玉虎』。」

一旁的歐陽紫,立即興奮的慫恿說:「對,一定還要鬥鬥那個『玉女飛霜』蘭香姬!」

藍天鵬不知這位歐陽兄何以如此的討厭那位蘭香姬,想必是因為追求時碰了軟釘子,心

中妒族。

為了讓歐陽紫舒舒心中的氣,只得附聲說:「對,小弟下山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金

線無影』,第二件事就是找那位『玉女飛霜』蘭香姬!」

歐陽紫一聽,不由焦急的說:「何必定要去找蘭香姬,將來我們碰上了就和她鬥鬥!」

歐陽夫人無可奈何的看了一眼歐陽紫,又望著藍天鵬,關切的問:「鵬兒,你何事要找

『金線無影』?」藍天鵝沉哼一聲,忿忿的說:「小任氣她戲弄我。」

歐陽夫人驚異的「嗅』了一聲,看了一眼歐陽紫,關切的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

說看啦?」ˍ

藍天鵬見問,只得將那晚在呂祖觀外是遇見「金線無影戰「了塵」,以及追至辰溪城被

她驚叫引出官兵射箭的事,簡要的說了一遍。

歐陽夫人看了一眼歐陽紫,會意的說:「原來是這樣嗎息在可惡!」

歐陽紫也附和著說:「對,鵬弟弟,現在你的劍術已經學成了,正該去找她試一試火

倏!」

藍天鵬頷首贊同的說:「這是小弟早在練劍開始的第一個心願,就是戰勝「金線無

影』,現在又加上一個蘭香姬和『了因」

歐陽紫立即插言說:「當今武林中,仍以『金線無影』的劍術最高,你若勝了她,就等

於你是當今第一把用劍高手了!」

藍天鵬親眼見過「金線無影」和「了塵」交手的情形的,是以,他雖有雄心,但卻沒有

信心。

摹然,心中一動,他突然想起「金線無影」曾對「了塵」說,她曾擊退銀杉少年,但他

想起歐陽紫方才的咳嗽,顯然是不敢讓他母親知道他曾前去呂祖觀找「了塵」較量的事。

於是,心思一轉,立即婉轉的問:「歐陽兄可曾與『金線無影』交過手?」

歐陽紫一聽,立即說:「怎麼沒有,就那天晚上,離開高家樓就碰到她了!」

藍天鵬一聽,愈信「金線無影」說的不錯,因而也愈加關切的問:「你們也曾交手?」

歐陽紫毫不遲疑的說:「那還用說,自然要拔劍較量了?」

藍天鵬更加關切的問:「結果怎樣?」

歐陽紫畏怯的看了一眼歐陽夫人,有些難為情的說:「我和她都是以出劍奇快,變招如

電為著眼,在第三招上,她的劍尖已點在我的咽喉上!」

說著。尚舉起他修長的食指,指著他圓潤的胯下邊。

藍天鵬聽得心頭一震,知道他要想去找「金線無影」比劍,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來刻

苦練劍!

心念間,心聽歐陽夫人沉聲斥責說:「我一再告訴你,不要自恃自大,總要記住『天外

有天』那句話,怎麼樣,現在終於吃了敗仗,也壞了你爹爹一世聲名!」

藍天鵬一聽,當時又惹起他的倔強性子,立即正色沉聲說:「伯母請放心,不必責怪歐

陽兄,小侄定要戰敗那『金線無影」挽回歐陽兄失去的聲譽,還要仗劍去鬥那腔蟈派的『玉

虛』!」

歐陽夫人一聽,神情十分肅穆,突然有些激動的說:「天台世家和先夫昔年的聲譽,全

靠賢侄來繼起了,你歐陽兄雖然劍術也不錯,總因他體質單薄,難成大器……」

藍天鵬聽得渾身一戰,俊面大變,不由惶聲說:「伯母……伯母……小侄……

但是,歐陽夫人已毅然起身,望著慕德嫂,沉聲吩咐說:「慕德嫂,快設香案,準備衣

劍!」

慕德嫂恭聲應是,即和四個持女匆匆奔出閣門。藍天鵬鬧不清為何要設香案,但她總不

能繼承這麼大的責任,而且,這也太令陽歐陽紫難堪了,於是再度惶急的說:「伯母…伯

母…」

但,神情肅穆的歐陽夫人,已凝重的走出閣門。

藍天鵬又慌又急,看看歐陽紫,除了低頭負手站立,並無不快和難堪之意。

於是,雙手握住歐陽紫的右臂,焦急的說:「歐陽兄,小弟只要爭回這個面子,並無其

他意思……」

歐陽紫這次沒有閃躲,卻微紅著雙頰面有難色的說:「我孃的選擇是對的,我希望你不

要違揹她老人家的意思!」

說著,趁機擺脫藍天鵬的手,退後兩步說:「鵬弟弟,你看我這個樣子,哪裡是個男子

漢,不少江湖上的老棍子,背後裡都說我像個女孩子!」

藍天鵬一聽,雙頰不禁一熱,因為「俠丐」馬五叔確實也這樣說過,因而,尷尬的一

笑,強自說:「管他們怎麼說,體質單薄的白麵公子哥多的是,隨他們去怎麼說!」

話聲甫落,遠處突然響起一聲清脆悠揚的長嘯,劃破夜空傳來!

嘯聲一起,歐陽紫的面色立變,接著是門外歐陽夫人的低沉呼喚:「紫兒,快去看看,

可能有人犯山!」

第七章 藝成出山

藍天鵬也心中一驚,幾乎和歐陽紫同時縱出門來,立即望著歐陽夫人急聲說:「小侄聽

這聲音好像那位黃衫少年白玉甫!」

藍天鵬聽得一愣,正待問:「你認她,另一蒼勁雄厚的長嘯,也劃空偉來。

歐陽紫一聽,面色再變,不由急聲說:「娘,我去南山看看?」

看字出口,飛身縱上一座嶙峋怪石,直向正南馳去。

藍天鵬一見,也脫口急聲說:「歐陽兄,小弟和你一起去!」

去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而起,直向歐陽紫追去——

就這凌空一躍之勢,歐陽夫人已心中有數,藍天鵬的輕身功夫,畢竟要出高歐陽紫一

籌。

藍天鵬凌空一躍,再一個點石飛撲,已追上了歐陽紫。

兩人越過十數磷峋巨石,凌空飛上松林,踏枝疾馳,直奔南峰北麓。

這時,那兩聲長嘯已歇,但嘯聲的餘音,仍在夜空中,群峰間,維繞回轉,歷久未絕。

兩人到達南峰角下,直飛峰巔,由於歐陽紫神色凝重,無意交談,因而,藍天鵬也不願

說什麼。

就在如飛上升之際,那聲清脆長嘯,再度響起,而且,嘯聲是由西南傳來,似乎並不太

遠。

歐陽紫一聽,立即指了指西南兩峰相連的鞍部,折身再向西南發嘯的方向馳去。

藍天鵬身穿破衫,衣布飛舞,好似一個叫化子,他一面折身追上歐陽紫,一面關切的

問:「歐陽兄,你確定這聲清嘯不是那位白玉甫兄?」

歐陽紫的口氣又變了,他指一指數十丈外的鞍部,說:「我們先去看一看,也許是

他!」

藍天鵬關切地問:「歐陽兄認識他?」

歐陽紫含糊的說:「見過一兩面。」

藍天鵬提醒的說:「你沒邀他前來?」

歐陽紫神情凝重的搖搖頭,說:「他不知道我住在天台。」

話聲甫落,清脆長嘯已止,但是,那聲蒼勁嘯聲,又呼應的響起來,而且,似乎在正南

較遠的方向。

藍天鵬一聽,不由關切的問:「歐陽兄,你不認為這聲長嘯是歐陽慕德發出的警告訊

號?」

歐陽紫搖搖頭說:「我要他另辦別的事去了,他早已離開天台。」

說話之間,兩人已到了兩峰之間的鞍部,同時隱身在一方岩石後,遊目一看,只見南山

群峰高低起伏,在中旬皎潔的月光下,蔥林白動,境界清新,十八日的微缺明月,雖近拂

曉,但仍高掛中天。

這時,那聲蒼勁長嘯,內力充沛,音質高昂,而且,愈來愈近,也愈來愈聽得真切了。

著然,藍天鵬的星目一亮,立即碰了一下身邊的歐陽紫,同時悄聲說:「歐陽兄快看,

來了呀!」

說著,舉手一指正南一百多丈外的一道崎險斷崖上。

歐陽紫隨著藍天鵬的指向一看,只見一道灰色低矮身形,沿著那道斜斜上升的崎險斷

崖,快如星飛丸射,正向西南一座連崖高峰馳去。

藍天鵬斷定方才發出清脆嘯聲的那人,可能就是在那座連崖高峰上,於是,凝目一看,

脫口一聲輕「啊」,頓時愣了。

只見在那座連崖高峰上的光平突巖上,赫然立著一人,正是那天在辰溪誠酒樓相遇的藍

衫美少年。

由於看清了藍衫美少年,那個飛馳奔向高峰突巖的灰小人影,自然是被藍衫美少年秋為

「嚴七叔」的那個灰衣瘦小老人。

凝目再看那道灰色快速人影,不錯,正是那個目光炯炯有神的灰衣瘦小老人。

正在打量,右臂著然被身邊的歐陽紫,用力碰了一下,同時,生氣的悄聲說:「有什麼

好看的,都看傻了,跟你講話也不知道回答!」

藍天鵬心中一驚,急忙一定心神,立即悄聲說:「歐陽兄,你看到了沒有?」

話剛開口,歐陽紫已不高興地說:「早看到了還用你告訴我?」

藍天鵬看得一愣,知道方才自己看出了神,沒有理歐陽紫,因而惹他生了氣,於是,歉

然一笑,說:「這個穿寶藍公子衫的少年,小弟在城南湖見過他,那個穿灰衣的老人,也非

等閒人物呢?」

歐陽紫這時神色較方才緩和多了,立即點了點頭,說:「我也曾見他們主僕!」

藍天鵬不由迷惑的問:『奇怪,他們來這裡做什麼?」

說此一頓突然似有所悟的問:「歐陽見可是與他們交過手,結下樑子?」

歐陽紫搖搖頭說:「我們雖見過兩次面,卻沒有談過話,更談不上動手了。」

說話之間,那個灰衣瘦小老人已到了藍衫美少年的身前。

只見兩人比手點頭,繼而又遊目察看全山,顯然是前來找什麼!

藍天鵬一見,立即沉聲說:「讓小弟過去問問他們!」

說話之間,閃身就要出去。

就在剛要出去的同時,歐陽紫已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同時悄聲說:「絕對不可和他們

照面廣

藍天鵬不由一愣,心中十分迷惑,因而也忘了歐陽紫扣在他手腕上的手,有何異樣,於

是不解的問:「為何不能和他們照面?」

歐陽紫毫不遲疑的說:「我爹仙逝此地,武林中沒有任何一人曉得,假設這兩人發現了

我們,知道我和我娘隱居此地5勢必惹來許事端!」

藍天鵬一聽,深覺有理,立即點了點頭,於是又將身形隱在石後,但他卻依然關切的

問:「假設他們過來發現了怎麼辦?」

歐陽紫搖一搖頭,說:「他們不可能發現,因為這三座峰四周都是深澗絕壁,只有一處

相隔最近,但也有七八丈距離……」

藍天鵬一聽,恍然想起,不由插言道:「可是小弟方才來時經過的那道古木獨橋?」

歐陽紫頷首說:『』不錯,那是一株高逾十丈的插天古木改造的廠

藍天鵬聽罷不由關切的問:「萬一他們找到那根古妃橋過來怎麼辦?」

歐陽紫冷冷一笑,說:「那他們就休想活走也天台山,而且就以他們現在立身的位置來

說,他們除非背搬插雙翅,休想過來!」

藍天鵬轉首看去,發現藍衫美少年,遊目望著全山,顯得十分焦急,而那位灰衣老人,

則目光一瞬不瞬的望著藍衫美少年。

摹然,藍衫美少年,再度揚首發出一聲悠長清嘯!

嘯聲清越,震撼山野,音質錦拔,直衝霄漢,瞬即佈滿全山。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驚,再看歐陽紫俊美的面龐也為之一變,因而悄聲說:「這少年的內

功好精純!」

但是,歐陽紫卻有些輕蔑的說:『身臨絕峰,寂靜晨空,莫說練武之人提氣長嘯,就是

樵夫一聲咳嗽,也可傳至二三裡外。」

藍天鵬覺得這話也不能說沒理,但他總覺得歐陽紫與那個藍衫美少年似乎有什麼嫌隙似

的。

既然有些感受,自然不便再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望著崖那面的灰衣老人和藍衫美少年。

藍衫美少年一聽嘯罷,立即凝神聽罷,似乎和他要找的什麼人取得呼應,或是察看什麼

動靜的。

稍頓之後,只見灰衣老人又恭謹的向著藍衫美少年,說了幾句話。

藍衫美少年,默然一會,失望的點點頭,毅然轉身,沿著灰衣老人方才馳來的斜伸崖,

如飛馳去。

灰衣老人,似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也展開輕功追去——

兩人身法奇快無比,疾如流矢,眨眼之間已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裡!

歐陽紫一看,立即轉首望著藍天鵬,寬心地笑一笑,說:「我們回去吧!」

藍天鵬微笑頷首,即和歐陽紫展開輕功,逕向那片磷峋怪石間,如飛馳去,身法之快,

疾如流星!

越過松林,踏石而飛,遠遠看來,歐陽夫人和慕德嫂以及四個待女仍立在麗閣前的花園

間。

但是,在一片如茵的小草坪上,已多了一張香案,而香案香爐的後面似乎放的是一個包

袱,另一件東西便是那柄「彩華銀虹劍」。

這時,天色已經黎明,麗閣附近的房屋和小樓上的燈火都熄了,唯獨花園北面鱗峋怪石

間一座長樓上,仍亮著燈火,顯然那座長樓就是舉止文靜,不喜言笑的歐陽姑娘的閨閣。

打量間兩人已到了麗圖前,雙雙飛身縱下。

歐陽夫人首先含笑關切的問:「是什麼人發嘯?」

歐陽紫搶先說:「是孩兒以前遇到的那個藍衫少年和他的老奴。」

歐陽夫人聽得脫口一聲「嗯」,頓時愣了。

藍天鵬看了這情形,判定歐陽紫與那個藍衫美少年如非有嫌凶,便是藍衫美少年,是個

大有來歷的人。

心意未畢,歐陽夫人已自語似的說:「他們來此作什麼?」

藍天鵬立即接口說:「看情形好像是找人或找什麼東西似的!」

歐陽夫人又脫口說:「找人?找什麼人?……」

歐陽紫一聽,立即有些不耐的說:「他們已經走了,管他們作什麼……香案不是擺好了

嗎?還是為鵬弟弟完成贈衣贈劍的儀式吧!」

一句話提醒了歐陽夫人,立即望著慕德嫂,催促說:「焚香上來!」

藍天鵬一見,立即惶聲說:「伯母,小侄深感責任重大

話未說完,歐陽夫人已接口解釋說:「這是先夫的遺言,我必須遵照先夫的遺志去作廣

藍天鵬仍覺不妥的說:「小侄覺得歐陽兄,劍術精純,聰慧超群。

話未說完,歐陽夫人再度接口說:「你只看到他武功方面的一面,須知他還有另一面,

否則先夫也不會如此煞費苦心,至死仍鬱鬱不得開懷!」

說話之間,神色黯然,目有淚光。

藍天鵬一看這情形,知道其中必有隱情,否則,歐陽夫人何必如此激動,幾至浩然欲

泣。

再看歐陽紫,神情複雜,低頭不語,更令他不解,看他們母子兩人如此傷懷,自然不便

再堅拒了。

這時,慕德嫂已將香焚來,恭謹的捧交給歐陽夫人。

歐陽夫人接過線香,共有四枝,她先走至香案前,面向南峰洞府方向,神情安然,雙膝

跪在蒲團上。

歐陽紫和慕德嫂以及四個侍女,各就各地,面向洞府方向下跪,每個人的表情,都極悲

戚,歐陽紫和目中亦有淚光。

藍天鵬知道這是人家的家祭,自己授劍儀式則稍後,是以緩步退至一側,垂手肅立。

歐陽夫人,手奉四柱線香,仰面望著洞府方向,淒惋低沉的說:「彥哥,現在你的心

願,終於達成了,鵬兒不但武功超絕,心地尤為善良,他接承你的衣體後,定然可補你我平

生之憾,望你在天之靈,保佑兩個孩子吧!」

說罷上香,俯身仰首,隨之站起來!

歐陽夫人立即望著藍天鵬,肅容中含著親切的聲音說:「鵬兒,現在我要把先夫的衣物

和寶劍轉贈與你,希望你繼承先夫遺志,主持武林正義,光大你我兩家門媚,至於先夫的為

人,想必你已清楚,不必我再贅述,你今後應該如何作,可向先夫稟明,必須至誠,不可虛

假!」

說著,將香案上的一個小包袱捧起來,慕德嫂,趕緊將「彩華銀虹劍」取起,放在小包

袱之上。

藍天鵬一見,急不走至香案前,面向洞府方向,雙膝跪在蒲團上,雙手拱揖在胸,虔誠

的仰面望天,恭聲說:「弟子藍天鵬,謹稟歐陽前輩在天之靈,弟子繼承前輩衣劍之後,決

本前輩之快風,造福人群,為武林謀太平,並真誠的和歐陽紫兄,共建歐陽世家,四海揚

名,如有二心,不忠信庇天神共鑒,暴死荒山

話未說完,歐陽夫人已泣聲說:「孩子言重了,快些起來吧!」

說著,一面將小包和寶劍放在藍天鵬的兩字方廠面作勢相扶。

藍天鵬接過。包和。彩華銀虹劍」,俯身叩了四叩,在歐陽夫人的肅手命起下,立起身

來。

慕德嫂一見,急步過去,將小包和寶劍接了過去。

藍天鵬轉首一看,發現歐陽紫,垂首低頭,兩頓已掛滿荊水,心中一動,斷定歐陽紫必

是為了不能繼承父親的衣缽而難過。

於是,急步走至歐陽紫的面前,伸臂握住歐陽紫的柔細雙手。

但是,這一次歐陽紫沒有再問躲,任由藍天鵬握著。

實天鵬實,你比小弟大兩歲,你就是師兄,你放心,今後一切大事決策,均由你策劃,

小弟絕對遵行,希望你我,彼此肝膽相照,共為人群謀幸福!」

藍天鵬紫低聲幽幽的說:「只要你誓守諾言,生死不渝,我就安心了!」

藍天鵬聽得劍眉一蹩,這才明白「銀衫劍客」和歐陽夫人,何以不將衣缽交由歐陽紫繼

承。就在於歐陽紫這種多少有些的女兒態了。

心念一轉,立即含笑寬聲說:「歐陽兄放心,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雖鼎鎮油鍋

當前亦不反悔!」

一旁的歐陽夫人,趕緊親切的笑著說:「現在天色亮了,你鵬弟弟兩天兩夜未曾好好安

歇,有話午後再談吧廣

說罷,又轉首望著慕德嫂,吩咐說:「將衣劍送至閣上,細心服侍藍少谷主沐浴更

衣!」

慕德嫂見藍天鵬仍臥注歐陽紫,雙手握著不放,趕緊含笑說:「藍少谷主請!」

藍天鵬只得放開歐陽紫的雙手,再向歐陽夫人一躬身,跟著慕德嫂走進麗閣內,兩名侍

女,則跟在他身後。

這時,閣廳內的殘餚已經撤走,在慕德嫂的引導下,逕自登上麗閣。

麗閣上,兩明一暗,陳設高雅,由掛裁的門簾看向內室裡面,陳設為豪華。

慕德嫂在前引導,走出前欄,折身向右,浴室似是設在閣外。

藍天鵬沿著閣欄前進,發現閣下小花園中,僅餘兩個傳女收拾香案,歐陽夫人和歐幣

禁,已經不見。

走到麗間盡頭,目光不由一亮——

只見一道天橋,逕由閣欄,直通五六丈外的一間精緻小屋。

小屋建築在一座畸形巨石的頂端,而巨石又與其他三座磷峋峭拔的岩石相連,所以在外

面無法發現了。

通過天橋,由慕德嫂將門推開.立有一陣暖氣撲出來。

藍天鵬定睛一看,原來在一個大浴盆的旁邊,早已升起了一爐炭火。

慕德嫂將衣劍放在一張亮漆長几上,並指著兩個侍女說:「這個叫錦葵,這個叫錦英,

有事盡請吩咐他們。」

說罷,微一躬身,逕自走出小室,並將室門掩上。

藍天鵬向走出去的慕德嫂頷首會意,錦葵和錦英,一個為他解下懦巾破衫,一個去倒洛

水。

這時,藍天鵬才注意到錦葵年齡較長,身體豐滿健壯,錦英則顯得瘦削,略帶幾分病

態。

正在打量間,「叭」的一聲輕響,錦葵嚇得渾身一戰。

藍天鵬低頭一看,原來是放在懷中的兩顆「火龍珠」因解內帶掉在地上。

錦葵一定神,急忙由地上撿起來,見兩個血給晶瑩的「火龍。珠」,毫光閃閃,十分可

愛,不自覺的笑著說:「我家小姐最喜講這種血紅無暇的珠子啦。而且,又這麼大。」

說著,又愛不擇手的看了兩眼.才放在長几上。

藍天鵬因為談到歐陽姑娘,不例脫什麼,僅笑一笑,這時見錦英已將治人放好,立即和

聲說值:「你們出去吧,我要洗澡了卜』

錦葵錦英相互一笑,低聲應了個是,拉門出去,同時又將門搞好,但股冉衣的藍天鵬,

仍聽到錦罷兩人在門外咕咕偷笑。

藍天鵬因為是客,不便開叱她們,立即人浴洗澡。

匆匆浴罷,揩身拭發,先知穿上內衣,咳嗽一聲,錦葵和錦英已含著神祕微笑,推門走

了進來。

錦葵急忙將那個小包解開,取出一件銀比近乎透明的內衫為藍天鵬穿上,錦英已用粗絹

將藍天鵬的頭髮攬起來。

穿上內衫,錦葵又拿起一件柔軟如絲綿的背心來,藍天鵬因是「銀衫劍客」的東西,不

便拒絕,因而任由錦葵穿上。

最後,才拿起那襲代表著「銀衫劍客」標誌,微微泛著銀光的長衫。

藍天鵬看得心中一動,特的由錦葵手中,接過來仔細察看。

只見銀杉如紙般薄,極為柔軟,尤富彈性,整個下擺,可握在手中,但是,五指一鬆,

立即彈平,非絲非絹,不知是什麼質料製成。

藍天鵬看了良久,才交錦葵為他穿上,當錦葵為他系肋下的絲帶時,發現肋下已有了兩

顆較小的晶瑩銀珠,不便換上自己的傳家之寶——「火龍珠」,只得將一對血紅寶珠放進懷

內。

銀衫穿好,非常合體,同時,他也發覺這襲銀衫,果真給歐陽紫穿,還必須再剪短一

些,因為歐陽紫的身高,至少矮了他一頭。

錦英為他束好發卷,換上「銀衫劍客」的一方銀絹儒巾,但在銀絹懦巾的中央和四角,

均綴有了一顆雪白晶瑩的銀珠,和助上的兩個完全相同。

佩上銀劍,一切用當納肅歲開們在前引導,逕自走出小室來。

這時紅日已經爬上峰巔,大地鮮明,谷中的水上花園中,景色尤為褲麗。

通過天橋,走回麗閣,慕德嫂仍在閣上等候。

嘉德嫂一見藍天鵬,立即恭聲問:「銀衫是否合體?」

藍天鵬立即愉快的說:「非常合身,而且,極為輕柔!」

慕德嫂立即語意深長的說:「但它罩在你身上的擔子可不輕鬆喲!」

藍天鵬一聽,立即鄭重的點了點頭,同時應了聲是。

慕德嫂又在一側小几上,拿來一個銀絲小嫖囊。和一本薄書,說:「這是『九彩芒珠』

和老爺的『移穴祕訣』。」

藍天鵬雙手接過,先將小縹囊繫在腰內,又將那本移穴祕訣翻開看了一眼。

慕德嫂立即關照說:「請少谷主記下移穴的運氣方法,祕發仍要交還給我家夫人,現在

小谷主可以安歇了!」

藍天鵬會意的應了聲是,轉身走進寢室內。

慕德嫂和錦英逕自走下樓梯,僅留錦葵一人在閣上聽候使喚。

藍天鵬進人寢室一看,前後俱是通天落地花窗,根據窗紙的明亮,顯然剛剛換過不久。

早在摩天嶺冷雲谷,藍天鵬已學會了飛蝗石的打法,加上在梵淨山跟隨「飛雲絕筆」苦

學「子母倒刺九稜釘」的梅花手法,是以對打「九彩芒珠」已是綽綽有餘。

於是,他倒身在一張紫檀廣床上,將繡枕墊起,仔細的看了

由於幾天未曾好睡,加之剛剛沐浴完畢,以及心理的輕按二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他雖然察覺出有人為他覆上錦被,但人知道不是錦葵便是錦英,是以,依然合目想睡。

