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候開始,他就想把她綁回家
凌晨一點,李爍筆直的靠在牆壁上,聽著產房的叫聲,緊握雙拳。
平時看著平易近人的面容,此時像是染上了冰霜。
陰森,沉悶,讓偶爾經過的人,嚇的都不敢靠近。
直到產房的門被推開,那張冷冰冰的臉才有了變化。
“是季春雨的家屬嗎?”護士抱著孩子出來道,“是個男孩,很健康,7斤多。”
李爍低眸看了看孩子,小小的臉蛋,還皺在一起,像個小老頭。
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問:“我老婆呢?”
“產婦沒事,等傷口縫合,你可以進產房陪孕婦。”
“好!”李爍簡略應聲,視線始終看著產房。
時間緩慢的流過。
當產房再次開啟時,醫生和護士都走了出來,和李爍小聲示意了一下。
李爍隨即快步走進去,看見春雨正平躺在病床上,孩子在她身旁安靜的躺著。
李爍一直皺緊的眉宇這才舒展,走到春雨旁邊,輕聲道:“乖寶,辛苦了!”
春雨抬眸看了一眼他,目光很快轉移。
李爍心一顫,沒有多說,沒有提杜羽詩,只靜默著在一旁陪伴。
春雨就這樣在醫院呆了三天,便出院回家開始坐月子。
平時的一日三餐,一直都是懷孕期間就請的孫阿姨來料理。
當時春雨肚子大的已經無法多走動,李爍就提前請了孫姨,租了隔壁的一間屋給孫姨住。
如今細想,按照李爍的身份,不可能資金不足。
春雨忍不住問:“這房子到底是租的還是你的?”
這還是事發之後,春雨第一次主動和李爍說話,李爍回的乾脆:“是我的!”
春雨心又有些抽疼:“那市裡那套呢?”
“也是我的!”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騙我?”她忍不住情緒激動起來。
李爍坐在床沿邊,雙目緊視著春雨,看著滿是真誠:“我怕遇到熟人,所以搬來了這裡。”
春雨覺得好笑,眼裡都是恨。
李爍似是早料到春雨的反應,繼續自顧自說道:“我和杜羽詩是假結婚。”
春雨一楞,隨即一臉的不可置信。
李爍深嘆了口氣,躺在春雨身邊,小心敬慎的摟住她,緩緩開口:“我外公是香港有名的船王,我媽十七歲的時候喜歡上一窮二白的李連勝,在她和外公的幫助下,李連勝才有了做生意的本金。”
“那時候的香港,還沒實行一夫一妻制,我媽嫁給李連勝五年,都沒生出孩子,他以這個為理由娶了第二老婆,但是那個女人命短,沒多少時間就自己病死了。”
“很快,一個叫關秀娜的女人進門,雖然當時法律已經禁止,但她還是和我媽以姐妹相稱,給李連勝生了二女一兒。”
春雨聽著,只覺得有些反應不過,那些娛樂八卦喜歡報導的香港豪門,竟然就在身邊?
她忍不住問:“可你不是說你媽媽……”
“是,她死了,不止她,還有我大哥,在英國一起出車禍死了!”
“在那之後,我就被家族孤立了一樣,大小的事情都不會讓我參與,我哥的職位也落到了我大姐手中。”
春雨心一顫,頓時覺得有些細思極恐,不禁看向李爍,等待他繼續。
李爍自嘲般笑了笑,將春雨摟緊了些,頭埋了下來,聲音低得嚇人:“我怎麼會甘心?那是靠我外公打下的基業,現在竟然完全便宜外人?不可能!”
“我和杜羽詩簽了形婚合同,我不止要我媽給我的那點股份,我還要拿回麗人的實際掌控權!”
“而杜羽詩,她本就是要和我家聯姻。我哥一死,她就只能在我二哥和我身上選擇。”
“我二哥戀童,名聲早就爛了。她繼母又和關秀娜關係很好,她只能選我。”
“我們一直只是合作關係,我從來沒有碰過她!”
李爍說著,緊緊摟住春雨,脣瓣顫抖的親吻在春雨臉頰上,喃喃低吟:“乖寶,我不能和她離婚,可是我也不能放棄你!”
“所以你騙我結婚?帶我去英國偽造結婚證?”
李爍沉默。
春雨努力平息著怒意和恨意以及眼淚,等情緒緩和些時才道:“李爍,我們……”
“不可能!”李爍像是知道了她想說什麼,直接吻住她,直至她無法呼吸,才放開,顫抖著音,一臉絕望:“你讓我怎麼辦?告訴你我已婚,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你本來對我印象就很不好,我不敢……”
語調裡帶著滿滿的無助,少年的面容上都是委屈,像個受傷的孩子。
他總是這樣,明明做錯的是他,可委屈的竟也是他。
春雨已經累了,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再次選擇了無視。
李爍察覺到春雨又恢復了平日的狀態,忍不住再次抱緊她。
可始終沒反應,他只能放開,給春雨蓋好被子,離開了臥室。
來到大廳,坐在沙發上,仰頭看著天花板,又自嘲得笑起。
他不止一次的後悔,他當時為什麼腦抽答應送張麗回家,張麗對他而已,不過就是個用錢租到的砲友。
他不喜歡整容女,也不能碰名媛,正好張麗坐過香港的櫃姐,知道他的身份和他已婚的事,便選了她。
後來在看上春雨之後,他和張麗提過,她們這行,姐妹之間拉皮條互相介紹金主是常有的事。
可他沒想到,張麗會斷然拒絕:“春雨那丫頭就是個死心眼的傻妞,你知道她為什麼來深圳嗎?因為她閨蜜的前男友追她,她閨蜜把她拉黑,可她也喜歡那男的,怕忍不住答應再次傷害到閨蜜,就躲到了深圳。”
“你說搞不搞笑?都分手還顧及閨蜜放棄真愛,這麼純情的妹子,你這種已婚男沒希望。”
是啊,別人分手了都沒希望,更不要說他。
他覺得挺對的,所以放棄了。
可是又忍不住,天天過來,故意刺激她,幼稚的不行,成功逼得她要搬出去。
那天,是他媽媽哥哥的忌日,李連勝一家卻在慶祝新公司成立。
他獨自坐在公寓的沙發上,就像現在一樣,看著窗外的夜景,突然發現他其實什麼都沒有。
於是,他去找了春雨,藉著酒膽,意識卻再清醒不過。
因為他忘不了,他第一次見她時的場景。
那是他送張麗回去,她站在門口,矮小的身體,踮著腳,招著手,迎接張麗。
明明是在對張麗笑,他卻覺得好像是在對自己。
好久,沒人這樣歡迎他回家了。
他坐在駕駛座上,也笑了,很多年,沒有真心實意發自內心的笑過。
從那時候開始,他就想把她綁回家,鎖在房間裡,等他下班迎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