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汪立直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來城中村這種地方，他走到哪裡都好奇，拉著張揚問個不停。雖然他平時開車也會路過城中村這樣的地方，但畢竟沒有進來過，一時之間視覺衝擊還不是一般的強烈。
“嘖嘖嘖，真是沒想到啊，”汪立直誇張的感嘆，那表情活脫脫就是劉姥姥進大觀園，“張大少竟然寧願屈尊在這種地方。”
“你看前面，那房子磚頭都掉了，屋頂還漏水，下雨竟然還拿個盆在屋裡接。何必呢，和這麼一些人住一起，我就不信你真的沒地方去了，換個地方住不好嗎？”
張揚點頭：“早就說了沒地方去，我現在住的房子沒冰箱沒空調，天天都是蒸桑拿，我連個西瓜都捨不得買。”
“行行行，我知道你辛苦，說了讓你去我那兒住，你非得來陪張婆婆。要我說，張婆婆也可以去我們那兒啊，她手藝那麼好，我媽媽成天唸叨著她呢。”
“是她不願意走啊，她還把她孫子那個花店給接過來了。”對面有人過來張揚把雨傘偏了偏，繼續道，“你想想，一個七老八十，連走路都走不動的人，還要去搬那些盆盆罐罐，你不知道有多慘。”
“於是你就善心大發過來了？”汪立直明顯不信，這藉口哄哄愛心泛濫的小女孩兒還行，在他這裡根本不過關。
“我主要是捨不得她手藝，吃了那麼多年的。”
“裝，你就繼續裝，你出國好幾年也沒見被餓死了。”汪立直翻了個白眼，“我是懶得管你了，反正我今天是過來蹭飯的。”
張揚嘿嘿一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進屋後，汪立直倒也沒有少爺脾氣，嘴甜得要命，把張奶奶哄得高高興興的，說是要吃糖醋排骨。奶奶進廚房做飯，張揚開了一瓶二鍋頭，把路口買的涼菜成在盤子裡，終於進了正題。
“阿直，我我之前放你那兒的錢現在還有多少？”
“當初是一百萬，我都是交給理財公司打理的，具體我不太清楚，但是這幾年累積下來來，可能多了十幾萬吧。”
說完後汪立直給自己倒了杯茶，這個裝茶的杯子可真古董喲，上面的茶垢一圈又一圈，茶杯本來的顏色都快看不見了。汪立直喝了一口，苦哈哈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本來是幾十塊錢一斤的茶，硬是被他品出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也就一百來萬，張揚敲著桌子，眉頭鎖得緊緊的。對開花店的他來說可能算比鉅款，可如果要創業，這不過是杯水車薪，啟動資金都不夠。
“怎麼你有什麼打算了？”汪立直問，“才這麼一點兒，你能做什麼？”
“我打算做VR。”
“噗——”汪立直端著茶杯，一口水噴了出來，“不是吧，你認真的？”
張揚抬眉：“這不是廢話嗎？我沒想清楚會和你提？”
“兄弟，你可得想清楚，”汪立直不太贊成，“這種高新技術產業，可不是你VR玩家的身份就能進入的。”
“雖然我畢業後就進了自家公司，可我當初計算機專業唸到碩士，而且實習也是相關領域。”張揚夾了兩顆花生米丟嘴裡，繼續道，“雖然我現在可能不在技術前沿，但我基礎的知識都有，想法也有，如果執行都要我親自來，那員工是幹什麼吃？”
“你以為員工那麼好請，高級程序員個個都是寶啊。”汪立直都快哭了，“咱做點兒什麼不好啊，你偏偏要去啃這塊最硬的骨頭。”
“可這也是利潤最豐厚的。”
“豐厚個屁！”汪立直雖然生活白痴，但是在經商上並不糊塗，“你看看現在的VR市場，到處都在炒概念，產品貴不說，體驗還不好，硬件也跟不上，那麼笨重的頭盔眼鏡，有多少人買啊。”