待他一一覺醒來,已是正午時分了。

睜眼一看,發覺錦葵正立在他的床前。

於是一驚,急忙掀被而起,同時,關切的問:「有什麼事嗎?」

錦葵神密的一笑,微一躬身,說:「我家少爺和小姐,都來看過你兩次了。」

藍天鵬一聽,非常不安的移下床來,有些埋怨地說:「你為何不喊醒我?」

錦葵立即忍笑正色說:「是我家小姐不準小婢喊醒您。」

說著,錦英已送來一條熱毛巾。

藍天鵬匆匆揩了一個臉,立即吩咐說:、「快請你家小姐

話未說完,錦奏和錦英都「噗妹」笑了,由錦葵笑著說:「我家小姐早已回了!」

藍天鵬一聽,俊面通紅,覺得自己太不沉著了,只得改口問:「你家少爺呢?」

錦英見問立即蹩眉遲疑的說:「方才我家少爺連續來了兩次,神色顯得十分匆忙,最後

一次,小婢聽他自語說什麼時間來不及了,請夫人轉告吧,之後,少爺便沒有再來!」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驚,不由急聲說:「當時你們為何不喊醒我?」

錦英有些委敢的說:「少谷主是客,主人不叫醒您,小婢怎敢?」

藍天鵬一聽「堤客」,頓時警覺自己不該責備錦英兩人,但他仍催促說:「你兩人快初

我見夫人(你家少爺必是什麼緊急事

說話之間,當先沿著樓梯走。

尚未到達閣廳,已聽慕德嫂笑著說:「我家少爺早走了,現在我家小姐來看你這位鵬弟

弟來啦!」

藍天鵬心中一驚,聞聲抬頭,只見慕德嫂一個人正走進閣廳內,因而關切的問道:「你

家小姐呢?」

慕德嫂立即轉身一指門外,有些神祕的笑著說:「我家小姐正站在門外邊!」

藍天鵬一聽,急步向前迎去,同時,急聲說:「快些請,快些請廣

說話之間,依然穿著水紫長蒜的歐陽姑娘,半垂螺首,面靨仿微笑的已由閣外自動的走

進來了。

藍天鵬一見,星目不由一亮——

只見歐陽姑娘,薄施脂粉,淡掃蛾眉,高挽的秀髮上,另換了一支含珠飛鳳金鐵,紫絲

騖帶上也綴上兩方玉珮,玉頸上也加了金環,顯然曾經刻意打扮了一番才前來。

打量間,歐陽姑娘已含著嬌笑走進廳內。

藍天鵬一定神,急忙拱手一揖,謙和的說:「不知歐陽姐姐芳駕光臨,小弟有失遠迎,

尚請姐姐恕罪!」

歐陽姑娘側身還了一個萬福,同時,芬聲說:「自家姐弟,鵬弟不要多禮!」

一旁的慕德嫂,也趁機笑著說:「我家小姐雖然也是個學富五車的女才子,但她卻最討

厭人家平素說話,文謅謅的咬文嚼宇!」

藍天鵬一聽,俊面微給,連聲應了兩個是,肅手請歐陽姑娘上坐。

歐陽姑娘,一直含著嬌笑,這時也不謙遜,遠自坐在尊位的大椅上。

藍天鵬覺得這位歐陽姑娘,和昨天晚上簡直判若兩人,想想好那副冷若冰霜的嬌靨,真

不敢恭維。」

尤其現在,春風滿面,櫻脣綻笑,不但在表面上者切多了,而在心裡也有一種自家人的

感覺。。

方自落座,歐陽姑娘已瞟了藍天鵬一眼,一笑場:「聽我娘和哥哥說,鵬弟弟已繼承了

我爹的寶劍衣缽,愚姐深慶我娘送人得宜,而我哥哥也有一副好眼力!」

藍天鵬不敢正視歐陽姑娘,立即欠身說:「歐陽姐姐過獎了,小弟實在敢當……」

話未說完,歐陽姑娘已含笑說:「今後鵬弟弟也算是我們家的一員了,請不要如此謙虛

多禮!」

藍天鵬立即欠身應了聲是。

歐陽姑娘抿嘴笑說:「愚姐前來的目的,一來是慶賀你繼了我爹爹的衣缽,二來是告訴

賢弟有關銀杉背心的來歷!」

藍天鵬一聽,立即肅容應了聲是。

這時,錦英已送來兩杯香茶,分別放在藍天鵬和歐陽姑娘的面前。

歐陽姑娘一等錦英退走,立即望著藍天鵬,說:「弟弟欽佩的這柄「彩華銀虹劍」,是

我爹爹去東海聖僧處攜回來,沒有他老人家談這柄劍的來歷和淵源!」

藍天鵬不敢直視歐陽姑娘,僅低頭細看銀劍,間或應聲「是」

歐陽姑娘繼續說:「這柄劍鋒利無比,削鐵如泥,但在我爹在世的時候,卻絕少去撞及

高手的兵器……」

藍天鵬覺得急劇搏鬥,雙方兵器碰撞,在所難免,不自覺的抬頭問:「請問姐姐為什

麼?」

說話之間,這才看清歐陽姑娘的確有點像表姐蕭瓊華,不自覺的神情一呆!

歐陽姑娘被看得嬌靨一紅,立即羞澀的垂首問:「鵬弟弟為何這等看我?」。

藍天鵬心中一驚,深覺失禮,慌的趕緊垂首欠身說:「因為姐姐很像…」

歐陽姑娘一聽不由關切的問:「姐姐有些像誰?」

藍天鵬覺得不便在歐陽姑娘的面前提及表姐蕭瓊華的事,一但問起是自己心目中的未婚

妻,豈不有藉機佔便宜之謙?

心念電轉,只得改口說:「小弟覺得姐姐很像歐陽兄廣

歐陽姑娘聽得嬌軀微微一戰,頓時無話可答。

一旁的慕德嫂,立即笑著說:「我的藍少谷主,你也真會講話,一奶同胞的妹妹,不像

自己的哥哥,難道要去像別人不成?」

藍天鵬本是慌張改口而言,沒想到竟說走了口,只得微紅著俊面,笑一笑。

但是,歐陽姑娘卻繼續拉回原話師說:「一因家父與人動手出劍從未超過三招,對方必

敗,一因『彩華銀虹劍』上嵌有寶石,深怕互撞震飛。」

藍天鵬一聽,恍然大悟,不由感激的說:「多謝姐姐提示,不然,小弟終有一天會不慎

損了神利刃!」

歐陽姑娘淡雅的一笑繼續說:「其次是你身上的內外銀衫。據那位異人告訴我爹爹說,

均為天蠶絲所製,不但防水御火,尤能夏涼冬暖,劇毒不侵!」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驚,不由「進』了一聲,脫口說:「這等珍貴寶衫,小弟怎可一人獨

穿兩件?至少應該分一件給歐陽見

歐陽姑娘聽了,非常感動,但她卻愉快的搖頭一笑說。「不可以,這是我爹爹的遺言,

必須三件一體……」

藍天鵬想『三件一體」,不由似有所悟的說:「姐姐指的可是那件絲綿背心?」

歐陽姑娘頷首說:「不錯,那件背心,也是天蠶絲棉做的,不『但可防遙空掌力,且可

抵禦罡氣……唉……我爹爹沒有遵照異人的告誡,因而喪失了寶貴的生命……」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驚,不由急聲問:「姐姐說的少卜是指歐陽』前輩前去梵淨山的

事?」

歐陽姑娘神情黯然,目有淚光,頷首說:「爹爹要是穿著天蠶絲綿背心,也不致被

「『飛雲絕筆」點中了數道死穴,而抗不住「金剛指」力!」

藍天鵬因為「飛雲絕筆」丁尚賢是自己的師父,不便說什麼,只是黯然垂首無語。

歐陽姑娘看了藍天鵬一眼,反而開導的說:「老一輩的嫌怨雖是出於誤會,但起因卻發

自陳天麗,當然,最不可寬恕的還是「黑手三郎」那賊!」

藍天鵬一聽,倏然抬頭,面透殺機,不由切齒恨聲說:「對,小弟不管那賊,躲在什麼

地方,不管那賊在什麼勢力的庇護下,定要將他活捉擒拿,剝皮抽筋,千刀萬剮!」

歐陽姑娘接口說:「如今,比殺死那賊更重要的是那上半本「金剛降魔寶錄」,必須盡

快找回來,否則,遺禍無窮。」

藍天鵬一聽,不禁優急的恨聲道:「我知那賊峨蟈派的庇護下,只要找到了「玉虎」老

道,不怕找不到『黑手三郎』。」

歐陽姑娘一聽,立即正色說:「玉虎上人,非泛泛之輩,且有「了因」與其堂妹蘭香姬

為助力,鵬弟目前切不可隻身直進,必須從長圖謀,最好能聯合一些與較用派為敵的幫會或

俠士。」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立即以恍然的口吻說:「龍鳳會一直與崆峒派為敵,而且,會中

高手如雲,勢力遍及大江南北,正可收服加以利用……」

歐陽姑娘一聽,立即經眉遲疑的說:「我哥哥也久有此意,只是礙於對方女龍頭「金線

無影」輕功高絕,劍術無敵,一直未敢有所行動……」

藍天鵬未待歐陽姑娘說完,立即劍眉微剔,豪氣的說:「數天之前,小弟也許不敢奢言

足有戰勝『金線無影』的把握。現在學成歐陽前輩遺贈的劍術及身法。再加上銀衫寶劍為

助,點勝』金線無影』,已是舉手投足之事。」

歐陽姑娘一聽,不禁有些不服的問:「鵬弟弟,你如此有把握?」

藍天鵬傲然一笑,說:「小弟向不誇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歐陽姑娘特地側首望著藍天鵬,關切的問:「這麼說,鵬弟弟『全線無影』知道的已很

清楚了?」」

藍天鵬一笑說:「清楚還談不上,至少看過她的輕功和出劍撤招之勢。」

歐陽姑娘一聽,又瘦蛾眉,幽幽的說:「假設真的降服了『金線無影』……她是一會的

女龍頭……你們……會不會……」

藍天鵬見歐陽姑娘說話突然吞吞吐吐起來,不由經眉問:「姐姐是說…」

歐陽姑娘嬌靨一紅,違心的說:「她會不會…。會不會聽你的指揮?」

藍天鵬究竟年事尚輕,立即毫不遲疑的說:「那還用說,自然是召之即來,揮之即

去…」

歐陽姑娘一聽,嬌靨立現不快,顯然認為藍天鵬太狂了。

但是,一旁的慕德嫂,卻笑著說:「您這樣召來揮去的,時日一久,怕不成了冷雲谷的

少夫人了?」

藍天鵬心地坦誠,加這稚氣未除,這時一聽,不自覺的哈哈笑了。

歐陽姑娘和慕德嫂,鬧不清藍天鵬為何發笑,都不自覺的愣了。

藍天鵬哈哈一笑說:「天下美女那麼多,我藍天鵬怎會娶一;個又疤又麻的女子為

妻!」

話未說完。歐陽姑娘的面色早已大變,她正待說什麼,薄聞閣外響起歐陽夫的歡聲問:

「鵬兒,你要娶什麼樣的姑娘為妻?」

藍天鵬聽得大吃一驚,暗呼糟糕,歐陽夫人雖然歡聲笑問,但他深信歐陽夫人必然怪他

出言無狀,尤其當著她的愛女面前。

驚急間,早已和歐陽姑娘同時起身,急步向門前迎會。

前進間,覷目一看,發現歐陽姑娘的嬌靨上,果然有不悅之色。。

尚未到達門前,歐陽夫人已含著愉快的微笑走進門來,跟在她身後的兩個侍女,各自捧

著兩個盤子,上面擺了酒菜。

歐陽夫人一見藍天鵬和歐陽姑娘,繼續笑著問:「你們姐弟倆人在談什麼,談得如此高

興!」

藍天鵬深怕歐陽姑娘接口,慌得趕緊躬身說:「小侄在和姐姐說玩笑,沒有說什麼!」

歐陽夫人老經世故,自然看也藍天鵬的慌張神色,因而笑一笑,打量了藍天鵬一眼,繼

續笑著說:「鵬兒,這襲銀衫穿在你身上,倒是滿合身的!還有你肋帶和儒巾上的七顆雪寶

石,你必須注意,如果必須在夜間隱蔽身形時,必須先將這七顆銀雪寶石掩起來,否則你早

在數百丈外對方便已發現了……」

藍天鵬一聽,再度躬身說:「多謝伯母提示!」

說話之間,慕德嫂和錦英四女已將酒萊擺好。

歐陽夫人一見,立即肅手說:「鵬兒,我們用午飯吧!」

歐陽夫人說著,逕自坐在中央座上,歐陽姑娘則在左側相陪。

藍天鵬一見,不由關切的問:「歐陽見呢?為何不來同進午飯?」

歐陽夫人立即淡雅的一笑說:「今晨他聽老慕德回來說,新近崛起一位俠女,長得十分

美麗,但她的個性卻大異一般女孩子,出手潑辣,揮劍殺人,堪稱嫉惡如仇,只要稍有惡名

的黑道人物磁在她手下,鮮少有人逃過厄運,所以人們給她起了個美號叫『清女羅剎』!」

藍天鵬一聽,不由「吩』了一聲,說:「這麼厲害呀?」

歐陽夫人立即笑著說:」所以你紫哥哥才決心去會會她,再說,紫兒已二十歲了,也是

成家的時候了!」

藍天鵬一聽,不由愉快的笑了,一面就座一面笑著說:「原來是這樣的呀,歐陽兄那等

俊美滯灑人物,必然馬到成功,帶回一位如花似玉的嫂夫人回來!」

歐陽夫人卻含意頗深的說:「你歐陽兄雖然俊美滿灑,但比起鵬兒你來,總覺缺少那麼

一點兒英挺氣概,這也許是他不敢和你一道前去的原因吧!」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立即正色肅容說:「伯母請放心,方才小侄的確有意會會這位

『清女羅剎』,如今,我向伯母發誓,絕不與那位女羅剎碰頭!」

歐陽夫人一聽,立即愉快的笑著說:「傻孩子;你盡說些傻話,我難道還怕你向歐陽兄

橫刀奪愛嗎?」

說此一頓,立即舉起酒杯說:「鵬兒,快喝酒吧!」

於是,三人一面飲酒吃菜,一面談些時下武林的形勢來。

最後,歐陽姑娘說:「孩兒覺得,要想打擊勝鬧派的惡勢力r張,必須聯合『龍鳳會』

的力量,據說『龍鳳會』的勢力,較之勝同派尤為壯大,所以,孩兒鼓勵鵬弟弟約鬥『金線

無影』,和她共某安定武林的大事!」

歐陽夫人略微沉吟,經眉遲疑的說:「這倒是一個辦法,不過『金線無影』劍術不俗,

假設你哥哥在,和你鵬弟弟一同前去……  」話未說完,歐陽姑娘已插言說:「孩兒想讓

慕德嫂同鵬弟弟一同去…」

藍天鵬未待歐陽姑娘話完,立即阻止說:「不必了,小萊二一向行事獨斷,而且,約鬥

拜山,都不宜多帶人去!」

歐陽夫人也在旁慫恿說:「鵬兒,多兩隻眼睛總是好的,再說,途中也有個照顧!」

藍天鵬立即謙謝說:「小侄已屆弱冠,凡事都可自己照顧,」再說伯母和歐陽姐姐,也

需要慕德嫂在家掌理家務,小侄認為,不必再煩慕德嫂了。」

歐陽夫人看了一眼歐陽姑娘,立即含意頗深的笑著說:「既然這樣,你要自己當心,凡

事不可燥進,只要多用腦筋,沒有想不通的事,知道嗎?」

藍天鵬恭聲應了聲是,繼續說:「現在歐陽兄已經下山,小侄也決定即刻離去,有關劍

術及移穴法部分,小侄可在途中抽暇苦練,可達括蒼山時,想必也運用自如了。」

歐陽夫人慈詳的一笑說:「有關劍術部分,只要通過了洞中圖室,即可臨陣應失望,至

於移穴法,並非一朝一夕不可,不必急在一時。

藍天鵬決心即刻離去,覺得懷中的兩顆「火龍珠」留在身上沒用,一方面為了怕失落。

一方面也算報答歐陽夫人暗中派人引尋學劍贈衣之恩,是以,急忙起身,在懷中取出那兩顆

「火龍珠」來,同時含笑說:「小侄聽錦葵說,歐陽姐姐最喜收藏珍珠古玩,小任這裡有一

對『火龍珠』,就送與姐姐把玩吧!」

說罷,雙手捧至神色驚愕的歐陽夫人面前。

歐陽夫人一見,立即慌急的說:「這種價值連城的珍珠,怎可輕易送人,孩子,你該不

會要……」

藍天鵬心地無理,也沒有聽出歐陽夫人的話意,繼續真誠的說:「小侄是誠心誠意送給

歐陽姐姐的,伯母就收下吧!」

歐陽夫人慈祥的呵呵一笑,伸手接過一對「火龍珠」,立即雙手遞給了歐陽姑娘,同時

示意說:「還不謝謝你鵬弟弟!」

歐陽姑娘嬌羞滿面,香腮鮮紅,起身接過「火龍珠」,面向藍天鵬,垂首綻笑,用極低

的聲音說:「謝謝鵬弟弟!」

藍天鵬看得一愣,心想,送一對「火龍珠」有什麼好害臊的,竟羞得抬不起頭來,心念

之間但卻爽朗的說:「自家姐弟,還謝什麼!」

說罷,又望著歐陽夫人,拱手恭聲說:「小任業已酒足飯飽,承蒙伯母抬愛,大恩不言

謝,只有銘感五內,永記不忘,就此告辭,改日再來登山叩安廣

說罷高位,躬身一揖到地!

歐陽夫人也急忙起身,慈祥的說:「鵬兒,今後我們都是一家人了,還談什麼謝不謝,

我只希望你對紫兒多加照顧就好了!」

藍天鵬鬧不清歐陽夫人的話意,只得謙和的說:「歐陽兄武功高絕,為人機警,小侄向

他學習的地方正多……」

話未說完,歐陽夫人已黯然一歎說:「鵬兒,你是一個心地」淳厚的孩子,伯母的話不

是無因的去括蒼山的途中仔細想一想,你就發現紫兒是多麼需要你照顧,須知,我就他這麼

一個孩子也是我把他寵壞了,鵬兒,你明白我的苦衷嗎卜……」

一旁的歐陽姑娘,立即不高興的說:「娘,您說些什麼嘛?您都把鵬弟弟說糊塗了!」

有些發楞的藍天鵬一聽,這才趕緊接口說:「小侄明白伯母的意思!」

歐陽夫人一頷首,強自一笑說:「老慕德早晨來過又走了,他可能仍在悅酒樓上,你需

要什麼,儘管吩咐他,他一定會辦到!」

藍天鵬立即感激的說:「謝謝伯母,小侄不需要什麼!」

歐陽夫人一聽,立即說:「那麼我送你出谷廣

藍天鵬覺得歐陽夫人也許有意指引出路,只得操作揖稱謝,一起走出閣來。

依然是歐陽夫人在前,藍天鵬和歐陽姑娘居中,後得鰱的。是慕德嫂。

四人沿著鮮峋怪石小徑,走出紅漆小門,即是谷中水上花園。

這時紅日已有些偏西,正是未牌時分,艷麗的陽光,直射谷中,愈顯得谷中紅花綠竹,

清水麗閣,美景無限。

藍天鵬看了水上花園的絢麗景色,深覺沒有進國一遊為憾!

一旁默默前進的歐陽姑娘,不時偷看一眼藍天鵬的神色,這時一看他的表情,立刻深情

的說道:「下次你來時,姐姐好好陪你在園中玩一玩,我們還可以划船到北面的細瀑處玩,

那裡才稱得上別有洞天呢。」

藍天鵬驚異的「嗅」了一聲,不由抬頭看了一眼那道經天而降的細長瀑布。

穿過松林,四人直奔東南,非但峰角的斜度險峻,而且地面也極崎嶇,有時不得不騰身

飛縱上去。

藍天鵬非常注意昨夜走出來的洞口,但是無論如何也看不見位在何處。

到達兩峰之間的鞍部稜線上,藍天鵬這才發現前面都是斷崖。

打量間,歐陽夫人已笑著說:「鵬兒,由此地下去,僅過一道七八丈寬的深澗,即可直

接下山,我想七八丈寬的距離,即使沒有獨木橋,恐怕了難不住你!」



藍天鵬立即恭聲應了個是。

歐陽夫人指頭往崖下一指說:「此崖奇險無比。設非飛鳥劍仙,沒有人能上得來,此處

只能下去,回來時,必須有人引道才能進人!」

藍天鵬一聽,知道歐陽夫人指的是那道古木獨橋。

於是,低頭一看,只見崖勢內四,僅在十丈以下處有一方空巖,再往下即是斷崖的斜

角,直達一道七八丈寬的深澗邊緣。

由深澗的對崖,直達山外,僅是如林峰頭和濃鬱森林,但他深信能順利飛馳。

打量完畢,即向歐陽夫人母女一拱揖,恭聲說:「伯母,姐姐,請珍重,小侄就些拜別

了!」

歐陽夫人也關切的說:鵬兒,凡事謹慎為是,切忌爭強鬥狠!」

藍天鵬再度恭聲應了個是,身形一閃,雙柏輕拂,一點亮影,疾瀉而下一一假設如在遠

處觀看。必是一道銀線,直達崖下。

藍天鵬經過中間突巖時,並未踏腳停歇,僅用衫袖輕擊了突巖一下。

到達崖下,身形不停,飛撲崖下深澗,足尖一點洞邊,凌空而起,宛如銀鶴臨空般,直

向對崖飛去。

立身崖上的歐陽夫人母女和慕德嫂,見藍天鵬落崖過澗,一氣呵成,不由為他提心吊

膽,直到藍天鵬到達了深澗對崖,三人才安下心來,同時,都不自覺的脫口讚聲說:「真的

好俊的輕身功夫,我們三人,可說無人可及!」

藍天鵬一氣縱過深澗,立即轉過身來。向著高立崖上的歐陽夫人和歐陽姑娘,以及慕德

嫂,再度舉手揮了一個「後會」手勢。

一等歐陽夫人三人也揮手「再會」才轉身飛縱,展開輕功,沿著一道境蜒斜嶺,直向山

外,如飛馳去。

當他轉身的一剎那,他仍記得歐陽夫人神色依戀,強自民笑,而慕德嫂,也有依依之

色,唯獨歐陽姑娘,在揮手歡笑中,做乎還有興奮之情。

但是,山路逐漸崎嶇,信他無暇細加揣測,不過他對歐陽夫」人臨別的一番話,倒是覺

得應該好好考慮考慮。

根據歐陽夫人的語氣,在關切中似乎尚有難言之隱,但在她的言詞間,對她唯一兒子,

似乎嬌縱慣了,由於溺愛太甚,因而凡事不得不順從著歐陽紫的意思去做,這也許就是她的

苦衷。

但是,他在「銀衫劍客」坐化的洞府內的自述書上,並沒有說將愛妻,子、女,因深谷

的事,而只說愛妻,愛女和弟子。

根據這一點,頗令藍天鵬懷疑,歐陽夫人並沒有兒子,顯然,歐陽紫,就是『「銀衫劍

客」的弟子,改名為歐陽紫。

他認為這一想法是正確的,否則,為何沒有看到「銀衫劍客」的弟子在谷內?而且,也

沒聽歐陽夫人說起那位弟子的去向和名字?

一想到名字,他突然聯想到那位歐陽姑娘,心想,奇怪呀?怎的歐陽夫人一直沒介紹她

愛女的名字,而那位歐陽姐姐,也從沒有自己談及她的芳名呢?.

