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下)
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望著空蕩蕩的客廳,冷冷清清,沒有一點煙火味兒。舒曼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以前總說靳承腦子不清醒,現在想想,真正不清醒的那個人是自己吧。
她一夜無眠,腦海裡浮現出過去的一幕幕。原來最讓她懷唸的那些日子全部停留在與他初識的中學時代。雖然打交道的機會幷不多,但每次都是坦誠相待。他們也曾經磊落軼蕩,哪如現在這般彼此算計,漸行漸遠。
她究竟在執拗什麼?直到後來嫁給了真正相愛的人,才醒悟過來。她只是無法接受,一個或欣賞或愛慕了十幾年的人,怎麼就變成了另外一種讓她理解不了,甚至讓她厭惡無比的模樣。
似乎想通了,她堂堂的舒氏總裁,有權有勢,有才有貌,憑什麼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疏理完了思緒,人也冷靜了許多,然後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麼幼稚的事,第二天,她便告訴舒辰,不想再這麼繼續下去了。
舒辰存有私心,當然沒打算放過他。早就看他不順眼,如今終於等到了他垮臺,正和他心意。
外界的傳聞皆是靳承被掃地出門,狼狽不已,只有她知道,這個男人,走得瀟瀟灑灑。
從周雋口中得知,他去了美國,說是去度假,誰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麼。
半年後,他們見了一面,和想像中的一樣,一如既往的意氣風發,似乎變得更穩重了,不可一世的鋒芒也收斂了許多,不露聲色的自信,比之前還要迷人。
看著手裡的離婚證,舒曼覺得莫名好笑,走出民政局,她打趣著,提議吃頓散夥飯。靳承沒有意見,驅車去了一家以前經常光顧的餐廳。
點完餐,舒曼想起了什麼,抬頭看他,有些彆扭地開口:「我那天對她說了很過分的話。」
「想找個機會道歉。」
靳承笑了下,「我也想找機會和她道歉。」
舒曼驚訝道:「你沒去找她?」
「她目前應該不希望被打擾。所以,再等等吧,等她回來。」
她抿了口酒,唏噓不已,「真不像你的作風,我以為你會把她強留在身邊。」
他略微挑眉,「不是沒有這樣的念頭。但一想,如果這樣做了,大概會抹掉我在她那裡僅存的好感。得不償失。」
她釋然一笑,「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靳總嗎?」
後來,她回到了美國,嫁給了她一度鄙視嘲諷的愛情。對方是個相貌英俊的abc,也是個擁有著浪漫細胞的建築師,性格溫和,幽默風趣,很有人格魅力。
有次同丈夫回國探望父親,在滬城遇見了多年不見的人。她再也不是那個羸弱得不堪一擊的女孩子了,自信又優雅,整個人都散發著掩不住的光芒。而她身旁的男人,懷裡抱著個可愛漂亮的小姑娘,揮舞著藕節似的手臂,咿咿呀呀地喊著爸爸。
丈夫見她出神,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見了幸福的一家三口。他用英語問道:「是認識的人嗎?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舒曼淡淡地笑笑,靠近了他的肩膀,親暱地摟住他,說不用。
大家都過得很好,曾經的糾葛紛擾都已煙消雲散,這就足夠了。
他現在真的很厲害,無論是電視網路還是報紙期刊,都能捕捉到他的名字。
那天無意瞄見了有關他的訪談節目,很詫異,他向來不是喜歡拋頭露面的人。於是饒有興趣地看了一會兒。
當記者問他tuix有什麼含義時,他本想搪塞過去,回答說:沒什麼意義,只是註冊時隨便起的。做足了功課的記者開始有模有樣地推測四個字母分別代表的單詞,分別是technology,unique,innovation,那x是?
他莞爾,「是我妻子的名字縮寫。」
記者笑道:「靳總是在各位觀眾面前秀恩愛嗎?」
他臉上的笑容禮貌得體,「大家覺得是,那就是吧。當然,我私心希望她能看到這期節目。」
「既然這樣,那靳總有什麼話想對妻子說呢?或許她正在電視機前觀看這期節目呢。」
他默然數秒,神情變得認真起來,「我愛你,幷且永遠感謝你。」
舒曼一邊替靳夫人感動,一邊替某位靳總羞恥。實在太羞恥了吧,他竟然真做出了這種曾經那麼嗤之以鼻的事情。
她暗自慶幸,還好我的丈夫比較低調。
在家待産的某天,舒曼再次被電視上熟悉的面孔所吸引,定睛一看…天啊,那不是她的哈尼嗎?那條藏青色的領帶還是她早上親自為他挑選的…等等,他要發表獲獎感言了…他說了什麼?
「最感謝的人當然是我的妻子。親愛的,我要感謝你願意嫁給我,讓我的人生變得完整,也要感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支持,理解與包容…」
好吧,她承認,這種感覺還不賴嘛。
所以還是要相信愛情,那個無與倫比的人,你終將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