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十九章

林子。很適合痛毆。

全身冒著冷汗。我的身體正在告訴我,我們正處於真實的危險中。

「他們都是好學生,真的不關他們的事,放」阿義白著臉說。

「幹!」彪形大漢一腳猛力踹向阿義的肚子,阿義半跪了下來,

臉色痛苦。

阿綸猶疑的表情,看著阿義,又看了看我,似乎想傳達些什麼。

我看了看乙晶跟小咪,她倆已經嚇得低著頭,眼睛都是淚水。

阿綸微微點點頭。

我懂了。沒問題。

我從皮包拿出兩張一千元,恭恭敬敬地交給為首的刀疤流氓,說:

「這是給大家花的,請大哥今天放過那些女生,不關她們的事,

我們等一下再好好談。」

刀疤流氓冷冷地將錢收下,說:「當我白痴啊,放了她們叫警察啊?

那麼漂亮,放了多可惜。」

阿綸跟我突然向抓著小咪跟乙晶的漢子猛撞,大叫:「妳們快跑!」

兩個流氓被我們撲倒在地,小咪跟乙晶拔腿就跑,卻被彪形大漢從後

一把抓住,我跟阿綸則被壓在地上。

阿綸大怒:「你們敢動女生,我殺光你們!」

阿義也大叫:「放他們走!我讓你們扁到爽!」

我看著掙扎的乙晶,她那恐懼的眼睛。

刀疤流氓一棒敲向阿義的腦袋,鮮血登時掛滿阿義的臉。

刺青流氓踩著阿綸的頭,笑道:「幹你娘!殺?你不要先被掛了!」

我被亂腳踹著,掙扎著爬起,鮮血模糊了我的眼睛,依稀,我

看見流氓毛手毛腳地摸著乙晶跟小咪。

「師父。」我勉強站了起來,調勻呼吸。

我瞥眼看見阿義被架在樹下痛扁,阿綸則抓狂地衝向小咪,卻被流氓用

鐵棒伺候。

「夜歌、九碎」我緩緩平舉右手,流氓一棒捅向我的肚子。

我吃痛,雙腿微彎,口中仍念道:「牛息、鐺環、苗栗

--守翼」

我的腦袋蹦出鮮血,我的眼睛始終盯著哭泣的乙晶。

「幹!念三小!咒我們嗎?!」大漢一拳轟向我的鼻子。

「凌渡霄轉---」我模模糊糊念道,鼻血直流。

「還咒!」大漢大罵,拿著鐵棒轟來。

「崩。」我一掌按在大漢的胸上,神智不清地看著,大漢扭曲

的臉。

大漢慢慢軟倒,跪在地上。

四周靜了下來。

「這世上,有一種東西,叫做正義」我蹣跚地走向乙晶,

繼續念道:「夜歌、九碎--牛息霄轉--」

「幹!」兩個流氓舉起鐵棒,朝著我的肩膀轟下,我的肩膀吃痛,

雙掌緩緩推向兩人的肚子。

「崩。」我念道,看著兩流氓口吐鮮血,雙腳跪倒。

抓著乙晶跟小咪的彪形大漢吃了一驚,大叫:「鬼附身!」

為首的刀疤流氓愣了一下,說:「裝神弄鬼!」拿著鐵棒走了過來。

我搖頭晃腦地走向乙晶,含糊地說:「妳為什麼不相信我?」

乙晶只是哭著。

「幹嘛哭?」我呆呆地問。

「啊!」我呼吸困難。

我被刀疤流氓從後面緊勒住脖子。

「不要再打他了!」乙晶哭道。

我被勒得幾乎昏過去,但我努力地將手掌貼向刀疤流氓的下巴,接著,

刀疤流氓雙眼睜大,我脖子上的手臂也鬆軟開來。

刀疤流氓臉朝著天,像脫線的木偶般蠕蠕摔倒。

「我會功夫。」我咳嗽道:「我要救妳。」

彪形大漢看著雙眼翻白的刀疤首領,嚇得放開乙晶跟小咪,轉身拔腿就跑。

「崩。」我的手掌貼在彪形大漢的背窩,大漢「砰」一聲撲倒,這時原本

正在海扁阿義跟阿綸的三個流氓,紛紛倉皇衝出林子,口中還念著「南無阿彌陀佛」。

我的腦子昏昏沈沈的,但依稀想起彪形大漢毛手毛腳的樣子,我蹲在他身旁,又給他「崩」了三次,「崩」到大漢醒了又昏,昏了又醒。

我本想連續崩個一百次的,但我沒力了。

我抬起頭,看著阿義跟阿綸扶著女孩子們,然後,我睡著了。

「媽?」

我醒來時,躺在客廳的沙發上。

「你同學送你回來的,你最近上課吵鬧,又跟別人打架!你爸爸回來後,

叫他揍死你!」媽將毛巾摔在我的臉上。

我閉上眼睛,調息周身百脈。

我救了乙晶。

我好高興。

第二十章

我的眼眶溼了。

當我,看到書包裡的紙條。

「謝謝你。對不起。」

簡單六個字,讓我全身的內力暴漲,霎時狂轉十八週天。

「師父!我要變成超級高手!」我對著破洞揮擊著,大叫。