念及至此,覺得其中疑點更多。如果「銀衫劍客」的弟子就是歐陽紫為何不能繼承「銀

衫劍客」的衣劍遺物,因為弟子繼承師父的衣缽,是天經地義的呀互

還有,這一次歐陽紫前去追尋「情女羅剎」,也許是藉口,雖然在他藍天鵬在香要前接

受衣劍時,他並沒有提出抗議和不滿,那也許是懾於歐陽夫人之威嚴而不敢。

藍天鵬思前想後,越想越糊塗,索性不去想它,加勁直奔山下。

到達山下,紅日雖山偏西,但距離地平線仍早,由於環山富道和通向天台縣城的官道

上,仍有和人車馬,只得大步向官道上走去。

他決定到達天台城的第一件事情是去找丐幫舵的頭兒柳青三,問一問「俠丐」前去甘

西,可有什麼口信帶來。

但是,不管怎樣,這次一定得去一趟「龍鳳會」總壇所在地的括蒼山。

當然,他為師們報仇找「黑手三郎」並不一定非借重「龍鳳會」的勢力,而報殺父毀家

之仇更不需要「龍鳳會」派人去找對氏二賊,他之所以去「龍鳳會」,旨在試試自己的劍

術,是否超過了歐陽紫。

因為他對歐陽紫的劍術非常欽佩,但他卻不能向歐陽紫要『求較量高低,那樣,不管誰

勝誰負都可傷了兄弟間的和氣。他曾聽歐陽紫親口說過,他的劍技較之「金線無影」略遜一

籌,假設他藍天鵬戰勝了「金線無影」,自然也證實了他的劍術已超過了歐陽紫。

還有一點,那就是括蒼山距離天台縣城,快馬一日即達,步行也不過兩日可抵,如果前

去各地尋找「黑手三郎」和對氏二賊,也許再沒有前去「龍鳳會」的機會。

心念之間、不覺沿著官道,已離開了南麓三四里地,而迎面也正有兩匹快馬相差半馬的

距離如飛馳來。

藍天鵬靠邊行走,並未注意,兩匹快馬,挾著騰飛揚塵,疾馳而塵。

由於兩馬奔馳如飛,速度驚人,當兩馬擦過身時,藍天鵬本能的抬頭看了眼馬上人。,

藍天鵬不看尤可,一看之下,大吃一驚,兩匹高大青馬和黃馬上的兩人,不是別人,正

是昨夜深人天台山區發嘯呼應的藍衫俊美少年,和他的老僕灰老人。而藍衫美少年和灰衣老

人,也正轉首向著藍天鵬看來!

藍衫少年一見藍天鵬、,美國一亮,脫口一聲驚『偌」。同時,本能的急收座馬絲組!

ˍ、ˍ

灰衣老人則虎目一亮,收馬的同時一卻大聲興奮的說。

由於兩人同時勒經收馬,青黃兩局,不由同時發出一聲痛嘶,前蹄高舉,人形而立,一

直旋了兩族,才放下前蹄。

如此一陣馬嘶蹄亂,泥土四濺,黃塵飛揚廣漢方對面不能相看,路上的三五行人,驚得

紛紛走下路邊。/

柔風吹走了揚塵,藍衫美少年和病〔衣老人也早已躍下馬來。。

灰衣老人,當先向著神表愕然的藍天鵬,一抱拳,謙和的說:「小老兒嚴七,人稱『索

子鞭』前年前往塞外公幹,曾與分尊『金背刀』藍老英雄有數面之識……」。

藍天鵬一聽對方提及父親,趕緊拱手禮貌的說:「原來是嚴世伯…」

話剛開口,「索子鞭」嚴七已慌得連連搖手說:「藍少谷主快要如此說,小老兒實不敢

當,您今後就直呼我嚴七好了。」

說罷,急忙轉身肅手一指藍衫美少年,說:「這位是我家少爺吉湘瀾,吉是吉祥的吉,

湘是滯湘夜雨的湘,瀾是力挽狂瀾的用……」

藍天鵬未待嚴七話完,立即拱手含笑說:「原來是吉少俠,久仰了!」

吉湘瀾也趕忙拱手含笑說:「小弟與藍少谷主,幾次晤面,均未交談,機緣實在不巧,

今日天賜良機,竟在找你的途中碰見了!」

藍天鵬一聽,頓時想起「索子鞭」嚴七,方才也曾說找他找的好苦的話,因而。不自覺

的迷惑說:「吉少快是說……是說……找在下!」

吉湘瀾尚未開口,嚴七已搶先笑著說:「不錯,我們主僕兩人,由辰溪城酒樓跟您到城

南湖山由城南湖追您到天台來,昨晚深夜在前面的山區,還在尋找您呢!」

說著,舉手指了指綿延雄偉的天台山區。

藍天鵬尚鬧不清藍衫少年吉湘瀾和「索子鞭」嚴七的真正底細和用意,不便說什麼,僅

佯裝驚異的「嗅」了一聲,沒有敢說出昨夜的事。

「索子鞭」嚴七,繼續說:「現往我們在城裡休息了一天,決定今夜再人山區找您一

晚!」

藍天鵬一聽,不由迷惑的間:「兩位找在下有什麼事嗎?」

「索子鞭」嚴七,遊目看了一眼官道兩邊,立即舉手指著數十丈外的樹優,說:「此地

講話不便,我們去那邊林裡談!」

說罷,伸手接過藍衫美少年吉湘瀾的坐馬,肅手催促說:「您們兩位請走前面。」

於是,藍天鵬和吉湘瀾並肩在前,「索子鞭」嚴七則拉馬在後。

「索子鞭」嚴七,一面拉馬前進,一面愉快的說:「我家少爺,前年還隨我家主母前去

塞外去探望令姑母『銀空藍燕』藍亦蘭女俠…」

藍天鵬聽得心頭一震,不由轉首望吉湘瀾,關切的問:「真的?那麼令堂大人是……」

藍衫美少年吉湘瀾,綻後一笑說:「家母吉素卿,武林朋友贈給她老人家一個美號,人

稱『霜劍神蹤』!」

藍天鵬一聽,立即以恍然的口吻,興奮的說:「令堂大人原來是青女俠,小弟常聽我姑

母談起吉女俠鏟惡除奸的俠義事跡!」

身後的惡七,哈哈一笑說:「藍少谷主,現在您總該承認我們少爺與您是世誼朋友了

吧!」

吉湘瀾美國一轉,神祕的一笑說2「還有那位瓊華姐姐,不但人長得美,而劍術尤

高……」。

話未說完,已到了林前,以下的話,也因住口不說了。

進人林內,就在林邊的一株傾倒的樹身上會下來。

「索子鞭」嚴七,將馬拉好,同時在鞍囊內,取出兩包滷菜和一個綠玉酒瓶來,同時,

愉愉的笑著說:「既然遇見了少谷主穩些夜間禦寒充飢的酒菜,已用它不著,現在正是用飯

的時楊咱們一邊吃,一邊談吧!

說話之間,已將兩包滷菜解開,原來裡面一包是鹵雞鹵蛋,一包是香腸薰角和醬牛肉

等。

但是,那隻結玉酒瓶的蓋子,就是一隻綠玉杯,因而令嚴七的皺著眉。

由於吉湘瀾談到了『「銀空藍燕」藍亦蘭和蕭瓊華,藍天鵬對吉湘瀾不自覺的眼親切之

感,宛如見了親人一般。

對「索子鞭」嚴七見過老父的事,自然也深信不疑,這時見嚴七拿著綠王酒瓶,而有難

色,不由關切的問:「嚴世伯怎樣了?」

「索子鞭」嚴七,苦笑一笑說:「小老兒一向商酒不進,這些酒只是給我家少爺,夜晚

禦寒之用,所以只有一隻酒杯廣

吉湘瀾一聽,立即笑著說:「我也不大喜歡飲酒,七叔,就給藍世見一人飲好了!」

藍天鵬心中高興,因而也未加思索的說:「自家兄弟,兩人共用一杯又有何不可,要

不,暫時將酒放回去,大家都不喝!」

吉湘瀾一聽「兩人共用一杯」,神色間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但仍笑著說:「俗語說,飲

酒把談,千杯不醉,沒有吃著菜談話的道理,小弟酒量錢,用杯,藍世見無量,就用玉瓶好

了!」

話聲甫落,「索子鞭」嚴七立即贊說:「好,這樣再好沒有了!」

說著,先倒了一杯酒給吉湘瀾。並將綠玉瓶交給藍天鵬。

藍天鵬接過酒瓶,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這樣不太好吧!」

吉湘瀾卻大方的說:「方才你不是還說自家兄弟嗎?……何必如此拘泥呢?」

藍天鵬笑一笑,將瓶口湊近鼻下一聞,讚了一聲「好酒」。

「索子鞭」嚴七,立即笑著說:「這是我家主母,親自釀製的葡萄綠,甜美可口,飲之

大補,對身體有益處,少俗主當妨多飲幾口!」

藍天鵬驚異的「嗅」了一聲,正待說:「吉女俠還善釀酒?」突然想起吉湘瀾也姓吉,

不由的脫口說:「吉女俠姓吉,怎麼吉世見也姓吉?」

吉湘瀾淡淡一笑,極自然的說:「我母親沒有兄弟,所以小弟隨母姓廣

說罷,趁機舉杯,笑著說:「原來藍世史是個細心人,小弟敬你一杯!」

藍天鵬被說得使面~紅,趕緊謙遜一句,舉起小綠玉瓶喝了一小口,喝罷,由衷的讚聲

說:「果然酣醇滿口!」

說罷,抬頭看一眼吉湘瀾和嚴七,含問:』『現在可以談談兩位一直追到天台來的原因

了吧卜

吉湘瀾頷首一笑,但嚴七卻搶先笑著說:「還是由小老兒說吧…哪一天在酒樓上遇見少

谷言,我就認為有點面就,但不敢肯定,因為小老兒跟隨我家主人前去冷香谷拜訪藍老英雄

時,少谷主剛好和一位老管家由外打獵回來……」

藍天鵬一聽,立即插言說:「那是老管家藍福!

「索子鞭」嚴七,立即以恍然的口吻,笑著說:「不錯,不錯,哪位老管家的大名正是

藍福,少谷主還記得吧,您在經過小老兒身前時,小老兒拉著兩匹馬,還向您點頭?」

藍天鵬對「索子鞭」和吉湘瀾已深信不疑,雖然他已想不起來了,但往訪老父的朋友們

的從僕,向他點頭以示行禮的人很多,是以含笑說:「好像有這麼回事,只是我頭腦拙笨,

這時已想不起來了。」

「索子鞭」嚴七哈哈一笑說:「前去冷香谷拜訪藍老英雄的;豪俠那麼多,少谷主對那

些人也許有腦筋記一記,對莊門外拉馬等候主人的僕眾店會記得那麼清楚?就以小老兒我說

吧,隨著我家主人經常去拜訪一些知交良友,見過的少東,少俠,少主人也不知有多少位

了,所以,那天在酒樓上,想了好久,才想起是您廣

藍天鵬一聽,也附聲頷首應了聲是。

嚴七說至此處,突然一經霜眉說:「不過,據小兒數十年的江湖經驗你那位朋友,頗多

可疑之處!」

藍天鵬聽得心頭一震,不由「嗅」了一聲,關切的問:「嚴世伯指的可是那位白玉甫和

他的夫人?」

一旁輕輕嚼著雞肉的吉湘瀾,突然刁鑽的輕聲問:「你看他們像一對恩愛相敬的夫

婦?」

藍天鵬被問得啞口無言,因為他覺得白玉南與「雙劍團紅」不像一夫妻,倒有些像是主

人與僕從,屬下與上司。

吉湘瀾見藍天鵬不語,才繼續說:「因為小弟見他們與你交談之是,言語閃爍,暗遞眼

神,才引起小弟對他們的懷疑而跟蹤你們前去城南湖!」

說此一頓,突然搖頭一歎,說:「沒想到,待我和嚴七叔繞著你和那姓白的畫防察看

時,竟突然來了許多遊船和畫訪,擋住了我們的小船,看來他們是無心,實則是有意攔

截…。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不由脫口說:「竟有這等事?」

一旁立著的「索子鞭」嚴七,插言說:「所以我們一直懷疑那姓白的少年,大有問題,

絕不是泛泛人物!」

藍天鵬已有所懷疑,因而關切的問:「嚴世伯以為他們是哪一方面的人物?」

吉湘瀾卻插言說:「哪一方面的人物,目前還不知道,但總有一天會查出來。」

說此一頓,突然改變話題,又關切的問:「那天我們掙脫到纏後,再的工到那位姓白少

年的畫肪時,你卻不見了,當時你自己要求上岸的,還是受了白姓少年的暗示?」

藍天鵬自然的一笑說:「小弟早在城內就急於來此,那位白兄堅持要小弟遊過城南湖,

看過那邊的熱鬧景象後再上路!」

吉湘瀾看了一眼「索子鞭」嚴七,繼續問:「這麼說,不是那個白姓少年要你前來的

人?」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立即提高了戒心,但仍自然的笑著說:「小弟前來天台,乃奉師

命前來,與任何人無關!」

說此一頓,突然一蹩劍眉,迷惑的問:「吉世見與嚴世伯,怎會知道小弟前來此地?」

「索子鞭」嚴七,趕緊回答說:「我家少爺和小老兒見少谷主已不在畫肪上,都非常著

急,深怕少谷主受了愚弄,所以才急急登岸打聽,最後聽說少谷主沿途打聽天台『歐陽世

家』,才斷定少谷主來了天台縣城,因為小老兒知道,天台根本沒有個『歐陽世家。」

坐在藍天鵬身邊默默望著藍天鵬的吉湘瀾,突然關切的問:「此地可是真的有個『歐陽

世家』嗎?」

藍天鵬毫不心疑的頷首說:「不錯,確有『歐陽世家』,只是因為年代遠久,早已被武

林淡忘了!」

「索子鞭」嚴七,突然插言問。「少谷主為何換了這身似絲非絲,似緞非緞的亮銀公子

衫,而且也多了一柄看來非凡的亮銀亮劍。

藍天鵬索性埋白的說:「我奉帥命來此的目的,就是來找昔年歐陽世家中的一位師門前

輩,繼承他老人家的衣劍等物

話未說完,「索於鞭」嚴七,已插言說:「本來小老兒不想直談,因為少谷主對小老兒

與我家少爺,已有了警惕,自然也起了疑惑…,」

藍天鵬見被對方看破心事,俊面不由一紅,好在天色已暗下來,嚴七和吉湘瀾未必能看

見,但他急忙解釋說:「嚴世伯與吉世兄。均是多年知交,有話盡請講!」

「索子鞭」嚴七,立即會意的一頷首,說:「既然如此,小老兒鬥膽說一說,少谷主身

上穿的,腰上佩的,均是昔年「銀衫劍客」的衣劍。」

藍天鵬並不感到驚奇和意外,因為昔年「銀衫劍客」中滿武林,被譽為「字海三奇人」

之一,他的衣劍,自然很多人見過。

是以,毫不遲疑的頷首說:「不錯,銀衫劍客,正是他老人家所贈互」

嚴七繼續說:「銀衫劍客劍術高絕,武林用劍的頂尖高人,尚無一人是他的對手,而

且,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如今少谷主公然穿著他的衣劍出現江湖,想必劍術已盡得

「銀衫劍客」之真傳,而少谷主一路上,沿途打聽天台『歐陽世家』,如今走出天台,卻著

銀衫,佩銀劍,豈不是公然召合武林,「銀杉劍客」複姓歐陽,現在隱居在天台山?」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驚,但卻鎮定的笑著說:「天台歐陽世家,僅是前來取回衣劍事,

『銀衫劍客』既不姓歐陽,也未在中原隱居一」

「索子鞭」嚴七,聽得目光一閃,不由看了一眼默然靜坐的吉湘瀾,繼續說:「據江湖

上的豪傑們揣測,『銀衫劍客』被『飛雲絕筆」點數處死穴,早在多年前,業已傷重身

亡……」

藍天鵬未持嚴七說完,立即搖頭一笑說:「這些傳說,完全子虛,『銀衫劍客』師伯,

自幼經人傳授,練就了『移穴神功』,家師雖然點中了他的數處死穴,卻毫不發生作用!」

吉湘瀾卻一旁插言說:「江湖上都知令師與『銀衫劍客』交惡,不知他們何時恢復和

好!」

藍天鵬見吉湘瀾似是早已知道他的底細,因而愈加提高了警惕,這時見問,只得冷冷一

笑道:「這是多虧那惡賊『黑手三郎』敗露了自己的惡毒心機,所以家師在臨終時,才告訴

了小弟前來取衣劍的密語。」

吉湘瀾一見藍天鵬冷笑,立即黯然說:「藍世兄如此多疑,愈令小弟不敢置腹傾談了,

須知小弟星夜追來,實為關切藍世兄的安危之故,而小弟雖然知道藍世兄一些家世和藍老英

雄被害的種種經過,但是小弟對你的前來天台,竭力的避免談到時下舉世矚目的『金剛降魔

寶錄』祕發的事……」

藍天鵬未待吉湘瀾說完,立即坦誠的說:「『金剛降魔寶錄』名存實亡,矚目天下,根

本已沒有這本佛門無人寶典了……」

「索鞭」嚴七,突然插言問:「聽說有一部份在令師『飛雲絕筆』處,令師與『銀衫劍

客』交惡動手,也就是為了那一部寶錄之故。」

藍天鵬一聽,毫不遲疑的說:「我可以人格擔保,家師與師伯交惡,絕不是因『金剛降

魔寶錄』引起,至於為什麼,這是師門的祕密,不便告知外人。」

「索子鞭」嚴七,卻以警告的口吻,說:「昔年『銀杉劍客』所答應的比劍約會,有很

多他尚遵約踐赴,少谷主繼承他的衣劍,是否也代他踐未赴完的約會呢?」

藍天鵬毫不遲疑的說:「那是當然!」

「索子鞭」嚴七和吉湘瀾聽和是心頭一震,面色同時一變,由嚴七鄭重的問:「這些未

踐的約會,包括少林寺的『法覺』長老,崑崙派的『玄清』仙長,還有西域的!冰川女

俠』,最重要的還是崆峒派的『玉虎上人』」

藍天鵬未待嚴七說完,冷冷一笑,說:「一旦報過親師之仇,立即前去踐約赴會。」

嚴七聽得面色再變,不由關切的說:「少谷主,小老兒完全是一番好意,這些約會,挑

絕對不可以前去!」

藍天鵬呼得劍眉一剔,目射冷輝,立即沉聲問:「為什麼?」

一旁的吉湘瀾,立即合開話題說:「我們暫且不談這些,現在我問你,離開天台,你要

去哪裡?至於藍世兄的殺師仇人『黑手三郎,小姐第負責給你擒住…」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不由迷惑的問:「吉世兄怎的如此有把握?」

吉湘瀾含糊的說:「至於為什麼,現在對你說也說不清楚,以後藍世兄自會曉得,至於

焚燬冷去山莊,慘害藍老英雄的汁氏二賊,小弟陪同藍世兄去找尋……」

話未說完,藍天鵬已搖著頭說:「我現在還不想去找「黑手三郎』和淹氏二賊!」

吉湘瀾和嚴七聽得一愣,不自覺的脫口問:「那麼你現在要去哪裡?」

藍天鵬淡淡的說:「我想先去括蒼山!」

吉湘瀾和嚴七聽得大吃一驚,面色倏變,不由同時震驚的說:「你要去括蒼山?」

藍天鵬傲然頷首說:「不錯,矚目當今武林,在年青人的一代中,『金線無影』的劍

杖,應該是屬一屬二的高手了!」

話未說完,「索子鞭」嚴七,已不以為然的說:「倒也未必見得……」

藍天鵬立即接口說:「聽說還有一人是蘭香姬!」

「索子鞭」嚴七突然關切的問:「少谷主可曾見過那位蘭姑娘?」

藍天鵬搖搖頭,風趣的笑著說:「我不但沒見過那位蘭姑娘,將來還不知道到哪裡去找

她呢?」

話聲甫落,吉湘瀾突然站起身,興奮的說:「走,我們現在就去找『金線無影』,小弟

也正想和她較量較量劍術,然後我們再一起去找蘭香姬!」

藍天鵬一聽,立即蹩眉遲疑的說:「可是……你和嚴世怕都有馬匹……」

吉湘瀾立即搶著說:「沒關係,我叫嚴七將馬讓給你騎!」

藍天鵬一聽,立即慌張的說:「這怎麼可以……」

一旁的嚴七已哈哈一笑說:「我嚴七對劍術一竅不通,去了也是累贅,還是少谷主騎小

老兒的馬,和我家少爺一起去,我在仙居城進東門第一家客店等你們!」

說話之間,取過吉湘瀾手中的玉杯和藍天鵬手中的酒瓶,並將吃剩的鹵萊包起來,一併

放進鞍囊內。

吉湘瀾見藍天鵬仍有些遲疑,立即催促說:「我們快走吧,連夜趕一程,明天午前便可

到達括蒼山!」

說此一頓,故意譏聲說:「要不,就是藍世兄不屑與小弟同途!」

藍天鵬一聽,立即慌得起身解釋說:「吉世兄千萬不要誤會,小弟遲疑的原因,只得覺

得這樣太委屈嚴世伯了廣

吉湘瀾立即有些生氣的說:「人家嚴七叔不是已講妥在仙居城等我們嗎?」

話聲甫落,嚴七已將他的座馬拉至藍天鵬的身前,同時,笑著說:「二位有話路上談

吧!」

藍天鵬無奈,只得道聲謝,將馬接過來,但是,那邊的吉湘瀾,早已坐在馬上了,於

是,再向嚴七拱手說聲「再會」,也認錯上馬。

所謂良駒要遇檀騎人,也就是說,再快的寶馬,如果一個不善騎術的人,同樣的不能發

揮它的腳力。

藍天鵬自幼喜歡騎射,對騎術堪稱一流,是以雙股一落馬鞍,黃馬已如飛出樹林,竟如

脫兔般,向前疾馳。

吉湘瀾也不甘示弱,縱馬如此急起直追,

兩匹馬俱是千中選一的好馬,一經放蹄,奔馳如飛,尤其越野飛馳,馬後立即揚起兩道

滾滾土城,瀰漫的升向夜空。

天台城裡城外,雖然燈火點點,但兩人為求放馬飛馳,立即撥馬微偏西南。

兩人兩騎,就在西關城外大街的街口外,飛馳而過!

看看距離愈拉愈遠,奔馳間,摹然傳來一聲隱約可聞的女人嬌叱!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立即遊目察看田野。

吉湘瀾一見,心知有異,不由關切的問:「藍世兄,有什麼不對嗎?」

藍天鵬立即遲疑的說:「方才小漲聽到一聲女子叱聲。」

吉湘瀾正待說:「你恐怕聽錯了吧?」,右前方果然傳來一聲清晰的女子怒叱!

「你這下流賊!」

怒叱聲中,挾雜著男性的輕浮邪笑!

也主尖那聲怒叱甫落的同時,吉湘瀾一馬當先,向著右前方一片荒草陰影處,如飛沖

去。

藍天鵬撥馬疾追,凝目一看,發現那片陰影,竟是一片荒草及膝的荒廢墓地,在墓地

品,正有一個持劍的男子,戰鬥一個青衣持劍女子!

只見那個持劍男子,身穿灰綠長衫,發誓上也束著儒巾,看來一派斯文,但他的劍勢卻

僅走下盤,逼得對方女子,不時嬌聲怒叱。

正打量間,一馬當先的吉湘瀾,已清脆的怒叱一聲:「狗賊找死。

怒喝聲中,身形已凌空而起,同時,突然暴起一道耀眼寒光,宛如驚虹經天而降,直向

墓地中的男子刺去——

身穿灰綠長衫的男子一見,立即跨步斜身,閃過青衣女子的一劍,急迎吉湘瀾。

只聽「掙」的一聲金鐵交鳴,濺起數點火星,接著劍光一連兩個翻滾,一聲驚呼,身穿

灰綠長衫的男子,飛身暴退三丈——

藍天鵬飛馬已至近前,這才看清,灰綠長衫男子,面色蒼白,神情驚駭,胸前長衫,已

被吉湘瀾在一個照面之間,已經劃爛,而對方的長劍,也被吉湘瀾斬斷。

打量未完,驚魂甫完的斷劍男子,突然望著吉湘瀾脫口一聲輕「啊」,而吉湘瀾也不由

一愣,顯然雙方似曾相識!

斷劍男子一定神,雙看了一眼藍天鵬,惶得轉身狂奔,直向天臺城方向急急逃去!

藍天鵬見吉湘瀾呆立不動,知道有意讓那男子逃走,自然不便去追!