“現在雖然還沒有普及，但是VR絕對是市場藍海。”張揚補充道，“你不會不懂這個道理，雖然現在市場也還不成熟，可等到市場成熟之後，就沒有我能參與的地方了。一旦大頭公司立足，小公司只有被兼並或者淘汰。”
“有想法當然好，可是你一沒資金二沒技術，你怎麼開始啊。”
“我有好項目資金自然回來，人才也會來，人來了，技術自然也有了。你明白嗎？你擔心的都不是問題，關鍵是要抓住機會，趁著風口上。”張揚解釋道，“早些年大家都談app創業，你看現在沒多少人做這個了吧？因為市場已經飽和了，O2O、B2B、C2C這些概念雖然被炒熱了，可是市場已經很難產生新一波的紅利。”
見汪立直不說話，張揚繼續說：“其實你現在反對，無非是因為我資金不夠，如果是一個實力雄厚的大公司要涉足VR領域，你會反對嗎？不會，因為你知道，這個以後有市場。VR情趣、購物、娛樂、電影、遊戲……以後VR將會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你才一百萬，能做個啥？”汪立直直皺眉，“請個高級工程師年薪就要花你一大半，還不說別的開支。”
“對啊，所以我這不找上你了。”
“……”汪立直，“你要知道，朋友搭檔做生意可是很容易反目的。”
張揚伸出了食指：“你現在投我兩百萬，我分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咳咳……”汪立直再次被嗆到，“你給我百分之十？你自己才投了一百萬，按資入股也不是你這麼來的吧。”
“還有技術啊技術，產品研發、組建團隊都是我帶隊，你還不知足。”
“這麼說你有門路了？”
“差不多有了一些，”張揚說道，“我大學時一個同學在nearVR乾了幾年，前段時間說想要單幹，我準備把他挖過來當項目負責人，另外再請一些資歷不是那麼高、但是又有能力的年輕人組建團隊。”
汪立直沒回應，這是恰好張奶奶盛飯出來，因為吃飯，談話暫時告一段落。飯後，張揚把汪立直送到路口，他沒有繼續講自己的計劃，也不再追問汪立直的答案。該說的都說了，汪立直答不答應，那就得靠他們這些年來的交情了。
這段路並不長，從張揚家走到汪立直停車的地方，頂多五分鐘。雨已經停了，屋簷上的雨滴在鐵皮屋頂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汪立直一直沒說話，直到來到路口，他才開口道：“我覺得你有點兒不一樣了。”
張揚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怎麼說呢，你之前沒這麼坦然，也沒這麼有衝勁兒。說實話吧，我覺得你之前就是無所事事的二代，也不知道你家裡哪裡來這麼多錢給你花。”
張揚隨口答道：“所以我爸被弄進監獄了啊。”
“你別嚇我啊，”汪立直瞪大了眼睛，“這事兒難道是真的？”
“我爸可不是清清白白的商人，他始終犯過一點事兒，雖然這次進去確實是惹了不該惹的人。不過進去也好，他那麼固執的人，別人說什麼他都不聽，現在自己吃了苦果，也算是因禍得福。”
“不會你也……”
“我的錢可都是自己賺來的，”張揚澄清道，“我在美國期間做的那個項目，如果我繼續做下去，不出意外夠我吃一輩子了，可惜老頭叫我回國，也就沒有以後了。”
“可惜了吧？”
“是有點，那麼大的家業啊，”張揚忍不住嘆氣，“不過這幾個月我也在想，如果公司沒有破產，我還繼續在那個龐大的機構裡和一幫老頭子爭權奪利，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我反而寧願是現在這種處境。雖然我一無所有，但也真是因為我一無所有，這時候也就沒有什麼能夠阻止我了。”
