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生日之後 ...
谷宇舉著刀叉愣住了,眉毛輕輕地皺起,他明明是照著凌朔的動作去做的,為什麼牛扒會飛起來呢?
「我不是故意的。」谷宇一臉驚慌失措的表情說。
「我知道。」凌朔說完,站起身轉過去想向被牛扒打中的女士道歉。
而燕母甩掉擦過臉上醬汁的餐巾,滿臉憤怒地轉身;J忍不住笑出聲來後又忙握拳抵住了嘴巴,跟著燕母起身,還溫柔地用自己的餐巾擦去燕母額頂頭髮上的醬汁。
燕母轉身就暗叫壞事了,怎麼就忘了後面坐的是凌朔了呢?
凌朔看到燕母,又掃了一眼攬著她肩膀的年輕男子,眼神不變,表情也未變,只是淡淡地說:「這位女士,很抱歉,弄髒了您的衣服,衣服的乾洗費和其它費用的帳單可以寄到凌家,還有,打擾了您和朋友的用餐,作為道歉,我想為你們的晚餐付帳,可以嗎?」
其實燕母應該順著凌朔的話接下去,裝作不認識,那麼後面的什麼事情都會沒有了,可偏偏她本來就想找凌朔替女兒狠狠地批凌朔一頓,那次凌朔在訂婚宴上不見了,雖說都是很親的親朋,可也是讓她落了面子,女兒的訂婚宴黃了,雖不被外界知道,可上流社會這個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不大,家裡長短的事情傳播速度跟平民百姓的家務事傳得一樣快,況且女兒會跟凌朔在元月二十五號訂婚的事情早在丈夫生日就公佈過了。
也許,因為女兒訂婚不成事件讓燕母在各貴族太太之間受多了明裡暗裡的奚落嘲笑,為女兒出氣的初衷也變了,變成了要為自己出一口氣。
燕母本來躲著凌朔,是因為一個長輩帶著小男友吃飯被熟人看到後顯得尷尬,而這個熟人又是仇人似的凌朔,能相安無事地各吃完晚餐走人就最好。可到凌朔真的裝不認識她了,她又覺得自尊傷到了。
所以說,女人的思維是非常莫名其妙的,不管是小女人還是老女人。
被氣憤沖腦的燕母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凌朔,怎麼說你也追求了我女兒一段時間,現在裝不認識我是什麼意思?難道我還受不了你一聲『阿姨』嗎?」
凌朔眼睛暗了暗,因為今天是谷宇的十八歲生日,他不想將事情鬧大,但有人不識相,他也是可以不客氣的。
凌朔說:「我以為阿姨不想讓我認出來。」說著,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燕母身側帶著邪笑的男子。
燕母被噎住了,臉上青紅皁白地變換著,她確實不想被熟人看到,可話已經說出來,收也收不回去了,乾脆全說了吧。
「我為什麼要怕被你認出來?我跟朋友一起吃頓晚餐,總比你帶著一個醜八怪來這種高檔場合要強,真是噁心的同性戀!幸好我女兒沒有跟你訂婚!」
「阿姨,今天我只是帶他出來慶祝一下,不想吵架。祖兒是個好女孩,但我對她僅限於喜歡,沒有跟她訂婚對她將來也好,我也已經去你們家道過歉,現在妳這麼大聲地嚷嚷出來,有意思嗎?」
燕母以為凌朔這麼說是心虛,越發地囂張了,看什麼噁心事物一樣的眼神看著谷宇,聲音刻薄尖銳得整個餐廳都聽得到。「這麼醜,還出來丟人現眼!是不是在床上的功夫好,才讓凌家的小少爺對你另眼相看啊?!不然,我家祖兒不會搶不過你一個醜八怪的!哦呵呵,也許是凌家小少爺口味重,喜歡醜陋的男孩子呢。」
「現在的妳才是最醜的!」凌朔冷冰冰地說,眼睛幽深,一絲殺意的冷光飛快地閃過。
「你——!」燕母咬牙切齒地說不出話來了,被凌朔的眼神嚇得下意識地退了半步。
J也看到了凌朔眼中的殺意,不過,他沒有立場去「幫助」旁邊這個面容扭曲地用語言去攻擊一個小男孩的女人!但J對凌朔和小男孩都感興趣了。他雖不知道凌朔是誰,但是凌家卻是在A市鼎鼎有名。
