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俗人
“你叫本王什麼?”額託裡有些驚訝地打量著顧輕舟酡紅的臉,估量著她喝多了。

顧輕舟睜大雙眼,眼球中有些血絲,看著額託裡,也板了臉出言道:“你都能叫我輕輕,我不能叫你名字嗎?那你起了名字是做什麼用的?”

額託裡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實在是對著一個醉鬼提不起脾氣,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一個醉鬼,還是女醉鬼。

“你喝多了,本王帶你回營帳……”

“你才喝多了,我隻喝了一點點,就,就這麼一點點!”顧輕舟說著,還用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比劃了下。

額託裡好笑地看著顧輕舟,敷衍道:“行,就喝了一點點。輕輕不回營帳是準備睡這裡嗎?”

顧輕舟轉頭看了一眼周圍,又轉了回來,對著額託裡嬌聲嬌氣地說道:“你傻嗎?這裡沒床,你是要我睡地上還是桌上?”

額託裡的嘴脣貼近顧輕舟的耳邊沉聲似誘惑地說道:“輕輕想睡哪兒就睡哪兒,本王不挑。”

“你皮糙肉厚的,當然不挑。幕天席地,不開化的野人行徑。”顧輕舟仗著酒醉,說了不少平日裡不敢說的混帳話,其實也是實話。

大啟素來瞧不上賀契人,通常都是以野人蠻人獸人稱呼賀契人,覺得他們就是頭腦簡單不通文化禮法用兩隻腳走路的野獸罷了。

只是如今賀契武力強勢,雖然令軟弱的大啟子民懼怕,卻也更加堅定地鄙夷賀契人。

大啟人對賀契人這種帶著侮辱性的稱呼,本就是賀契人所不能容忍的,可今日這話從顧輕舟嘴裡說出來,額託裡卻覺得,也不是那麼刺耳難聽了。

“本王是野人,那你是什麼?”額託裡好笑地問道。

“我啊,人人都道我是大啟最聰明貌美的女子。”顧輕舟嫣然一笑,引得額託裡心猿意馬,手便鬆開她的手,轉而摸上了她的腰肢。

“好不要臉的小東西,在這兒自誇自擂。”額託裡笑罵,卻也知道顧輕舟沒有誇大其詞。

“可再聰明漂亮又如何?家破人亡不過是大啟那個狗皇帝一句話的事。這張臉,就剩下取悅男人之用了。”顧輕舟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臉,尖長的指甲劃在她自己嬌嫩如花的臉頰上,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額託裡見狀彷彿她的指甲不是劃在她的臉上而是劃在自己心頭,忙拽下她的手,低聲斥責:“你如今是本王的女人,你的命是本王的,臉和身子都是,再敢自傷,本王就……”就能如何?顧輕舟一家子就死得剩了她一個,除了弄死她,額託裡沒有任何可以威脅她的事,可偏偏額託裡覺得自己現在還沒厭倦她,並不想讓她死。

或許,真讓她有個孩子,對誰都有好處。額託裡覺得自己可能也酒喝多了,腦子裡隻想到用這種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去解決自己對顧輕舟無法徹底掌控的問題。

顧輕舟望著額託裡話說一半有些懊惱地神色,心裡不由得戲謔:這個額託裡好她這張臉,所以對她百般縱容,終是俗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