但是,急忙一定心神的吉湘瀾,卻猛的一跺劍靴,懊惱的自語說:「哎呀,不能讓他逃

走了呀!」

藍天鵬原就認為不該輕易放走那中年男子,因為他出招下流,戲辱女子,按照武林規

矩,重者割鼻削耳,輕者也該嚴加告誡,吉湘瀾輕易讓他逃走,實在令人不解。

這時一聽吉湘瀾的懊惱自語,立即脫口說:「讓小弟捉他回來!」

說話之間,身形如煙,宛如掠地流星般,亮影一閃,已到了倉惶逃走的中年男子身前,

伸手處,已扣住了中年男子的右腕。

正在狂奔的中年男子,只覺兩眼一花,右腕已被扣住,再想反抗渾身已,兩腿一彎,已

癱跪在地上。

吉湘瀾看得神色一驚,綠衣少女則驚得脫口一聲輕啊,兩人都愣了。

藍天鵬微一提臂,已將中年男子的身體提起來,正待喝斥,吉湘瀾已慌得急聲阻止說:

「藍世兄且慢!」

藍天鵬聽得一愣,和綠衣少女同時不解的望向吉湘瀾。

吉湘瀾面有尷尬神色,略微一頓,才勉強說:「這廝的兩位主人,均與小弟有一面之

識,請藍世兄看在小弟的薄面上,放他去吧!待小弟將方才發生的情形,設法告訴他的兩位

主人,嚴懲他一頓,也就是了。」

俗語說:「打狗看主人」,這僕人比起狗來,當然又重多了,藍天鵬一聽,立即淡淡上

笑,說:「原來是這樣的!」

說罷,緩緩鬆開了中年男子的右腕。

中年男子謝也不謝,略一運氣,飛身縱起,展開輕功,直向天臺城方向馳去。

也就在這時,樹林方向已傳來一聲充滿焦急的蒼勁呼聲:「馨兒,馨兒廣

呼聲甫落,立在吉湘瀾身邊不遠處的綠衣少女,已應聲說:「爹爹,我在這裡!」

藍天鵬和吉湘瀾,轉首一看,只見一道快速人影,正由西邊樹林內如飛馳來。

綠衣少女一見,立即揮動其纖纖左手,再度清脆的說:「爹,快來!峨幗派的那人被這

兩位少俠打走了!」

藍天鵬聽得心頭一動,原來那人是峨蟈派的俗家弟子,不知這位吉湘瀾怎會與他們相

識?」

心念未畢,那道如飛馳來的黑影,已經到了近前。

只見那人,六旬年紀,灰花鬍鬚,身材瘦長,著灰呢灰袍,雙目人鬢,目光炯炯,兩太

陽穴高高凸起,一望而知已有了極深的內功修為。。

藍天鵬打量間,已急步迎了過去。

這時,綠衣少女,已肅手指著吉湘瀾和藍天鵬,面向老人,說:「爹,打走那個匪徒的

就是這兩位少俠!」

老人一聽,即向藍天鵬和吉湘瀾兩人,抱拳感激的說:「承蒙兩位少位,仗義相助,救

了小女一命,老朽感激不盡……」

藍天鵬未待老人話,已和吉湘瀾同時拱手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份內之事,前

輩何言感激!」

老人爽朗的哈哈一笑,自我介紹說:「老朽蔣雲聰,就住在身後林內的天聰莊內,多事

的朋友,就以老朽使用的兵器「九環刀」作為老朽的匪號……」

吉湘瀾聽得目光一亮,立即拱手說:「原來是「九環刀」蔣老莊主,晚輩久仰了!」

「九環刀」蔣雲聰,再度哈哈一笑,又指著綠衣少女,笑著說:「這是小女梅馨,老朽

就她這麼一個女兒,也沒有令她重新拜師,就將老朽的一套微末刀法,略加的修改,教了好

一整雁翎刀…」

藍天鵬立即讚聲說:「令嬡刀法熟練,繃、砍、剁、掃、扎,都已達到火候,只是碰上

那等下流之輩,在氣惱之下,無法發揮出刀法的威力罷了!」

「九環刀」蔣雲聰,聽得十分動容,立即關切的問:「少俠尊姓大名,仙鄉何處?」

藍天鵬立即謙垢說:「不敢,晚輩世成摩天嶺『冷香谷』

話未說完,「九環刀」已驚喜的急聲插言問:「敢問『金背刀』藍老英雄?」

藍天鵬問到老父,立即肅手拱手說:「那是家父!」

「九環刀」立即熱烈的向前握住藍天鵬的雙臂,豪爽的笑著,說:「原來是藍少谷主,

祖傳絕學,武林世家,難怪能一眼便透了小女刀法的火侯……哈哈……昔年老朽親赴『冷香

山莊』向令尊大人請教刀法五十招後,令尊反以老朽的刀法對抗老朽,真令老朽既汗顏又感

激,佩服得五體投地……」

一旁的綠衣少女,見爹爹僅和藍天鵬歡笑而冷落了吉湘瀾,深怕吉湘瀾不悅趕緊在旁提

醒說:「爹,你僅自談話,怎不請兩位少俠進莊待茶?」

「九環刀」一聽,立即以歉然的口吻,歡聲說:「抱歉抱歉,老朽失禮了,馨兒,快去

拉兩位的馬……」

藍天鵬和吉湘瀾趕緊推辭說:「晚輩因有急在身,所以才星夜兼程……」

藍天鵬一講話,「九環刀」才警覺到還沒有和吉湘瀾請教姓名,因而改口問道:「請問

這位少俠……」

吉湘瀾趕緊恭聲說:「晚輩姓吉名湘瀾,世居華容!」

藍天鵬見「九環刀」沒有驚喜表情,趕緊補充說:「吉世兄即是『霜劍神蹤』吉女俠的

公子呀……」

吉湘瀾一聽,神色焦急,慌得急忙去扯藍天鵬的衣袖,正待出聲阻止,「九環刀」已驚

喜的笑著說:「方才吉少俠一說到世居華容,老配聯想到令堂大人吉女俠……哈哈……說來

大家都是有交情的朋友,走,快請莊內待茶,即使是片刻也無妨……」

說話之間,既熱誠又親切的在前肅引導。

藍天鵬覺得「九環刀」這大年紀,殷切挽留,不便過份推辭,再說,前去括蒼山,並非

火急之事。

是以,含笑望著吉湘瀾,徵求對方之意。

吉湘瀾見藍天鵬有意前去,而且蔣梅馨已將馬匹拉來,只得謙遜說道:「只怕太打擾前

輩了!」

「九環刀」見藍天鵬和吉湘瀾接受邀請,非常高興,哈哈一笑,偷快的說:「能邀到兩

位少俠光臨,實乃一大快事,何言打擾?」

一行四人,越野莽林,即見前面平原上一座以木樁築成的橫瓦莊牆,中央一座寬廣木樁

大門,莊門緊閉。

莊內一片昏黑,即使每隔五六丈一座的更樓內,也暗無燈光。

將近莊門前,更樓上已發出喝問,由「九環刀」回應。

莊門開處,是四名提刀壯漢,臉上仍有緊張氣氛。

「九環刀」一見壯漢,立即興奮的吩咐說:「快通知蔣勝,廳上立即擺筵,並將小姐拉

的馬好好餵上!」

四個壯漢一聽,齊聲應諾,其中一個,轉身向深處奔去。

藍天鵬雖知無法阻止,但仍忍不住謙和的說:「蔣前輩,不必費事吧?」

「九環刀」爽朗的一笑說:「把酒暢談,更增雅興,哈哈……」

前進中,藍天鵬遊目一看。

只見莊門內,好一片廣場,光平如鏡;寸草不生,在廣場的盡頭,才在茂盛樹木中建有

一座富麗宅第。

黑漆大門,琉瓦門樓,五級高階下,左右各有一尊青獅,方才如飛奔去的壯漢,已將宅

門叫開了。

在廣場的兩邊,稀疏的大樹中,也建著整齊有序的小宅院,較之中間府弟,顯然小多

了,僅能稱為獨院。

第八章 牛刀小試

距宅門不遠;一個白髮霜眉的蒼頭,率領著兩個小僮提著兩盞紗燈,正由門內匆匆的迎

出來。

「九環刀』,一見蒼頭立即以責備的口吻,說:「蔣姓,老夫不是命你準備酒席嗎?」

蒼頭蔣勝,急忙躬身回答說:「老奴已經吩咐了廚下,特來迎接客人和老爺!」

「九環刀」一聽,立即放緩聲音說:「快來見過藍少谷主和吉少俠!」

說著,先肅手指了指藍天鵬,又指了指吉湘瀾。

蒼頭蔣勝急忙拱揖躬身,恭謹的說:「小的蔣勝。參見藍少谷主和吉少俠!」

藍天鵬和吉湘瀾,同時拱手和聲說:「不敢,來了就要打擾!」

他頭蔣勝,再度謙遜了一句,即命兩個提燈小撞在前引導。

登上門階,兩個黑衣常服的壯漢,已將門下的四盞紗燈燃著,一見「九環刀」和藍天鵬

三人走進門來,立即肅立恭迎。

進入宅門,即是一座照壁,藍天鵬趁機回頭,發現綠衣少女蔣梅馨,並沒有跟來。

繞過迎壁,即是大廳,這時大廳上已燃起紗燈,且有人影走動。

進人大廳後,廳中已擺好了桌椅杯管,兩名小僮和兩名侍女分立兩側。

「九環刀」肅手請藍天鵬和吉湘瀾上座,經過一陣謙讓,仍由「九環刀」一人居中,藍

天鵬吉湘瀾的右側次尊之位。

一等藍天鵬兩人落座,「九環刀」立即望著一名侍女,吩咐說:「快去請小姐出來陪位

少俠飲酒。方才已經見過了,還怕什麼!」

話聲甫落,屏後已傳出蔣梅馨的應聲:「馨兒來了!」

說話之間,人已走出來,這時蔣梅馨已在勁衣之外,又加了一襲翠緞羅衫,令人看來另

有一番風韻!

「九環刀」一見,指著藍天鵬兩人,愉快的說。「馨兒,稍時你應該多敬兩位少俠幾

杯,以謝他們援手之情!」。

蔣梅馨應聲人座,藍天鵬和吉湘瀾,也含笑謙遜了兩句。

俄頃酒菜擺好,「九環刀」舉杯相敬。

三杯過後,方才一歎,說:「老朽封刀多年,早已不問江湖之事,但是,姓洞派為了和

『龍鳳會』分庭抗禮,爭奪權勢,西現三清觀』的鬆峰道人,便三番兩次的前來邀請老朽東

山再起,出而助陣,成立什麼天台分堂……」

吉湘瀾卻在旁插言恭聲說:一這是他們景仰前輩在本地的威望和武林中的高譽!」

「九環刀」又歎了ˍ口氣,說:「可是,老配封刀多年,向祖師爺宣過誓,絕不再歷身

江湖過問武林間事,但是,鬆峰道人經過老朽再三婉拒後,非但沒有打消念頭,反而率領著

『厲山雙魔』是何許人物?」

「九環刀」感慨的一歎說:「說來也算不了是真正的魔頭,只是兩兄弟心地陰險,出手

毒辣,仗著在『玉虛上人』處學了幾手玄奧劍法……」

話未說完,吉湘瀾已代「厲山雙魔」解釋說:「聽說歷山兩兄弟自幻喪了父親,缺乏溫

暖,才變得孤例暴燥,『玉虛上人』心地慈祥,只愛他們聰明,忽略了他們的品性,待等事

後發覺,已經遲了,因為歷山兩兄弟與『玉虛上人』俗家有姻親關係,不便將他們的藝業追

問,只將他們兩兄弟,嚴加告誡一番,迫令他們下山也就算了!」

「九環刀」一聽,立即以惋惜歎的口氣接口說:「他這一來,可江湖上製造了兩個禍害

呀!」

吉湘瀾知道「九環刀」指的是「玉虛上人」,神情不禁有些尷尬。

藍天鵬誤以為吉湘瀾是因為認識『歷山雙魔」而感到難堪,是以趁機拉回原題,繼續

問:「請問前輩,厲山兩兄弟來後,又說了些什麼?」

「九環刀」雖然也看到吉湘湖瀾神色有些尷尬,但鬧不清是何原因,這時見藍天鵬拉回

正題,只得感慨的一歎,說:「說些什麼,我們都不去計較,最令老朽懊惱的是在老朽送他

們幾人出門時,小女梅馨,恰由應外練習射箭回來……」。

說著,指了指蔣梅馨。

藍天鵬和吉湘瀾也自然的看了蔣梅馨一眼。

「九環刀」又看了一眼略顯羞澀的愛女,繼續說:「厲山兩兄弟,一見小女,便目不轉

睛的看,老朽深怕兩人不知,便特地為他們引見,並尊稱他們為世叔,豈知,厲山兩兄弟,

堅要兄妹相稱,在兩兄弟一陣交耳私議後,竟當面向老朽求親,希望將小女嫁給他的二

弟……」

藍天鵬和吉湘瀾一聽,頗感意外,不由同時說:「竟有這等事?」

但是,兩人詞句雖然一樣,而表示的語氣卻又不同。

藍天鵬是在意外這中神色不滿,但吉湘瀾卻在溫怒神色中,暗透殺氣。

「九環刀」又繼續說:「當時老朽立即向他說明白,小女已許給黔北展氏三俠中的展少

俠了,厲山兩兄弟一聽,卻十分不客氣的說,小女俠配給天下任何一人都可以,唯獨不能許

配給黔北展家……」

話未說完,廳外外面的迎壁上,忽然一聲猙獰陰笑說道:「不錯,就是不準嫁給展

家……」

眾人一聽,同時一驚,「九環刀」當先起身,有些緊張的說:「厲山兩兄弟來了?」

說罷,急步向廳外走去。

藍天鵬身為客人,不能宣賓奪主,方才雖然聽到「歷山雙魔」的聲音,但是卻不便當先

縱出去了。

藍天鵬覺得「厲山雙魔」太不懂武林規矩了,天方定更,全莊的人仍在來往走動,竟不

經莊漢通報。而任意越房直人,實在是目中無人,由此也證實他們兄弟的狂妄自大,恃技凌

人和來意不善。

至於吉湘瀾遲疑不願跟著走出來,他並不覺得奇怪,因為在墓地放走那中年男子時,吉

湘瀾曾言明他和「厲山雙魔」相識,這時當然有所顧忌。

心念間,已走出廳外,藍天鵬舉目一看,大出意外,所謂「厲山雙鹿」,竟是兩個油頭

粉面身穿華衣的傢伙。

老大年約三十歲,著粉藍長衫,老二年約二十六七歲,著粉紅長衫,兩人都面容削瘦,

黃麵皮中透著蒼白。

顯然都是魚色之徒,而兩人腰間佩的兵器也都是一式長劍。

打量間,「九環刀」已立在廳階上,向著「歷山雙魔」一拱手,沉聲說:「二位來得正

好,傍晚時他,貴屬悄悄前來,潛入內宅,向小女穢言穢語……」

身著粉紅長衫的老二一聽,不由怒聲說:「這廝真是吃一熊心豹膽,竟想拔二爺我的頭

籌,稍時我……?」

話未說完,身著粉藍長衫的老大,已厲阻止說:「少聽這老狗的一面之詞,你又未親眼

看見。

「九環刀」一聽,氣得渾身一抖,不由也怒聲說;「絕非老朽信口扯簧,二位可問藍少

谷主和吉少俠…」

說罷回頭,不由愣了,藍天鵬,蔣梅馨,以及神色驚煌的蔣勝和小僮等人都在身後,唯

獨不見那位吉少俠。

藍天鵬一見,立即越前兩步,恭謹的低聲說:「回稟前輩,吉少俠與對方兩人曾有數面

之識…」

話未說完,「九環刀」已驚異的對澳」了一聲,說:「原來是這樣的!」

話聲甫落,「厲山雙魔」的老大,已岔怒的哈哈一笑說:「醜媳婦早晚脫不過要見公

婆,快請你們那位顛倒姓名,冒充人子的吉少俠出來吧!」

藍天鵬和「九環刀」等人一聽,不由雙是一愣,乍然間,鬧不清對方對些什麼!

就在眾人一愣這際,東方黑暗處的房面上,已響起一聲清脆怒叱:「既然為我而來,你

們就快些退出莊去,我在東南墓地等你們!」

話聲甫落,「厲山雙魔」已飛身向發話處撲去。

也就在厲山兄弟飛撲的同時,蔣梅馨已急聲說道:「爹!方才發話的就是吉少俠嘛!」

蔣梅馨話剛開口,藍天鵬的身形已快如一縷輕煙般已飛上了東方房面,話聲甫落,只見

東方黑暗中,銀光一閃,藍天鵬的身影業已不見。

「九環刀」看得神色一驚,脫口急聲說:「馨兒我們快去!」

去字出口,父女雙雙縱起,直向莊外馳去。

撲向吉湘瀾的「厲山雙魔」,自然也看到了電掣追去的藍天鵬,待等他們驚神一定,藍

天鵬早已消失在黑暗中。

到達那荒墓地上,吉湘瀾早已忿忿的立在一較平坦的草地上,於是急忙剎住身勢,關切

的問:「吉世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吉湘瀾強自一笑說:「藍世兄,稍時厲山兄弟前來,請你務必置身事外…」

藍天鵬立即不以為然的說:「你我同行,相識為友……」

話剛開口,吉湘瀾已揮手插言說:「藍世兄有所不知,我與厲山兄弟,原是親戚,並非

什麼數面相識的朋友。」

藍天鵬聽得一愣,正待說什麼,一陣衣袂破風聲響,「厲山雙魔」已經趕到。

緊接著,「九環刀」和蔣梅馨也到了。

藍天鵬一聽吉湘瀾的話,自然不便說什麼,只得飛身退至「九環刀」蔣老莊主和蔣梅馨

的身側。

「九環刀」慌急間,那邊的「厲山雙魔」老大,已陰深的冷冷一笑說:「蘭妹妹,幾天

不見,居然已找到一位如意郎君了……」

藍天鵬和「九環刀」,以及蔣梅馨三仍聽得一愣,心思尚未動,那邊的吉湘瀾已剔眉怒

聲:「閉嘴,你兄弟二人,假借崆峒之名,到處橫行,胡作非為,居然放縱從僕,夜人民

家,以下流招式戲鬥婦女……」

話未說完,厲山老大已哈哈一笑,說:「胡虎戲鬥蔣老兒的女兒,那由老二去對付他,

但你忘了我們兩人的山盟海誓,又去找姓藍的小輩私奔,卻是我的事…」

氣得面色蒼白,渾身微抖的吉湘瀾,不由怒聲說:「你無恥,誰和你海誓山盟?你如果

再胡言亂語,無理糾纏,可不要怨我回稟大堂哥,親下『朱令』將你們逮回總壇嚴懲治

罪!」

藍天鵬聽得十分迷惑,鬧不清吉湘瀾說的「大堂哥」指的是誰,但是,老於世故的「九

環刀」根據歷山老大的那聲「蘭表妹」。已漸漸明白了吉湘瀾是誰。

心念間,厲山老大已面目淒厲的哈哈一笑,接著很聲說:「蘭香姬,你既然義繼情絕,

移情別戀,我也顧不得什麼親戚不親輕,既然你決心要去報告『玉虛』,我兄弟今夜也只好

殺你滅口了!」

藍天鵬一聽,這才明白藍衫美少年吉湘瀾,就是『玉虛上人』的俗家堂妹蘭香姬在徵是

他準備鬥過的「金線無影」後要找的人。

心念方畢,厲山老大,已猙獰的一聲冷笑,目注蘭香姬,緩慢的將劍撤出來。

藍天鵬已經聽過勸告,不想牽涉在他們親戚相爭之間,同時,他也要趁機看看這個經

「玉虛上人」親自傳授劍高知嚇武林中屬一屬二的女中用劍高手的劍術,究竟到了什麼火

候.以便在將來與「玉虛」交手時的借鏡。

心念間,厲山老大已將長劍撤出,突然大喝一聲:「老二上,不殺了這個移情別戀的小

妮子我們倆休想活命!」

說話之間,飛身前撲,挺劍前撲,挺劍直刺,但是,厲山老二卻立在原地未動。

厲山老大,以一招「白蛇吐信」為始,直刺蘭香姬的「璇」。

蘭香姬徒手而立,一待厲山老大的招式用實,才倏然疾退,手在蘭衫下擺內一翻,寒光

如電一閃,那柄藏在衫內的短劍,已撤出來!

但是歷山老大也是得過「玉虛」親傳的人,對蘭香姬的劍路自然也極熟悉,是以,就在

蘭香姬撤劍的同時,身形猛進,直刺蘭香姬的小腹。

藍天鵬看得一播,「九環刀」父女不由驚得脫口發出一聲輕呼。

再看:香姬,只見她身形一閃,巧妙的閃開了,緊接著,玉腕一翻,劍花半輪銀弧,直

切厲山老大的小臂!

厲山老大的身手也自不穀,趁機一個旋身,劍化「水中游月」,劍尖上挑,直挑蘭香姬

的「下陰」。

半香姬一見,玉頰鮮紅,頓時大怒,脫口一聲嬌叱:「無恥!」

嬌叱聲中,劍式倏變,寒芒暴漲三尺,在千朵李花,萬片瑞雪中,厲山老大一聲驚海,

飛身暴退三丈!

藍天鵬等人一看,只見厲山老大,面色如土,額滲冷汗,頭上的發會已被蘭香姬的劍芒

斬斷了,一頭短髮,立時蓬散下來。

「九環刀」和蔣梅馨,見蘭香姬忿然一招,便將自恃劍術高絕的厲山老大的發誓斬下

來,不由驚得一呆。

但是,藍天鵬卻覺得蘭香姬這招奇奧劍法,如果能與配上他在『金剛降魔寶錄』上學得

的「身法步』』『必然更具威力。」

厲山老大摸了摸了額頭,看了看手心,見沒有流血,膽氣似乎為之一壯,於是,望減一

旁發愣的老二,咬牙切齒的恨聲說:「老二,上,這妮子使的是老雜毛的新絕活。」

厲山老二一聽「新絕活」,似乎引起了他的無限妒意,立即撤出劍來,大喝一聲,和老

大同時向蘭香姬攻去!

蔣梅馨看得嬌哼一聲,十分生氣,但藍天鵬卻僅經了蜜眉頭,並未有所行動,因為他深

信蘭香姬足可應付歷山兄弟兩人。

這時,三人三劍,已在那片草地上,激烈的打起來。

「厲山雙魔」宛如兩隻餓虎,咬牙切齒,瘋狂前撲,蘭香姬則矯若遊龍,力拒雙魔,一

柄劍濺滿了森森劍氣。

但見寒光飛舞,精芒電掣,匹練翻滾,劍氣森森,三柄劍纏在一起,真是光華耀眼,劍

鋒如林。聲勢著實驚人。

三人前撲後退,騰縱旋飛。眨眼已是十多照面,依然是勝負不分。

藍天鵬看得一雙劍眉愈蹙愈緊了,心中十分迷惑,照蘭香姬的招式,應該早將「厲山雙

魔」削頭斷臂,但她偏偏必要時,又旋身換位。

尤其令他藍天鵬不解的是,有時一招詭異劍式,卻反覆施展兩三次,明明可致對方於死

地,偏偏又適可而止6~-。

轉眼之間,又是十多個照面,依然是不分勝負,而且。蘭香姬似乎有漸趨劣之勢。

神色愈來愈焦急的蔣梅馨,再碰忍不住了,不由向著「九環刀」低聲說:「爹,您看蘭

姑娘有野支了。」

「九環刀」雖然看出蘭香姬並未全力對付「厲山雙魔」,但他只是迷惑,而鬧不清為什

麼,這時見愛女焦急的提醒他眼助陣,只得凝重的說:「爹知道,再看幾招再說,他們是親

戚,蘭姑娘也許有什麼顧忌……」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恍然似有所悟,但他對蘭香姬的反覆演習奇奧絕學而不用到老

處,卻仍猜不透她是何意思!

如果說是因親戚關係,而不願殺「厲山雙魔」。大可劃破他們的衣衫,甚或擊飛他們的

兵刃,削掉他們一隻耳朵。

更令藍天鵬不解的是,蘭香姬既然斬斷老大的發石在前,卻不忍再懲老二於後,莫非她

與厲山老二的感情較深不成?

繼而一想,恍然大悟,看蘭香姬的反覆施展絕招的情形,顯然是有意藉機傳授「質山雙

魔」的奇奧劍法,「厲山雙魔」的品格性情,他藍天鵬已看了清楚,萬一再被這兩個惡人學

去的絕學,那還了得?

心念未畢.已聽身後的蔣梅馨,倔強的說。「蘭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看著她被

人欺負廣

說罷,繞過老父,這自走到仔細觀戰的藍天鵬身側,強自謙和的說:「藍少谷主,可否

請您把劍借我一用?」』

藍天鵬一愣,同時轉首,這才發現蔣梅馨換衣時已將兵刃留在家內」

一旁的「九環刀」早已沉聲阻止說:「婦兒,不可胡鬧!」

蔣梅馨卻生氣的說:「蘭姑娘久戰不下,漸感力疲,你們卻看著「厲山雙魔」兩個人欺

負她呀!」

「九環刀」只得焦急的祝聲說:「你還沒有觀戰經驗,再說,你用的是刀怎可用劍…

話未說完,厲山老大已猙獰怨毒的說。「姓蔣的小妮子你別回在那裡挑撥是非,大爺殺

了蘭香姬,也饒不了你們了。

藍天鵬一聽,頓時大怒,銷導這兩個無恥之徒,萬萬留他們不得,如果關香姬放走了

「厲山雙魔」,不但為武林留下兩個惡人,也為了「九環刀』父女帶來無窮的後患。

心念已定,不由剔眉怒聲說:「你們這兩個無恥之徒,蘭姑娘手下留情,有意放你們一

條生路,想不到等執迷不悟,尚逞口舌之能……」

話未說這無,歷山老大已一面戰鬥,一面厲聲說:「姓藍的小輩,你也別在那裡多嘴,

稍時看大爺活剝你的皮!」

藍天鵬一聽。殺機倏起,大喝一聲:「蘭姑娘請退下去!」

去字出口,衫袖微拂,未見如何作勢,身形已到了草地上。

也就在藍天鵬身前進的同時,蘭香姬一招「鳳展雙翅」,同時一聲嬌叱,分將「厲山雙

魔」擊退,自己也飛身退出圈外。

「厲山雙魔」被蘭香姬一劍逼遲,心中愈加怒不可抑,兩人停身橫劍,一見藍天鵬立身

不遠,不由厲說:「姓藍的小輩,別以為你的輕功不錯,便自以為了得,今夜大爺二爺如不

將你挖眼割鼻活剝皮,今後江湖上算沒有我們兄弟這號人物!」

藍天鵬俊面帶煞,冷冷一笑說:「片刻之後,江湖上便沒有你們這兩個無恥之徒了,還

談什麼今後?」

「厲山雙魔」聽得飛眉瞪眼,渾身只科,不由用劍指著藍天鵬,恨聲說:「你小子快亮

劍……快亮劍……」

藍天鵬傲然一笑,說:「對付你們這兩個無名小卒,何須撤劍,僅我這雙向掌足夠

了!」

「九環刀」父女一聽,面色同時一變,脫口一聲驚啊,不禁愣了!」

一旁的蘭香姬,也驚得花容花色,脫口急聲說:「藍世兄你…」

話未說完,厲山老大已厲海一聲道:「好狂妄的小輩,看大爺宰了你了!」

厲噪聲中,飛身前撲,手中長劍,振腕向藍天鵬窩刺去!」

蘭香姬一見,只得改口關切的說:「藍世兄小心!」

心字方自出口,歷山老大的招式已經用實!