谷宇起身走到凌朔的身邊,被燕母看到了他左腿的殘疾,又有話說了。
「天吶,居然還是一個殘疾!凌朔,你簡直丟盡你們凌家的臉了!我家的祖兒真是瞎了眼,怎麼就看上了你這個會喜歡殘疾又醜的同性戀呢?幸好幸好,你來我們家道歉時沒有再同意結回親去!不然,我們燕家就要跟凌家成笑柄了。」說著,燕母還拍了拍傲人的胸脯。
被這麼難堪的話說了,谷宇慌亂的臉上露出了欲泣的表情,緊緊地抱住凌朔的左手,怯弱地聲音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妳不要說凌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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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去洗手間上個廁所出來的餐廳經理,一下就被幾個服務員拉住了,讓她趕快去調和那兩桌客人,也不是他們不想去,而是他們人微言輕,到這裡用餐的個個是有錢或是有權人,他們只是小小的服務員,哪能說得上話?
餐廳經理忙上前去,陪笑著說:「四位尊貴的客人,晚上好,打擾一下,你們的說話聲影響到其他客人的用餐了,請小聲一點,如果想坐在一起談話,我可以為你們四位安排過另一張桌子,你們四位的用餐費用,我會讓本餐廳為你們簽八折。」
這位餐廳經理很高明,輕描淡寫地把快升級的吵架,說成了是朋友間大聲的說話。其實她又哪會看不出來這個一身富貴打扮的女人,正咄咄逼人地諷刺右邊的兩位男客人呢?也看得出來,這個讓餐廳裡燈光都燦爛一些的外國美男在隱忍著快要爆發的怒氣;依著他而站的小男孩在輕輕發抖;至於女人旁邊的男子,也是讓人眼前一亮的美男子,只是他正一臉置身事外在看戲的表情。
哎,希望這四個客人能給她小小的餐廳經理一個小小的面子,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順階而下才都能收回面子啊!
燕母傲慢地睨了餐廳經理一眼,拉著臉說:「不用了。」然後對J說:「J,你陪我去一下洗水間,頭頂還要你幫我擦一擦了。」反正都被看到了,凌朔帶著一個又醜又瘸的男孩來這種地方都不怕,她又怕什麼?
J瞬間收起看戲的玩味表情,柔情滿溢地說:「好,我們走吧。」
餐廳經理愣了三秒,把眼睛裡對燕母的不屑掩回眼底,轉身對著凌朔和谷宇,禮貌地問:「那麼兩位客人,是否要為你們重新點過個餐?」
凌朔低頭看了看面色難看的谷宇,說:「宇,沒事。她是那個我本來要訂婚的女人的母親,可能是氣不過,才會借題發揮,把氣出到宇的身上。把她當作不用理會的瘋狗就好。來,坐回去,喝點紅酒味的蘋果汁壓壓驚。」
谷宇被凌朔壓回座位上坐著,手裡又被凌朔塞了一杯酒,想也不想,就喝光了,再把杯子遞到凌朔的面前,說:「我還要。」
凌朔又為谷宇的杯子滿上了。
旁邊站著的餐廳經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聽得懂英文的她在聽到「紅酒味的蘋果汁」時,狂汗不已。
還好凌朔沒有讓她站多久,看到谷宇連喝下三杯紅酒,眼睛裡沒了因做錯事而露出的慌亂神色,臉上的蒼白也被酡紅取代,才朝餐廳經理揚了一下手,說:「幫我們把這些冷掉的食物撤掉,照單重新再來一份。」
「是,請兩位客人稍等。」餐廳經理招了服務員過來收拾冷掉的食手,而自己則去廚房下單。
——
