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不良少年與小啞巴（50）

傅奕年是直到餘恬的背影徹底消失於視野後，才拿起平板來，開始閱讀她寫下的一字一句。

一開始並沒有太特別的地方，主要是集中在描述餘馨的部分。

雖然不過五六行字的交代，傅奕年卻看出了，餘恬對這個大姐有多麼的依賴和喜歡。

因為餘恬出生的時候餘父餘母正處在忙碌的事業擴充期，餘恬可以說就是由余馨一手帶大的，兩姐妹年齡相差頗大，在小時候特別內向的餘恬心裡，餘馨不單是姐姐，甚至充當了一部分母親，一部分朋友的角色。

漸漸的，餘恬在餘馨的保護下長大了。

小時候總是害羞的瑟縮在家人背後的少女開始有了自己的生活圈，而餘馨也正式和交往多年，共同創業的藍正霖踏進婚姻的神聖殿堂，雖然兩姐妹各自步入人生不同的階段，卻無損彼此的好感情。

餘恬依然孺慕餘馨，餘馨仍舊疼愛餘恬。

後來，餘馨和藍正霖夫婦搬到郊區定居，但因交通便捷，往返方便，只要一有時間，餘馨就會把妹妹接來家裡小住幾天，至於藍正霖，愛屋及烏，對餘恬的好，是餘家人有目共睹的。

包括當事人餘恬在內，也一直這樣認為。

多一個姐夫，多一個愛護自己的長輩，而姐姐也可以擁有幸福，實在是很好的一件事。

難道不是嗎？

如果藍正霖沒有對餘恬生出不該有的心思的話。

“既然是這樣……”

傅奕年喃喃道，聲音裡，卻有種像是要將人撕裂的狠意在其中沉潛著。

其實，餘恬的用字遣字到傅奕年閱讀到的地方都還很隱晦，但他幾乎一眼就看出了，那隱藏在輕描淡寫背後的，是如何壓抑的情緒。

還有噁心的事實。

剛剛，餘恬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動作，保持沉默。

傅奕年還以為她已經把想說的都說完了，直到少女再次抬起顫抖的指尖在平板上靈活的移動起來為止。

想來，餘恬就是不知道該如何把這些事說出來吧。

畢竟視為親人一般的人，卻原來對自己抱有不懷好意的念頭，任誰想來都沒辦法平靜的接受。

而且傅奕年知道，事情肯定不會如此簡單。

要不然照餘恬的性子，就算一開始選擇隱忍，到忍無可忍時，也不會不對任何人說，不採取任何的措施。

他想到了餘馨。

在餘恬筆下顯得如此鮮活而美好的大姐。

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畫過腦海，讓傅奕年驚出一身冷汗。

他深呼吸了幾次後，強迫自己繼續看下去。

藍正霖的名字果然開始頻繁出現，同餘馨一道兒。

餘恬起初，並沒有覺得藍正霖對自己的好有什麼特別的，畢竟那時的餘恬也就是初中的年紀，對於男女間的事情懵懵懂懂，還是以孩子的思維來看待。

雖然藍正霖時常會拍拍她的頭，摟摟她的肩，但這樣的動作都是在餘馨的眼皮子底下做的，也沒人覺得奇怪。

大家都認為，這不過是藍正霖表示親暱的方式，就像一個長輩對晚輩表達喜愛之情一樣，沒什麼特別。

包括餘恬也是這樣以為的。

直到有一次，餘馨把餘恬帶回家裡後又臨時接到廠商的電話，便急匆匆的讓剛在書房談妥一樁案子準備休息的丈夫替自己照顧妹妹。

餘馨這時對藍正霖還是非常相信的，藍正霖也一口就答應了。

頓時，偌大的房裡就剩餘恬和藍正霖兩個人。

餘恬一開始是尷尬的，畢竟大部分時間，她和藍正霖的相處都是餘馨在場的情況下，就算偶爾有像接送這樣的獨處時候，通常也十分短暫。

可是現在……

打完招呼後的兩個人面對面相顧無言，讓餘恬只能用低頭滑手機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藍正霖彷彿看穿了餘恬的小心思，盯著她好一會兒後，突然笑出聲來。

餘恬抬頭，不明所以的望著男人。

“原來恬恬和我相處的時候會緊張嗎？”

“啊？不，不是……”餘恬慌張地擺手。“姐夫，我，不是……”

原本只是想逗弄餘恬的藍正霖見女孩羞窘的都結巴了的模樣，面上的笑意卻是更深了。

“恬恬最近在學書法吧？有沒有興趣到書房看看姐夫最近的作品？”

就在餘恬不知所措的時候，藍正霖開口給了個臺階下。

那時候的餘恬也的確對書法有著濃厚的興趣，因此聽藍正霖這麼一問，並沒有多想就點頭同意了。

她與對方一同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