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在高書文的堅持下,大年三十的中午他還是辦了出院,醫生叮囑他切忌過年大魚大肉,記得按醫囑吃藥,另外要定期複診。
過年原因高宅的傭人離開了大半,連司機都只剩嚴伯一人。
駱希從早忙活到晚,包了一盤又一盤餃子,讓留下來過年的人人都能分上一小碗。
五環之內沒有鞭炮煙花,這年還是翻了篇。
年初一。
早餐時,駱希將一封利是給了高子默:“子默,祝你新的一年事事順心。”
高子默接過,米駝色高領毛衣襯得他比平日柔軟許多,他回道:“彼此彼此。”
回到北京後他們的距離又拉開了,彷彿在倫敦街角的接吻是昨夜做的一場夢,風一吹就散了。
不少人前來拜年,四季常開的噴泉旁有豪車來來去去,鄭父帶著妻兒上門時,駱希真按之前說的,包了個大紅包給鄭謙樂。
駱希發現,帶自己家女兒來拜年的人真不少。
女孩們氣質出眾舉止大方,環肥燕瘦皆有,她站於二樓欄杆處往下看,高子默正帶著假笑面具應付對方,常被按亮的微信二維碼也不知道被多少人掃過。
她壓下心頭的煩躁,轉身回了房間,對這大型相親現場眼不見為淨。
也沒比公園老太太相親角高級出多少。
晚上沈佳昌在高宅留下吃飯,有意無意地打探高書文目前的身體狀況如何。
高書文哼了一聲:“好是好不了了,死又死不去,怎麼,好像很遺憾的樣子?”
沈佳昌趕緊打哈哈:“呸呸呸,大過年的,姐夫可別這麼說!我就是關心關心您身體!”
當晚高子默收到鄭謙樂的郵件,是很長的一段音頻。
年初三。
來拜訪的人依然絡繹不絕,駱希花了許多時間記下小輩們的名字和臉,金色紅色的利是封不停送出。
堆砌起來的笑容像被淋了瀝青繃緊在臉上,她跟高書文說了一聲,穿過長廊想去後廚喘口氣,卻在經過儲物室時被人握住手腕,猛地拉進房間。
顆粒灰塵在發頂輕飄飄揚起又落下,下意識要衝出口的呼救被溫熱的嘴脣堵住。
是熟悉的味道,清冷雪松一樣,駱希有一秒鍾身體跟隨著精神下墜,隨後意圖掙扎,腕子上的高翠圓條手鐲成交價再昂貴,這時也只能似脆弱枝芽隨風飄搖。
不遠處的宴客廳有高書文,有高朋滿座,可能裡頭還有高子默未來的妻子。
而高子默現在卻將她抵在牆上,如標本一樣,纏著她不停接吻。
雙手被高高舉起錮在頭頂,駱希被強吻得頭皮發麻,而作壞的少年垂眸斂著神色沉默不語,另一手卻肆無忌憚地沿著她優美的線條往下。
今日她穿的銀硃色絲絨旗袍,領口袖口墜著金絲流蘇,指腹輕輕滑過光滑絨面,便淌出一片金燦燦銀河,在昏暗密室裡仍閃著柔光。
大腿處的開叉為他的侵入提供了方便,撥開底褲,手指熟門熟路地往散著潮氣的花泥遊去。
像逗弄一隻白白胖胖的玉兔蘭壽,讓那小魚嘴追著他咬,口水可憐巴巴地吐出來,又被他喂回去。
高子默咬住她耳垂上的鑽石翡翠耳環,輕輕拉扯,啞聲問:“你是不是吃醋了?”
駱希喘著氣不回答。
高子默呵呵笑,說,我知道你就是吃醋了。
手指抽出的時候沾著水兒,腥甜味的,高子默舉著手貼近駱希脣邊,她撇開頭躲開,瞪他的眼神一點凶狠都沒有,又嬌又媚的好似塞給小孩吃的棉花糖。
高子默當著她的面吮淨手指,嗓子沉啞:“駱希,你得相信我。”
年初五。
這一日兩人起得很早,駱希照例給高書文的藥盒裡填滿各種顏色的藥片膠囊。
服侍高書文沐浴更衣,用過早餐後兩人前往萬福寺參拜上香。
萬福寺身處幽靜深山,車子只能開至山腳,剩下有長長石階需要攀爬。
兩名壯漢保鏢輪流背著高書文上山,嚴井負責拿輕便款的輪椅,駱希跟在隊伍最後方。
寺廟地處偏遠,香客寥寥可數,兩三小和尚安靜掃著殘枝敗葉。
寺裡站著棵幾百歲的古榆樹,葉子落光了,枯枝張牙舞爪,黑色老鴰在寒風裡呱呱飛過。
去年駱希也陪高書文來過。
那時她終於如願接近了他,可新婚第一夜就差點被高書文的性癖擊垮了底線。
當時她的內心被一團烏糟之氣裹挾著,滿腦子全是獵奇電影裡拷問人的血淋淋的畫面,想著總有一天,她要將高書文做過的事一樣樣奉還給他。
她抬頭看金光鍍身的菩薩,目光淬火,在心裡大聲問,為什麼你要保佑這種人?!