這番話酸得汪立直掉了滿地的雞皮疙瘩：“現在這麼樸素我還有點不習慣。”
“你酸，你就繼續酸。”
“看你這樣我其實有點兒高興，”汪立直直言道，“你不知道你以前有多欠抽，那種狂妄自大的樣子，好像就你一個人有智商，別人全都是白痴一樣。所以我覺得你這麼一趟，其實也不是壞事兒。”
張揚指了指他們斜對面的那家：“你看那戶人家，就是屋子漏雨下雨用盆接水的那家，那對夫妻是從陝西來的，每天在路口賣涼皮，每天起早貪黑，做著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他們孩子已經五歲了，因為沒本地戶口，還沒上學。他們以後會怎樣呢？賣一輩子涼皮？或者改天賣燒烤？頂多開個小餐館？”
“很慘是吧？如果不是一次聽到那個女人講電話，我也這麼覺得。”張揚說道，“在你我看來他們雖然活得很辛苦，可是在他們老鄉眼裡，他們走出了窮鄉僻壤，憑藉自己的力量在大城市裡生活，可能還是別人羨慕的對象。社會裡有很多這樣的人，每天重複同樣的工作，除了生活就沒有別的可能。所以我想做一點事情，我想做些改變，來推動這個時代的發展，如果有幸，再引領一個全新的時代。”
汪立直愣了好久，回過神來搓了搓手臂，臉上表情像是生吞了一整個檸檬：“你這麼文藝讓我有點兒起雞皮疙瘩。”
“滾蛋。”張揚笑罵，踹了汪立直一腳。
看汪立直的反應，張揚覺得這件事差不多成了一大半了。更何況，他不表現出一丁點兒改變，會有人放心把資金投給他嗎？
送走汪立直的時候，張揚想起之前每天早晨送鐘律離開的場景，他從路口去花店，鐘律開車去公司。偶爾他在外面偷偷親一下，就會逼得鐘律一陣急，而他最喜歡鐘律那種又羞又惱的樣子。
張揚把煙蒂丟在地上，然後狠狠踩滅。
他需要忙一點，再忙一點。
汪立直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來城中村這種地方，他走到哪裡都好奇，拉著張揚問個不停。雖然他平時開車也會路過城中村這樣的地方，但畢竟沒有進來過，一時之間視覺衝擊還不是一般的強烈。
“嘖嘖嘖，真是沒想到啊，”汪立直誇張的感嘆，那表情活脫脫就是劉姥姥進大觀園，“張大少竟然寧願屈尊在這種地方。”
“你看前面，那房子磚頭都掉了，屋頂還漏水，下雨竟然還拿個盆在屋裡接。何必呢，和這麼一些人住一起，我就不信你真的沒地方去了，換個地方住不好嗎？”
張揚點頭：“早就說了沒地方去，我現在住的房子沒冰箱沒空調，天天都是蒸桑拿，我連個西瓜都捨不得買。”
“行行行，我知道你辛苦，說了讓你去我那兒住，你非得來陪張婆婆。要我說，張婆婆也可以去我們那兒啊，她手藝那麼好，我媽媽成天唸叨著她呢。”
“是她不願意走啊，她還把她孫子那個花店給接過來了。”對面有人過來張揚把雨傘偏了偏，繼續道，“你想想，一個七老八十，連走路都走不動的人，還要去搬那些盆盆罐罐，你不知道有多慘。”
“於是你就善心大發過來了？”汪立直明顯不信，這藉口哄哄愛心泛濫的小女孩兒還行，在他這裡根本不過關。
“我主要是捨不得她手藝，吃了那麼多年的。”
“裝，你就繼續裝，你出國好幾年也沒見被餓死了。”汪立直翻了個白眼，“我是懶得管你了，反正我今天是過來蹭飯的。”
張揚嘿嘿一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進屋後，汪立直倒也沒有少爺脾氣，嘴甜得要命，把張奶奶哄得高高興興的，說是要吃糖醋排骨。奶奶進廚房做飯，張揚開了一瓶二鍋頭，把路口買的涼菜成在盤子裡，終於進了正題。
