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八章

若琳悲慘的逃脫計畫失敗之後的好幾天,龍都沒有出現,然而他的存在也像海浪洶湧的波濤那樣令人無法否認。

雖然她不時從輾轉反側丶夢境繚繞的睡夢中醒過來,搜尋陰影處,卻都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但是每一天的早上,杜波都會從龍所擁有丶神奇而且永無止盡的寶藏裡面,送來一些寶貝──有鍍金的梳子和發插丶上面還鑲著珍珠;第一版的列式著作的昆蟲歷史,以及一個裝滿香香洗澡水的圓木盆。

在龍的陰影之下,貝浬福村丶她的姊妹們,甚至是她摯愛的父親,都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彷彿是來自於另外一輩子的鬼魂。這一切就好像幾世紀以來,她都是他寵愛的囚犯,而不是才經過幾天而已。

目前她僅有的同伴包括杜波和「託比」,兩位都不太透露她神祕主人的蹤跡,杜波不時會說些關於他那位神采奕奕的泰妃姨婆的故事來取悅她,同時也哄她說一些關於芮莎的性冒險故事,以及若妮抓住新丈夫的計謀來娛樂他自己;每當她提到貓咪的名字時,他都聽得特別專注,但是當她提到偷走她妹妹貞節丶滿臉雀斑的浪子尼爾時,他就會吞吞吐吐地找些藉口離開。至於「託比」,它則經常蜷成一大團毛球,縮在她的床腳,打盹的睡上一整天。

若琳很羨慕它的懶散,她發現自己一直心神不寧地在房間裡面踱步好幾個小時,雖然杜波繼續替她端來村民所能提供的美味食物,可是有好幾次,她都發現自己缺乏食慾,百無聊賴地把食物從盤子的一邊推向另一邊。

有一天早上,杜波推開夾板門,一個高高的丶遮著布巾的重擔使他腳步踉蹌,若琳一躍而下地跳下床,無法掩飾她孩子氣的期待,自從母親去世之前的那個耶誕節以來,她不曾再感受過這樣的期待。這個新寶藏唯一露出來的部分是一雙鍍金的腳,看起來就像是龍的爪子抓著一對金色的球。

杜波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然後從背心口袋裡面掏出一封信,直接遞給若琳。

杜波伸手擦拭掉眉毛上的汗水時,若琳以指尖劃破信封上的紅蠟封印,白色羊皮紙上只有潦草的一句話:我只希望妳或許能夠像我看待妳一樣的看待自己。

「我可以嗎?」杜波笑顏逐開地預備掀開布巾。

「不!」若琳喊道,突然猜出布巾底下的東西。

她突然拒絕掀開龍送的禮物,使杜波有些困惑,但是他技巧而婉轉地避免提及這件事,那天晚上,杜波送來她的晚餐,然後又離去之後,若琳丟下手中的書,很厭惡自己已經第八次重讀同樣的一段內容,她根本無法專心的看書,心頭一直浮現龍最後一次造訪的情景,而且她的目光不斷地被他的新禮物所吸引。

她無法入睡,更缺少食慾,連看書都不能夠專心,如果不是因為太荒謬了,她真要認為自己是害了相思病,天曉得在芮莎臉上,她已經看過太多次害相思病的跡象:不時間歇性的發呆;食慾不振;頹喪的嘆息。

但是她怎麼可能愛上一個連臉都沒看見的男人呢?何況那個男人對她而言,只是一個低沉的嗓音,誘惑的觸摸,以及誘人的吻?

