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高能2)
手術室外幾乎淨空,距三百尺遠有保安守著,紀楚頤和時逐浪各坐兩邊,誰也沒搭理誰。
等不了救護車,紀煌負責開車子,他發誓,這輩子沒看他哥這麼失態過。
他哥來紀家時,他年紀還小,也聽過其他親戚暗地裡喊紀楚頤拖油瓶,但他哥成績好,行為一向端正,比起其他那些同輩孩子,惹事麻煩不斷,紀楚頤簡直像個楷模。
又會玩車,又會搞生意,不靠家裡,沒有誹聞,把自己打理的穩穩噹噹,哪不是標竿?
張素玫和他哥分手的事情像一團迷霧,他不在意,但他哥暗搓搓地跟女神勾搭上,這就太不厚道了。
瀟瀟倒下時,沒人敢碰,紅艶的血漫染了整條裙子。
紀楚頤比誰都還注意瀟瀟的動態,一見不對勁,動作之飛速,撇下整室的賓客,攔腰兜抱起幾乎不醒人事的瀟瀟。
“瀟瀟?“紀楚頤艱難的不斷喚著懷裡的女孩。
“叫救護車。”在這混亂的時刻,比起紀楚頤,時逐浪鎮定太多,他指揮另一人封鎖所有對外消息。”你別抱她太緊,你不知她傷在哪。”
“我不放手,管你是不是要結婚,老子都不會把她還給你。”紀楚頤抬起頭,時逐浪才注意到這男人眼底血絲滿佈。
“紀煌,去把車子開來。”紀楚頤扭頭,朝人大吼。
那種無法掌控的感覺又來了。
就像那一晚,他滿心只有一個信念,要追上瀟瀟,不能讓她出一點差錯。
明知道不應該抱她,卻仍無法剋制自己的渴望。
懷裡的人被震醒,短暫喃喃了幾句,紀楚頤得低下頭,才聽清瀟瀟的話。
就算是在昏迷時刻,她仍是牽掛著楚一,而不是時逐浪。
內心彷彿意識到什麼,紀楚頤啞著聲,親了親瀟瀟的額頭,”別怕,我在這兒,楚一在這兒。”
在這一瞬,是非曲直不再重要,愛恨若無法抵銷,那就別抵銷。
不管是哪種痛,通通衝著他一個人去就成。
蕭易接到電話時,手機放在耳邊,有片刻失神,直到祕書喊了三次。
他趕到醫院,那男人肩膀垂下,張開的雙手顫抖,身上還沾著血。
一個箭步向前,他拽起男人的襯領,使勁就是一拳。
紀楚頤踉蹌往後跌在地,濃烈的血腥味在脣間溢散。
以身手來說,蕭易根本不是紀楚頤的對手,但他只是用舌頂了頂頰,沒有反抗。
“你算什麼玩意兒?你到底算是什麼玩意兒?把我的妹妹搞成這副德性。”蕭易不解氣,抓起衣領,又是狠狠的一拳。
“那是我的妹妹,我蕭易的妹妹,負不起責任,你竟然還敢碰她!“要是有把槍,蕭易當場蹦了紀楚頤的心都有。
“夠了夠了,你沒看見我哥樣子,他哪知道,他啥都不知道。”梗著脖子,紀煌硬擋在他倆中間,”要打就打我。”
紀煌當然不敢得罪蕭易,但也不能見自己的哥平白被揍。
誰會知道瀟瀟竟然肚子裡揣著個娃,還是自己哥的娃,天外砸來響雷,紀煌沒時間哀悼失戀,現在一團亂,誰都不好過。
“吵什麼呢?要吵去外邊吵,這兒是醫院,蕭瀟的家屬呢?來這補簽名。”號燈始終未滅,護士從手術房裡走出來,拉下口罩。
“我妹呢,她現在怎麼樣?“蕭義衝上前去問。
“醫生會交代病人的狀況,你們等會,宮外孕合幷一側輸卵管破裂,現在還在輸血搶救。”護士安慰,”你們別吵,給病人信心和支持。”
“缺血嗎?“紀楚頤挽起手袖,”什麼血型,我是a型,能不能抽我的血?就抽我的血。“
“a型,你們再等等。”護士拉起口罩,走回手術室,不透光的玻璃門重新關起。
蕭易扭回頭,厲聲說,”紀楚頤,蕭家今兒個話就撂在這,瀟瀟沒事便好,她若有事,只要蕭家在,你紀楚頤一天在a市就立足不了,我會花上每一分錢,讓你一輩子不得安寧,讓你家人不得安寧。"
紀楚頤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她要有事,我就去給她陪葬,給她開路。”
沾粘情況棘手,生死未卜,手術持續了近兩個半鐘,沒人離開,氣氛一片凝滯。
這一場意外,媒體新聞全被封鎖,蕭爺爺被蒙在鼓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時逐浪問了蕭易,”瀟瀟恐怕不知道自個兒懷孕的事,等她醒了,要怎麼對她說?”
“不知道便不需要知道,找個名目塘塞她。”蕭易回答。
在這場對談裡,紀楚頤完全沒有置啄的立場,他託了個藉口,對紀煌說,”我去抽根煙。”
可他哪真的去抽煙呢,手術燈滅時,瀟瀟的手術成功,紀煌高興的跳起來,直奔去樓梯口處找人。
就見到他心中偉岸如山的哥,靠在白牆邊,一言不發,赤紅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