今年高書文屏退眾人,獨自一人留在大殿裡。
駱希不知他是想祈求換心成功,還是懺悔過往。
想想,應該是前者吧。
她走下階梯,看見嚴井手握三根香,對著香爐閉目沉吟。
等男人將香插好,駱希才開口打趣道:“嚴伯也需要請財神?”
嚴井年輕時當過兵,皮膚黝黑,笑起時一口牙齒潔白整齊:“沒,我是為故人祈求安寧。”
“上次你去醫院檢查結果怎麼樣?”
“沒什麼大事,就是上了年紀,腰骨腿腳有些小問題罷了。可能是老天爺想讓我提早退休,回鄉下種田吧。”
駱希好奇:“嚴伯,你老家哪的呀?”
嚴井盯著簌簌掉落的香灰,有些出神,想了一會才回答:“在四川那邊一條小村落,叫黑水村。”
寒風灌進衣領,駱希沒忍住打了個冷顫,她猛地轉過頭,盯著這一年幾乎每日都會見面的男人看。
嚴井問:“怎麼了太太?”
她收回視線:“沒事……”
年初七。
“青榴,你看到太太了嗎?”
“太太好像是去溫室了,您找她嗎?我去溫室喚她?”
“不用了,讓她繼續忙那些花花草草吧。”
“好的。”
等到門外的長廊安靜下來,儲物室裡的兩人才敢開口說話。
駱希搖晃著腰肢,努力把穴裡的那根吃得更深,問他:“青榴是你的人?”
高子默退出一些,再用力撞進去,低聲笑道:“我隻想你是我的人。”
駱希沒回答,高子默也不追問,聳著腰說:“吻我。”
年初十。
駱希陪高書文去醫院複診,許是初五那天在山上受了點風寒,高書文又有幾聲咳嗽。
醫生勸他再次住院觀察,一旦有什麼情況,能第一時間得到處理,但高書文不願意,說元宵還沒過就住院,不吉利。
保鏢推著高書文出了電梯走進地下車庫,往福祉車停好的位置走。
本來還有另一名保鏢候在車上,但這時沒見到他,站在車旁的嚴井說:“人有三急,他去洗手間了。”
保鏢正想給那人打電話,高書文又咳了一聲,駱希提議:“先讓先生上車吧,我們再等等他,不著急。”
“好的太太。”
電動椅在遙控器控制下緩慢上升,退入車廂,歸為正位。
駱希從另一側上車,電動車門嘀一聲後關上。
她正想給高書文的腿上蓋條毯子,卻聽見車外有嗯嗯嗚嗚的異響。
抬眼竟見,嚴伯死死箍著保鏢的脖子,平日憨實的面孔,此時像惡鬼羅剎,保鏢口鼻都被手帕緊捂著,眼睛大得可怖,估計是沒料過自己會被一名司機鉗製得無法動彈,過多幾秒,高壯的男子翻著白眼頹了身子。
高書文呼吸急促,這才反應過來他有危險,摸出手機時手指都氣得發顫,對著駱希大喊:“報警!快!”
而這時高書文那側的車門被拉開,嚴井迅速奪走他手上的手機,一瞬間將手帕也捂到他的口鼻處。
“嚴伯!你幹嘛!”駱希驚呼,伸手去掰嚴井的手。
高書文下身無法動彈,上身被壓製得無法使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這麼多年陪伴在身旁的那張面孔越來越模糊。
駱希推不動嚴井,自己的胡拍亂打對男人來說不痛不癢,她隻好重新按開手機,哆嗦著手去翻通訊錄。
她下意識地去尋找高子默的電話號碼,上下嘴脣打架:“子默……子默……”
手指還沒按下的時候,只聽嚴井說了聲:“對不住了,太太。”
那條手帕也捂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