她用手指撫摸著嘴脣,一個古老的恐懼攫住她的心。或許她在面對肉體上的引誘和芮莎一樣的脆弱,她向來自認為在這方面很有免疫力,然而龍不過才吻她一下,已經使她的意志力融化,渴望他的觸摸。

她的目光從龍的禮物移到桌子上的盤子裡,再次感覺到以往的那種衝動,一大囫圇吞棗地吞下剩餘的晚餐。

但是若琳反而徐徐地起身,走向龍所送的東西,在自己失去勇氣之前,她伸手拉掉布巾。

眼前是一個純銀打造的全身鏡,鏡框式雕刻細緻的桃花心木,若不是鏡中人的模樣吸引住若琳,她會細心地好好欣賞雕刻者的手工。但是燭光映照在她金色的秀髮上,東方絲綢的睡袍掩住她豐腴的身軀,她的雙頰暈紅,眼睛清澈晶瑩,嘴脣濕潤微分,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有著三位傳奇美女的姊妹丶自己卻是個方下巴的小胖妹。她看起來不像是瘋子所擄獲的囚犯,而是熱切等待愛人到來的女人。

若琳的雙手顫抖不已,再次以布巾掩蓋鏡面,現在她不只渴望一個陌生人的碰觸,而且也面臨自己越變越陌生的危險。

那天夜深人靜的時候,若琳坐在床鋪上,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因素讓她醒過來,今天晚上她沒有必要搜尋陰影處,因為滿月的皎潔光芒從欄杆照進室內,整個房間都是柔和的月光,她嗅了嗅空氣之中,但是聞不到一絲方頭雪茄菸的氣味。

她偏著頭聆聽,只聽見模糊的海浪澎湃響聲,吸引她走到窗邊。

龍可能命令杜波換掉窗戶的欄杆,奪去了她尋求自由的盼望,但是如果她爬到桌子上,踮起腳尖,仍然可以欣賞到窗外的月光丶海景,以及呼吸新鮮的空氣。

若琳的呼吸卡在喉頭,一艘船正破浪前進,直直航向城堡的方向,迎滿風的船帆似乎在月光下發光,看起來宛如一艘鬼船,載滿死者的鬼魂。

她驚奇的眨眨眼睛,半期待著船會在眼前消失。

「放下船錨,孩子!」

一個活人的呼喊聲,隨後是巨大的水聲,以及一艘長長的小船被放在水面上。

「嘿!」若琳大叫,手指穿過欄杆。「救命!我被關在上面!求求你們,快來救救我!我被人當成囚犯!」

她繼續大叫,在絕望中踮著腳尖跳上跳下,期望能引起注意,小船上的人開始用力劃向城堡下方懸崖底下的洞穴,船過之處,留下銀色的水波痕跡。若琳伸長脖子看著那艘船,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她才頹然地跪在桌子上。

她可以叫到發瘋為止,都不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和救援,因為那些是他的手下,那艘船屬於他。

這艘船的出現解釋了他是怎樣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佔據了古堡,而且貝浬福村的村民卻沒有人知道;這也解釋了他怎樣把所有奢侈的物品走私運進城堡──包括雕刻的床丶塞著棉花的枕頭丶蠟燭等等……或許甚至包括他送來的鏡子,就是要讓她看見他想讓她看見的東西。同時這也說明一旦他榨乾村民的最後一枚金幣和自尊以後,他將如何的逃之夭夭。

若琳曾經有一度夢想這樣的一艘船出現,可以載著她離開貝浬福村,航向世界的某處,那裡有個古老的圖書館,收藏許許多多寶貴的真皮裝訂的叢書;那個世界有著一間大客廳,懸掛織錦的掛毯,室內所談的都是智慧機智的言語和新鮮大膽的主意;那個世界裡面的男人會用欣賞的眼光看待女性,不是隻注意她心形的臉蛋或是隻在乎她的腰肢有多細。

她突然明白那是誰的世界,那是他的世界,是龍所屬於的世界。

若琳從桌子上跳下來,開始在室內走來走去,無視於週遭一切,只知道怒火越燒越猛,在他離開之前,他甚至懶得釋放她自由,村民已經認定她死掉了,至於是被龍吃掉或是在這間特別佈置的牢房裡面餓死,對他們而言有什麼差別呢?他可能就把她丟在這裡丶任由她穿著被他拋棄的情婦的禮服腐爛,而他則返回那個充滿豪華的大客廳和舞會的世界──那是她永遠沒機會認識的世界。

