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021原形
我醒來的時候,看見傅唐逸正在穿褲子。見我睜著眼看他,他手上一邊繼續忙乎著自己,一邊囑咐我道:“今天早上別光顧著練題,等會兒我給你熱點牛奶烤點麵包要記得吃。中午鐘點工過來收拾屋子,你自己出去買套漂亮的衣服,缺什麼買什麼,錢放抽屜裡。買完了給我打電話,今晚我帶你去放鬆放鬆。”
我起來,來不及穿衣服,光著身子站在他面前給他扣著襯衫的釦子,再替他繫上領帶。打點完畢後,他俯身在我胸脯上的粉尖尖兒處舔舐啃咬了幾下,大手還不忘了照顧一下另外一邊。
“別忘了再給自己多買幾套睡衣,你要再這樣送我,我就真的走不出去了。”他套上西裝外套後在我臉上又捏了捏,難得的只在我脣上留下了一個蜻蜓點水的親吻就迅速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腹誹道:哼,讓我買睡衣?再牢固的睡衣哪經得起你祖宗一個化身野獸的撕扯哦?
窩在書房學習了一個早上,鐘點工阿姨來的時候我才發覺時間一下撥到中午了。伸個懶腰,我覺得心情不錯,於是出門前特地給自己化了個淡妝,到世貿天階吃了一頓稱不上美味的午餐後,我就去給自己買了套名牌的連衣裙。
還別說,許久買一次名牌貨,穿在身上那感覺還真挺不錯,一身素白簡單的連衣裙緊貼著我的身子,舒服的面料給我一種特別輕盈的舒適感。望著鏡子裡的自己,我覺得其實我的身材還是蠻有料的,莫非是被他在那事兒上滋潤多了?
從服裝店出來後,不知接下來該安排什麼節目的我,只好在一家露天咖啡館坐了下來,點了杯藍山咖啡、兩份美式薯條和一份甜度較低的小點心,低頭玩著手機等著傅唐逸傍晚來這兒接我。
在我等他的兩個小時裡,有兩位男士跟我詢要電話號碼,還都是不同國家的。藍眼睛的是意大利人,綠眸子的是美國人。當然,以我這種慢熱的性子自然是不會把電話號碼隨便給了人家,再說了他們嘰裡呱啦講了一大堆,我壓根兒沒聽懂一句。只有在他們主動把寫著他們手機號碼的紙條塞我手心裡離去時,我才沒忘對他們熱情地說了一句“byebye”。
傍晚,在眾人閃爍著炙熱崇拜的痴迷目光下,我隨著群眾的視線,在隔著離我這兒不遠的地方,看到了傅唐逸從他那輛酷炫的ssc跑車上走了下來。他走到我身邊的時候,我看到幫我埋單後拿現金給我的服務員妹子忍不住紅了一張嬌俏的粉臉。
“這是什麼?”
看到我手中握著兩張紙條,傅唐逸撈過去看了一眼,下一秒就把它們揉成了一團,丟進了桌子上還盛滿檸檬水的玻璃杯裡。
他瞪了我一眼,我對他露出一個非常無辜的表情。
估計是我傻乎乎的表情逗樂了他,他很快就露出一笑,在我嘴巴上親了一口,牽起我的手,“一刻不讓人省心的傢伙!走吧。”
倒沒想過傅唐逸會帶我到“夜魅濃妝”裡“放鬆放鬆”。包廂還是記憶中的那一個,時隔將近一年半,對我而言像是隔了好久,原來距離我重生之後竟已過了一年半的時間。包廂裡的一切看起來既熟悉,可又陌生的讓我覺得有些可怕。
今晚來的大概都是和傅唐逸關係不錯的人,皆是年齡看起來和他差不多的俊秀青年。可饒是他們的面相再怎麼貌若桃花,一進了包廂,數盃黃湯下肚,平日裡的偽裝便化為烏有,該怎麼禽獸的,他們就怎麼禽獸給你看。“夜魅濃妝”十大頭牌今晚都聚集在這兒,那抹了蜜似的嘴兒加上伺候人的功夫……嘖嘖,連我這個上輩子的頭牌看了都覺得臉紅。
我記得上輩子的傅唐逸對我的媽咪大發脾氣,質問她,我這種嘴巴既不會說話又不懂得伺候人的傢伙是怎麼當上頭牌的?當時媽咪嚇得雙腿發抖,只說是小涼無論身材還是樣貌都無可挑剔,最重要的是乾淨。傅唐逸後來怎麼和媽咪說的我也記不清了。讓我記憶比較深刻的是,他後來說他之所以喜歡“上”我,就是因為我身上的刺兒太多了,他特別想拔掉我身上的刺兒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特別會裝、是不是真那麼倔。
望著坐在我身邊對朋友勾脣一笑,一口飲盡杯中烈酒的傅唐逸,我不由的有些怔愣。左手邊的頭牌之一小樑叫我給她倒酒,我沒反對,可腦子裡亂哄哄的我到底還是出了岔子,不小心把酒給倒滿了,灑了小樑一裙子。
當時小樑笑笑後拿濕毛巾擦了擦裙子也就沒說什麼,我道過歉後,心裡還是覺得挺奇怪的,怎麼上輩子趾高氣昂的她,這輩子這麼好說話?
中途傅唐逸出去接了個電話,小樑就把我叫了出去,當她一個巴掌朝我臉頰揮下來的時候,我才在心裡罵了一句,這女人真夠會忍的!