燕母和J在洗手間磨蹭了十幾分鐘才再回到桌位上,對於凌朔和谷宇,完全無視了過去,也重新點過一份餐,和J有說有笑地吃喝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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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元月二十五號到四月二十號,這快四個月的時間裡,本來凌家因凌朔的退婚而對燕家還覺得有些些地愧疚,想著在某些可以幫忙的地方暗中幫一把燕家,可是被燕母的這一鬧,凌朔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就算燕母說他無所謂,但她萬萬不該說谷宇,所以,後來燕家生意出事,到最後破產,都是因為凌朔還記著這個仇。哎,誰叫他凌朔很小心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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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朔把喝醉的谷宇放到床上,沒有收回跪到床邊的膝蓋,而是順勢低下頭,輕輕地吻住一個勁地傻笑的谷宇的脣。
雖然滿心歡喜地為谷宇慶祝十八歲生日而被那個女人掃了一半的興,但是,他以後會找那個女人收回利息的,最主要是她讓他的谷宇難過了。
身下這個就是喝醉了酒也笑著的人,醉眼朦朧的眼睛裡,還能清晰地映著他的樣子,然後,凌朔在那汪氤氳的水霧裡,看到一絲不經意洩露出來的悲傷。
凌朔心疼極了,一邊吻一邊輕聲哄著:「乖,宇不要難過,不然我就不告訴你今天是什麼日子。」
谷宇抬起雙手勾住凌朔的脖子,「咯咯」地笑著承受凌朔炙熱而溫柔的吻,「凌朔,我才沒有難過呢,吶,我說,那個像……像紅酒一樣的……嗯,蘋果汁,很好喝,很好喝,喝了它,我的頭就暈暈的,我也不怕了,好像飛起來了。呵呵,啊,凌朔,告……訴我,我要知道……嗯,今天是什麼日子。不要……不要像情人節,呃,那樣被你欺負了。」
「那不叫欺負,而叫疼愛。」
凌朔恨不能將這個醉貓似的谷宇一口吞下去。
谷宇眨巴了一下眼睛,歪著頭疑惑地看進凌朔深幽暗沉的眸子裡,呆呆地說:「凌朔,你的眼睛好漂亮,好多的藍色在閃。」
凌朔想,好在谷宇在外面一直都安安靜靜地,不然,這說著胡話又無意間撒嬌的谷宇都要被別人看去了。
「那宇喜歡嗎?」凌朔低啞地問。
「嗯,喜歡。」說完,谷宇扭動身軀,皺著眉,嘟著被酒染紅的脣說:「唔,凌朔,好熱,幫我。」
原來喝醉了酒的谷宇這麼主動啊?!凌朔的藍眸迸出一道狼似的光芒。
「那要我怎麼幫?」凌朔的脣移到谷宇耳畔,吐著灼熱的氣息問道。
谷宇眼睛裡的水霧迅速聚積,可憐地望著凌朔:「我不知道。凌朔,幫我,好熱……好難受。」
「宇不說,我怎麼知道宇想我怎麼樣去幫?」
被酒精刺激得腦袋迷糊,身體卻敏感的谷宇急得哭了,「凌朔你總是欺負我!我那麼熱,你那麼涼涼的,都不幫我。」
凌朔聽著谷宇耍賴更似撒嬌的話,失笑道:「宇是想讓我脫去你的衣服嗎?」
「嗯,也要脫你的。」
凌朔為了今天晚上的大餐,還同時請了明天一整天的假。
所以,凌朔決定不再戲弄谷宇了,飛快地脫去兩個人的衣服,坦誠相見,抵足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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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宇以為成績提高了凌朔就會帶他去G省探望十幾年不曾見過的父親,可是,不是凌朔不帶他去,而是根本就抽不出時間來。