若琳顫抖地找著火絨盒,一一點亮每一根蠟燭,她對她沒有臉的主人很生氣,但是她更氣自己竟然愚蠢得落入他的魔咒裡。

她環顧塔樓,感謝主人的奢侈和慷慨,這裡一點也不欠缺下一次他晃進那道夾板門時,她可以拿來砸他腦袋的東西,但是這幾天他似乎很努力地躲避她,一如他原先很努力來陪伴她一樣。

她的目光落在吃了一半的晚餐上,看來「龍」大人認為他可以利用慷慨的禮物和寫在羊皮紙上的甜言蜜語來贏取她的好感,對嗎?呃,或許現在輪到魏若琳來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她沒那麼笨,那麼容易上當!

杜波大步走進地牢的休息室,把託盤放在桌子上時,龍並沒有抬起頭,仍然專注地處理帳目。

「我說過我不餓,杜波。」他說道,把帳冊翻到另一頁。「可是這個通風的老墳墓簡直讓我冷到骨頭裡,我的披風似乎不見了,你知道在哪裡嗎?」

「我無法想像它會跑到哪裡去了,」杜波回答道,緊張地清清喉嚨,把託盤推到帳冊上面。「不過不餓的人顯然不只你而已。」

龍審視著拖盤裡面沒有碰過的食物,良久良久,才將目光轉向杜波。「怎麼了?她是不是生病了?」

杜波搖頭以對。「看起來不像生病,但是這已經是第六餐了,她一直不肯吃。」

「兩天了,」龍咕噥道,推開桌子站起身來。「兩天都不吃東西,她究竟在玩什麼把戲呢?」

「如果你問我,我會說她在玩危險遊戲,」杜波提議。「今天晚上我忍不住注意到她的臉色很蒼白,而且差一點摔了一跤,幸好我及時拉住她的手肘。」

龍手指緊繃地搔搔頭髮,缺乏睡眠絲毫無法改善他易怒暴躁的脾氣,第一個本能就想抓起託盤,直接到塔樓去,強迫她吃東西,即使他必須一次一口的把食物塞進她嘴巴也在所不惜。

第二個本能依然如此,他伸手去拿託盤。

杜波拉住他的手臂阻止。「太陽才剛下山,」他警告道。「天色還沒有完全暗下來,時間還太早。」

龍詛咒地坐回椅子上,他已經選擇了自己的角色,現在就必須像夜行的掠奪者一樣,等待夜幕低垂才能面對獵物。

「你要去哪裡?」他咄道,對著杜波的背部皺眉。

「出去嚇唬那些村民啊,我想今天晚上省略吹風笛,早點開始。」

「我猜又是早早開始,晚晚才結束,最近你真是非常熱中在你的責任上面,昨天晚上一直到午夜以後,我才聽見你回來。」

「你知道他們都這麼說,」杜波像天使一樣笑顏逐開,邊走邊說。「魔鬼的工作永遠都沒有結束的時候。」

「是的,」龍呢喃道,眼神充滿決心,逕自從託盤上拿起一個甜鬆餅塞進嘴巴裡。「我想永遠不會停。」

若琳一直在期待龍的到來,但是當夾板門砰的一聲撞到另一邊的牆壁,把她驚嚇過來時,她還是嚇了一大跳。

她縮在床頭板邊上,一顆心幾乎跳到喉嚨口,月光已經移到窗戶的另一頭,因此她只能勉強分辨出黑暗中有個灰灰的人影,他粗嘎的呼吸聲警告她,如果他真是一隻龍,現在一定會從鼻孔噴出火焰,燒焦溜出她睡帽底下的髮絲。

他大步走過來,把某個東西放在桌上,然後轉身面對她,即使在漆黑當中,他的目光幾乎和他的碰觸一樣的觸手可及。她仍然撇不開那種感覺,彷彿他的眼神可以穿透黑暗──可以清楚地看見她喉嚨處悸動的脈搏丶以及胸部不穩地上下起伏著。

