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學了一整日的騎馬,在額託裡的看管之下,既沒出意外,也沒特別大的進展。
不過心情尚算不錯。
因為出了一身汗,所以沒到晚上,她就讓冬霜夏花給自己打了溫水擦身用。
剛擦洗好,外頭就來了奴才,說大王傳她去一同用晚膳。
顧輕舟應了後,便收整了自己去了額託裡他們議事兼用膳的營帳。
等顧輕舟帶著冬霜從營帳外進去時,那裡頭的人已經都到齊了,見她進來,皆是向她投來目光。
顧輕舟旁若無人地看向額託裡,見額託裡的首位之側添了一席小座便知道是給自己留著的。顧輕舟從容淡定地走過去,給額託裡施了禮,就被額託裡託著一隻手拉到身邊入座了。
額託裡對顧輕舟的偏寵也算得是震驚四座了,當初向額託裡爭求她的那兩個男人坐在下面,見狀也不由得懷疑,當初額託裡是不是也沒打算把這個大啟女人送給任何一個人。若是那個大啟女人當初在他們二人之中選了哪一個,那自己現在到底會怎麼樣?此事是永遠不敢答案的問題,倆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之間心有餘悸。
因著今日獵回的野鹿羚羊不少,所以整個宴席之上都是皮焦肉嫩的烤野味。
額託裡他們吃羊肉,多是自己親自動手把肉削下來,可顧輕舟卻是要身旁的冬霜代勞,即便是吃那羊肉塊,也要用衣袖遮擋住下半張臉,然後將羊肉送入口中。
吃了幾片覺得麻煩,便不讓冬霜繼續了,自己則是坐在那兒,不時抿一兩口酒,聽那些男人聊圍獵,聊與周邊小族的戰事。
因為她在場,所以沒人會聊他們對大啟的計劃和野心,可偏額託裡要說:“你們覺得,何時是大啟氣數窮盡之時?”
蘇巴魯看了一眼坐在那兒面無表情的顧輕舟,然後對額託裡說道:“大啟如今能戰之人寥寥無幾,舉國上下,皆是一群只會張嘴的酸儒,靠他們,可抵不住賀契的雄獅鐵騎,自然是父王想何時便是何時。”
顧輕舟好似沒聽見一般,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又自己給自己斟滿。
額託裡不看顧輕舟,當著她的面跟自己的兒子和手下,粗略分析了一番大啟邊境的情況,並且有了最初的作戰構思。
冬霜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低頭去觀察顧輕舟,卻發現她不過是喝著自己斟的酒,用奴才送上來的筷子,吃著額託裡剛剛給她片下來的,適合她一口吃進去的羊肉片,面上絲毫不見色變和異樣。
一頓晚飯吃過了,所有人便都散了,席面之上,已經只剩額託裡和顧輕舟了。
“大王不回去休息嗎?”顧輕舟被酒醺紅了小臉,單手託著下巴,歪著頭迷濛著眼看向額託裡。
額託裡一手拉住顧輕舟,稍一用力,就將她抱到懷中。
“你今日喝酒,是為了大啟。”額託裡酒喝得不少,酒氣濃重,但神智非常清醒。
顧輕舟想也不想便要說不是,卻又被額託裡一手握痛了手腕,低聲警告她:“不要跟本王撒謊,你知道本王的脾氣。”
顧輕舟歎息一聲,許是酒壯慫人膽,她抬起另一隻手放在額託裡被風霜侵蝕得有些滄桑的臉頰上,慢慢撫摸,就像在安撫一隻炸了毛的大貓,然後打了個酒嗝,全都噴在了額託裡臉上,接著就是有些憨氣地笑。
“怎麼,多喝一點都不許?你見過哪個要做亡國奴的歡天喜地載歌載舞的?額託裡,你不要太強人所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