“阿直，我我之前放你那兒的錢現在還有多少？”
“當初是一百萬，我都是交給理財公司打理的，具體我不太清楚，但是這幾年累積下來來，可能多了十幾萬吧。”
說完後汪立直給自己倒了杯茶，這個裝茶的杯子可真古董喲，上面的茶垢一圈又一圈，茶杯本來的顏色都快看不見了。汪立直喝了一口，苦哈哈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本來是幾十塊錢一斤的茶，硬是被他品出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也就一百來萬，張揚敲著桌子，眉頭鎖得緊緊的。對開花店的他來說可能算比鉅款，可如果要創業，這不過是杯水車薪，啟動資金都不夠。
“怎麼你有什麼打算了？”汪立直問，“才這麼一點兒，你能做什麼？”
“我打算做VR。”
“噗——”汪立直端著茶杯，一口水噴了出來，“不是吧，你認真的？”
張揚抬眉：“這不是廢話嗎？我沒想清楚會和你提？”
“雖然我畢業後就進了自家公司，可我當初計算機專業唸到碩士，而且實習也是相關領域。”張揚夾了兩顆花生米丟嘴裡，繼續道，“雖然我現在可能不在技術前沿，但我基礎的知識都有，想法也有，如果執行都要我親自來，那員工是幹什麼吃？”
“你以為員工那麼好請，高級程序員個個都是寶啊。”汪立直都快哭了，“咱做點兒什麼不好啊，你偏偏要去啃這塊最硬的骨頭。”
“可這也是利潤最豐厚的。”
“豐厚個屁！”汪立直雖然生活白痴，但是在經商上並不糊塗，“你看看現在的VR市場，到處都在炒概念，產品貴不說，體驗還不好，硬件也跟不上，那麼笨重的頭盔眼鏡，有多少人買啊。”
“現在雖然還沒有普及，但是VR絕對是市場藍海。”張揚補充道，“你不會不懂這個道理，雖然現在市場也還不成熟，可等到市場成熟之後，就沒有我能參與的地方了。一旦大頭公司立足，小公司只有被兼並或者淘汰。”
“有想法當然好，可是你一沒資金二沒技術，你怎麼開始啊。”
“我有好項目資金自然回來，人才也會來，人來了，技術自然也有了。你明白嗎？你擔心的都不是問題，關鍵是要抓住機會，趁著風口上。”張揚解釋道，“早些年大家都談app創業，你看現在沒多少人做這個了吧？因為市場已經飽和了，O2O、B2B、C2C這些概念雖然被炒熱了，可是市場已經很難產生新一波的紅利。”
見汪立直不說話，張揚繼續說：“其實你現在反對，無非是因為我資金不夠，如果是一個實力雄厚的大公司要涉足VR領域，你會反對嗎？不會，因為你知道，這個以後有市場。VR情趣、購物、娛樂、電影、遊戲……以後VR將會涉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你才一百萬，能做個啥？”汪立直直皺眉，“請個高級工程師年薪就要花你一大半，還不說別的開支。”
“對啊，所以我這不找上你了。”
“……”汪立直，“你要知道，朋友搭檔做生意可是很容易反目的。”
張揚伸出了食指：“你現在投我兩百萬，我分你百分之十的股份。”
“咳咳……”汪立直再次被嗆到，“你給我百分之十？你自己才投了一百萬，按資入股也不是你這麼來的吧。”
“還有技術啊技術，產品研發、組建團隊都是我帶隊，你還不知足。”
“這麼說你有門路了？”
“差不多有了一些，”張揚說道，“我大學時一個同學在nearVR乾了幾年，前段時間說想要單幹，我準備把他挖過來當項目負責人，另外再請一些資歷不是那麼高、但是又有能力的年輕人組建團隊。”
