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雪蓮淨流(下)

‘淩骨宮’的襲山事件,吟被一抹暗影所劫,我突然感覺到前所未有憤怒,但當看見那熟悉的劫持者體態時,卻變成止不住的驚愕!那人,雖然由少年長成男子,但絕對不會錯,不會錯!他,就是當初因我之故,而被誤會的父親失手打死的師兄——森林!

禁不住,身心的激動,為失而復得的生命顫抖,不感相信自己眼睛的緩緩靠進,而那人,亦放開吟,一步步,向我走來……

天人永別後的重逢,是怎樣驚歎的喜悅?我覺得自己眼底變得濕潤,全身所有的感官,都漲得滿滿。這,就是我的師兄,曾經為了我,受人淩辱的師兄,卻又因誤會,而死在父親掌下的師兄啊……

手指終於搭在師兄腰間,確定真實存在的身體,激動得不能言語,直到……直到師兄的脣,緩緩落下,我才驚覺,不應該是這樣,轉開臉,避開師兄的親近,往吟的方向望去,卻只看見一個瘋子般模樣的人,舉著染血的大刀,笑著,笑著……

心,驚了。

掙開師兄的懷抱,撲到山崖斷壁邊,只看見一望無際奔流的河水……

吟?我的吟!!!

沒有思想,毫不猶豫,縱身躍起,打算跳入滾滾急流中,尋找吟。腰身被鞭子纏繞,旋轉著拉回到斷壁頂,師兄憤怒地鉗住我的雙臂,怒吼著什麼,我卻一句也聽不進去,整個世界,彷彿變得渾然一體,沒有人,沒有聲音,沒有我自己。

耳邊,似乎有人低喊著:爹爹……

空洞的靈魂,癱軟的身子,突然彈起,瘋了般往斷壁外沖,我要找吟,我要救吟,我要與吟一起!我們剛融為一體,我們剛解開禁忌,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將我們分開?不!不要!

身子突然被師兄點了穴道,僵硬在斷壁邊上,已經瘋了的我,無所顧及,應是拼出一口心血,將穴道衝開!

師兄以為我瘋了,全力抱住我,不讓我掙扎,不讓我去找吟……

身體漸漸不支,視覺漸漸模糊,終還是抵不住內心的枯竭,昏死了過去。

醒來後,我便不在言語,沒有看看守在一旁的師兄,只是安靜的下了地, 走到那個傷害了吟的‘淩骨宮’弟子面前,雙耳不聞任何淒慘的恐叫,只是一刀刀,一片片,一塊塊,將其剃成了一堆枯骨。

站在吟掉下去的斷壁頂,迎著風,眺望著。

師兄來到我身後,靜靜陪伴著,從晨曦到日落,周而復始。直到我心力交瘁,再次吐血,才將半昏迷的我,抱入懷裡。

我掙扎著站起,搖了搖頭,走進自己的屋子,躺下。

師兄壓抑著痛苦,問:“淨流……你……你就如此在乎她?”

我望著屋頂,淡淡道:“不是在乎,是……愛。”

師兄凶紅了眼睛,鉗起我的雙臂:“難道,我的愛,不如她?你,對我就沒有了一點往日的情份?”

我茫然道:“師兄,我一直以為,對你的感情,便是愛。為了你,我曾封閉自己的感覺,不想去喜歡任何人,任何事物,到了最後,已經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了……

可,吟,出現了。原本,我以為吟,是我的血親妹妹。儘管,如此,我還是動了感情。後來,我們之間的誤會,好不容易解除了。我想,我終於可以護著她,一輩子。可……

師兄 ,吟不會死。

吟說過,她愛我。又怎麼會忍心撇下我,去死呢?

師兄,我……我是喜歡師兄的,但,不是愛,不是生死相隨……”看清了自己,便說了這麼多,累了。

師兄走了,呼嘯而去。而我,卻不想去追,亦沒有什麼可追,因為,師兄,不是吟,不是吾愛。既然,我不能給予,就不要糾纏。

師兄,去而複返,仍舊照料我的生活。

斷壁崖下的河水,被一批接著一批的人馬攪得渾濁,不見吟,是種希望。

離開‘樸山’,一步步,沿著河流的痕跡,想像著吟的經歷,尋找著。

吟,既然你怪我,不來尋爹爹,那麼,爹爹就去尋你,告訴你,爹爹的心。不要,誤會……

無數個日夜的期盼,無數個腳印的尋找,當再見到吟的一刻,渾身的力氣彷彿被瞬間抽空,只剩下痴痴傻傻的目光,尋著吟的身影,舞動著。

吟,失憶了,不認得我。

這樣的自責,深深刺入我的血脈,讓我無法言語,無法坦白真相。聽著寇筱然向吟訴說著她們的愛情,聽著寇筱然講他是如何愛著吟,護著吟,不捨得吟受一點的傷痛!