若琳早就應該知道他會迫使她先打破緊繃的沈默。「晚安,『龍』大人,我有什麼榮幸使你來訪呢?」

「因為妳的愚蠢。杜波說妳已經兩天沒進食了。」

她優雅地聳聳肩膀。「你不必麻煩的,先生,我相信你可以看得出來,少吃幾餐飯還不至於餓死我。」

他大步走向床鋪,若琳以為自己不會懦弱地畏縮,但是她錯了。

若琳不太確定自己究竟期待他會做出什麼樣可憎的惡行,但是絕對沒想到他會直接將她抱起來,彷彿她的重量輕得像貓咪一樣,就抱著她走向桌子,坐進椅子裡面,並讓她坐在大腿上。

「張開嘴巴。」他命令道,堅定的手勁使她很難掙扎或是蠕動身體。

若琳第一個念頭是他或許企圖比上一次的吻更進一步,更徹底地親吻她,但是碰觸到她的脣的不是他的嘴,而是平滑冰冷的湯匙。

「嘴巴張大一點,試著嘗嘗看,好嗎?」他呢喃地說,沙啞的語氣當中有一絲溫柔的懇求。

若琳的記憶當中,想不起來上一次是什麼時候有人求她吃東西,她最常聽到的話通常都是「最後那塊鬆餅省下來留給凱娜,好嗎?」或是當她嘗試再添一碗燕麥粥時,伊妮都會用木頭湯匙敲敲她的指關節,警告她不能再吃了。此刻肉桂粉的香味提醒她自己的肚子多麼餓,侵蝕了她抗拒的心。

「我不要。」她咬著牙關咕噥,用力搖頭,就像個賭氣叛逆的三歲小孩。

他們兩個都很清楚如果他要的話,他有足夠的力氣把湯匙塞進她的嘴哩,但是事情的發展,顯示他無意那樣做,湯匙移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呼出來的氣息溫暖迷人地吹在她的脣角。

隨著他呼出來的氣息的溫柔低語之後,則是他的脣角輕輕地摩擦著她的,她的雙脣似乎產生自己的意志力,變得柔軟下來,他立刻抓住機會,利用這樣的柔軟把舌尖滑入其中,這種突然的動作令她呻吟。

若琳迷茫的思緒還沒有澄清之前,他已經用湯匙取代他的舌尖,盛了一匙溫暖融化的東西,喂進她口中,她正要開口吐出來,但是他再一次用他的嘴巴堵住她的脣,強迫她嚥下可口的食物,其實這一口麵包布丁很甜,但是比不上他的舌尖貼著她滑動時的那種甜蜜。

她用力推他胸膛,強迫他退開,但是等她要破口大駡抗議時,他又再一次把湯匙塞進她的嘴巴,彷彿她是一隻小小鳥,一不小心掉下鳥巢,而他則是人道主義者,一心要挽救她的性命。

在他再次舉起湯匙之前,若琳終於振作起被他攪亂的理智,勉強說道:「如果你再不經我的同意而把那些東西塞進我的嘴巴,我就要吐在你臉上。」

「來嘛,妳總不會想要傷害杜波的感情吧,對嗎?他一直自認為是個不錯的廚師,妳也知道的,我真應該讓他煮牛羊肉內臟燉香料給妳吃吃看。」他說道,這道菜是高地著名的傳統菜餚。

「杜波或許是個好廚師,但是先生,你則是個可悲的無賴。」

「只有在我被迫對付一個頑固的孩子的時候。」

若琳努力掙脫他的擁抱,同時大發雷霆。「我究竟算什麼啊,『龍』大人──究竟是你所寵愛的寵物呢,或者是個頑固的小孩?或者你的認定在於我面對你反覆無常的行徑時,又是怎樣的奴隸?」

