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羹堯無奈,只得慨然道:“王爺雖然如此看待,羹堯卻斷不敢僭越,不過,苟有所命,決當不惜肝腦塗地,以圖報於萬一。”
雍王哈哈大笑道:“二哥,你說來說去,還是未能免俗,此處缺兩頁
咧!”
說著,不由分說,扯著便向院落裡面拖去,羹堯不禁被她扯得面紅耳赤,忙道:“孫三奶奶您快放手,我不走就是咧,這樣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呢?”
孫三奶奶咧嘴一笑道:“這能怪得俺嗎?誰教您打算走咧。”
說著,放下手,又笑道:“您這個人,說話有點靠不住,俺實在有點信不過咧。早半天俺去請您來,您不也答應了嗎?為什麼自己不來,倒請了年娘娘來咧,這一回俺可不再上當咧。”
說著,雖然放下了手,卻身不離羹堯肘後,一直跟到樓下,又悄聲道:“俺想王爺是外人,所以小姐才吩咐請樓下坐,您和她是小兩口兒,還有什麼避忌的?不如乾脆上樓去好咧!”
羹堯方在搖頭,劍奴已從樓上下來,笑道:“小姐說,既是王爺沒來,單只年二爺一人,便請樓上坐也是一樣,您便請上去吧!”
孫三奶奶聽了又一擠母狗眼,咧著大嘴,樂得直笑。羹堯不禁心中大詫,暗想中鳳為人雖然向來灑脫,極少有世俗兒女之態,但對自己從無傲慢之態,既是要請自己上樓,為什麼不下樓迎接,卻差一個丫頭來傳話呢?想著,嘴裡卻不便說什麼,仍向樓上走去,等上了樓之後,卻見中鳳方從房裡迎了出來,淡淡的一笑道:“年爺,您的貴恙已經大好了,勞駕來看我都是不敢當咧。”
羹堯見她玉容慘淡,神態之間,和往日大不相同,不由心中非常內疚,連忙欠身道:“小弟本來就沒有什麼大病,只偶然稍受風寒,略有不適而已。迭次承蒙令兄和張總管相問,實在感激之至。卻不知女俠也病了,今午本想徑來探問,因恐有不便之處,所以才請舍妹代為問候,並謝關切,但不知她來了沒有?”
說著劍奴已從樓下送上茶來。中鳳接過茶來,只說了一句:“年爺請用茶。”便又微慨道:“謝謝您,她已來過了,其實我也沒有什麼病,不過體倦想睡一會兒,想不到我那乳母無知,倒去驚動年爺,這實在冒昧得很,還望年爺不要見怪才好。”
羹堯見她神情越發冷漠,不由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回顧劍奴已經下樓,孫三奶奶和侍琴也不在身邊,連忙低聲道:“師妹,您最近有什麼感觸嗎?小弟雖然不才,但對師妹始終視為畏友,此心實為天日可表,即使有什麼流言,還望以情理衡之才好。”
中鳳不禁玉頰微紅嗔道:“我好好的為什麼會有感觸?您這話真有點奇怪咧?”
接著又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我倒不知外面有什麼流言,您現在是血滴子總領隊,還有什麼消息能瞞得了您?既然說這話,想必總有所聞了,何妨先告訴我聽聽咧?”
羹堯想不到她忽然會有此一問,不禁漲紅了臉道:“其實,我這也是揣測之辭,不過因為這裡到底不比雲家堡,也許下人們有什麼礙耳之言,亦未可知,所以才這樣說。既沒有那就算咧。”
中鳳聞言,只抬頭看了他一眼,便又呷著茶,默然無語。
羹堯也擎著茶杯呷了一口,相對無言了半會,方才搭訕著道:“愚兄近來正因一事未能決斷,但不知我那恩師現在何所,師妹能設法令我一見嗎?”
中鳳笑了一笑道:“您現在已是大清的新科翰林,又內結椒房之寵,將來還怕不是衛霍一流人物,目前正是青雲得路,扶搖直上的時候,還有什麼事不能決斷,要去問他老人家?難道王爺因為不能固寵,要託您把他老人家請出來,當作商山四皓一流人物嗎?不過,以我看來,這個差事,如果承應下來,您卻無法可以銷差呢!”
羹堯聞言,不禁心下更加慌急,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走近中鳳身邊低聲道:“師妹,您太冤屈我咧。愚兄雖然應試、出仕,又在這府裡擔任了這血滴子總領隊,實在一切均為了重光漢族山河張本。此志矢如日月,決非富貴利祿所可轉移,如有言不由衷,他年決不逢好死,您為什麼要這樣說法呢?如連師妹對我都不明白,那師父和各位師伯叔更難諒解我了。”
接著,又附耳道:“我之所以要見恩師,便是為了向他老人家請示今後機宜,同時,還有一事,也必須他老人家首肯,我才能放手去做。您要這麼一說,那我倒不如遁跡江湖,去另外走—條路了。”
中鳳聞言,不由回眸一笑低聲道:“師哥果能如此立志,那也不枉我一番苦心了。不過,您要求見顧師伯,那可真不容易。他們這幾位老前輩,雖然不是朝遊北海暮涉蒼梧的神仙,但是行蹤無定,足跡又遍天下,您卻到哪裡去找去?果真有事須向他老人家求教,您不如先告訴我,讓我設法把信帶給我師父去,再由她老人家轉給顧師伯。雖然周轉必須時日,說不定一年半載才有回信,到底還能達到。要讓您自己去找,人海茫茫,您知道他老人家此刻寄跡在什麼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