而我……卻傷了吟,無論,身上,心上。

我想要彌補,我想要愛吟,抱著吟,告訴她,我有多愛,多愛……

可,我卻不能,我的身子不允許,我的理智不允許。自從吟下山,與憤怒的朝過招,內傷便至;吟墜落斷崖,我悲痛欲絕,強行衝破穴道,損了心脈;在尋吟的日子,每過一天,就期盼一天,憂鬱一天,身子日漸衰弱,漸漸氣血乾枯,只拼著油盡燈枯的身子,只想確定吟還活著……

如果,如果我還可以繼續愛她,我……不會再放手!只是……這身子怕是要留下遺憾了。我真的不想,再讓吟為我而傷痛。也許,放手,是最好的抉擇。

看著吟,單純而通明的眼淚,無法言語我們之間的複雜情愫。心痛著,這,一輩子的幸福遺落,是對我的懲罰!必然要受的承載!

不能說愛,不能談起過去,卻又不想離開,只想著這樣跟著,陪伴著,直到自己閉眼的那天,眼裡,心裡,仍舊是她,只有她。

老天,愛作弄人,卻也憐憫將死之人。

吟,竟然恢復了記憶!我欣喜著, 不安著,莫名的期盼著……

只是,吟卻不再將愛戀的目光投到我身上,只是彬彬有禮的與我客套著,沒有撒嬌,沒有擁抱,沒有愛……

心,碎了,無法粘補。

直這一刻,我才恍然覺悟,原來,愛中的痛,是幸福的傷口;而不愛中的傷口,卻是斃命的痛!

眼見吟若無其事的轉身走開,我拼盡全身力氣,想要拉住吟的手腕,就像那個夜晚一樣,不走,不離,不棄!

冰涼的手臂,被師兄強行攥入手心,壓下我想挽留的手指。

胸腔突然湧起熱潮,忙用另一隻手按在脣上,怕那噴薄而出的液體,染紅了吟素愛的黑與白。口中含著血腥,發不出一點聲音,眼見著吟一步步走遠,剩下的,只有無盡的絕望。

吟,突然轉過身,堅定的渡到我面前:“森林,把你的手放開!你已經沒有繼續愛爹爹的資格!你瞭解爹爹嗎?你真的懂如何愛他嗎?別把你以為愛的方式強加給他,也別奢望爹爹會愛你!因為十年前,我就住進了他的心,一直到現在,也將永遠!他的愛,你承擔不起,你沒有我堅強,你沒有陪著他度過冰封自己情感的十年,而我,卻是那個一點點暖了他冰心的那個人,那唯一的一個人。

炎炎夏日,他抱著我,為我趨趕酷暑,冷冷冬天,我抱著他,為他捂熱寒心。我們之間愛得矛盾,愛得誤會,卻也愛得執著。我瞭解他的身體比他自己還清楚,我想,爹爹還沒有與你親熱過吧?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他已經是我的人了!他的每片肌膚我都親吻過,他也曾在我身下婉轉呻吟。我今天要告訴你的是:我賈絕色真吟魔碰過的東西,沒有人可以再碰!我愛著的人,沒有人可以搶走!就算他病入膏肓,他的最後一口氣也要在我懷裡咽掉!”

霸道如廝,怎能放手?

幸運如我,怎能不愛?

就如吟所說,即使要死,也要死在她的懷裡!這……是我們的宿緣。

??? ??? ??? ???

‘玉姿閣’裡的屋子不夠用,吟將我們分組,兩人一屋,我與寇筱然同床。兩人一直無話,卻都知道,彼此,每有一絲睡意。半夜,寇筱然一派自然地起床,整理了袍子,走了出去。我知道,他,一定是去會吟。但,卻無法阻止。只能躺在冰冷的床上,腦中不斷重複他與吟交好的樣子。心,痛了。

如果可以,我多麼想將吟只攬入自己的懷中,夏為她驅熱,冬為我取暖。只是自己曾經的顧忌,曾經的懦弱,曾經的放手,已然丟掉了獨自佔有的資格。如今,這糟糕的身子,卻又無法做激動之事……

今夜,怕是許多人,都要失眠了……

本以為,寇筱然一定不會放任吟來看我,卻不想,吟,真的來了。此刻,正暖暖的靠在我的胸口,緊緊的抱著。這種相依相偎的感覺,是任何言語都形容不了的幸福。

抱著吟暖暖的身體,任她上下其手,不肯消停。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令我心安,更另我滿足,心裡,眼裡,全是吟,也只是吟。

吟身上,有剛剛歡愛過的味道,儘管吟仍舊生龍活虎,想要尋歡,但這一點,是瞞不過我的。更何況,這一點,正是寇筱然想讓我聞見,看見的。

只是,寇筱然不知道,即使他與吟在我面前交歡,我亦不會放手,這得之不易的幸福!沒有什麼,比吟還活著,還在我懷裡,更重要!