只見藍天鵬身形一旋,為臂手伸,一門已到了歷山老大身後,右臂向下一滑,五指已將

厲山老大的後頸扣住。

緊接著,大喝一聲:「去吧!」

吧字出口,右掌一繞,已將厲山老大身體扭了一個半轉,猛推而出——

厲山老大,身形踉蹌,悶哼一聲,直向數尺外的一座殘碑猛衝!

老二一見,大吃一驚,一聲驚呼,飛身前撲,伸臂將老大攔住。

蘭香姬和蔣梅馨看得一呆,「九環刀」則脫口喝了聲「好」!

藍天鵬立即國注「厲山雙魔,剔眉沉聲說:「在下看在蘭姑娘的份上,饒你兩人不死,

給你們一個自新機會,如果依然故我,無惡不作、再遇到在下,定然不會輕易放過!」

說話之間,歷山老大已定了定神,怨毒的望著藍天鵝,恨聲說:「我和蘭妹妹,原是一

對劍俠情侶,你小子卻仗著一張小白臉,橫刀奪愛…」

已氣得渾身生抖的蘭香姬,不由怒聲說:「你真是無恥至極,那個和你是情侶……」

厲山老大看也不看蘭香姬,轉首望著老二,滿臉怨毒的說:「老二,今天非得殺了這小

子,我們和他拼了!」

了字出口,兩兄弟同是恨恨的點了點頭,仗劍向左右散開,不!

藍天鵬二見立即冷冷一笑說:「你兩人自己找死,可也怨不得在下心狠了!」

厲山老大,厲喝一聲:「放你的屁,咱們看看誰狠!」

厲喝聲中,飛身前撲,老二也一聲不吭,挺劍直刺,兄弟倆形成夾攻之勢!

藍天鵬自然不敢大意,就在「厲山雙魔」飛身前撲的同時,已閃身展開奇絕的身法,亮

影閃處立即幻起五六個藍天鵬。

一等厲山老大攻至,反手一掌,猛擊老大的後腦

「叭」的一聲脆響,同時一聲悶哼,腦漿四濺,蓋骨橫飛中,厲山老大的屍體,已一頭

栽在地上。

緊接著,藍天鵬的右掌順勢一揮,又猛擊厲山老二的耳門…

又是一脆響和悶哼,厲山老二的身軀猛的一斜,隨著飛濺的腦漿蓋骨,倒進一個廢墳破

棺內。

藍滅鵬以詭異的身法步,配合著剛猛無匹的「金剛掌」僅僅一個比合,兩個照面,便將

兩個橫行霸道雙魔的厲山兩兄弟劈死掌下,這的確令「九環刀」餃女驚呆了。

蘭香姬只知道藍天鵬繼承了「銀衫劍客」的衣劍,僅劍法無敵,也許在劍術的精奧上,

還不如自己。 ;

如今,藍天鵬非但徒手可敵厲山兄弟,而且在一兩個照面中,便將兩人擊斃,藍天鵬的

武功實在遠非她蘭香姬可比。

心念末畢,藍天鵬已向她拱手歉聲說:「在下念這兩人不可留,所以才…」

蘭香姬,聽藍天鵬自稱「在下」,芳心不由一沉,不自覺的脫口道:「我姓名倒置,是

因為我著裝之故,可說趣迫不得已,我娘與今姑母『銀空藍燕』藍亦蘭女俠的情如姊妹,卻

是事實

藍天鵬被說得俊面早紅,是以,未待蘭香姬話完,趕緊歉聲說:「姊姊責備的極是,小

弟今後注意就是!」

一聲「姊姊」,喊得蘭香姬哀怨全消方自覺的嫣然一笑說:「我也沒有說你什麼,你何

必自責呢!」

一旁的「九環刀」滿面含笑,但內心地卻憂急的走過來,商一,時抱拳說:「藍少谷主

和蘭姑娘,都是武林著名的世家,交情當然不假,呼姊稱弟,自然也是應該的事。」

說著,低頭看了一眼「厲山雙魔」的兩具屍體,有些憂急的說:「除去這兩個禍害,當

然應該,不過三清觀觀主『格峰』道人前來向老朽察問『厲山雙魔』的行蹤時……」

藍天鵬一聽,立即接口道:「前輩就將實情告訴他好了,就說晚輩…」

話未說完,「九環刀」已急忙搖頭說:『藍少谷主千萬不要誤會,老朽不是這個意思,

時下崆峒派知道了。」

蘭香姬立即否定說:「厲山兄弟只是和『玉虛上人』的俗家有些親戚關係,他們兩人根

本不是崆峒派的弟子門人,前輩不必為這些擔心!」

「九環刀」立即焦急的解釋說:「不是為了我,我是擔心藍少谷主,行道江湖,必然受

到崆峒派的追擊和報復,也許以此為藉口!」

藍天鵬冷冷一笑說:「那樣再好也沒有了,就是他們不來找我,過些時日,我還要找他

們呢?」

「九環刀」一聽,劍時無話可說,但他的老臉上,卻充滿了憂鬱!

蘭香姬無可奈何的看了了眼藍天鵬,似是;不便說什麼,只得望著「九環刀」,謙和的

說:「前輩可派兩個心腹僕人,就將他們兩個人埋在此地,如果『鬆峰』前來查問後山兄弟

的行綜,前輩就說他們和晚輩一起走了!」

「九環刀」又關切的問:「萬一『鬆峰』同起姑娘的錯綜呢?」

蘭香姬略微沉吟說:「前輩就告訴他說,前輩已去了仙居!」

藍天鵬聽得一愣,不由驚異的問:「怎麼?姊姊不會括蒼了?」

蘭香姬雙頰一紅,郝然一笑說:「現在不能隨你去了!」

藍天鵬一所,神情茫然,他還鬧不清蘭香姬不去的原因,是因為她已被視破了女兒身,

不便和他繼續同行。

恰在這時,樹林方向已奔來一人。

藍天鵬等人同時轉首,蔣梅馨卻脫口說:「那是蔣勝!」

「九環刀」一聽,立即迎了過去。

蘭香姬知「九環刀」是命蔣勝去叫心腹僕人,趁機和聲說:「請前輩命蔣勝將晚輩兩人

的馬匹一併拉來。」

「九環刀」聞聲止步,不由回頭挽留說:「兩位在舍下暫歇半宵,天明再也不遲啊?」

藍天鵬覺得待辦的事仍多,因而謙聲說:「晚輩等實有急事待理,還是改日再來打攏吧



說話之間,神情惶慌的蔣勝已來至近前。

「九環刀」只得轉首望蔣勝,吩咐說:「你快去把蔣雄、蔣傑兩人找來,把這兩具屍體

就地掩埋,並將藍少谷主兩人的座馬備好,一併拉來,快,快去快來!」

蔣勝緊張的看一眼廢墳間的兩具屍體,恭聲應了個是,轉身如飛奔去。

「九環刀」一等蔣勝離去,立即提著眼前幾塊殘碑破石說:「大家先坐下來歇歇吧!」

於是,四人分坐在四塊殘石上。

「九環刀」一等藍天鵬和蘭香姬坐好,立即歎了口氣,說:「方才聽厲山兄弟直呼蘭姑

娘表妹,想必你們的親戚並不太遠!」

蘭香姬一聽,先覷目看了一眼藍天鵬,才黯然說:「厲山兄弟兩人和晚輩之間根本沒有

親戚關係,他們兩人原系我大堂兄的遠門表親,而我大堂兄『玉虛上人』,則是我二祖父大

伯父的長子,厲山兄弟十一、二歲時,先喪父,繼亡母,老大叫英傑,老二叫漢傑…」

「九環刀」一聽,立即慨然一歎說:「名字都是好名字,但他們的所作所為,卻令人惋

惜!」

蘭香姬凝重的正色道:「在他們初來我二祖父家時,倒也循規蹈矩,那年大堂大回家,

看到兩兄弟資質不俗,便要求二祖父將他們帶走了!』」

藍天鵬對「厲山雙魔」的身世毫不感興趣,他關心的是蘭香姬在「玉虛上人」處學劍的

事,是以,一等蘭香姬話落,立即插言問:「姊姊,是何時開始在『玉虛上人』處學劍

的?」

蘭香姬對這個問題,向來不答覆任何人的,但是,藍天鵬的那聲「姊姊」,喊得她芳心

甜甜的,不得不婉轉的說:「我被我大堂哥帶去腔蟈山,是在厲山兄弟之後,但也是在我去

後的不久他們兩人就被大堂哥驅逐下山了……」

「九環刀」老經世故的呵呵一笑,說:「他們的被逐下山,想必也是因姑娘的前去而引

起的吧?」

蘭香姬被說得雙頰一紅,但卻感慨的說:『大堂哥在我前去之前,已對他們的品行不滿

常加告誡,而且,也早已停止了親自授劍……」

話未說完,正西樹林內突然傳來一聲馬嘶!

藍天鵬等人聞聲立聲,轉首一看,只見三個人拉著兩匹馬,連走帶跑的奔過來。

「九環刀」首先說:「是蔣勝他們來了!」

蔣梅馨感於蘭香姬的相救之恩,不由黯然說:「蘭姑娘和藍少主不再多待幾個時辰

了?」

蘭香姬默然望著蔣梅馨,強自一笑說:「我們留在此『呂祖觀』外的河灘上,追趕」金

線無影』,以及在城南湖上所遇的種種情形,的確有許多可疑之處。

心念間.又聽蘭香姬繼續說:「姊姊懷疑她是『金線無影」的最大根據,是她的劍術,

絕不在姐姐之下!」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立即頷首說:「小弟雖然沒見過她的劍術.但去親眼看到她

驚人的內力!」

蘭香姬接口說,「不錯.嚴七叔和她交手,僅兩個回會便被她用掌震出圈外,這當

然是她掌下留情,姐姐要和她較量劍術,她卻借用『雙劍飄紅』背後纏著金絲劍穗的那一

柄……」

藍天鵬很關心兩人的較量結果,因而關切的插言問「結果乍樣?」

蘭香姬黯然一歎說:「在表面上看,我和她是半斤八兩.實則她的劍技要比我強!」

藍天鵬一聽,趕緊寬慰說:「這也未必,因為較量試招,大都有所顧忌,不便盡展所

能,一旦放手打起來,也許她不如你!」

蘭香姬強自一笑說:「這是你故意安慰我,但姊姊心裡明白,我原先決定和你同去括蒼

山的目的,就是要證實一下那位姓白的女子,是不是就是『金線無影』,據傳說她在括蒼山

『龍鳳會』總壇,一年四季,黑夜白天,都穿著她那襲特製的金大學

藍天鵬立即不解的問:「如果她穿著大學迎接我們,姊姊怎知她就是那個偽裝的白姓少

年?」

藍天鵬立即解釋說:「你不是要和她比劍嗎?姊姊可在你們比劍時,根據她的劍式,便

可證實她是不是那個偽裝白姓少年的女子。」

藍天鵬一聽,立即正色說:「是呀,那姊姊為何又不去了呢?」

蘭香姬搖搖頭說:「我曾仔細的想了一番,姊姊和你前去,反而諸多不便,也許會影響

你的安全!」

藍天鵬聽得一愣,不由脫口說:「會有這等嚴重?」

蘭香姬黯然一笑說:「雲弟弟,你現在還年青,有很多事,必須要長時間去,總有一天

你會明白姊姊的不去是對的。」

藍天鵬想了想,還是想不出蘭香姬和他一同前去「龍鳳會」會有什麼不利!只得改變話

題說諭「那麼姊姊找到嚴七叔後,要去哪裡?」

蘭香姬黯然說:「我想去找我大堂哥,繼續學劍,經過和那個偽裝白姓少年的女子比劍

後,再看了你一兩個照面便徒手掌斃了厲山兄弟兩人,我自覺我的劍術還不如你們……」

藍天鵬一聽,不由笑著說:「姊姊怎知你的劍術還不如我?我們又沒有較量過?」

蘭香姬黯然說:「在天台山下的樹林內,我的確沒有這種想法,但我看了你閃避厲山兄

弟的劍式和對他們的攻擊,我知道,我在你的劍下,也很難走過三招……」

藍天鵬趕是正色說:「姊姊你也太誇獎我了,我哪有那等本事廣

蘭香姬黯然搖搖頭說:「你不必安慰我,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仍要去我大堂哥處繼續

學劍的!」

藍天鵬聽得劍眉一壤,不由迷惑的說:「玉虛上人不是將所有的劍式都傳授給姊姊了

嗎?』」

蘭香姬搖搖頭說:「沒有,大堂兄還留了三招救命絕學未救

藍天鵬驚異的「嗅」了一聲,不由迷惑的問:「為什麼呢?」

蘭香姬解釋說:「大堂哥認為,姊姊學的劍式,足夠應付時下第一流的用劍高手了,除

非有人勝過我,否則。他認為救命三招不必學。」』」一

藍天鵬方才在蘭香姬與「厲山雙魔」交手時,已清瞻膨默記了她施展的玄奧劍式,共有

七式的,如果還有三招救命絕招來傳,玉虛上人撿到的那本『廣成子』手著的劍式祕克想必

共有十個劍式。」

心念未畢,右頰一涼,夜空中突然滴下了兩滴小雨點。

藍天鵬心中一驚,不由脫口說:「姊姊,快下雨了!」

蘭香姬自然也感到大雨即將來臨的氣氛,於是,看了一眼烏黑的夜空,舉手一指前方急

聲說道:「我和嚴七叔前天經過前面樹林時,林中似乎有座小廟,我們先到那裡躲一躲。」

於是,兩人一聲輕喝,急抖絲細,雙足尚未去促馬腹,兩馬已放開四蹄,疾馳如飛,直

向數裡外的那片橫亙官道上的樹林;馳去。

剛剛馳進樹林,雨點已急聚前灑下來。

蘭香姬急忙遊目一看,舉手一指路右,急聲說:「雲弟弟,那座小廟好像在這一邊!」

藍天鵬急援馬頭,凝目一看,十數丈外果然有一幢屋影,但沒有燈光透出。

急急馳至近前一看,竟是一座四牆坍塌,無門地窗的殘破相堂,到了此刻,大雨如注而

下,已無選擇餘地,藍天鵬立即大聲說:「姊姊小心!」

說話之間提級縱馬,一陣「克呼」聲響,馬蹄踏著破磚殘瓦,直奔廊下。

藍天鵬奔至郎下,飛身下馬,慌急間,本能的拉住蘭香姬的馬頭,並伸出一手相扶。

蘭香姬也未介意,座馬一停,本能的握住藍天鵬舉起的右手甩蹬躍下馬來。

想是蘭香姬的玉手細膩柔美揚今藍天鵬驟然驚覺,如經電觸,渾身一戰,本能的甩脫了

蘭香姬的手。

慌急間,蘭香拒不知何事,但經藍天鵬一甩脫她的手,她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蘭香姬芳心急跳,玉頰發燒,覷目一看,發現雲弟弟微張著朱口,玉面通紅,一臉的慌

愧之色,於是,一低頭,當先走進門內。

藍天鵬心中一慌,急步跟了進去,同時,惶急的解釋說:「姊姊,我不是有心的!」

但是,一進屋門,才發現屋頂上,東殘西缺,大部洞天,僅蘭香姬走去的牆角,尚稱完

整。

藍天鵬略微遲疑,還是走了過去。

蘭香姬低著頭,輕輕彈拂藍衫上的雨珠,由她的不安神情上看,顯然她的雙頰上仍佈滿

了紅暈。

藍天鵬愣愣的望著蘭香姬,心中卻暗怨她著藍衫,更恨自己大意,但是,他卻自認心地

坦誠毫無邪念,心想,過往的神是可作證。

正在發呆,蘭香姬已低柔的說:「還不彈掉身上的雨水?」

藍天鵬一定神,急忙說:「我身上沒有幾滴!」

但是,他聽得出,蘭香姬的話意中,充滿了關懷情意。

雨愈下愈大了,門外廊簷下的兩匹馬,已開始發出不安的低嘶。

一陣沉默,微微低頭的蘭香姬,目光滯呆的望著窗口,顯然仍在想著方才偶然扶手的

事。

在這一剎那,藍天鵬突然覺得兩人間的距離拉遠了,但在心靈上的距離,似乎又比在途

中更近了,因而,訕訕的說:「姊姊,我們該聽蔣莊主的勸告。」

話剛開口,蘭香姬已似一種深情寬慰的目光望著他,柔聲道:」過去的事,還是不要再

提它吧!」

藍天鵬自然聽出這是蘭香姬一語雙關之意只得改變話題問:「姊姊此番前去腔蟈,不知

何時可下山?」

蘭香姬見藍天鵬如此問,顯然有意向她預訂約期,因而,重新抬起頭來,深情的看了藍

天鵬一眼,黯然說:「這要看大堂哥的意思,他如果不授我救命三絕招,我一輩子也不下山

了。」

藍天鵬一聽,只得寬慰說:「姊姊如將實情相告,我想『玉虛上人』一定會傳授的!」

略微沉默,蘭香姬突然抬頭問:「雲弟弟,你一定要去找『金線無影』比劍?」

藍天鵬毫不遲疑的頷首說:「當然,我一定要揭開她的真面目,公諸於世!」

蘭香姬略微沉吟,突然鄭重的問:「雲弟弟,姊姊有句話問你,但你必須真實的答覆

我!」。

藍天鵬略顯遲疑的說:「只要小弟能公然答覆的,小弟一定真實的告訴你!」

蘭香姬以凝重的目光望著藍天鵬,關切的問:「雲弟弟,姊姊在墓地和厲山兄弟交手

時,其中有幾個劍式是較具威力的?或是與其他劍式不同的?」

藍天鵬毫不遲疑的說:「如果小弟沒有看錯,應該是七個劍式,而其中反覆施展三次的

兩把其中較具威力的兩招。」

蘭香姬聽得心中一驚,暗讚藍天鵬好銳利的眼力,但對最具威力的兩招,卻說成較具威

力,心中不禁有氣,因而有些不悅的問:「你自覺姊姊的七個劍式,和你繼承『爭衫劍客』

的劍式相比擬,誰的劍式精奧,誰的劍式較具威力?」

藍天鵬沒想到蘭香姬有此一問,頓時語塞不知如何答對!

蘭香姬見藍天鵬尷尬不語,只得強自一笑,鼓勵說:「你儘管說,姊姊決不會怪你!」

但是,藍天鵬依然不安的問了一句、:「姊姊真的不生氣外人

蘭香姬立即正色說:「當然不生氣。」

藍天鵬想了想,還是風趣婉轉的說:「如果我沒看姊姊和歷山兄弟交手,我們可能分不

出勝負,假設姊姊再學會了救命三絕招,那小弟恐怕只有俯首稱臣的份了!」

蘭香姬一聽,不由脫口笑著說:「你真壞,可是怕說了實話姊姊會生氣?」

藍天鵬只得正色說:「小弟說的是真話,最後的救命三絕招,大都是一代劍快畢生心血

之結晶,非到生死榮辱的是要關頭絕不使用,說不定『玉虛上人』未傳的三絕招,是集所有

劍法之精華,否則,便不必稱安為『救命三絕招』了!」

蘭香姬深覺有理,因而也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回山重新學劍上,想到興奮處,心裡自

然高興,是以,深情的味了藍天鵬一眼,含笑嚷聲說:「沒想到你的嘴這麼傳說話!」

藍天鵬見蘭香姬高興的笑了,因而也笑著說:「這是一定的道理,人人都知道嘛!」

蘭香姬一等藍天鵬話落,立即又正色問;「姊姊問你一句正ˍ經話,假設『金線無影』

的劍術比姊姊略高一籌,你有沒有戰勝她的把握。」

藍天鵬毫不遲疑的說:「那當然沒問題!」

蘭香姬一聽,雙頰同時一紅,雖然明知自己的劍法不如藍天鵬的高明,但卻不願聽他如

此爽宜的答覆。

繼而想到未來的種種問題和目的,卻又明媚的一笑問:「你要知道『金線無影』為什麼

不叫『金鳳幫」?或者是『天道會』嗎?」

藍天鵬不知道蘭香姬的問話用意,只得迷惑的搖搖頭。

蘭香姬冷冷一笑說:「姊姊告訴你,她就是準備一旦找到一個武功比她高的男士,她就

將,龍鳳會』的龍頭寶座讓位……」

藍天鵬一聽,更加不解,不由插言問:「這又是為什麼?」』

蘭香姬見藍天鵬不懂,不由嗔聲說:「龍和鳳相會了,自然合而為一,當然應該由

『龍』來主持全會事務,顧名思意也可想像得出,否則,何不稱它為『龍鳳會』?」

藍天鵬聽罷,這才恍然想起,不由笑著說:「難怪姊姊擔心我會坐了括蒼山的山大王,

原來如此呀!」

蘭香姬被藍天鵬說破心事,不由滿面鮮紅,但她仍嬌羞的問:「你可是動了覬覦龍頭寶

座之心?」

藍天鵬立即正色說:『小弟怎麼會呢?」

蘭香姬深怕藍天鵬笑她不知道,不便再說什麼,只得改變話題,正色問:「雲弟弟,你

去括蒼山辦完了事,還要去哪裡?」

藍天鵬毫不思索的說:「要辦的事很多,殺父害師之仇,焚莊毀家恨…」

蘭香烴立即寬慰說:「雲弟弟,你儘管放心去找殺父仇人,有關『黑手三郎』那賊,由

姊姊負責……」

藍天鵬一聽,立即剔眉沉聲說:「不,姊姊不必為小弟煩神,我自會去找『玉虛上人』

要人,不怕他不將『黑手三郎』活活的交出來!」

蘭香姬一聽,不由面色大變,激動的伸手握住藍天鵬的雙臂,惶急的顫聲說:「不,雲

弟弟你不能這樣作!」

藍天鵬被蘭香姬激動驟變的神情鬧得一愣,不由望著明目中充滿焦急的蘭香姬,迷惑的

問:「為什麼?我不向他要人,難道要我跑遍大江南北,殺遍所有峨幗派的分堂道觀和門

人?」

說話之間,蘭香姬的香腮上,突然滾下兩滾淚珠,她幾近哀求的說:「雲弟弟,請你看

在我的份上,不要那樣作,我保證將『黑手三郎』活生生的交給你,任由你帶去令師的墓前

去活祭!」

藍天鵬見蘭香姬如此傷心,只得以武林大局為前提,鄭重的說:「姊姊應當知道,『玉

虛上人』野心勃勃,意圖稱霸武林,如不是阻止,不出半年,整個中原必被他鬧得遍地腥風

血雨!」

蘭香姬一聽,立即頷首泣聲說:「這一點我比你清楚,但這並不完全是他的錯,都是

『了塵』等人,從中蠱惑,使他愈沉溺愈深,姊姊此番回山學劍,真正的目的還是趁機勸大

堂哥放棄與中原各派為敵的決心,希望你給我兩個月的期限…」

藍天鵬見蘭香姬他臂上的雙手,愈握愈緊,只得頷首說;「好吧,在兩個月的期限內,

小弟絕不去找『玉虛上人』,但他必須以實際行動表現給武林看,解散所有網羅的黑道高

手,停止各地籌備設壇的行動……」

蘭香姬一聽,不由鬆開了藍天鵬的雙臂,驚異的說:「雲弟弟,你完全會錯我的意思,

姊姊此番回去,對大堂哥的勸解,必須耐心等待機會,像你提出ˍ的這些條件,好似戰勝者

對他的俘虜,以大堂哥的孤傲個性,他焉肯接受!」

藍天鵬聽得一愣,不由迷惑的問:「姊姊不要我前去找『玉虛上人』的意思?……」

蘭香姬見問,頓感語塞,仍掛著淚珠的香腮,突然升上兩片紅暈,久久,才遲疑的說:

「我只希望你不要找大堂哥比劍,不要和他為敵,活捉『黑手三郎』,由我和嚴七叔,為了

將來…為了將來…」

說至此處,突然說不下去了。

」「藍天鵬則迷惑的望著她,一直等她說下去!