由於我的始料未及,她一巴掌下來那時,“啪”的一聲脆響,響徹了隔音包廂外安靜的整條走廊。
“你他媽以為你是誰?一大老闆帶來的女大學生了不起?”她指著我的鼻子罵。
“你以為你又是誰?不過是一張腿等著別人上的bitch!”我也不是吃素的主兒,別人都罵到我頭上了,我難不成還哭哭啼啼的博同情不成?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我就冷靜地說了這麼一句話,小樑頭牌就氣瘋了,手一抬又準備給我再一巴掌。
這回我可不會白白任她欺負!就在我拽住她即將落下的手,抬起另外一隻手準備還手時,我看到傅唐逸拿著手機走了過來,看樣子應該是剛接完電話。
我們的視線在空中交會了那麼一瞬。就在我愣了一下的時候,他徑自從小樑身後走過,再沒多看我一眼,直接推門進了包廂。
小樑見傅唐逸理都沒理我,手一甩,輕易地就把我甩開了。她從鼻間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我說你是誰呢,原來是當初追著西子那二貨進包廂的傻逼女人,怎麼?被大老闆打上癮了現在還捨不得走了?別以為大老闆帶你出來你就牛了,大老闆的女人那麼多,根本不缺你這一個。等他新鮮感一過,玩膩了,你就等著被他一腳踹開吧!”
說完,她扭著身子又進了包廂。
她的話讓我立在原地,原來我重生那會兒額頭上之所以帶了血是傅唐逸打的?
看著被打開又關上的包廂門,我突然有種想要下一秒馬上逃離的衝動。可……我的包包還在裡面,沒錢沒手機沒鑰匙,我上哪兒去?
我只好頂著一張火辣辣的臉又進了包廂。
“喲,妹兒,你這咋腫成這樣兒?”一個和傅唐逸同樣有著一對兒桃花眼的男人眼尖得令人討厭。他是傅唐逸的堂弟,一副人模人樣的皮囊也是用來騙人的。見我兩邊臉變得大小不一,還非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用一種流裡流氣的語氣問我話。
“被一條沒長眼的狗撞了一下。”我冷冷地回道。
我斜眼看見樑頭牌握著酒杯的手抖了一下,酒灑到了旁邊一帥哥的身上。帥哥也不是什麼溫柔的善茬,掐著她青白的胳膊用力地回擰了一下,她原本被我氣得鐵青的一張臉瞬間疼得一片慘白。我積鬱的心情這才好了些許。
“來,過來哥哥這兒坐。告訴哥哥是哪條狗把你漂亮的小臉蛋整成那樣兒的,哥哥給你報仇。看她把咱們的美人兒打的,真是心疼死個人喏。”傅唐逸的堂弟對我招了招手,拍了拍他身側的空位,示意我坐過去。
“傅二,你今晚帶來的女伴要生氣了。”從我進來之後一直在喝酒的傅唐逸把手裡的酒杯往桌面上一放,那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陰冷勁兒立刻就把他堂弟給震懾住了。
傅二看了一眼身邊對他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相的女伴,不耐煩地說了句“早知道就不帶你出來了,麻煩死個人。”
傅唐逸這才冷冷地睨了我一眼, “還杵在那兒做什麼,過來。”
我重新坐回了傅唐逸的身邊,當我坐下的時候,我擱在沙發上的手立馬就被一隻大手給扣住了。十指緊扣的那種,藏在我和傅唐逸靠在一起的腿間,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我心裡疼得幾乎讓我無法呼吸。
那邊傅二似乎還對我存著得不到就越想得到的旮旯心思,他手裡摟著女伴,嘴上還不忘和自己的堂哥打著商量,“哥,什麼時候把你的女伴讓給我唄?”
交換伴侶?這個詞第一時間竄進了我的腦中,我驚得忍不住身子一抖。
傅唐逸捏了捏我的手,似在安撫我。
“傅二,別忘了是誰給你爭取自由,你要是在外面玩膩了,我不介意再把你送回去。”傅唐逸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就讓傅堂弟徹底閉了嘴。
從“夜魅濃妝”出來後,坐進車裡,傅唐逸並沒有第一時間發動車子,而是扳過我的臉,看了一下,說:“剛剛傅二那嘴賤長舌婦在,所以我才……”
我打斷他說的話,從他的箝制下輕輕掙脫了出去,“傅唐逸,你沒有必要和我解釋什麼。”這麼說完,我心裡反而更難受了。原來作就是這麼回事兒,明明人家祖宗都放低身段和我解釋了他為什麼不能在那麼多人面前幫我的原因,我就這麼拂了人家的一片好意。
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今晚傅唐逸在包廂外給我冷冷的一眼,就已經徹底把我打回了原形。本就不敢存在奢望的一顆心,現在是徹底縮進了殼兒,連放出來透透氣都怕被人揪著。
“是不是生氣了?”他在我耳邊嘆了口氣,捏著我的手哄問道。
我眼眶一熱,似乎有什麼液體要從裡面滾落而出。趁著我還沒有情緒失控之前,我抽出了自己的手,對傅唐逸搖了搖頭,“回家吧,今晚的事就過了,打都打了再計較還有什麼意義?”
“放心,我不會任人欺負你,我會一一替你討回來的。”他啟動車子後,語氣陰寒地和我說著保證的話。
我沒再說話,靠在椅背上,手心朝上搭在雙眼上佯裝假寐,只有我才知道,這一刻,我的手背早已濕濡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