「照啊!這樣想就對啦!」師父滿意地站在一旁。

我身上塗滿紅藥水、紫藥水、廣東苜藥粉、綠油精,渾身是勁

舒展身體,全然感覺不到傷痛。

「你今天動武了吧!」師父盤腿坐在我床上,繼續道:「江湖

風風雨雨,跟人動手卻是能免則免,你既然跟人動了手,師父相信

,你一定是領悟了正義的急迫性,是吧?」

「對!我今天打敗一堆壞蛋!救了心愛的女人!」我興奮地運轉

內力。

「救了心愛的女人」師父喃喃自語著,眼神陷入空洞。

我看著師父,隱隱不安說:「這樣不會不好吧?」

師父搖搖頭,嘆氣道:「不。這樣很好,師父很高興。」

自從身上負載了內力後,除了殺氣,我更能隱隱感覺到人們身上

發出的喜怒哀樂,而現在,師父正陷入回憶的悲鳴裡。

我突然發覺,我對師父其實毫無瞭解,只知道他是一個身懷驚異

絕技的老人,踏遍四方終於找到了我,每夜跳上房間的破洞,開心地

指點他命運中的徒弟。

我一屁股坐在師父身側,忍不住問道:「師父,你住哪裡?」

師父落寞地說:「我在員林有個窩,但我幾乎不回去,睏了就

隨便找棵樹,跳上去睡。」

師父真是個可憐的落魄老人。

「師父,不嫌棄的話,你可以睡我這裡。」我說。

師父笑著說:「不打緊,睡樹也是一門功夫,你遲早也要睡樹的。」

我感到一股冷意,勉強笑道:「那以後再說好了。」

我又問道:「師父,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你為什麼會學

功夫啊?師父的師父是什麼樣的人?」

我一連問了三個問題,只見師父閉上眼睛,揮揮手,示意我別再

問下去了。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師父眼角泛著淚光,身子驟時枯槁

許多。

我靜靜地坐在師父旁邊,心中跟著難受起來。

「繼續練功吧,今晚也要好好努力。」師父終於開口,從大袋子

裡抓出兩條蛇。

我點點頭,勇敢地將手伸了出去。

雖然我的手極力忍住發顫的衝動,但還是禁不住問道:「今天這

兩條叫什麼名字?」

師父微笑道:「龜殼花,百步蛇。很難抓到的。」

我跟乙晶又跟從前一樣,有說有笑的。

不同的是,下課時乙晶總是纏著我,要我說說練功時的種種趣事,

當然,師父諸多荒謬的「武林掌故」總是逗得乙晶哈哈大笑。當乙晶

聽到我跟蛇毒徹夜搏鬥時,她更是吃驚地摸著我手臂上的咬孔,直問

我是不是真的沒有生命危險。

放學時,乙晶悄悄拉住我的手,緊緊地握著。

我的心,跳得比感應師父發出的殺氣時,還要劇烈。

乙晶不敢看著我,只是臉紅說道:「讓我感覺一下你的功夫

好不好?」

我渾身發熱地點頭,將內力緩緩送進乙晶的掌心。

那一股溫醇的內力,就在我們緊緊相牽的小手中,來回傳遞著。

那天的夕陽很美。

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我要提一提阿義。

阿義是天生的好武胚子,那天看我把那些流氓「崩」到不行,他

隔天就裹著紗布,求我帶他去拜師。

「我跟師父提過,可他說不想收你。」我為難道。

「為什麼?!是因為我打過他嗎?大不了我讓他揍回來就是了!」

阿義緊握著我的肩,好痛。

「那倒是其次,師父說你沒天分。」我看著疑惑的阿義,說:「唉,

我再幫你問問看吧!」

阿義一拳打得桌子砰然作響,叫道:「我怎麼會沒天分!我今晚

親自去找師父,露一兩手給他看看我的厲害!他一定會收我的!」

不過阿義實在是沒天分,因為從我跟他講話開始,我就一直散發

著殺氣,而阿義卻一點知覺也沒有。

但,我還是帶阿義去見師父了,畢竟阿義是我的好友,兩個人一起

學武,也比自己一個人學功夫要有趣得多。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不會帶阿義去見師父。

那是悲劇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