蘭香姬又看了藍天鵬一眼,終於吞吞吐吐的說:「你已經知道,大堂哥對我,十分愛

護,對我的期望也很高,我們可以勸他放棄稱霸武林的雄心。揭破『了塵』等人的陰謀,但

我們不能和他作對,使他的名譽受損,更不能令他傷心!」

藍天鵬雖然聽出蘭香姬一口一個我們,但他直覺的想到是指他和蘭香姬要協力勸服「玉

虛上人」,蘭香姬自小即受「玉虛上人」的照顧和栽培,雖然名義上是大堂哥,但實際上如

親師,對「玉虛上人』的前途和聲譽,自然倍加關切。

想想方才自己提出的條件,的確有些幼稚可笑月使各大門派的掌門人,聯合提出那些要

求孤傲成性的「玉虎上人」能否接受尚未可知,何況自己是二個未學後進,名不見經傳的小

夥子呢?

心念方畢,蘭香姬已柔聲關切的問:「雲弟弟,姊姊說的話你可想通了?」

藍天鵬根本不知道蘭香姬的真正用意和居心,是以毫不遲疑的說:「姊姊說的極是,小

弟還年幼,有時說話……」

話未說完,蘭香姬已興奮的說:「這麼說,你完全同意姊姊去做了?」

藍天鵬毫未思考的笑著說:「當然!」

蘭香姬一聽,真有無法抑制的興奮,她不禁有些激動的說:「就這麼辦,姊姊回去的第

一件事是要大堂哥下令將『黑手三郎』解往腔煙山,第二件事就是安排你和大堂哥見

面……」

藍天鵬覺得兵不血刃便將殺師仇人逮住,總比自己東訪西找,到處起衝突來得要好,再

說,即使不願殺人,但總免不了有失手的時候。

其次,能和蘭香姬兩人合力說服「玉虛上人」,清除掉峻煙派的好戰份子,而挽救武林

一場浩劫,也是一件可喜之事。

這時一聽蘭香姬要他和「玉虛之人」會面,不由關切的問:「姊姊走後,我們怎麼聯絡

呢?」

蘭香姬略微沉吟說:「這樣好了,下個月的十五日,我讓嚴七叔在黃鶴樓上等你,碰上

面就領你前去,待你們到達腔崛山,我那邊的一切事務也準備好了!」

藍天鵬一心想的是前去說明「玉虛上人」,是以也未加深思,順口笑著說:「就這麼

辦,小弟希望能在嚴七叔口裡聽到佳音!」

蘭香姬聽了藍天鵬的話,有著無比的興奮,恨不得時光飛逝,馬上就到了和藍天鵬約定

前去峻們之日。

於是,她再看了一眼夜空,才興奮的說:「現在你可以去括蒼山了,我這就去找嚴七叔



藍天鵬一聽,這才發現雨早已停了,但房簷斷瓦以及樹枝上,仍不時滾下一兩滴雨珠。

打量間,又聽蘭香姬熱情關切的問:「要不要姊姊陪你走一段路?」

藍天鵬感激的說:「不必了,我一個展開輕功飛馳,明天中午便可到達括蒼山麓了。」

蘭香姬一聽,不由驚異的問:「你不要馬匹?」

藍天鵬搖頭一笑說:「小弟覺得有馬匹反而誤……姊姊再見,小弟先走一步了!」

了字出口,飛身縱出破屋,兩袖一拂,凌空而起,直向樹梢上飛去!

蘭香姬一見,急忙追出,同時急聲嬌呼!

「雲弟弟,別忘了共同鶴樓相會的日子!」

把話說完,藍天鵬早已走得沒了影子。

但是,南方的夜空中,卻傳來藍天鵬的愉快聲音:「姊姊放心,小弟忘不了!」

藍天鵬這時是何等功力,他不但覺察出「銀衫劍客」的衣衫對飛行有助益,而學劍用的

『身法步」,有利於在林上踏校飛馳。

這時夜風寒涼,四野無光,但他卻本能的對正南方,踏枝掠樹,疾馳如飛,身法之快,

疾如電掣。

他一面飛馳,一面回想著下山後一陣串的遭遇。

當他曉得藍衫美少年,就是蘭香姬裝扮的時候,他也被蘭香姬提醒,黃衫美少年白玉甫

也是一個美麗絕色的少女。

當然,「雙劍飄紅」金玉屏自稱是白玉甫的妻子,自然也是假的。

根據以上兩人的偽裝改扮,他突然聯想到歐陽紫!

在他認為,歐陽紫可是一個女孩子型的男人,因為歐陽伯母是長輩,她決不會容許自己

的女兒如此頑皮。

但是,其中倒有一點頗令他懷疑的,那就是歐陽紫和他的妹妹,沒有同時在一起出現

過,而且,歐陽夫人也沒有介紹她女兒的名字。一

回想一下「銀衫劍客」的自述書上,僅有女兒和弟子,並沒有說他有兒子,這的確是令

人可疑的事。

繼而一想,越發覺得要疑,如果說歐陽紫就是「銀衫劍客」的弟子,而是在「銀衫劍

客」死後被歐陽夫人收為義子,但歐陽紫的面貌,卻和他妹妹的相貌酷肖,這不能不令藍天

鵬懷疑,歐陽紫和他妹妹,就是一個人。

有了這一想法,他愈加佩服「俠丐」馬五叔,閱歷豐富,早已看出歐陽紫可能是個易初

而非的女子。

但是,歐陽紫為什麼要一直蒙騙他呢,而歐陽夫人為何也任由女兒如此惡作劇呢?這的

確令人費解。

由於想到歐陽紫的女扮男裝,而一直未曾說破真像,她對「俠丐」馬五叔前去甘西的

事,恐怕也不是事實。

這時想來,以繞城而過,沒有前去.問問天台城的花子頭柳清三,而感到非常後悔,也

許「俠丐」仍在天台城等候他前去。

後悔雖然後悔,但他的身形依然疾馳如飛,而且距離括蒼山愈來愈近,而離天台卻愈拉

愈遠了。

由於他反覆想著心事,也不知經過了多少小村大鎮,只是直覺的大地景物,在薄薄的晨

霧中愈來愈看得清楚了。

指曉過後,小農村上便有了人聲,藍天鵬只得繞過而馳,這時,他已不敢再飛馳沉思,

必須利用田野的遮蔽物為掩護,急急飛馳。

天色剛剛亮起來,前面已隱隱傳來激流水響和喧器的人聲。

藍天鵬一看,斷定前面必有河流和渡口。

凝目一看,東南一里這外,在膝膝的薄霧中,隱約現出一片大鎮店。

藍天鵬一看,立即放緩腳步大步向鎮前走去。

走至鎮前,已能看到河堤,同時,看到排列整齊的高聳桅桿,而喧囂的人聲,也正由那

個方向傳來。

藍天鵬覺得時刻尚早,而且半夜奔馳也有些餓了,於是,逕向鎮中走去。

進入鎮內,僅有南北一條大街,有的已向鎮外走去,顯然是由對岸剛渡河過來的。

藍天鵬就近選了一家專供早食的小鋪走了進去,裡面已坐滿了人。

自己撿了一張較清潔的桌子坐下,即向一個忙著為客人送早點的夥計招了一下手,表示

要吃東西。

但是,那位夥計僅含笑點頭說了聲「馬上來」,依然去照顧別的客人去了。

就在這時,突然由裡面賬房小門內,匆匆走來一位灰衫中年人,向著藍天鵬一哈腰,滿

面堆笑的問:「請問少俠您吃什麼廣

藍天鵬聽得一愣,因為一般店夥、酒保,跑堂的都不是這種稱呼。

細而一想,心中笑了,心想,此地想必是對佩劍攜有兵器的年青人都是如此稱呼,是

以,和聲說:「來碗燴餅來了!」

灰衫中年人,恭謹的應了個是,轉身向鍋勺叮噹的那間小房門走去。

就在灰衫中年人走進那間小房門不久,方才藍天鵬打過招呼的夥計,卻滿面堆笑的走來

了。

那夥計來至近前,向著藍天鵬一哈腰,笑著問:「爺,您吃點什麼?」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依然和聲說:「給我來一碗燴餅好了!」

夥計一聽,立即向著小房門處,扯開嗓門嚷著說:「燴餅一碗———」

嚷罷,又去別的桌上招呼客人去了。

藍天鵬看了這情形,頓時提高了警覺,心想,別中了歹人的道兒。

但是,他卻揣不透那個灰衫中年人是何來路的人。

回想他離開天台山,除了遇到蘭香姬和嚴七,還沒與其他人結過樑子,而且,他以前的

衣著已換,也不容易一來就被使煙派的人門人視破?

繼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他斷定方才那個灰衫中年人,必是「厲山雙魔」手下的爪

牙。

因為,只有在「天聰莊」外墓上放走的那個中年人,認得他的衣著相貌外,其他人,不

可能認出來。

仔細一想,又覺不妥,「厲山雙魔」的爪牙,怎會比他藍天鵬的腳程還快?再說,他們

也不會知道我會前來此地呀?

藍天鵬含笑搖頭,正待說什麼,門外突然響起一聲馬嘶!

同時,響起一個極為耳熟的清脆聲音:「夥計,好好喂一下馬匹!」

藍天鵬聽得星目一亮,急忙起身,定睛向門口一看,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身黃衫的

白玉甫。

「雙劍飄紅」金玉屏,則拉著兩匹健馬立在白玉甫身後。

白玉甫的目光果然尖銳,就在門口遊目一掃,立即發現了藍天鵬,高舉著一隻纖修右

手,愉快的招呼說:「藍少谷主,我們又在此相會了。」

藍天鵬一看,再想問躲已來不及了。

藍天鵬聽了蘭香姬的話,已經懷疑白玉甫就是「龍鳳會」的女龍頭「金線無影」了,而

他此刻,又正準備前往括蒼山,是以不願見他。

這時白玉市既然已先向他打了招呼,只得拱手含笑說:「玉甫兄,沒想到我們又在此地

相會了!」

說話之間,白玉甫已越過了兩個桌次走至面前。

只見白玉南,神情愉快的一拱手,以較城南湖尤為真摯的聲音,清脆笑著說:「這就是

千里有緣來相會呀!」

藍天鵬由於在心理上認定白玉甫是女的,所以聽了對方的話,不由俊面一紅,但他發現

白玉南反而神色自若,毫無女兒之態,又趕緊假裝關切的問:「尊夫人……」

話剛開口,白玉甫隨意笑著說:「她在店外等候夥計們拉馬!」

藍天鵬舉目一看,果見有兩個夥計,已在「雙劍飄紅」的手裡將兩匹馬接過去,而「雙

劍飄紅」也已穿過以驚異目光望著她的食客之間向這面走來。看了這情形,藍天鵬的確感到

迷惑不解,像這等早點不吃店,夥計沒有幾人,照顧食客人手尚嫌不足,哪裡還有閒人為客

人拉馬?

心念未定,「雙劍飄紅」已經綻笑走過來。

藍天鵬一定心神,趕緊拱手含笑說:「白夫人,你好!」

「雙劍飄紅」立即清脆的笑著說;「這真所謂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了,少谷主,你的

確和玉市有緣!」

藍天鵬這是第二次聽到「有緣」兩字,當然較之方才鎮定多了,於是,靦腆的一笑,正

待說什麼,早已端起燴餅碗恭立一側的灰衫中年人,已躬身說:「少俠,貴友已到,小的失

陪了!」

藍天鵬這才想起還有灰衫中年人,趕緊謙和的說;「不妨事,大家一起重新叫菜……」

話未說完,灰衫中年人,已有些減惶誠恐的低著頭,躬身說:「小的還要去河邊接運肉

菜,多謝少俠,不必了!」

藍天鵬鬧不清這一會工夫,這位灰衫中年人的態度,何以竟變得如此卑恭?

繼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他斷定白玉市即使不是「龍鳳會」的女龍頭,也是此地赫赫

有名的人物!

心念間,早已謙和的肅手笑著說:「既然如此,當家的請便!」

灰衫中年人,恭聲應了個是,轉身走去。

一旁的白玉甫,修眉一餐,迷惑的問:「怎麼,那位不是少谷主的友人。」

藍天鵬自然的笑了一笑,說:「他是這裡的一個採辦先生!」

說著,又向白玉甫和「雙劍飄紅」一肅手說:「玉甫兄,白夫人,請坐!」ˍ

白玉甫和「雙劍飄紅」含笑就座,藍天鵬仍坐在原位上。

早已靜立一旁的夥計,這才謹慎的走過來,向著白玉甫一哈腰,有些緊張的問:「爺,

您要點什麼?」

白玉甫謙和的一笑,說:「就來兩碗什錦粥好了!」

夥計恭謹的應了聲是,轉身走去。

這時,方才各桌上吃早點的食客,大部已匆匆離去,而後進來的人,對藍天鵬和白玉甫

三人已不太注意。

藍天鵬則趁白玉甫和夥計講話,而「雙劍飄紅」打量各桌食客時,很快的覷目看了一眼

白玉甫的衣著和體型。

仔細看來,白玉甫的肩,的確比一般男子窄瘦,尤其他的足下,穿一雙烏緞厚底粉靴,

顯然有意增加她的高度。

看了這情形,藍天鵬斷定白玉甫即使不是「金線無影」,也是一位女性。

坐在一側的白玉甫,一等夥計走後,立即打量一眼藍天鵬的衣著,親切的含笑問:「藍

少谷主前去天台一定是找到了『歐陽世家』。

藍天鵬淡雅的一笑,說:「這還得多謝白兄的指點。」

白玉甫聽得神情一驚,不由迷惑的問:「這話怎講?」

藍天鵬立即正色含笑說:「如果在城南湖畫炕上,你不肯定的說天台有個『歐陽世

家』,小弟也許會半途而廢,中途折返了!』

白玉甫強自定神一笑說:『「原來是這樣的呀,不瞞你藍少各主說,早在我七八歲時,

便聽長輩們時常談到天台『歐陽世家』,但是,待小弟長大後,反而沒人談起了,那天在城

南湖畫膀上如果你不說是奉師命前去天台,小弟也不敢說的那麼肯定,今天如果你不穿這套

新裝和佩這柄銀劍,小弟也不敢肯定說你已找到了『歐陽世家』……」

藍天鵬見白玉市注意到了他的衣著和寶劍,心中一驚,趕緊哈哈一笑,有意岔開話題

說:「自兄不但技藝高絕,經驗閱歷也極豐富,不弟自歎弗如!」』

說罷,又自哈哈一笑。

白玉市對藍天鵬的讚譽井不謙遜,反而刻意打量藍天鵬頭上儒巾,身上的長衫,腰間的

佩劍,並揣測的說:「少谷主這身裝束,倒有些像昔年名重中原的大劍豪『銀衫劍客』?」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驚,但他不便否認,不過,在未明白玉甫的真正底細和身世前,也不

便坦誠的說出來。

恰在這時,夥計已將兩碗米糟什錦粥送來。

藍天鵬一等夥計走後,才淡雅的一笑,不答反而問說:「白兄對『銀衫劍客』的一生很

清楚嗎?」

白玉甫見問,肅然起敬地說:「小弟對這位一代劍豪,武林的前輩自幼景仰,可惜小弟

一直沒有這份福緣,但對這位前輩的平生和事跡,卻要竭盡所能的去搜集,以便公諸於

世!」

藍天鵬見白玉甫肅穆中,暗透著淒然,對「銀衫劍客」的敬仰懷念,確是出於至誠,是

以才關切的問:「不知自兄與『銀杉劍客』的一生事跡,共計集了多少了?」

白玉甫輕聲一歎,說:「說來慚愧,小弟到現在還不知道這立武林前輩的姓氏名誰

呢?」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頓時想起蘭香姬曾說和白玉甫比劍較技的事,因而故意賠然一歎

說:「以自兄時下劍術的造詣,當切如再經『銀杉劍客』前輩指點,在當前年青一代用劍的

高的中,恐怕要屈一指了!」

豈知,白玉甫聽了苦笑一笑,說:「不瞞藍少谷主說,這正是小弟專心學扇,而不習劍

的原因!」藍天鵬聽得大感意外,金由脫。驚異的說:「你?你不用劍?……那你用什

麼?」

白玉甫的目光一閃,顯然他也感到十分意外,連一旁默默吃著什錦粥的「雙劍飄紅」,

也不由輕微的一愣。

但是,白玉甫雖然目光一閃,但他卻迅急的一舉衫袖,將了那柄精緻的描金招扇出來,

向著白玉甫一晃說:「小弟就用這柄扇,這就小弟的隨身兵器!」

藍天鵬意外的「嗅」了一聲,俊面不由一紅,只得含笑改口說:「小弟見自兄如此景仰

『銀杉劍客』前輩,想必是喜歡用劍之人,沒想到白兄竟捨劍用扇,確令小弟大感意外!」

話聲甫落,一旁的「雙劍飄紅」,已體貼關切的說:「還是快吃粥吧,天已不早了,吃

了也好一路!」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立即關切的問:「白兄和白夫人準備人哪裡?」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說:「因為幾位「龍鳳會」的朋友多事,在『泡們女龍頭『金線無

影」的面前,將小弟虛誇了一番,因而『金線無影'就特約邀請小弟前去見面!」

藍天鵬一聽,頓時愣了,他原已認定白玉甫就是「金線無影」,鬧了半天,原來他竟是

「金線無影」邀請的客人!

心念末畢,白玉甫已關切的問:「藍少谷主,你怎麼了?」

藍天鵬一定神,立即擔誠的說:「小弟也是去龍鳳會,呀!」

白玉甫神色一驚,不由脫口驚異的說:「真的?真這麼巧?」

一旁的「雙劍飄紅」,卻淡淡的問:「藍少谷主恐怕也是被『金線無影』邀請去的

吧?」

藍天鵬尷尬的一笑說:「小弟不是被邀,而是往訪!」

白玉甫一聽,立即有些緊張的壓低聲音說:「少谷主,我看你八成是有意要鬥鬥這位女

中豪傑吧!」

藍天鵬的一笑說:「小弟一直懷疑她是個又疤又麻的醜婆子,所以小弟再去鬥鬥她,而

且,我也曾向白兄誇過海口,小弟總有一天要揭開她的真面目……」

話末說完,一旁已吃完什錦粥地「雙劍飄紅「,突然噗嗤一,笑,風趣的問:「藍少谷

主萬你一細挑開了她的金大氅,發現她非但不疤不麻,而是一位絕色的大美人時,那你又該

怎麼辦?」

藍天鵬沒想到「雙劍飄紅」會這麼問,神情一愣,只得微紅著俊面,搖著頭說:「我根

本沒想到這個問題……」

白玉甫想是怕藍天鵬太難堪,趕緊貧開話題,笑看說:「雙方見了面,較量個高低總是

有的,並非揭開金線無影的金大氅,看看她長得醜還是美……」

豈知,話末說完,藍天鵬卻強的說:「不,小弟一定要用劍開她的金大氅!」

白玉甫和「雙劍飄紅」。幾乎是同時一愣,不由齊聲驚異的問:「藍少主和金線無影好

像有什麼過節似的?」

藍天鵬心一動,立即頷首說:「不錯,這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不便對別人談!」

白玉甫和「雙劍飄紅」一聽,不由同時神祕地笑了,兩人卻齊聲風趣地說:「你們之間

的事就是不說我們也猜得到!」

藍天鵬驚異的「噢」了一聲,頓時愣了,因為他發現白玉甫的神情沒有一絲憤懣之色,

假設他果真就是「金線無影」,又怎麼會在別人面前打自己的趣?

心念至此,的確迷惑了,正感不解,白玉甫又寬慰的笑著說:「藍少谷主,放心好了,

我們只是說著玩的,你們兩人的事,我們局外人怎麼會知道?你說是不是?」

藍天鵬一聽,一顆心也就放下了,因為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證實白玉甫不是「龍鳳會」

的女龍頭。

於是,笑一笑,坦誠的說:「小弟下山以來,總是遇些撲朔迷離的事情…」

白玉甫一聽,立即關切的問:「都是些什麼離奇事情?」

藍天鵬笑一笑,說:「大都被我揭開了,說開還是怨小弟閱歷淺,年紀太輕之故!」

說話之間,發現白玉甫和「雙劍飄紅」都已吃完,立即起身說:「賢伉儷有馬,可以慢

慢走的,小弟要先走一步了!」

白玉甫一聽,即和「雙劍飄紅」同時起身說:「既然都去龍風會,當然一同前去!」

藍天鵬自然的一笑說:「小弟來時,的確有馬,但為了趕路方便,又還錯了人家了。」

白玉甫立即正色說:「沒馬沒關係,你可騎賤內的那一匹。」

藍天鵬一聽,急忙慌聲說:「這怎麼可以,尊夫人移麼辦?」

白玉甫趕緊笑著說:「她去不去都無所謂,也許去了還是累贅!」

藍天鵬一聽,更加迷惑,但他卻敏感的問:「白兄此番前去,敢莫是也要向『金線無

影』討教……?」

話末說完,白玉甫已為難的笑著說:「她此番邀小弟去的用意極為明顯,就是人家不說

明,我們心裡也該明白!」

藍天鵬心地坦誠,看出白玉甫毫無制勝把握,但又不便多說什麼,他只得暗自決定,屆

時先向「金線無影」挑戰。

因為一般眼光銳利的高手,雖置身場外,任然看出對方的劍路,尤其以習劍的高手為

是,這便許多高手,非萬不得已,不露絕招的原因。

藍天鵬覺得,白玉甫雖然習扇,但對劍路的暗察默記,應該同樣可以的。

但是,也正是因為他有了這個決定,同時也恍然想起蘭香妃姬在「天聰莊」外墓地裡,

一人對付「厲山雙魔」兩人的時候,曾經連番施展七招劍式的事?」

心想!莫非她有這個用意不成?