縱使寇筱然想要獨佔獨享,最終,也只能趨於分食分享的感情,只不過,這個過程,是他必須要經歷的痛苦,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多的折磨。

因為,吟的堅韌,吟的頑強,吟的霸道,吟的佔有欲,比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強。吟可以奮不顧身的保護,可以不要命的廝守,卻不能容忍任何一個她愛的人,離她而去。無論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輩子,吟,似乎從來就不知道放棄。

這一點,是我們的幸福,亦是彼此苦笑的悲哀。

雖然,我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感受,但卻知道,此刻的吟,正壓制了自己慾望,為了顧及我的身子,不肯做過激之事。

可,吟,又怎麼知道,我……不想?

分別了那麼久,選找了那麼久,守候了那麼久,等待了那麼久,久到全身都渴望她的碰觸。

輕支起身子,吻住吟喋喋不休的小嘴,退下自己的衣褲,要將寇筱然的味道去掉,讓吟,記得我,識得我,擁有我。

可吟,卻生生忍住了,只是,不時的對我動著手,摸兩下,就趕快用另一隻手按下躁動的那隻,紅著臉,大口吸氣。這樣的吟,真是可愛,看得我的心,都醉了。

就這樣,無休止的撫摸,卻又必要的壓制,讓我心裡沁著一絲溫柔,漸漸體力不支,昏睡了過去,待到醒時,已經身在它處,儼然非昨日之天地。

師兄森林封了我的穴道,將我帶回了‘淩骨宮’。我心念著吟,想強行衝破穴道,被師兄發現,紅了眼,痛斥一番,逐解了穴道,任我與宮中來回走動,卻寸步不離,讓我無法逃脫。

我一直不語,師兄不時亂發脾氣,不時狂躁不安,不時軟語相求,不是怒吼痛斥,最後,竟也無計可施,頹然而坐。

其實,師兄說了什麼,罵了什麼,我都聽了進去,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本就不會表達,更何況,所有的感情,都給了吟一人,又怎有多餘的情感,來安撫師兄呢?

只是,師兄一天不放我走,我就一天無法進食,滿心滿眼的想著吟,我的吟,怕她再次誤會,以為……以為我和師兄怎麼,而舍了她。

內心糾結著痛楚,無法言明,終是再次病倒了。

師兄為我尋來千年人參,強行喂入,卻被我吐了出去。不是不想身體好轉,實在是無法接受師兄的做法,更接受不了吟不在身邊的事實,身子,自然出現了反抗情緒。

直到,朝的出現。他將吟寫給師兄的信,扔給了師兄。然後,仍舊默默站立著,等待著結果。

師兄看完那封信後,竟然氣得渾身顫抖,瘋了般跑出屋外,將院內所有假山機關,花草風景,全部砸毀得片瓦不留,最後,竟然不理智地,奮身跳入池塘,以求滅了這有名之火。

這樣的師兄,是我從來不曾見過的一面。

好奇地拾起吟的來信,看過後,仍與師兄一樣,渾身顫抖。不過,師兄,是被吟氣的。我,是樂得。這樣的吟,簡直能將師兄活活氣死。

吟……吟……將信紙捧入胸膛,彷彿,就能感受到吟暖暖的體溫。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心情徒然變好,將師兄放在桌子上的人參湯端起,嚥下。既然吟已經拜託師兄為我治病,我當然不能辜負吟的好意,需多浪費些師兄的銀兩,多食些千年人參。但願,吟,抱著的時候,不咯人……

??? ??? ??? ???

身體逐漸好轉,在能上路的時候,沒有停留,急切的想抱住吟,守在她身邊,一輩子,就是如此,不說分離。

師兄並沒有阻止我和朝的離去,也許,是真的看開了。

只是,誰又能想到,此番隨去,迎接我的,不是吟暖暖的身子,璀璨的笑顏,竟然是 渾身浴血的冰冷屍體!