他的手臂箍緊她。「妳對我的脾氣根本一無所知,否則妳就不會再這樣令人瘋狂地蠕動身體。」

若琳的確不斷地蠕動著,室內的漆黑似乎使她的感官變得極為敏銳,而且放大了他呼吸的速度和他悸動的心跳聲,她每吸一口氣,似乎吸進更多混合著麝香和香料的氣味,他敞開的領口處露出來的毛髮搔癢著她的指尖,但卻是位於她柔軟的臀部底下丶他大腿上僵硬的溫暖最令她驚慌震顫,她渾身緊繃,變得像……一樣僵硬。

「現在,」他說道,語氣變得十分嚴肅。「妳是要吃呢,還是我必須再吻妳?」他的呼吸聲摩娑著她發燙的臉頰,警告著她,他絕對會履行威脅。

「我吃。」她咄道,張開嘴巴。

「妳真懂得讓一個男人對他自己的魅力感到洩氣。」他可憐兮兮地說,再喂她一大口布丁。

若琳對男人身體部位的認識或許只侷限於她偷聽到芮莎和若妮的討論,但是就她所知的部分,他的魅力完全不受影響,遑論會洩氣。

她吞嚥著。「大部分的男人不會把他們的親吻當成處罰和威脅。」

「咿,過去我認識許多淑女,她們都認為我的吻是一種回饋!」

「你當時也以她們為俘虜丶或者這是你最新的娛樂方式?」

「我可以保證她們都沒有像妳這麼的有趣。」他用湯匙接住她掉在下脣上的一小塊布丁。

和他坐得如此靠近,讓她簡直要發瘋,但是又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宛如他戴著面具一樣,她讓一個陌生人這麼親暱地抱著坐在腿上應該是很尷尬的事情,但是不知什麼原因,在他們第一次的接觸和這一次之間,他不再是陌生人,反而像是陰影和質感組合而成的鬼魅,只是這些陰影和質感對她而言,越來越熟悉,感覺起來就像她在摸著她父親的頭髮,或是聽見凱娜在黑暗中的呼吸聲一樣。

「我看見你的船接近岸邊。」她脫口而出,迫切地想要轉移兩個人的注意力,免得彼此混合的呼吸似乎將兩人的脣越拉越近。

這次換成他身體一僵。「啊,那就是破壞妳食慾的原因嗎?」

「是的,因為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麼你有如此豐富的資源,卻還要來偷竊那些比你擁有的更少的窮人。」

「或許我不認為這叫做偷竊,或許我認定我是拿走本來就不應該屬於他們所有的物品。」

「如果你說的是那一千磅,它根本不存在!從來就不存在!」

他的語氣帶著令人生氣的笑意。「我為什麼要相信妳呢,魏小姐?才不久之前,妳根本不相信龍的存在。」

「我還是不相信,而且你也無法證明我錯了!」

「那麼或許我也不相信有處女,妳願意向我證明她們的確存在嗎?」

對於這麼充滿誘惑的挑戰,若琳沒有答案,她只能仰起頭,審視著黑暗中他晶亮的眼睛。

他拉住掉在她睡帽外面一縷金色的頭髮,纏在手指之間,他壓低嗓音成為沙啞的耳語。「有妳在這裡……像這樣的坐在我的懷裡……妳知道這對我這樣的男人而言,產生什麼影響嗎?」

「讓你的雙腿發麻嗎?」若琳回答。

他沈默了良久良久,然後放聲大笑,他笑著抱起她走向床鋪,不是輕輕的放下,而近乎是丟在床上,她蹣跚地移向床頭,在那屏息的一刻裡,還以為他真的計畫和她一起上床。

然而他只是坐在床邊,雙手按著床頭板,將她卡在懷中。「吃吧,魏若琳。」他命令,低頭湊近她的臉。「因為如果妳不把託盤裡面的食物吃完,我就要叫杜波做牛羊肉內臟餐喂妳,然後妳就會很後悔沒有選擇我的吻代替!」

不久他就離開了,留下若琳納悶著自己是不是已經開始感到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