由於過份沉思,不自覺的脫口說出來。

一旁的白玉甫一聽,不由迷惑的問:「少谷主,你在說什麼?」

藍天鵬心中一驚,急忙定神,趕緊笑著說:「沒什麼,沒什麼,既然『金線無影』邀你

去較量過仍然的扇法後,也許有意請你在『龍風會』效力2」

白玉甫信以為真的淡雅一笑說:『那邊的朋友們,也確有這個意思透過來,如果我在

『金線無影』劍下,能走三招不敗,他便給我個堂主,如果能支持六招,她便給我個督察,

專門在各地督導分舵的工作,及暗察各地徒眾的善惡,以便整飭紀律……」

藍天鵬心中一動,立即含笑鄲插言問:「若是白兄勝了『金線無影』呢!」

白玉甫立即興奮的說:「那我是『龍風會』的龍頭了呀!你沒注意她們的會名是『龍風

會』嗎?」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沉,不自覺的自語說:「果然是這樣的,原來她早就知道。」

白玉甫一聽,再度迷惑的問:「藍少谷主,你到底在說誰?」

藍在鵬因為蘭香姬曾告訴他,她曾和白玉甫鬥過劍,所以不便談起蘭香姬,是以含笑搖

頭說道:「沒有什麼,是一個位與師門頗有淵源的在難!」

白玉甫一聽「與師門頗有淵源」,立即會意的笑了,正待說什麼,一旁的「雙劍飄

紅」,已焦急的催促說:「有話你們途中再談吧,玉甫,你已經耽誤了一天行程了!」

藍天鵬一聽「雙劍飄紅」的口氣,斷定她已決心不去了,心想,他不去也好,這正是證

實白玉甫和蘭香姬兩人誰在社慌的好機會。

因為,照白玉甫自己說,他從不用劍,如果稍時上馬時,白玉甫不向「雙劍飄紅」要回

那柄金絲劍穗劍,顯然便是蘭香姬的扯謊是另有用意的…

心念末畢,白玉甫肅手說:「少谷主請,我們走吧!」

藍天鵬一定神,頓時想起還沒付早點錢,正待掏向腰際,白玉甫已指著橋靨念笑的「雙

劍飄紅」,風趣的笑著說:「我們這裡押著一位大美人,還怕不抵兩碗粥錢!」

Q

藍天鵬見白玉甫說得風趣,不由哈哈笑了,同時,笑向「雙劍飄紅」,說:「白夫人,

非常抱歉,要你委屈了!」

「雙劍飄紅」則含笑關切的說:「白夫人請放心,小弟回來時,一定還你個玉甫兄!」

白玉甫一聽,反而哈哈笑著說:「藍少谷主,這件事你千萬不能誇下海口?」

藍天鵬聽得一愣,不由迷惑的問:「為什麼?」「雙劍飄紅」卻驟然說:「他一天到晚

夢想著那張龍頭寶座,一有機會給他座,你想,他還會跟你回來?」

藍天鵬早就看出白玉甫不怎麼關心妻子「雙劍飄紅」,非但不拿她當妻子看,反而當丫

頭從僕使喚。

想是由於心裡一時義忿,不自覺的脫口說:「白夫人,你放心,好歹我也也得把王甫兄

給你揹回來!」

「雙劍飄紅」卻幽怨的說:「到了那時候,恐怕你又不敢背了!」

藍天鵬聽得一愣,不由得再度迷惑的問:「為什麼?」

白玉甫末待「雙劍飄紅」發話,已搶著阻止說:「好了!好了!你也別在那裡擔心了,

現在有藍少谷主和我同去,龍頭寶座哪裡還有我的份?」

說罷,又向著藍天鵬,肅手說:「少谷主,我們走吧!」

藍天鵬覺得這是人家夫妻間的事,最好少涉其間,於是和白玉甫夫婦,遠向門外走來。

這時,店內的食客已寥寥無幾,但他們仍對藍天鵬三人十分注意,尤其他們三人,在

「龍風會」的眼底下,竟無顧忌的談論著爭奪龍頭寶座的事。

走出店外,兩個夥計早已拉馬等在一側。

藍天鵬看了這情形,也懶得去多想這家小吃店的掌櫃的,何以如此禮遇白玉甫夫婦。

他由一個夥計手中,將「雙劍飄紅」的那匹紅馬接過來,再向「雙劍飄紅」頷手致謝,

並道珍重,才和白玉甫雙認蹬上馬,逞向渡口走去。

這時太陽早日高高昇起,大地一片明亮,藍天鵬在馬上第一眼看見的便是南方清晰可見

的巍巍山勢。

藍天鵬不由舉鞭一指,不解的問:「王甫兄,那是什麼山?好險惡的女勢!」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不答反問:「你現在要什麼地方?」

藍天鵬聽得一愣,不由驚異的說:「那就是括蒼山?」

白玉前頷首一笑說:「過了河,快馬還需兩個時展才能到達山麓。」

藍天鵬有些不耐的問:「沒有捷徑近路嗎?」

白玉甫略微沉吟說:「據我在『龍風會』的幾個朋友說,確一道捷徑通他們的總壇中

心,但是那是供他們的重要人員和密使通行的,其他人則不準走!」

說話之間,已到了渡口,只見河灘碼頭上,仍有不少等候渡河的人,但根據人聲的吵

雜,較之黎明時,顯然少多了。

到達河邊碼頭上,恰發有一條車馬船靠岸。

藍天鵬和白玉甫一等旅客下完,立即隨著其他旅客車馬登上渡船。

渡船離開碼頭,白玉市甫先付了船資。

由於風平浪靜,船行甚穩,加之旅客都靜默不語,愈顯氣氛異常沉寂。

藍天鵬就立在白玉甫身側淚光本能的滯留在白玉甫的俊美的面龐上。

仔細一看,白玉甫的面龐的確與一般少年不一樣,他不但如凝脂,靨似桃花,而且在他

澄澈如水的明目上,有長細而密的睫毛。

如果說他是女子,但在修長人鬢的眉宇間,又隱隱透著懾人的英氣……

正打量間,白玉市已似有意似無意的轉過去,同時,一指遠處的括蒼山,有意壓低聲音

說道:「遠遠看來,山勢便如此巍峨,進入山手,還不知如何險惡片

藍天鵬知道白玉甫察覺他在偷偷打量,不由俊面通,心中甚感不安,只得謙和的應了聲

是也趁勢打量山勢,不敢再偷看白玉甫。

渡船靠岸,藍天鵬和白玉甫依序下船,又穿過岸上的小鎮,才放馬向括蒼山的北麓馳

去。

一陣默默疾馳,山勢依然是那麼清晰,依然是那麼遙遠。

藍天鵬無聊的打量路上行旅,個個神情平靜,並無膽怯疑懼之色,而在行人中,也沒有

發現有「龍風會」的徒眾活動。

看了這情形,藍天鵬對「龍風會」的印象,自然較對虹蟈派為佳。

正在打量行人之際,並馳飛至白玉甫,突然優形於色的說:「小弟本來該昨天中午趕到

『龍風會』總壇,如今卻耽誤了一天!」

藍天鵬一聽,不由迷惑的問:「怎麼,他們邀請客人,還硬性限制到達時間?」

白玉甫一臉的懊惱,對藍天鵬的問話似乎沒有聽見,依然自語似的說:「實在說,這件

麻煩的事,實在是我自己找的,唉

藍天鵬一見,只得關發的問:「玉甫兄,到底是怎麼回事嘛,惹得你一直唉聲歎氣?」

白玉甫又歎了口氣,說:「說來還是怨我自己,管他什麼『倩女羅剎』玉女羅剎

的……」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不由正色的說:「不弟也曾聽說過這麼一個新崛起的女羅剎呀,

他怎麼樣?」

白玉甫懊惱的說:「其實,小弟也是聽說,因為她的名氣愈來愈大,手段也愈來愈辣,

所以小弟才對她注了意廣

藍天鵬一聽,不由驚異的問:「怎麼樣?」

白玉甫一臉正經的說:「聽說這位『倩女羅剎』,人長得非常美麗,稱得是傾國傾城之

色的,但她的脾氣一發起來,可真不得了。」

藍天鵬聽得有些不耐煩了,但仍耐著性子問:「是怎麼個不得了法?」

白玉甫有些緊張的正色說:『帶有惡名的人遇著她,不是臉上劃個疤,就是削掉一隻耳

朵!」

藍天鵬一聽,毫不遲疑的說:「那是當然,給他一個警告,免得他以後再作惡。」

白玉市繼續說:「如果是惡人,那可就更不得了,必然是手起劍落,決不準活!」

藍天鵬也爽快的說:「十惡不赦之徒,殺了為百姓除害,那是應該。」

白玉甫修眉一蹩,繼續說:「還有,凡是對他多瞧兩眼的男士,她都會出手懲治一

番……」

話未說完,藍天鵬已冷冷的說:「輕浮之徒,理應懲誡!」

白玉甫卻辨護說:「須知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呀!」

藍天鵬立即正色說:「但也得適可而止,別忘了非禮勿視的古訓呀!」

白玉甫卻面有難色的說:「可是,像她那樣的女孩子,身著勁衣,背插寶劍,絕色的面

龐有若天仙,哪個多情的男士不多看一眼?」

藍天鵬聽得疑雲大起,不由驚「咦」一聲,目注白玉甫迷惑的問:「王甫兄,可是

你……?」

話一出口,突覺不妥,以下的話趕緊佳住口不說了。

豈知,白玉甫毫不在意的笑著說:「不是小弟我,是另外一位英俊浦灑,劍術高絕的

人!」

藍天鵬一聽「劍術高絕」,精神不由一振,立即關切的問:『白兄說的那人是誰?」

白玉甫略微一蹩眉頭說:『叫什麼歐陽紫!」

藍天鵬聽得目光冷電一閃,突然急聲問:「王甫兄何時遇見的那位歐陽紫?」

白玉甫毫不遲疑的說:「就是昨天嘛!」

藍天鵬一聽,覺得他的想法又錯了,歐陽紫果然是「銀衫劍客」的兒子,並不是他的妹

妹歐陽姑娘。

同時,他心中有一絲愧念,覺得不應該懷疑歐陽夫人是為了痛愛女兒,故弄玄慮,百依

百順的。

心念末必,摹聞耳側馬上的白玉甫,已迷惑的問:「藍少谷主,你是怎麼啦?」

藍天鵬一定神,只得坦誠的解釋:「你說的那位歐陽紫,他是小弟的師門師兄!」

白玉甫一聽,立即以恍然的口吻說:「原來是這樣的呀!你可是為你的師兄擔心?」

藍天鵬冷冷一笑說:「我歐陽師兄的劍術,比我高明的多,那位『情女羅剎』,這一次

可算碰上對手了……嗯,說不定他們結成連理,配成一對夫妻也是有可能的!」

白玉甫一聽,不由愉快的一笑說:「果真那樣,他們倒真是天設的一對,地配的一雙

呢!」?

說罷,兩人同時愉快的笑了。

旅途暢談,最易消磨時間,兩人定神再看時,崎險巍峨的括蒼山,已雄峙眼前,迄通而

出的北麓山勢,已經不遠。

藍天鵬遙看山通形勢,群峰林立,山林濃翠;已經不遠。

藍天鵬遙看膜膝雲氣,在峭拔雄偉中顯得異常沉寂。

俞是如此,俞顯得高深莫測,暗透著林嚴可怖,不可侵犯之勢。

藍天鵬一面前進,一面凝神聽著前面山口隨時可能射出的響箭。

同時,還要察要山中左右的形勢,有否暗樁埋伏,和滾木雷石。

但是,他身側的白玉甫,卻依然神色輕鬆,依然放馬疾馳,看來毫不在乎。

藍天鵬看了這情形。心中有些不解,他初記得在摩天嶺「冷雲山莊」時,老父時常告誡

他的江湖規矩和禁忌,以及有敵意的拜山,應該如何的注意。

繼耐一想,恍然似有所悟,白玉甫乃是被「金線無影」邀請的客人,當然不必處處小

心,事事注意。

由於有了這一想法,心情較方才好多了。

看看到達北山口,斜嶺上,岩石後,非但沒有動靜,細察之下,連個人影也沒有。

藍天鵬覺得奇怪,這哪裡像是勢力遍及大江南北的「龍風會」的中樞領導重地?

就在這時,深處山道上,走來兩個人。藍天鵬心中一動,凝目一看,竟是兩個抬著一頭

山豬的青年獵人。

再看兩面斜嶺矮峰上,「錦鋒」有聲,樵哥高唱,竟是些自由自在,揮斧打柴的樵夫。

藍天鵬看了這情形,的確愣了,他還沒有太多的江湖閱歷,因為眼前的景象,和老父與

老藍福等人所說的江湖情形,與佔山為王的綠森好漢們建的大寨,卻遇然不同。

據老藍福說,他當年和老父闖蕩江湖,投貼拜山之時,距離山麓尚遠便有響箭「警

止」,經過盤問投帖,說明拜山,才準放」行。

進人山區,更是崗哨林立,暗樁四伏,真可說是處處驚險,步不危機,怎地這個「龍風

會」的重要基地,竟是如此鬆懈大意?

心念間,著然傳來一陣山歌對唱的清脆聲音。乍然聽來,不止一個女子,而且,尚有男

子的應和聲。

藍天鵬一定神,發現山道的盡頭,是一道谷口,那陣男女合唱的山歌聲,就在那道谷口

內傳出。

由於距離的接近,而逐漸聽清山歌的詞句,正在互送衷情!

進入谷口一看,藍天鵬的目光不由一亮——

只見眼前好大二片綠谷,中央一道清溪,逕由對面垢斜嶺上流下來,整個綠谷和四面的

斜嶺上,都是整齊油綠的稻田。

數以百計的青年男女和年長的老者婦女,各有其事的在工作著,有的分苗,有的插秧,

有的改變水道,充滿了農忙時節的歡樂景象。

藍天鵬看了這情形,大惑不解,這哪裡是綠林幫會盤踞的中心重地,這簡直是一處世處

桃園嘛!

由於心中的大感意外,他不自覺地去看白玉甫。

轉首一看,發現白玉甫不知何時已落地他的馬後,看他神情,也正在為眼前景象而感到

迷惑。

但是,在藍天鵬的臉上,充滿了驚異與不解,而白玉甫的面龐上,在遊目觀察之際,朱

脣上尚掛著一絲令人難測的微笑。

藍天鵬看了這情形,不由關切的問:「白兄可是也為此情此景感到意外?」

白玉甫一定神,含笑搖頭說:「小弟早已聽友人說過,並不感到意外,只是經自己怕眼

晴證實後,感到『龍風會』的規律和作風,的確與一般綠林幫會不同。」

藍天鵬也如此看法,因而點了點頭,關切的問:「你那些朋友,怎麼說?」

白玉甫先策馬跟上藍天鵬,才正色說:「他們說,他們除了向各州各縣的土豪劣紳強徵

銀兩外,還要自食其力,開墾田地,種植小菜……」

藍天鵬一聽,立即指著谷中稻田間的男女人等,插言問:「白兄說的就是這些人了?」

白玉市看了農田中男女,略微沉吟,說:「這些人恐怕是山麓附近的村莊的農家吧?」

藍天鵬「噢」了一聲,不自覺地脫口說:「此地的百姓好幸運呀!」

白玉甫一聽,繼續說:「幸運的事,還多著呢!他們可以深人山中取柴,甚至可以至

『龍風會』的總壇附近去打獵!」

藍天鵬愈加驚異的說:「竟有這等事?這麼說,『金線無影』雖是一位女龍頭,但滿有

治理的才能嘛?』」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說:「有沒有才能小弟不太清楚,但是小弟的那些朋友,對他們這位

女龍頭,倒是十分尊敬的!」

藍天鵬緩緩點頭,頗有同感的說:「我想你那幾位朋友的辦事能力,必然也都極強!」

白玉甫頷首一笑說:「那是當然,一個精明能幹的首領,如果手下沒有幾個得力的幹

部,即使再能幹,也發揮不出最高效能來。」』

藍天鵬聽得心中一動,不由關切的問:「白兄的幾位好友,在『龍鳳會』中都是擔任什

麼樣的職務?」

以王甫有些抱歉的笑著說:「除了知道『雙掌震禁宇』擔任總舵主之外,其餘的都不清

楚!」

藍天鵬驚異的「噢」了一聲,不由迷惑的問:「為什麼」

白玉甫淡然一笑說:「據說這是他們會中的規矩,雖是至親好友,也不可以洩露他們的

職位和身份!」

藍天鵬一聽,不由震驚的說:「他們會中的紀律如此嚴?」

白玉甫徽頷首,正待說什麼,前面已傳來一陣急的馬蹄聲!」

藍天鵬心中一驚,斷定是「龍鳳會」的人物,而且快馬不止一匹。

舉目一看,前面峰角下,果然如飛奔出數點馬影,竟有五六匹克多。

打量間,慕聞身側馬上的白玉甫,驚喜的急聲說:「啊,當前馬上一人,可能就是小弟

的好友『雙掌震寰宇』!」

藍天鵬凝目一看,不錯,當前馬上一人,正是在高家樓「金鳩銀杖」家中見過的龍鳳會

總堂主「雙掌震寰宇」。

稍後二匹馬上的兩人,一個身穿墨藍勁裝,灰花鬍鬚,六十餘歲年紀,方臉虎目,背後

是一對黑油油的鎮拐筆。

另一人,年約三十餘歲。蓄清短鬚,面如古月,兩道人鬢修眉,身前月白長衫,手持一

柄長的尺餘,寒光閃閃的亮鋼鐵骨精扇。

再後一人,年約二十三四歲,生得朱脣玉面,朗國劍眉,著一身粉色亮緞勁衣,背後竟

有一對沉重的月牙虎頭鉤。

跟在最後四匹馬上的四人,年齡大都三十餘歲,一式藍色勁衣,休一型胖瘦不等,使用

兵器不一,想必是「龍鳳會」的香主或大頭目等類人物。一

藍天鵬打量未完,當前馬上的「雙掌震寰宇」,已興奮的揮手朗聲說:「白少山主,您

怎的今天才來,老朽等奉龍頭之命,正準備下山探聽您的行蹤,何以昨天未依約前來。」

說話之間,一陣馬嘶蹄亂,雙方都到了近前,紛紛勒級下馬。

藍天鵬見「雙掌震寰宇」稱呼白玉甫「白少山主」,這才想起自己,一直未曾問明白玉

甫的來歷和家世。

心念間,白玉甫已愉快的笑著說:「小弟為你們邀請了~位貴賓來,因而來遲了一

天!」

「雙掌震宏宇」,一直在刻意打量藍天鵬,這時一聽白玉甫如此介紹,立即以恍然的口

吻,興奮的說:「這位不是摩天嶺『冷香谷』的藍少谷主嗎?」

藍天鵬趕緊拱手含笑說:「老英雄仍記得小可,實在榮幸之至!」

白玉甫聽得一愣,不由驚異的問:「怎麼,你們原已認識?」

「雙掌震寰宇」豪放的哈哈一笑,說:「我們不但認識,還曾交過手呢!」

白玉甫「噢」了一聲,不由驚異的去看藍天鵬。

藍天鵬淡雅的一笑說:「那是在『金鳩銀杖』壽筵上的餘舉節目中,表演兩招助興罷

了。」。

「雙掌震寰宇」立即補充說:「現在本會擔任『黑虎壇』的壇主職務!」

藍天鵬一聽,趕緊拱手含笑說:「原來是龐壇主,久仰久仰!」

白玉甫一等藍天鵬話落,未待龐家元發話,又肅手一指身著白長衫的中年人,繼續含笑

介紹說:「這位也是小弟好友,姓詹,名秀,人稱『無敵扇』……」

一旁的「雙掌震震宇」依然含笑補充槽:「現在本會擔任『玉蚊堂』的堂主!」

藍天鵬一聽「堂主」,當然比龐壇主又高了一級,而方才白玉甫先介紹龐家元,想必是

因為他年事較長之故。

心念間,早已拱手含笑,故意說:「久仰久仰,詹堂主的精鋼鐵骨扇法,想必遠勝我們

白兄的描金扉了!」

「無敵扇」神色有些不安,顯得有些尷尬,強自笑笑,不知說什麼才好,但是,白玉甫

卻爽朗的一笑說:「我們是知己朋友,還沒有對招過,但小弟有自知之明,不說大家了知

道。」

「雙掌震震宇」等人,趁機掀起一陣哈哈大笑,有意沖淡突起的尷尬氣氛。

在場的人都笑了,唯獨那位玉面英俊身著粉衣,背插一對月牙虎頭色的青年人,神色不

悅沒有笑出聲來。

藍天鵬並非不知那樣說有些不妥,但他的目的相警告白玉甫,「無敵扇」詹秀尚且不是

「金線無影」的對手,連個總堂主還沒升上,如果白玉甫的扇法,還不如詹秀的話,稍時最

好不要和「金線無影」交手,免得自取其辱。

因為他覺得此後己沒有警告白玉甫的機會,而真的當面說出來,又怕傷了白玉甫的自

尊,所以才趁機說出來。

聰慧超人的白玉甫自然聽得出來,所以他說話的聲調,也顯得特別愉快。

笑聲甫落,白玉甫又肅手望著粉衣的英俊青年,轉首望著「雙掌震表宇」含笑問:「這

位是……?還請郭兄代我們介紹了!」

話一出口,「雙掌震寰宇」和「無敵扇」以及「筆拐判」,個都神情一愣,而那位英俊

青年也神色一變。

「雙掌震寰宇」一定神,趕緊含笑介紹說:「這位小老弟,姓方名立津,人稱『神鉤小

太歲」,現在掌理本會的『玉駒堂』……」

說著,急對英俊有年方立漳,暗含催促的口吻,笑著說:「方老弟,快見過藍少谷主,

少山主!」

藍天鵬一聽對方如此年青,便擔任了「龍鳳會」的赫赫堂主,如非武功了得,便是特別

受到『嚨鳳會」的照顧。

心念方動,『神鉤小太歲」已向膠施禮參見。

藍天鵬趕緊還禮笑著說;「方堂主如此年紀,便榮任堂主之職,必然藝業超群,實在令

人佩服!」

一旁的白玉市卻含笑接口說:「藍少谷主,年方弱冠,便震動了峻們派,也是令人羨煞

的呀!」

藍天鵬鬧不清白玉甫的話意,正待思索,眾人已哈哈一陣大笑,他自己也只得隨著眾人

一笑了之。

但那四個一式藍色勁衣的中年人,卻俱都肅靜的立在一側,神色十分恭謹。

「雙掌震寰宇」先斂笑,轉身望著四人中的一人說:「李香主,你快去報告龍頭知道,

就說白少山主還特約邀來了一位貴賓,就是時下名滿江湖的摩天嶺冷雲谷的少谷主!」

藍天鵬一聽,立即慌得急聲阻止說:「總舵主,怎的你可以這樣報告貴龍頭?」

「雙掌震麥宇」爽朗的哈哈一笑,一面揮手示意李香主快走,一面笑著說:「藍少谷主

難道真的不知道?時下姓闌派,大遺精英高手,到處尋找少谷主的行蹤,因而,藍少谷主的

大賽,更為轟動,現在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呀!哈哈

藍天鵬聽得一拐,不由迷惑的問:「不知崆峒派找在下何事?是為了尋仇,還是另有原

因?」。

話聲甫落,「玉蛟堂」堂主「無敵扇」詹秀,已含笑插言說:「此地距離總壇尚遠,途

中再談不遲!」

眾人含笑稱好,紛紛認蹬上馬,由「雙掌震寰宇』引導著藍天鵬和白玉甫在前,「黑虎

壇」壇主和「王統」,「白駒」兩堂主居中,其餘三個藍衣勁裝中年人在後。

山道寬大,三騎並進足足有餘,只是山道有時平坦,有對峙險,有時走在懸崖之邊的絕

壁巔頂上。

由於山間插身種田,打獵砍柴的景象不時映在眼前,令藍天鵬特別注意了「龍鳳會」自

己山中的建設,而忘了繼續追問峻蟈派遣大批精英高手,四出找尋他的真正原因。

在他藍天鵬自己判斷,大概不外乎有關「金剛降魔寶錄」和戲鬥「了塵」和在梵淨山殺

了他們峻幗派門人的事,因而也有意懶得問。

藍天鵬看了一陣,崎險聳拔的群峰和巍峨了山勢,又被「咯咯」的鐵蹄聲拉回現實,突

然驚覺氣氛沉默,即使自稱老朋友的「雙掌震震宇」等人,也沒有和他們久別重逢的白玉甫

敘舊了。

迷惑之餘,只得望著「雙掌震寰宇」搭訕著說:「括蒼山山勢雄偉,風景壯麗,隱隱中

蘊藏著靈氣,如今被貴會選為領導中心的總壇基地,可稱得上是人傑地靈之地。」

「雙掌震寰宇」含笑說:「這是我們龍頭親自選定的!」

藍天鵬會意的點點頭,讚聲說:「貴會龍頭,可稱得上是位有眼光,有魄力的女中豪

傑。

「雙掌震寰宇』也毫不謙遜的說:「各派掌門長老,都這麼讚譽她。」

藍天鵬聽得很不快,不由「噢」了一聲,問「不知貴會龍頭今日可在總壇?」

「雙掌震寰宇」趕緊含笑說:「方才老朽的向她請命接白少」主時,她仍在總壇,不過

聽說她接過白少山主後,就要下山辦一件重要事情!」

藍天鵬聽除心中一動,不由關切的問:「你們龍頭還經常下山嗎?」

「雙掌震寰宇」有些憂鬱的搖著頭說:「除非外面發生了重大變故,極少下山,而且,

大都是匆匆回來,她明後天下山要辦的事情,恐怕就不是一天半日可辦完的事了!」

一旁的白玉甫突然關切的問:「郭兄可知是什麼事?」

「雙掌震寰宇」有些憂鬱的說:「最近幾天,在湘皖交界地區,一連發生了數起怪異事

情,竟有一名用劍女子,穿著與本會龍頭同樣的金學,在這兩省地區滋事……」

白玉甫驚異的「噢』了一聲,脫口道:「這事是真的?」

「雙掌震震宇』」正色說:「白少山主不是本會人,當然不知本會通信快速靈通的情

形,各地分堂分舵有了緊急事情,均以雙線飛鴿通訊,接到消息的分舵,接到訊鴿後,不但

要迅速傳遞總壇,還要告發訊的分舵,消息已經接到了。」

白玉甫驚然頷首,連連應是,說:「這樣的通訊方法,不但快捷,而極安全。

久不發話的「無敵扇」詹秀,接口解釋說。「兩隻訊鴿同時發出,免得被野鷹飛鷂捕

食,斷了消息,接一消息的傳達站,發回通訊鴿,也是防止兩隻訊鴿同時被撤時或迷失而斷

了消息,而且,也含有負責任的意思!」

藍天鵬聽罷,頷首讚聲說:「這種通訊方法,的確是安全迅速的一種,訊鴿傳訊,一日

千里不知比馬快了多少倍。」

白玉甫對這位冒充「金線無影」的女子,似乎特別感興趣,因而繼續問:「那位冒充貴

會的龍頭女子,可是利用貴會的名義在外胡為。」

「雙掌震寰宇」的搖搖頭回答說:「為非胡為的事還沒有,不過這對本會來說,總是應

該澄清的事。」

白玉甫修眉一盛,不解的問:「聽說貴會各地分堂的分堂主,大都是名重一方的高手,

難道任由她在湘皖一帶活動嗎?」

「雙掌震表宇」有些黯然的說:「湘皖兩地的高手,都不是她的對手。我看,只有請我

家龍頭親自出馬了。」

白玉甫「嗅」了一聲說:「奇怪,前些時傳說出了一名嫉惡如仇,劍術不凡的『倩女羅

剎,如今,又出來一個冒充『金線無影』的女子…」

久不發話的『嘿虎壇」壇主「筆拐判」揚言說:「據外地的報告說,那個女子並沒有承

認她是本會的龍頭,也沒有自稱是『金線無影』,但她卻穿著與我家龍頭相同的金樑和服

飾。」

藍天鵬聽罷,也不由迷惑的說:『「這就奇怪了?她的目的安在?」

話聲甫落,前面已傳來一陣急聚的馬奔聲。

眾人抬頭一看,只見一匹快馬,逕由前面一座巨石寨門內,如飛馳出來,上面坐著一

人,正是方才前去報告「金線無影」的李香主。

藍天鵬細看寨門,氣勢雄偉,俱用巨石砌成,建築在一道夾谷口外,左右俱是天然斷

岸,形成絕崎天險的障礙。

這座夾谷口,好似一座橫嶺由中央用斧劈開,而左右兩座斷嶺的外面,又是天然的斷壁

絕崖設非絕頂輕功高手,休想攀崖進人。

寨門上高建一隻怒目張牙的黑虎,油漆的烏黑發亮,利瓜,血口,白森森的牙,威怒雄

姿,作著躍躍欲撲之勢!