教室後面的黑板上,大字寫著高考的倒計時,和一些鼓勵的話語,以至每一個高三學生都因緊張的學習而變得陰沉了,似乎背都佝了一些。
谷宇也全力投入到這股學習中,既然不能在高考之前去探望父親,最少高考之後帶個好成績去探望父親也不錯。
凌朔因為谷宇的幹勁也認真了,他喜歡看到谷宇因為成績的進步而從那雙大眼睛裡煥發的光彩。
這樣一來,兩個人的床上運動就不得不少了。
待凌朔從這昏天暗地的學習中發覺時,高考就在三天後,而他,自那天谷宇生日那晚吃得非常滿足後,之後的一個多月都沒有碰過谷宇。
凌朔不是不想碰,反而是想碰得不得了,一想到谷宇身體的柔軟和那處的緊致溫暖,就會讓他的下面蠢蠢欲動再迅速膨大至堅挻。
可是,如果被他全心全意撫摸的愛人,在他的愛撫下不出一分鐘就睡去,一次可以說是無意,兩次也勉強算是無意吧,可接著三次四次都在他的撫摸下睡過去,這讓凌朔反醒了!何況凌朔是個男人,還是一個對自己很自信的男人,所以,凌朔被狠狠地打擊了!
被打擊得太狠的凌朔甚至懷疑起了自己,是不是自己太霸道或是別的什麼地方做得不好,讓谷宇沒了性致,在那麼容易著火的曖昧氣氛下,居然對他的愛撫和親吻無動於衷還呼呼大睡。
谷宇卻到早上時很無辜地對凌朔說:對不起,我太累了;然後會期期艾艾地走到他的身邊,還未吻上他就先紅了一張臉。
凌朔就這麼被谷宇的親吻給滅了火。
想想也是,谷宇為了和他一起考上A大,在拚命努力著,到現在,只剩三天就高考了,谷宇發展到吃一碗飯要吐掉半碗,變得更加懶惰無力,家裡的家務事做著做著就會隨便靠著什麼瞇過去了,或者說,谷宇變得嗜睡了。
看著這樣的谷宇,凌朔慾求不滿的火氣什麼都沒有了,有的是心疼和對谷宇身體太差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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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朔有些笨手笨腳地廚房裡谷宇切好的菜炒了,然後回房間去叫醒切菜切到一半就睡著的谷宇。
凌朔把還沒有全睜開眼睛的谷宇放到椅子上,裝了一碗飯放到谷宇的面前,又夾了一些炒得有些糊的菜放到谷宇的碗裡,說:「宇,明天不用去學校了,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一聽醫院二字,谷宇嚇得一下就全醒了,忙說:「不要,我不要去醫院。只是學習太緊張而累得吃不下飯,沒有事的。」
「不行,你不單是吃不下飯,還會噁心想吐,如果是胃病就麻煩了。宇也不想三天後考試的時候出事吧?」
「不要,凌朔,我求你了,我想要考試,我想跟你一起上大學,我會在這三天不用上學的時間裡好好地調整自己的心情,讓胃不那麼難受了,我會好好吃飯的。如果真的要去醫院,我們考完試再去,好嗎?這也許是就是電視裡那些專家說的高考綜合症,只要高考過了,胃就是好了呢。」谷宇羞紅著一張臉坐到凌朔的腿上,裝可憐地說。
凌朔故意沉吟著不語,看這個變得大膽的小傢伙怎麼做。
凌朔以為谷宇會吻他,哪知道谷宇見他不回答,從他的腿上一蹦而起,坐回椅子,端起碗筷開吃,囫圇吞了一口飯後,谷宇抬頭笑著對凌朔說:「看,我會好好吃飯!」
凌朔抽搐無語!真不知道怎麼就期待這個笨蛋開竅了!?想要他的吻,還是自己主動掠奪快一點!不過現在,就先吃飯吧!
這算是凌朔默準了谷宇考試後再去醫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