汪立直沒回應，這是恰好張奶奶盛飯出來，因為吃飯，談話暫時告一段落。飯後，張揚把汪立直送到路口，他沒有繼續講自己的計劃，也不再追問汪立直的答案。該說的都說了，汪立直答不答應，那就得靠他們這些年來的交情了。
這段路並不長，從張揚家走到汪立直停車的地方，頂多五分鐘。雨已經停了，屋簷上的雨滴在鐵皮屋頂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汪立直一直沒說話，直到來到路口，他才開口道：“我覺得你有點兒不一樣了。”
張揚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怎麼說呢，你之前沒這麼坦然，也沒這麼有衝勁兒。說實話吧，我覺得你之前就是無所事事的二代，也不知道你家裡哪裡來這麼多錢給你花。”
張揚隨口答道：“所以我爸被弄進監獄了啊。”
“你別嚇我啊，”汪立直瞪大了眼睛，“這事兒難道是真的？”
“我爸可不是清清白白的商人，他始終犯過一點事兒，雖然這次進去確實是惹了不該惹的人。不過進去也好，他那麼固執的人，別人說什麼他都不聽，現在自己吃了苦果，也算是因禍得福。”
“不會你也……”
“我的錢可都是自己賺來的，”張揚澄清道，“我在美國期間做的那個項目，如果我繼續做下去，不出意外夠我吃一輩子了，可惜老頭叫我回國，也就沒有以後了。”
“可惜了吧？”
“是有點，那麼大的家業啊，”張揚忍不住嘆氣，“不過這幾個月我也在想，如果公司沒有破產，我還繼續在那個龐大的機構裡和一幫老頭子爭權奪利，做著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我反而寧願是現在這種處境。雖然我一無所有，但也真是因為我一無所有，這時候也就沒有什麼能夠阻止我了。”
這番話酸得汪立直掉了滿地的雞皮疙瘩：“現在這麼樸素我還有點不習慣。”
“你酸，你就繼續酸。”
“看你這樣我其實有點兒高興，”汪立直直言道，“你不知道你以前有多欠抽，那種狂妄自大的樣子，好像就你一個人有智商，別人全都是白痴一樣。所以我覺得你這麼一趟，其實也不是壞事兒。”
張揚指了指他們斜對面的那家：“你看那戶人家，就是屋子漏雨下雨用盆接水的那家，那對夫妻是從陝西來的，每天在路口賣涼皮，每天起早貪黑，做著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他們孩子已經五歲了，因為沒本地戶口，還沒上學。他們以後會怎樣呢？賣一輩子涼皮？或者改天賣燒烤？頂多開個小餐館？”
“很慘是吧？如果不是一次聽到那個女人講電話，我也這麼覺得。”張揚說道，“在你我看來他們雖然活得很辛苦，可是在他們老鄉眼裡，他們走出了窮鄉僻壤，憑藉自己的力量在大城市裡生活，可能還是別人羨慕的對象。社會裡有很多這樣的人，每天重複同樣的工作，除了生活就沒有別的可能。所以我想做一點事情，我想做些改變，來推動這個時代的發展，如果有幸，再引領一個全新的時代。”
汪立直愣了好久，回過神來搓了搓手臂，臉上表情像是生吞了一整個檸檬：“你這麼文藝讓我有點兒起雞皮疙瘩。”
“滾蛋。”張揚笑罵，踹了汪立直一腳。
看汪立直的反應，張揚覺得這件事差不多成了一大半了。更何況，他不表現出一丁點兒改變，會有人放心把資金投給他嗎？
送走汪立直的時候，張揚想起之前每天早晨送鐘律離開的場景，他從路口去花店，鐘律開車去公司。偶爾他在外面偷偷親一下，就會逼得鐘律一陣急，而他最喜歡鐘律那種又羞又惱的樣子。
張揚把煙蒂丟在地上，然後狠狠踩滅。
他需要忙一點，再忙一點。