打量間,那位李香主已來到近前,就在馬上躬身朗聲說:「龍頭業已下令,親率總壇內

之堂主及內外三堂的香主大頭目,出迎藍少谷主和白少山莊!」

藍天鵬一聽,立即慌聲說:「在下冒昧造訪,本應謹循武林規矩,遞柬拜山,怎能再煩

貴龍頭勞師動眾,率隊出迎?」

說此一頓,轉首望著白玉甫,繼續說:「這份光榮應該發生屬於王甫兄的!」

白玉市趕緊拱手謙遜說:「哪裡,哪裡,你我都有份!」

「雙掌震宏宇」等人,隨之哈哈一笑說:「兩位都是本會的貴賓,本會龍頭,理應親

迎。」

說話之間,已到巨石寨門下,四個黑衣綴有白邊的佩刀壯漢,紛紛躬身撫刀迎客。

「雙掌震衰宇」立即介紹說:「這就是龐壇主的『黑虎壇』。」

藍天鵬頷首會意,遊目一看,寬約數丈的夾谷兩邊,俱都依山鑿成兩排石屋,每間一門

兩個窗戶,想必是給徒眾居住。

夾谷長約數十丈,地面平坦,十分光滑,左右斷壁上雖然爬滿籐蘿和斜鬆小樹,但地面

上卻沒有落葉,顯得十分清潔。

走出夾谷,藍天鵬的目光不由一亮,只見左右斜嶺上,建滿了無數棟木樁房屋,每座門

前都有兒童玩耍,還有婦女走進走出。

看了這情形,藍天鵬不由以詢問的目光,迷惑的去看白玉甫。

「雙掌震寰宇」立即搶先含笑解釋說:「本會除了組織一個龐大力量,遏止惡勢力的發

展並對抗企圖稱霸武林的崆峒派外,並收容那些因正義而聞禍,以致流浪街頭,有家歸不得

的英雄好漢,經過本會的協助,將眷屬家小接來總壇,給他們建屋,教他們找豬種田,漸漸

將這座山區!開拓成一片世外機國/」

藍天鵬聽罷,對「金線無影」更加讚佩,因而指著斜坡上的房屋,說:「這麼說,這兩

邊的數十棟木莊房屋,都是貴會屬下的眷屬了?」

「雙掌震寰宇」頷首一笑,舉手指著身後夾谷左右的斜嶺說:「不錯,『黑虎壇』的弟

兄們都住在斜嶺上,除有眷屬的香主和大頭目或弟兄,可以下嶺進人眷區外,如未奉命,絕

對不準下來。」

說話之間,眼前視線突然開闊,除了阻在眼前的數十丈外的大樹林外,相連的拱形群

峰,都在六七裡外,這是一座少見的山區平原。

在眷區與樹林之間的土地上,植滿了農作物和各種疏菜,一道清溪,橫流而過,一座石

橋,建在溪上,橋尾直抵林前。

正打量間,林內又傳來隆隆的馬蹄聲。」

「雙掌震寰宇」首先興奮的說:「本會龍頭,親來迎接少谷主和少山主了!」

藍天鵬一聽,心情不禁有些激動,因為赫赫有名,劍術無敵的「龍鳳會」女龍頭「金線

無影」就要會面了。

這是,他已推翻了種種假設和揣測,同時,也否定了蘭香姬認定白玉市就是「金線無

影」的說法。

最重要的,還是他曾見過「金線無影」而且多少能認出她的身段和聲音,稍時一見面,

便可認出真偽。

心念間,又過了石橋,而一片金光,和花花綠綠的男女,也由林內疾馳而來。

「雙掌震衰宇」一見,立即謙和的說:「林內相見不便!請兩位就在此停馬吧!」

藍天鵬和白玉甫依言停馬,靜立觀看。

這時,紅日略微偏西,看來仍在中天,在陽光的直射下,人群中那片金光閃閃處,必是

被簇擁而來的「金線無影」了。

藍天鵬的心情既急切又激動,他立即功集雙目,凝視要內,因而星目中冷芒閃射,眼神

外露他自己卻忽略不知。

「雙掌震寰宇」是領教過藍天鵬功力的,是以並不覺得意外。

藍天鵬一心想盡快看清「金線無影」,神能盡早揭開心中之謎,當他凝目一看,不禁有

些失望。

因為坐在神駿黃源馬上的「金線無影」,依然是金學罩住頭臉和全身,僅能看到她那閃

閃生輝的眸子。

根據對方的身段和足下登的金絲小劍靴與金花綢褲來看,確有些與那夜在河邊看到的

「金線無影」相像。

如今,只有等她稍時到達,開口發話時,再由她的聲音來證實了。

跟在「金線無影」馬後的,有男有女,個個勁衣,俱都攜有兵器。

當前兩匹馬上,是兩位女子,左邊穿綠衣,披黛綠短劍學,背後插一柄綠鞘劍,柳眉鳳

民年齡約二十八九歲,雍容中隱透傲氣。

右邊一位,是一個十七八歲的黃衣少女,披黃緞短劍塑,背插長劍,生得峨眉細目,櫻

桃小嘴,文靜中透著英氣。

在黃衣少女的馬後,是一位身著亮緞紅花勁衣的青年,背後插著一柄單刀。生得虎眉細

目,方額大嘴,白淨面皮,眉透傲氣。

跟在綠衣女子馬後的,是一位知穿深灰絲緞勁衣的渾猛人物,年約三十餘歲,寬大的英

雄帶上插著兩柄八面描釘的大鐵錘,生得虎頭燕額,獅鼻方嘴,額下生滿了橫飛鬍鬚,一雙

豹眼,炯炯有神,氣勢十分懾人。

其餘人等想必都是高級人物,但因「金線無影」已走出林外,無法再打量以後的數十

人。

只見「金線無影」勒絕停馬,先以柔和的目光看了一眼藍天鵬,就在金紀內伸出一雙玉

手,拱手清脆的嬌聲說:『「藍少谷主久違了,本龍頭未曾遠迎,還望海涵勿怪!」

藍天鵬聽得心頭一震,不由暗呼,不錯,就是她!但他卻迅即拱手含笑說:「在下魯莽

拜山未備拜柬,失禮之處,還望大龍頭海涵!」

跟在「金線無影」身後的數十男女人員,一聽藍天鵬自稱「拜山」,俱都神情一驚,面

色大變。

由於「金線無影」有金學罩面,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只見她又向著白玉甫,一拱手,

依然謙和的說:「白少主應邀前來,本龍頭深感榮幸,昨日未曾趕達,想必途中因事相羈,

方才本龍頭

白玉甫未待「金線無影」話完,立即拱手含笑說:「在下來此途中,因遇一多年好友,

以致誤了約期,還望大龍頭勿怪!」

「金線無影」格格一笑說:「此地非談話之所,兩位請至「聚英廳」待茶!」

說罷,立即撥馬側立相候,身後數十男女人眾,立即分左右立於山道兩側,勒馬端坐。

「雙掌震震宇」一等人馬分列兩邊,即向藍天鵬和白玉甫肅手說「請」。

藍天鵬也不謙遜,即和白玉甫催馬向前。

「金線無影」立即順馬,額首說請。

於是,三人並騎前進,沿著山道,逕向深處走去。

藍天鵬端坐鞍上,扣緩緩行,對山道左右的數十男女等,看也不看,因為,那些人聽了

他的自稱拜山,每個人的神色都很難看,顯然暗懷著敵意,藍天鵬當然未將這些放在眼裡。

「金線無影」和藍天鵬、白玉甫三人在前,「雙掌震寰宇」等人,依序跟三人馬後,徐

徐前進,默默而行,氣氛十分沉悶。

樹林俱是括蒼山著名的極鑼木,葉橢圓而大,開滿了白花,十分好看,深約數十丈,林

蔭蔽天。

出了沙俊樹林,藍天鵬的視界一闊,目光同時一亮——

只見好大一片平原的中央,建了一座氣勢磅席的獨立大廳。

大廳高僅五階,但廳前有廣臺,光平無欄,通天紅柱,畫棟飛簷,除內廳有一座橫長大

屏風外,門窗全無,四敞大開,是以,廳上早已擺好了數桌酒席和忙碌走去的徒眾和女警

衛,均可清晰可見。

在大廳別的廣場盡頭,直達樹林邊緣,赫然矗立著一根大旗桿。

旗桿高數丈,上懸一面錦緞精繡大旗,中央三個大黑絨大宇——「龍鳳會」。

在旗桿附近的樹林內,隱隱有數排房屋,想必是會中的弟兄居住。

大廳後的數十丈外,在一片茂盛松林中,建有一片崇樓麗閣般的堂皁宅院,地區極廣,

顯然那就是「金線無影」的中樞所在。但在四周的峰腰斜嶺上,仍有無數房屋和獨院,也許

是其他各壇。

藍天鵬看了這情形,確信「龍鳳會」沒有稱霸武林的野心,根據他們建寨的情形看,顯

然是要括蒼山的中心地帶,開拓成一片世外樂園。

將到龐大的敞廳前,立即由廳內奔出十數藍衣白邊的徒手壯漢來,越過廳臺直奔馬前。

藍天鵬一面下馬,一面看了一眼大廳飛簷下的巨匾,金漆黑字,大書「聚英廳」,真是鐵筆

銀鉤,氣勢渾厚,顯然是出自對書法頗有造詣的人的手筆。

在「金線無影」的肅請下,藍天鵬和白玉甫,隨著白線無影」,同時登階,越過天台,

逕自進人大敞廳內,「雙掌震先字」等人,也紛紛下馬,肅靜的跟進廳來。

藍天鵬舉目一看,神情不由一呆,因為在馬蹄形有長桌中央桌後,赫然放著兩張金漆高

背)上飾錦皮的大蚊椅、!

跟在身後的「雙掌震表宇」,突然向前兩步,靠近白玉甫,低聲解釋說:「少山主,最

上首的那張大金椅,就是為未來的「龍」準備的,這便是老朽請少山主來原因,希望您多努

力!」

「雙掌震震宇」的話,雖然說的低,但藍天鵬卻聽得清清楚楚,他相信走在身側的「金

線無影」必然也聽得見。

白玉甫聽罷,修眉微蹩,會意的點了點頭,看樣,顯然是沒有坐上那張寶座的把握,同

時了轉首看了一眼藍天鵬,似乎在說:「這要看你的了。」

但是,藍天鵬卻在心中冷冷一笑說,我早已答應了蘭香姬,即使我戰勝了「金線無

影」,也不會坐那張「山大王的龍椅子」。

同時,他也恍然似有所悟,「金線無影」確是一個缺陷的女子,否則,又何必以一會龍

頭之尊作餌,誘那些武功高絕的高手來和她比武定親呢?

因而,他斷定這件事,在江湖上早已是公開談論,人盡皆知的事,難怪蘭香姬特的提出

來警告他,只是他自己還不知道罷了。

心念間,已到了中央桌前,這才看清,在中央長桌的兩端,尚有兩張特設的獨立單桌,

顯然顯為了他和白玉甫特設的客座。

果然,「金線無影」先向白玉甫一肅手,謙和的說:「白少山主,請上坐!」

白玉甫也不推辭,僅微躬上身稱了聲「謝」,逕向最尊客位上走去。

「金線無影」又向著藍天鵬,肅手一指次尊客位,依然謙和的說:「藍少谷主請這邊

坐!」

藍天鵬也不為怪,微一頷首,逕自人席。

因為,照武林規矩,除非你是長者或頗有地位的人,否則,應該以先被邀請的人為上

賓。

藍天鵬是少谷主,而白玉甫是少山主,地位平等,藍天鵬是拜山之客,而白玉南是被邀

之賓而在年齡上白玉甫也較藍天鵬大兩三歲,何況拜山之客,多含有敵對意味,「金錢珍

影」如此禮遇藍天鵬,已經算是優禮有加了。

「金線無影」一等藍天鵬人座,這才望著肅立席外的「雙掌震籌宇』等人,以目示意,

並和聲說:『大家請人席!」

說罷,逕自進人中央桌後,坐在次尊大椅上,靠近藍天鵬的一桌,那張最尊的「龍」位

大蚊椅,依然空著。

眾人一人座,屏後立即走出十數身著紅緞勁衣的女警衛,端著酒壺菜餚,走向各席前。

在蹄形長桌的兩邊,尚有六張圓桌酒席,多是一些身著藍黑衣的壯漢和老者,顯然是較

低職位的人。

靠近白玉前那邊長桌上的第一位是「雙掌震震宇」,依序是玉蚊堂主「無敵扇」詹秀,

玉駒堂主「神鉤小太歲」方立漳,其次是黑虎壇主「筆拐判」龐家元,再其次是那位用雙錘

的猛漢和背插單刀的青年。

靠近藍天鵬這一邊的長桌上的幾位,都是女性,第一位是那位穿綠衣的女子,其次是那

位穿黃衣的女了,再其次是三位中年婦人。

三位中年婦人,一式寶藍勁衣,俱都用劍,第一位儀態雍容,年約三十五六歲,第二位

四十餘歲,漸失姿色,但雙目卻閃閃生輝,顯示她的功力不俗,第三位三十一二歲,倏眉微

剔,明目吊起,狐媚中幾分倔強氣。

藍天鵬由於這些不知身份姓名的女客,都是和他同一方而坐,是以不便—一看個仔細。

「金線無影」一等左右六桌上的勁衣壯漢們的酒菜也擺好,立即起身說:「現在讓本座

介紹本會幾位重要職掌的人員與白少山主和藍少谷主見面,不過其中『玉彪堂』的王堂主,

和『彩堂』的金堂主,都因公不在。」

說罷,依然由「雙掌震震宇」開始介紹,介紹到身穿灰勁衣,虎頭燕額猛漢時,「金線

無影」則說:「這位是『捷豹壇』的王大奎王壇主,人們又叫他「王大錘」,所以也成了他

的綽號了。」

說罷一笑,又指著最末一位身穿亮緞紅花勁衣,背插單刀,一臉傲氣的青年,繼續介紹

說:「最末那位姓陳名晉原,人稱『賽子都』,他不但單刀技藝高,馬上長槍尤為精絕,現

掌本會『怒獅壇』位居南山!」

介紹完畢,欠身為禮,「金線無影」又望著綠衣女子這一面,介紹說:「第一位是本會

『綠鵲堂』的桌王君堂主,第二位是本會『麗營堂』的蘇小香蘇堂主,其餘三位,均是內三

堂的執事第一位姓張,這一位姓趙,最末一位姓錢!」

「金線無影」介紹完畢,立即伸出一隻玉手,舉起酒杯來,愉快的說:「來,請大家舉

起杯來,敬我們遠道而來自少山主和特來拜山的藍少谷主一杯!」

說罷,一等全廳人眾舉起杯來,將杯湊近脣處,一飲而盡。

藍天鵬也不客氣,一飲而乾,並和「金線無影」等人照杯示幹。

「金線無影」落座後,一等藍天鵬和白玉甫三杯下肚,並吃了一些菜後,才端坐椅上,

看了左右一眼,和聲說:「白少山主,文武兼備,年少英才,且為總堂主諸位的好友,本座

久有禮聘之意,但少山主要事羈身,未能應命,如今,特踐邀前來,實為本會全體同仁之

幸,本座在此,特代表本會全體同仁,敬白少山主一杯!」

說罷,就在原座上,微微欠身舉杯!

白玉甫也在原座欠身舉杯,謙遜的說:「大龍頭如此誇獎,在下實不敢當,貴會果真用

得著在下之處,在下一定效勞,絕不推辭廣

說罷舉杯,和「金線無影」等人同時一飲而盡。

「金線無影」一等女警衛滿上了酒,繼續向著白玉甫,有些抱歉的說:「本會組織,日

漸壯大,分舵日多,其中龍蛇雜處,難免良美不齊,為了做剔頑劣,剔除敗類,本會特增設

一位「總督察」,經常在外督巡,每半年回總壇報告一次,不知白少山主可願擔任斯職?」

白玉甫略微沉吟,肅容欠身問:「敢問大老頭,這權責方面……」

「金線無影」立即會意,立那解釋說:「當然掌生殺之大權,無論何人,一經查實,確

為不可寬恕者,自然殺勿赦,如能解回總壇,公平會審,當然更好廣

白玉甫一聽,覷目看了一眼藍天鵬,發現藍天鵬自飲慢嚼,神色自若,對他和「金線無

影」的對話,似乎根本沒有聽到。

於是,修眉一動,故意向著藍天鵬,誠意相詢的問:「少谷主,你看如何?」

藍天鵬自然聽到他們的對話,也看出白玉甫有意擔任「總督察」之職,因而假裝一定

神,急忙笑著說:「很好!很好!」

席間的玉駒堂主「神鉤小太歲」和那位善用刀槍的怒獅壇主「賽子教」等人,不由滿面

溫色的望著藍天鵬冷冷一笑。

白玉甫一聽藍天鵬讚好,立即望著「金線無影」,拱手欠身說:「在下願意擔任斯

職!」

「金線無影」立即愉快的說:「白少主願意擔任本會的『總督察』,那真是太好

了……」

說此一頓,突然面現難色,歉然一笑,有些遲疑的說:「……不過……按照本會規

矩……」

白玉甫何等聰明,立即大方的一笑說:「大龍頭不說,在下也早料到,必須經過那些人

的試招方可通過,湊著大家飲酒興高,就在席前試招,並為大家助興,豈不更好?」

「金線無影」一聽,不上愉快的說:「白少山主真是快人快語,本座最喜歡少山主這等

爽朗個性的人!」

說罷,舉目望著左右兩桌,沉聲問:「哪位願意先和白少山莊請教!」

話聲甫落,那位一臉橫飛鬍子的「捷豹壇」壇主王大奎,倏然立起,宏聲說:「俺先來

打這頭一陣!」

說罷離席,一個箭步,已縱到了內廳前緣,面向白玉甫一抱拳,朗聲說道:「恭請白少

山主試招!」

白玉甫淡雅的一笑,撤椅離席,逕向內廳前緣走去。

外廳是一個圓塔形的建築,中央五丈之內沒有支柱,顯然驟為了比武之用。

這時全廳一片寂靜,除藍天鵬偶爾小飲外,俱都停杯著,略顯緊張的望著白玉甫和那王

大奎。

白玉甫走至外廳,面向王大奎一拱手,謙和的問:「請問王壇主,你要比什麼?」

王大奎傲然一拍胸脯,粗豪的說:「俺主隨客便,隨便你說就好!」

白玉甫淡然一笑說:「王壇主以一雙鐵錘威鎮壇主,在下就請教王壇主幾招錘法吧廣

王大奎一聽,沉聲應了聲「好」,立即將插在英雄帶上的一對大鐵錘取下來,一個箭步

退至一丈以外,同是,宏聲說:「少山莊,您就亮兵器吧!」

白玉甫含笑點頭,右袖一拂,那柄不巧的描金招扇已退出來,接著待扇向王大奎一拱手

含笑說:「王壇主請試招!」

王大奎也不客氣,大喝一聲:「少山莊小心,俺要放肆了!」

大喝聲中,飛身前撲手中一對大鐵錘,上下飛舞,直撲過去。

白玉甫見對方來勢洶洶,十分威猛,不敢大意,立即擺了一個斜走的門戶。

一等王大奎飛舞的雙錘,突然變成一上一下,逕奔天靈和前胸,這才飄然斜走,格扇

「刷」聲張開,一招「怒挑滑車」,由下而上,幻起無數扇影,逕切對方的肋肩。

王大奎看來渾猛拙笨,實則身手十分矯健,一見白玉甫格扇切來,大喝一聲:「來得

好!」

粗腰猛的一扭,雙錘疾演「急旋風」擊出的雙錘原式不變,隨粗壯魁偉的身軀橫掃過

來,變招又狠又疾。

左右六張圓桌上的壯漢們一看,齊聲驚呼。

藍天鵬早已見過白玉甫的功力和身手,對付王大奎,他自信白玉甫綽綽有餘,因而,他

認為那些驚呼的人,未免有些故作緊張!

果然,就在眾人驚呼的同時,白玉甫早已一式「風擺柳」,順勢向外一倒,雙錘挾著勁

風,呼的一聲由他身體上方掃過!

是接著,白玉前倒下的身體,像有彈簧似的立起來,一式「倒打金鐘」,格扇「叭」的

一聲輕敲了王大奎的後腦袋一下。

王大奎一聲驚叫,飛身縱出兩丈以外,放下右手的大鐵錘,舉起茸毛大手,不停的揉著

後腦同時,裂著嘴說:「又是一個大疤!」

藍天鵬聽得一愣,聽王大奎的口氣,好似以前曾和白玉甫交手過,而且,也曾打了一下

他的後腦?

但是,全廳的哈哈大笑,將他的思維打斷了,迫使他不得不參與對白玉甫的鼓掌喝采!

掌聲方落,「金線無影」已笑著向白玉市解釋說:「前幾天,王壇主剛剛和「無敵扇」

詹堂主拭過招,也是被詹堂主打了一個後腦勺,打起了一個大瘡……」

以下的話,再被全廳掀起的大笑聲淹沒了!

藍天鵬一聽,也恍然大悟,因為「無敵扇」詹秀是白玉市是好友,平素相互研討扇法

時,極可能教授一兩招,自然也可能在「王大錘」的後腦上再敲個大瘡。

由於他心中在盤算事情,因而也忽略了鼓掌喝采,這在含有敵意的堂主壇主看來,心中

更加懊惱生氣。

尤其「王駒堂」的「神鉤小太歲」。

就在這時,那位身穿黃緞勁衣,背插寶劍的「麗蓉堂」堂主蘇小香,已倏然立起,同

時,嬌聲說:「讓本堂主請教自少山主幾招掌法!」

說罷離席,在一片歡呼聲中,逕向白玉甫身前走去。

由於蘇小香發話,使藍天鵬頓時驚覺自己一直在發呆,這時見眾人都鼓掌,也急忙鼓起

掌來。

一旁的玉駒堂主「神鉤小太歲」看在眼裡,面色再變,在他充滿了忿怒的炯炯目光又添

了一股妒意。

因為「神鉤小太歲」方立漳誤以為藍天鵬有意向美麗可人的蘇小香,暗中送情,有意討

好。

掌聲一落,麗鴛堂主蘇小香,已走到了白玉甫的對面。

由於蘇小香的起身應戰而引起的熱烈驚呼和掌聲。

藍天鵬斷定蘇小香的掌法,必然頗有造詣,因而對蘇小香也就格外注意,他希望在蘇小

香和白玉前對掌時,參悟出一些更巧妙的絕招來。

他的目不轉睛,也被一直暗中注意他的「金線無影」看到了,雖然看不見她嬌靨上的表

情,但由她的眼神看來,顯然有些不快。

「神鉤小太歲」更是爐火中燒,不自覺的倏起身忿忿的沉聲說:「啟稟龍頭,白少山主

乃是本會特別邀請的貴賓,何時甄試藝業,並不急在此時,倒是殘殺本堂所屬長沙分堂兩位

香主的仇敵,反而讓他高坐客位,這樣怎對得起因功殞命的兩位香主。」

話聲甫落,左右六桌上的數十勁衣壯漢,紛紛起身怒聲相應:「對,方堂主說的對,我

們應該先處置拜山的敵人,殺他的頭,挖他的頭,來活祭我們在長沙死難的兩位弟兄!」

所謂眾怒難犯,加之事出突然,「金線無影」和「雙掌震籌宇」等人同時一驚,和藍天

鵬同來的白玉甫,也面色大變,頓時不由愣了。

這確是突如其來的事,「金線無影」急忙一定心神,看了一眼外廳有些發愣的白玉甫,

正待說什麼,藍天鵬已倏然立起,剔眉沉聲說:「不提此事還好,提起這件事,恕在下要失

禮退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