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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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大清國的叛逆

那羹堯回到祕閣小坐之後,便也出府回去,等到家步入書房之後,已經燈火通明,忽見馬天雄迎著笑道:“年兄,您這病一好,便又不容安閒咧。”說著,取出一堆信件來道:“您瞧,單只各隊的稟帖就這麼多咧!”

羹堯也笑道:“您代閱過沒有?有沒有重要的呢?”

天雄道:“除開該您自己看的兩三封而外,我大概全看過了,都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事。不過派在六王府的明福祥說那邊前晚出了事,死傷不少人之後,現在已經查明是兩個女人所為,又斷定去人,必由十四王爺所派,正打箅對十四王爺報復咧。此外便是張桂香也有信來,說是那程子云已經改了計畫,暫時停止要她出來,並且說,程子云除和十四王爺計議,另外派人去請畢五回來,廣為延納江湖人物之外,還要再來請您咧。”

羹堯接過那堆信件,眉毛一皺道:“這個怪物怎麼老是看中我咧?照這麼一說,那我倒是非去一趟不可了,不過六王爺府內,怎麼知道去的是兩個女人,又出於十四王爺所使咧?”

天雄道:“據明福祥信上說,六王府新近來了一個能手,外號叫鬼影兒賽管輅鬱天祥,表面上是個相士,實際上卻有一身好功夫,並且也懂點兵法。一來以後,便在房上查出兩個女人腳印出來,所以斷定是兩個女人幹的。又因為六王爺曾在宮中說過十四王爺的壞話,讓十四王爺受過皇上申斥,便斷定是十四王爺所差。最後他又拿出看家本領來,袖佔一課,說依卦爻推查,這兩個女人,確為十四王爺所差,兄弟爻變為官鬼,遙來相剋,必主有骨肉相殘之事,這才把個六王爺說得深信不疑,如今已經待若上賓咧。”

說罷,不禁大笑不已,羹堯也笑道:“原來這等大事,他卻委諸一個江湖術土,這也就可笑得很,不怪馬兄齒冷。不過這個姓鬱的,竟能從房上腳印查出前夜之事系兩個女人所為,也還有點小聰明。好在他既認定是十四阿哥所為,那我們也可以暫時聽他狗咬狗去,且等信息再說。”

說著,便自落座,就燈前將那一堆信件,略微翻閱了一下,忽然發現一張全帖,上面寫著世愚弟胡期恆頓首拜,不禁問道:“我這胡世兄是什麼時候來的,馬兄曾代延見嗎?”

天雄道:“見過了,他本來是來拜您,您不在家,便求見令兄,無如大爺也出去了,我怕人家有事,所以只有代您見了,問他來意如何,有無要事,誰知竟也是一個倜儻少年,而且和您有極厚的世誼。不過據他說,並無幹求,只因一度出京南旋,有好幾年沒見,只渴念舊雨圖一長晤少敘離衷而已。”

羹堯不禁放下信件大笑道:“目前我正有事躊躇未決,此君一來,這事便更好辦了。”

天雄道:“年兄原來果然有事未決,那就難怪您這些時,神色不安了。既然這位胡兄能代籌劃,即便著人去請來如何?他有地址現在小弟處咧!”

羹堯看了天雄一眼微笑道:“他雖然與我乃系總角之交,相契無殊昆季,人也極其肝膽相照,但是此事他卻無法為我代籌,倒是馬兄或可為力,稍停容再請教如何?”

天雄不禁一怔道:“小弟自受年兄恩遇以來,除家父存亡未卜,時切胸懷而外,只要年兄如有驅策,無不從命。既然有可以效力之處,為什麼反而祕而不宣,直到今日才說出來,難道還對小弟有什麼信不過嗎?”

羹堯笑道:“非也,小弟自與馬兄邯鄲一遇之後,訂交迄今,無不磊落相處,焉有信不過之理?實在小弟對於此事也直到今天,才能做一個決斷,並非祕而不宣,少時容再說過,您便明白了。”

說著,一口氣將那一堆信件看完收好,一面又喚來貼身僮僕,去到廚下,備了幾樣酒菜,屏退左右二人對飲,一面笑道:“馬兄向來磊落,無異古之俠士,為何對於自己身世,還有未經談及的,今夕無人,能盡情相告嗎?”

天雄不禁又是一怔,接著看看羹堯,舉杯哈哈大笑道:“年兄問得極是,小弟一向本有難言之隱,不過對於年兄卻非自諱,有所欺瞞,實因一經說出,彼此或者反有不便之處,所以才一直未曾陳述,如今您既然以此相問,便不容不說了。但是小弟實在是一個大清國的叛逆,說出來以後,還望年兄有以自處才好!”

說罷,擎杯又大笑道:“現在小弟尚是座上客,只等說完,或許便是階下囚咧。年兄如果不忘相交一場,家父稍有信息,還望格外成全,便足感盛情了。”

接著一飲而盡,將空杯向羹堯一照。羹堯見狀,也哈哈大笑道:“馬兄,您且慢說下去,容待小弟一言,然後再談如何?”

說著,先將自己杯中殘酒一飲而盡,又替天雄把酒斟滿然後笑道:“馬兄,您說這話,就該先罰上三大杯才對。您以為小弟方才—問,便有歹意不成?老實說,你我訂交雖已多日,直到今天才算是一個真正的知己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