心絃,崩裂了……

抱起吟的身體,感覺不到那是否冰涼,只知道,這個人,是吟,我的吟,一輩子,要在一起的吟。

喉嚨裡湧上腥紅,順著嘴角,緩緩滴淌,就彷彿我此刻的心,已然碎裂得無法拼帖,卻,感覺不到痛楚。

生與死,從來就不曾重要,因為有了吟,才覺得,活著,也許更好。

現在,這個世上,不在有那麼一個人,賴在我懷裡,叫著爹爹;不在有那麼一個人,時刻準備偷襲我顏色,上下其手,想要佔盡風流;不在有那麼一個人,暖著冬日裡害冷的我;不在有那麼一個人,可以使我心動,心痛……

那個人,沒了,生與死,就又變得可有可無。

既然,無所眷戀,死,未嘗不是一件可以留住記憶的好事。

看著吟被劃得面目全非的臉,囔囔自語的不知道都說了些什麼,卻知道,我在等,等著死亡的那一刻,等著重逢的那一刻。

突然,懷裡的身軀動了一下,我仍舊茫然得不知道驚訝,直到,懷裡的人兒突然跳了起來,動作迅速的撒腿就跑,我的心才咯噔一下,彷彿被什麼動作撞破了禁錮的心跳。

“靠!哪個烏龜王八蛋敢踩了老孃琵琶鉤鏈!”黑夜裡,吟突然回過頭來,面目猙獰地狂吼著。

而我,卻沒有哪一刻,覺得現在的吟,是如此美麗,動人。

既然,老天又給了我活下去的理由,那麼,我甘願做一把傘,永遠陪伴在吟的身邊,為其擋風擋雨,遮陽避陰,穹其一生,無怨無悔。

??? ??? ??? ???

吟的臉花了,紅依綠意離開了,吟,鬧了,傷心了,為自己的臉,為了紅依,為了綠意,為了……我們。

吟,竟使計離開了……

我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經大限,但卻硬是拼著一口氣,也要找到吟。我知道自己動氣了,可誰又能不氣呢?我的無波無瀾,早就被吟攪得混亂不堪,既然吟棄我而去,那麼,這身子,我亦不要了!我到要看看,吟,到是要與不要!

經歷了無數日子的尋找,經歷了無數日子的思念,找到了,相聚了,只願不再分開。

吟,因我不愛惜自己,不肯吃血靈芝,而氣得直罵。需知道,吟越是在意,就罵得越狠。被吟吼著,心裡,竟是甜的。

我知道自己變了,變得不如以前乾脆,也開始,耍一些不見人的小手段。我知道,吟的在乎,所以,才不肯吃藥,只為了找到她後,能留住她,讓她,有一分牽掛,不會再次逃走。

幸,吟,果然是在乎的。

不幸,我的病,居然需要‘鳳血龍肉’。

我當然知道,何為‘鳳血龍肉’,但又怎麼忍心去飲吟的血?卻不想,吟竟然趁我的疏忽,自割了血脈……

吟,此生,有你,足已。

為了吟的臉,我們一致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到‘瑰崖谷底’,找到‘無花’。即使吟說她不在意了,可又有誰能真正做到不在乎呢?雖然,我很想告訴吟,在我的心裡,無論吟是美是醜,是幼是老,吟,只是吟,唯一的吟,不會因時光而改變,不會因歲月而變遷。

尋找‘無花’的路上,假女皇的追兵不斷,江湖中人誓得千金,最終,將我們逼得挺而走險。

在冰寒徹骨的端流邊緣,眼見著吟隨浮冰而去,卻因層疊阻撓而近不得身,只能許諾,會去尋你。然,已做好最壞的打算,只要能將你安全護離,就算站死於此,我亦甘願!

岸上,高手如雲,我因身子剛愈,漸漸不支,終被人圍攻,挨下數掌,心脈具損,短其筋骨,昏死過去……

視線模糊中,只見數名黑衣人殺出,其中一人,將我救走。

醒來後,是師兄焦急與欣慰的臉龐。卻,決口不提吟的消息。而我,卻一點也不想問,只知道,吟,一定還活著,我們,終會遇見。

身體嚴重受損,竟然養了三個月,才能下地。

儘管我不去打聽,師兄也從來不說,但耳邊,卻仍舊會飄有吟的訊息,因為吟的話,已然成為一種愛的誓言:

若愛我,就信我,等我……

我愛,我信,我等……

??? ??? ??? ???

身體已無大礙,已知去何處尋你,若吟回來,定會找禽獸盟主報仇,先拿其牛刀小試。無論此次武林大會,吟來與不來,爹爹都要為你報仇!讓所有傷害過吟的,都下地獄!

地獄,是否真有熊熊的烈火,能將人烤成人排?想一想,吟曾經說的話,青紗下的嘴角隱不住載了一絲微笑,緩緩上揚。

恍惚間,青紗拂動,一人影隱約而立。

心,突然緊緊收縮,一種十多年來最熟悉的感覺,直接刺入心房。

呼吸變得困難,心跳狂躁不凡,視線終是糾結,看著那人,一步步走近……

銀色的發,隨風張揚;墨綠色的眼,含著淚光;殷紅的脣,微微顫抖。

眼睛變了,鼻子變了,脣色變了,聲音變了,膚色變了……

但,我卻知道,我的吟,回來了。

因為,我笑了……

吟,你可知,終其一生,此笑,只為伊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